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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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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觉悟,还在未知之数。

    总而言之,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貌似就不大喜欢曹丕,这条时间线上那就更加糟糕:一是曹昂尚在,二是曹植的不靠谱尚未完全暴露,三是……还有一个曹冲哪!在原本历史上,曹冲夭折后,曹丕去劝慰曹操,曹操就明确说了:“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后来曹丕自己也说:“若使仓舒在,我亦无天下。”在这条时间线上,曹冲得以安然成年,且他虽然曾经设谋陷害曹昂,曹操也并无严责,只是与诸王一般,把他赶去封地而已——可见宠信并未完全衰退。

    所以曹丕这个太子之位得来侥幸,根基并不牢固,这也正是他急着要培植党羽的缘由所在——只可惜把事情彻底给搞砸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必要向桓范透露,是勋只是说:“诸王并得圣宠,故群臣谏使之国也。”

    桓元则点点头,压低声音对是勋说,我总觉得此事有一幕后黑手,想要借机打击太子的威信,败坏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大胆揣测,必诸王之一也——大致可以排除掉曹昂,其他三个却都跑不了。但是仅仅靠这件事,并不足以扳倒太子,等到事态平息以后,时间也能洗掉太子身上各种污点。所以对方一定还有后手,将在短时间内陆续发动——除非这幕后黑手是任城王曹彰,死人当然做不出什么事来啦。

    只是——“民间皆传,任城王乃为毒杀,有诸?”(未完待续。)

第五章、府中密议

    桓元则号为“智囊”,当然不可能整日枯坐书斋,便能“书生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其实他这类人主要的过人之处固然在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但此长必须建立在能够广泛地搜集情报,敏锐地发现其中症结的基础上。即以当日才入洛阳时论,廉昭光问了一句前面为什么那么多人,桓范却一定要问清楚,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因何罪过而被刑,完了还打算扯着廉昭挤进人群去瞧瞧热闹。

    所以他虽然远离朝局,对于民间各种传言却并不陌生——再加上家乡龙亢也是中州要地,又濒临东都谯城,并不算什么乡下地方——由此才能靠一些直觉和分析,得到是勋青睐。

    所以如今他问:“民间皆传,任城王乃为毒杀,有诸?”是勋眉头微皱,却不回答,桓范就把所听闻的合盘托出。他说有谣言纷传,说任城王是中毒而死的;还有谣言说,太子在皇帝西征以后,即替换了东方各藩不少官员,以充自家耳目,监视诸王举动。故此:“或云任城王实为太子所使人毒杀也!”

    其实曹彰之死,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是中了毒——张仲景都去瞧过尸体了,以他的水平,当世几人可以在病理、毒理上瞒得过去?但对于皇家来说,此为绝对的丑闻,故此尚且秘而不宣,就连朝廷重臣也未必清楚。曹操当然是知道的,曹丕也得到了奏报,是氏父子则是通过卢洪密传消息,方知其中曲直。

    不仅仅曹彰被毒杀。曹冲也确实食物中毒。幸亏发现得早。吃药催吐,这才抢回了一条小命。还有一个鄄城王曹植,虽然未曾中毒,但饮食中也有被下毒的迹象……可以说除了远在西陲的榆中王曹昂,一个都没能跑得了。

    校事仍在继续调查此事,搜寻毒药的来源,但就目前而言,并无明确的线索。向曹彰献茶的宦者。很快就在曹彰薨逝的混乱中消失无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曹冲、曹植方面,校事密捕数人,严刑拷打,却始终揪不出来幕后黑手。

    在这种情况下,民间倒已有谣言传布……熟知内情的是氏父子就此可以断定,此事必非曹丕所为,而是有人想要栽赃他!然而二人对视一眼,却暂时都不表态。等着桓元则继续分析下去。

    根据桓范的猜测,马齐也并非临时起意。贪墨军粮,很可能是受人指使,或者受人胁迫而为,但他直接一根绳子吊死了,线索至此而断——且校事正忙着调查诸王中毒之案呢,也没在此事上分太大的心。

    “使盗军粮,为诬太子用人不当也;毒杀诸王,为诬太子谋害兄弟也。二事并发,天子必疑太子之甚也。”倘若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考虑,那么确实太子在用人方面是有过错的,而诸王中毒一案,他也是最大的嫌疑人——谁叫你趁着皇帝西征,就匆忙往诸王身边安插自己人呢?但若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太子是中了别人的连环圈套啦。

