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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步步高升-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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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大木的声音很严厉,他问道:“你告诉我,到底人死了没有?”

白存礼点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死了,肯定死了!”

大家可能要问,白存礼还没有了解情况就能肯定人死了呢?因为这起事件,他是策划者之一。

昨天下午,白存礼接到付大木的指令布置常以宽采取行动。

常以宽安排心腹老钱在食堂放了一把火,他自己则穿上白大褂戴上大口罩,趁乱溜进了病房,在小男孩的吊瓶里加了大量的麻醉剂。

小男孩是镇中心学校五年级的学生,下课与同学打闹时摔伤了腿,老师把他送到了卫生院,刚刚处理完伤口回到了病房,食堂就起火了。

当时,病房里的另外一个病人去看火势情况,送男孩来的老师正在走廊里联系小男孩的家长,病房里空无一人,让早有预谋的常以宽轻易得手并迅速离开了。

白存礼当过镇党委书记,经历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死人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死人,这个可怕的现实,在他给常以宽布置行动的时候还没有理解其中深刻的含意。现在他才清楚,人死了,就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这一切,他竟然是主谋之一,这是多么可怕而又悲惨的事啊!

白存礼抬起头,举目四望。

啊,这是什么地方?眼前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不,岂止是陌生,个个脸上都杀气腾腾、怒不可遏,咒骂的、喊冤的、诉苦的,还有呼天哭地的。

一时间白存礼真的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了。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这个副县长连一文钱也不值了。

白存礼像是被定住了,内心的恐惧像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冲击着他。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好像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他以为,一时冲动的群众会骂他,或者对他拳脚相加。他想,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绝对毫无怨言,毕竟,孩子之死他难逃罪责。

付大木在电话里喊:“老白,你他妈的给老子听清楚,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存礼仿佛听到了一声炸雷,从恐慌中惊醒过来,他颤颤巍巍地问道:“大县长,我……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火上浇油哇。把事情搞大,搞得越大越好。”付大木在电话那头也似乎意识到了白存礼的犹豫和胆怯,他怒吼道:“要不,你就等楚天舒来整死你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横竖是个死,那就再赌一把吧!白存礼咬咬牙,狠下心来,挤进了人群之中。

第975章危乱之时

围观的人群中并没有男孩子的家属,他们更多的注意力在卫生院里面,有人叹息,有人议论,有人谩骂,却没有人认出白存礼这个副县长,更没有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

白存礼又给余乾坤打电话,余乾坤说他正在配合镇上的干部劝说围观群众,做死者家属工作。听说白存礼已经来到现场,余乾坤说马上出来接他。

过了一会儿,余乾坤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边还跟着镇长许彬。

余乾坤满头大汗,说:“白县长,死者村里来了几百人,非要卫生院交出治病的医生和负责人。”

白存礼连手都没和他们握,问道:“卫生院的人呢?他们惹出了事,怎么都不见了人影?”

许彬一只衣袖被扯脱了线,耷拉下来,看上去很是狼狈,他说:“医生们都躲进食堂了,村民们正在打砸围攻,镇里和村里的干部在阻拦,怕是拦不住了。”

白存礼仿佛没有听到许彬的话,而是指着围观的人群,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说:“赶快疏散群众,这么多人围观,影响太坏了!”

许彬着急地说:“现在镇政府和村里的干部全部在做工作,人手忙不过来,白县长,请县公安局派人来支援吧,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村民们冲进食堂,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存礼瞪大眼睛吼道:“我又不是县长和书记,能调得动公安局的人吗?就算是调得动,还能把他们都抓起来?”