    分析完毕,桓范朝是勋一拱手:“若主公不欲社稷动荡,请救太子——要在何时而伸手耳。”

    是勋现在不能向太子伸出援手,因为相关这两件事,太子都是和陈群绑在一起的——往诸王国内、府中安插耳目,若无吏部背书,曹丕也是根本做不到的。是勋想要趁机扳倒陈群,就必须由得这两件事继续发酵,而一旦陈群去位,他就可以想办法伸手去保下曹丕来了。

    关于曹彰被毒杀,曹植、曹冲也遭逢危险,事涉太子曹丕向诸王国内、府中安插人手之事,目前曹操还并没有向外界泄露——也可能永远不会泄露,直接内部消化、解决这一问题——故此陈群或为曹操所厌恶,却并没有合适的借口去罢黜他。但相关因为用人不当,而导致军粮被盗一案,陈群却必须负起责任来。此前曹操已使御史按查此事,直接处罚了两名吏部中级官员,陈长文见机得快,匆忙上书引咎,请求责罚。但是陈群没有提出辞呈,曹操貌似也暂时还没有罢免他的意思。

    很明显,陈群是想仍旧为太子抓住人事权,所以印樟嫡唬辉钢鞫ノ弧

    是氏父子与桓范目前商量的,就是三个问题:一,怎么捅陈长文最后一刀,把他彻底赶下台;二,陈群下台以后,要不要救曹丕,怎么救;三,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还可能出什么毒计,应当如何应对。

    对于第一个问题,是复给出了个主意:“若使段思阙奏劾陈长文,彼或不得不去职也。”

    段瑕段思阙,本乃陈群的门客出身,任职礼部祭享司郎中的时候,曾经在曹操面前议论天象,讽谏当朝宰辅辞职,就此博取了忠直之名。一开始是勋还以为是陈群在幕后操纵,但从其后事态的发展来看,段瑕其实是个断线的风筝,陈群早就掌控不住他啦。

    首先,事后包括是勋在内的宰相们全体辞职,曹操新任宰相,其中并没有陈群的名字——陈长文在那桩风波当中,并没能谋取到丝毫的利益。其次,曹操当时为了稳定朝局,也给旧相们面子,怒斥段瑕妄言天意,将之贬谪外郡,但没隔半年,就以“斯为谏议之才也”,又把他召回来,塞进了御史台,从此专管喷人。

    由此可见,或者段瑕纯粹是个大喷子,卖直邀名,但是正合了曹操心意,故乃稍加抑阻,便又重用之;还有一种可能性,段瑕那顿喷,本来就是曹操所指使或者暗示的……

    是复一直在关注着段瑕此人,根据他的禀报,自从那场风波以后,段瑕和陈群的往来便日益稀疏,仅存淡薄的故宾主之谊了。所以他建议可以让段瑕上奏弹劾陈群,若被过去的门客直接打脸,陈长文还敢再恋栈不去吗?

    “今御史多谏,使更吏部之长,而独段瑕不言,是乃不舍旧日情分也。乃可讽之,欲谏而避其故主,何所谓忠直?瑕素自傲,必受此激也。”对于别人,你想留情也就留情了,对于你曾经的主公,别人都在弹劾,就你按兵不动,舆论将会如何评价?你直谏忠臣的名声还想不想继续维持下去了?以段瑕的性情,就有很大可能中吾等的圈套,因受激而弹劾陈群啊。

    是勋微微点头:“汝去办可。”那就交给你了。

    第一个问题暂且至此而终,接着谈第二个问题,是勋问桓范:“即吾欲救太子,又如何救之耶?”先不说我暂且不可能插手诸王中毒之事,就说马伯庸贪污自杀这件案子吧,我说幕后有黑手在操纵,那也得有证据啊,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又怎能说服曹操,曹丕是被人陷害的呢?

    桓范说了:“主公曾语‘自由心证’,吾等今日所言,即自由心证也。陛下之目太子,亦自由心证也。”

    其实不需要什么证据,皇帝也是个聪明人,只是身在局中,难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而已。仅仅马齐之案,无法扳倒太子,但肯定会在天子心目中留下一个坏印象,给太子大幅度地减分。主公您只要找机会向天子指出此案的疑点,天子自然会联想到各种可能性,从而一定程度上弥合他与太子之间的嫌隙的。

    是勋点点头:“且再商议。”再说第三个问题,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还可能会出什么招儿?

    是勋基本上认定,幕后黑手九成九是虽然中毒却不就死的历阳王曹冲了。一则曹冲那孩子够聪明,如此毒计,估计曹植想不出来,而就算想出来了,也未必有魄力去执行;其二,曹冲与曹彰并非同母,这种狠手他更容易下得出来;第三,倘若洗净了曹丕的嫌疑,那么接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根本没有中毒的曹植啦,曹冲很油滑地把自己挤进了受害者而非加害者的行列……

    当然这也只是“自由心证”罢了,并无证据。只是无论曹植还是曹冲,远在藩国,欲为此计,一是需要有足够的人手来执行,二是需要有死党在中枢相策应——曹植的死党,尚在洛中的有丁仪、丁廙,那么曹冲的死党又是谁了?那家伙隐藏得可真够深啊……

    揪不出这个人来,就无法一举撕下曹小象的假面具,亦无法预测他下一步还会搞什么阴谋诡计。是勋安排是复,说你最近盯紧一点儿都中,有何细微之事都要向我禀报,咱们三人仔细分析。是复躬身应诺。

    最终桓范又补充了三句话。一句话是:“若太子不易救,主公可将此谋引向蜀中……”干脆全都栽到刘备身上去,就说是西蜀的间谍所为。第二句话:“陈长文去位,以谁掌吏部,主公其有人乎?”你应当趁此机会,把人事权牢牢地捏在自己手里啊。

    第三句话:“若太子实不可救,主公当思以何人为嗣,慎勿使策谋者得逞也!”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历阳王,此人谋算之精、心肠之狠,都足使人战颤,异日若为人主,做他的臣子可就太辛苦,也太危险啦!(未完待续。)

第六章、嫌隙已生

    延康五年岁末,御史段瑕等陆续上奏,弹劾吏部尚书陈群尸位素餐,妄引奸人,导致天子西征不利。陈群被迫请辞,外放为豫州刺史——旋以吏部左侍郎陈矫升任吏部尚书。

    陈矫,字季弼,广陵人,本姓刘氏,因过继给母族而更姓为陈,曾为徐州刺史陈登的左膀右臂,后代陈登领州。相比于前任陈群来说,此人出身较低,政治倾向偏向中立,相信并不会对世家大族多开方便之门。

    更重要的是,是勋与陈矫故主陈登既为姻亲,又是好友,陈登次子陈均且为是勋之徒。是复秉承是勋旨意,特意去找了这位表弟兼小师弟陈均,关照他日常多与陈季弼走动走动——“为卿父故吏也,卿之仕宦,可得助力。”陈均也不傻,当即领命:“均知之也,必不误兄之事。”

    陈群既然下台,那么是勋就可以出手去拉太子曹丕一把啦。某日进宫,与曹操商谈完国事以后,他就特意辞而又觐,单独拜见,并且假意踌躇,对曹操说:“勋有所思,然无确证,不敢妄进言也。”

    曹操说别来这一套,你既然开了篇,必然还有后话——“可直言无妨,朕不罪卿。”于是是勋就说了,我总觉得以马齐微末小吏,他胆敢偷盗军粮,甚至以霉变之粮充数,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儿吧……

    “马齐为马德衡(马钧)族人,臣尝询之德衡,但谓马齐贪财货、好声色。而不言其为有胆色者也。今敢为此。得无他人所唆使乎?”

    曹操闻弦歌而识雅意。嘴角微微一挑:“宏辅得无受子桓所托耶?”你是受了曹丕的拜托,专门来为他说好话的吧。

    是勋闻言,赶紧伏地奏道:“今太子禁足宫内,臣又何敢交通,复受其请耶?实恐其中有诈,又恐动摇社稷,故乃斗胆陈情耳。”

    曹操摇头道:“若朕疑子桓使马齐盗谷,卿为之言可也。今陈此何益?”就算马齐背后有人唆使。甚至其目的就在于陷害曹丕,终究曹丕用人不当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啊。

    是勋忙道:“但请至尊遣能吏彻查此案,毋使宵小得计也。”

    曹操说我已经派刺奸、校事去调查了,只可惜马齐一死,线索断绝,怎么查都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到这里,他坐在榻上,身体略略前倾,压低声音对是勋说:“以朕揣度,或蜀人诡计。或……或为诸王之谋也,宏辅以为若何?”