他的声音很大,马上引起了周边群众的注意。

这一嗓子,仿佛在一滴油掉进了开水锅里,人群一下子炸了。

有人在人群中喊:“乡亲们,他们要让公安局来抓人了。”

人群如潮水般朝这边涌过来,吓得白存礼腿肚子开始抽筋,要不是许彬和余乾坤一左一右搀住了他,他极有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在这时,杜雨菲带着县公安局的三十多名干警赶到了。

警察们戴着头盔面罩,手持盾牌和警棍,严阵以待。

许彬忙迎了上去,慌慌张张地说:“杜局长,你们先不要过去,那么多群众,对立情绪又十分严重,万万不能发生冲突啊。”

“那个死去的孩子呢?”杜雨菲问。

许彬说:“被家属放在卫生院门诊大厅里。”

杜雨菲问:“能不能劝他们把孩子尸体交给警方作法医鉴定?”

许彬猛摇头,说:“工作做不通,他们还在找我们要医生呢。”

杜雨菲问:“医生呢?”

余乾坤说:“被堵在食堂里。”

“到底是不是医生把孩子治死的?”杜雨菲问。

“现在还说不清。”余乾坤说:“家属就是不肯把孩子的尸体交出来。”

“他们村里来了几百号人,没办法。”许彬着急地说:“村里的干部全部来了,还在做工作,怕是不管用。”

见来了三十多名全服武装的警察,白存礼忽然来了底气,他说:“工作做不通,那就抢!”

杜雨菲瞟了他一眼,问道:“白县长,你还嫌不乱吗?”

白存礼无言以对。

杜雨菲一挥手,两名手持盾牌的警察跑过来,在前面开路,后面的警察护送着白存礼、余乾坤和许彬穿过人群。

围观的群众纷纷后退,让开了一条通道。

卫生院的职工躲的躲,逃的逃,来不及躲和逃的脱了白大褂,混在了人群中,早已不知去向,门诊、药房、办公室被死者家属砸得一片狼藉。

“毁了,全毁了。”余乾坤心疼地念叨着,周边的声音太嘈杂,听的不太真切。

卫生院改制之后,参股的医护人员又集资添置了部分医疗器械,整修了房屋和设施,这么一打砸,几乎前功尽弃。

门诊大楼外挂着白布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杀人偿命”之类的话,还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个花圈。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痛不欲生的哭天抢地,还有几个婆娘的干嚎以及几个男人粗重的叫骂声。

几十名村民拦在了门诊大楼的门口,他们一个个手持镰刀锄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警察们。

这个时候如果像白存礼说的强行往里冲抢尸体,一定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冲突。

杜雨菲停下脚步,没有说话,迅速扫视了一圈。

周围拥挤叫喊的是几十个村民,而远远的,很多青少年赤着精瘦的脊梁走来走去,手里攥着石头砖块和木棍,看他们兴奋无比的神情和穿着打扮,可以猜出这些人并不是他们声称的死者家属或同学,倒像是平时混迹于网吧街头的无聊青年,他们似乎在等待混乱的出现,好尽情宣泄一番压抑着荷尔蒙和网游pk养成的暴虐情绪。

食堂那边乱哄哄的,几个村民用锄头敲碎了窗户玻璃,冲着里面又叫又骂,

十几个村民在猛砸紧闭的铁门,每砸一下,几乎都伴随着女护士的尖叫声。

铁门摇摇欲坠。

杜雨菲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对那些气势汹汹正在砸门砸玻璃的村民说:“乡亲们,你们这样打砸能解决问题吗?我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杜雨菲,有什么话派几个代表来谈好吗?”

一个手持镰刀的高个子说:“滚一边去。你们又想耍花招!不听她的鬼话。把治死人的医生交给我们,一命抵一命!”

“大家不要乱来。”杜雨菲大声说:“你们打死人也是要偿命的!”

村民们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打砸的人住了手。

警察们趁势冲了过去,挡在了门前,隔开了打砸的人群。

众人虽然手拿武器,一看那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都惊慌着往旁边退去,围拢到高个子身边。

杜雨菲说:“你们要相信县委县政府,相信公安部门,把孩子的尸体交给我们,我们作出鉴定之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不行!”高个子高声叫道:“少他妈糊弄我们,孩子交给你们,你们一火化,我们拿什么说理去?”

马上有人附和道:“对,你算什么玩意?让楚天舒来跟我们说。”

高个子突然对着杜雨菲挥着镰刀:“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找凶手。”

杜雨菲站着一动没动。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高个子的镰刀上时,一个头缠白布手持木棍的十六七岁的大丫头从杜雨菲的后面猛打过去。

杜雨菲听见风声,身子一侧,但还是被木棍击中了肩头,她晃了一下,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许彬大惊失色,喝道:“二妮子,你不要命了!”

二妮子叫道:“他们害死了我弟弟,我要他们给我弟弟偿命。”

“无法无天了,敢打警察。”白存礼大喊:“抓人!抓人!”

两名干警冲上前,按住了二妮子。

二妮子吓坏了,哭叫起来:“三叔,救我。”

高个子挥着手里的镰刀刀大声喊道:“警察把二妮子抓了,大家上啊,把二妮子救出来。”

呼啦啦,几十个村民挥舞着镰刀锄头冲了上来。

十几名警察举着盾牌挡在了杜雨菲等人的身前。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远处的混混们打着呼哨,蠢蠢欲动。

杜雨菲扒拉开面前的警察,毫无惧色地走到了群情激愤的村民面前,对按住二妮子的两名警察说:“放开她!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

杜雨菲厉声喝道:“我命令你们,放开她!”

两名警察松了手,二妮子跑到了高个子的身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杜雨菲大声喊道:“乡亲们,千万不要乱来,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更不是来抢人的,大家不要被人利用了,都退到一边去。”

村民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杜雨菲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面对着无辜的男女老少,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一定不能让事态扩大,不能再发生死人伤人的事件。

“楚书记来了!”

王永超在人群外面大声地喊道。

上百双眼睛穿过悲愤而拥挤的人群。

杜雨菲似乎没有听到这喊声,她的头脑里还在想着如何应对这场难以平息的混乱。

“楚书记……”白存礼胆怯地迎了上来。

楚天舒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杜雨菲一点也不知道,见到楚天舒,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减轻了许多,甚至觉得自己不再孤独,不再害怕。

“他就是楚书记,他就是楚天舒?”

“是他,就是他。”

“楚书记!青天大老爷,你要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

楚天舒看了看围得一层又一层的农民,除了悲伤的目光,更多的是气愤。他没有像白存礼那样手足无措,目光在无数双惊恐的脸上慢慢移动,脸上严峻得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突然停住了,收回目光,大声说:“乡亲们,我就是楚天舒,我是南岭县的县委书记,乡亲们如果信得过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村民们议论纷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976章沉痛哀悼

楚天舒在南岭县老百姓当中,还是有着良好的口碑的。他为帮卖核桃的老农惩处过城管,为普通的村妇向大通公司讨回过公道,为救孕妇抬着担架趟过通天河,为了全县人民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东奔西走呕心沥血……

楚天舒朝食堂走去,他目视前方,脚下的步子沉重而缓慢。

白存礼跟在他的身后,奇怪的是刚才混乱的场面,渐渐地平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天舒的身上。

楚天舒来到食堂门口,喊道:“我是楚天舒,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戴贵清的脸出现在破碎的玻璃窗前,他耷拉着脑袋,有点像霜打的茄子:“楚书记,你来了……”

楚天舒的表情十分严峻,他说:“戴院长,你看看,改革刚刚起步就出了这种事情,让县委县政府多被动啊。毫无疑问,卫生院的管理上肯定存在漏洞。”

“楚书记,我也没想到。孩子只是外伤,完全不会致命的。”他低下头,满脸沮丧,可怜兮兮地说:“我敢用人格保证,卫生院的治疗方案没有问题。”

“事故原因我们以后再来分析。”楚天舒严厉地说:“谁是主治医生,你和他一起出来。”

村民在高个子的带领下,纷纷怒吼道:“出来,滚出来。”

戴贵清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之色。

“戴院长,事情已经出了,就必须正确面对。”楚天舒说:“不管你们有没有责任,有多大责任,孩子死在了卫生院,你们不该向他的遗体鞠个躬,向他的家人认个错吗?出来吧,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铁门从里面打开了,戴贵清和霍启明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十几个头上戴着白色孝帽,身披白布的男女老少一起往前扑,二妮子冲在了最前面,她举着棍子,边冲边哭边喊:“你们这帮坏家伙,还我弟弟!”