    是勋闻言一惊。心说曹老大你还真是“难眩以伪”啊,即便身在局中,也都能把事情料算得个**不离十,既然如此,还真不用我多说什么……换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说了也是白说,不可能影响到曹操对曹丕的观感了。于是急忙稽首道:“陛下圣明,臣请告退。”

    曹操朝他招一招手,示意你先别走,靠近一些讲话。是勋膝行而前,就听曹操继续低声说道:“若为蜀人诡计,查之亦无益也;若为诸王所为……徒乱人心!”真要查出来我几个儿子暗中内斗,恐怕更会引发朝局的动荡啊。

    是勋心说我若不知道曹彰是被毒死的,或许还真信了你的话了——如今一个儿子死于人手,不信你不想明了其中的真相。不过估计曹操也意识到了,利用马齐偷盗军粮来抹黑曹丕,跟下毒谋害曹彰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故此只要加大毒害一案的调查,揪出幕后黑手来,那么马齐之案也便不侦自破啦。

    问题到目前为止,通过卢洪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勋知道,校事的调查还并没有大的进展,时间越拖越长,则真相更将沉于水底,只有你跟曹丕之间的关系,如被二刀,伤可见骨,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愈合……

    干脆,我把话再说明白点儿吧——“太子初立,不足一岁,便逢此事,陈长文亦为之请辞,诚恐朝野间摇动。臣意请至尊宽赦太子,以定人心。”

    曹操微微一皱眉头,忽然就问是勋:“卿以为,子桓何如?”

    是勋心说你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想要放弃曹丕吗?只好昧着良心说曹丕的好话:“是聪明儿也,宽仁宏度……”

    曹操冷笑一声,打断了是勋的话:“确为聪明儿,然‘宽仁宏度’四字,绝非实评!”随即一咬牙关:“甄氏尚识领其兄请罪驾前,而吾命子桓休弃柴氏,竟不敢做一反语!夫妇数年,且得一女,而其凉薄若是!”

    是勋赶紧帮忙曹丕辩解:“君父有命,焉敢不从?是谓忠也,是谓孝也,安可责其凉薄?”

    曹操一摆手:“柴氏妇人,无见识者也,若非子桓听之,焉有此难?要当自思己过,请以自身以代柴氏,朕非狠心者也,或可允其戴罪而留。”

    是勋心说曹丕天性凉薄,那是没错的,而且正如曹操所说,就算柴氏有千般不是,你听了她的话使用马齐那混蛋,你的责任并不比她小啊,怎么能把过错全都推到女人头上去?可是再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老爹正发雷霆之怒,曹丕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这会儿又怎敢违命不行?曹操你说“朕非狠心者也”,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啦,你还说“或可允其戴罪而留”,这一个“或”字又是啥意思了?说明就算曹丕胆敢硬着脖子为小老婆喊冤,你也不可能真饶过柴氏啊,反倒会把夫妇两个全都给折进去……

    耳听曹操继续说道:“为人君者,不当听妇人之言,不当为小人所惑,其阱自在,而妄蹈之,欲朕以江山付之,可乎?不可乎?且朕尚在,便于诸王府中安插眼线,何急若是……”越说越激动,可是随即反应过来。关于曹彰被毒死。校事禀报民间谣言。在在指向曹丕,这事儿是勋不可能知道啊,我就不该当着他面儿说什么安插眼线。于是赶紧住嘴,端起案上酥酪来抿了一口。

    是勋也只好假装听不见曹操那后半句话,只是劝慰道:“太子尚幼,行事不慎,陛下当亲督导之,若即离心。反趁西贼之意。”不管是谁陷害的曹丕,咱们暂且就当是西蜀的阴谋吧,你也不能因此而着了他们的道儿啊,还是跟太子搞好关系比较好。

    曹操点点头:“朕知之矣,宏辅可退。”

    是勋从宫内出来,返回府中,秘密地对是复、桓范说道:“天子甚不满太子,似有易储之意也。吾今试劝,终难摇天子之心。唯期再无事端,时日既久。乃可徐徐弥合之。”我今天算是白劝了,曹操主意大得很。越是年老,越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去。如今之计,只能期望别再出什么事情,让时间来磨平这曾经的父子嫌隙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快关东便传来消息,曹彰旧将程喜在任城作乱,劫彰遗骨,欲往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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