顿时,那些悲惨的骂声、哭声、叫声直冲楚天舒的耳朵,悲伤的场面让他有些吃惊,自然他也是第一次处理如此棘手的大事。他看看这些向他哭诉的人们,哭声震得脚下有些晃动,场面异常紧张悲凉,好像一枚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楚天舒突然觉得凉凉的液体从鼻翼两旁流了下来,到嘴角时,他觉出了苦涩。他感到自己身上有多么重的担子啊!

楚天舒在市国资委的时候,曾经处理过仪表厂下岗工人的“聚众闹事”,也亲眼目睹了张伟死在了他的怀里,然而,当时大多数的下岗工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但是今天,这么多的老百姓成为了他的对立面,这多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稳住局面,要稳住局面,必须尽快疏散群众,安抚死者家人。

想到这里,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心脏就是不听他的指挥,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奔着。

楚天舒挡在了戴贵清和霍启明的面前,杜雨菲也冲了过来,拦住了举着木棍的二妮子,三十多名警察蓄势待发,只等着一声令下,冲上前保护楚书记和杜局长。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伤心难过,有满肚子的怨,满肚子的气,如果你们非要发泄的话,就冲我来吧。”说完,楚天舒面向愤怒的人群,深深地弯下了腰。

杜雨菲站在楚天舒的身边,手里搂着二妮子,也把腰弯了下去。

白存礼如同木偶一样,跟着楚天舒弯下腰。

戴贵清和霍启明,以及陆续走出食堂的医护人员也弯下了腰。

余乾坤、许彬等一众镇干部也齐刷刷地鞠躬。

只有警察们肃立在一旁,严阵以待。

这个九十度的深躬太长,太久。

哭声更响了,不仅仅是那些身披白布的家属,在场的村民都在嚎哭,抽泣……

楚天舒终于抬起身子,一步一步往门诊大楼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干部和医护人员。

王永超和马国胜抬着花圈走向了队伍。

柳青烟拿过来一包黑纱,逐个递给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以楚天舒为首的一支吊唁队伍往前走去。

他们个个右臂戴上黑纱,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人人脸上都挂着悲伤,在热气蒸腾的高温下,个个汗流满面,他们抬着花圈,在众多奇怪的目光中往前走去。

村民们并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自行让开一条道。尽管群众对他们还充满敌意,尽管村民们还准备进行一次血战,但是,当他们看到这样一支怀着沉痛心情前来吊唁的县镇领导和医护人员,顿时静了下来,被眼前的真诚景象感动了。

南岭县以前发生过多次大规模的**,也曾经死伤过人,县乡领导威胁恐吓唱过红脸,这个可以有,好言利诱唱过白脸,这个也可以有,而像今天这样,县委书记亲自带队吊唁,这个真没有,从来没有过!

走到门诊大楼门口,几个身披白布的女人跪在了队伍面前,哭声震天,场面悲伤而杂乱。

白存礼看看楚天舒,正要开口呵斥,楚天舒看都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

“楚书记,孩子死得冤哪。”

“楚书记,都说你是青天,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楚书记,你说,血债是不是要用血来还?”

楚天舒蹲下去,拉着两个女人,说:“大嫂,你们快起来,天气这么热,请大家一定要冷静。”

门边两侧和横梁上,冰冷的白色幔布在热气蒸腾的微风中摇晃着,似乎向来人诉说死者灵魂的愤怒和冤屈。

楚天舒第一个迈腿上了台阶,突然一个男子挡住了他。

戴贵清赶快跑过来,还没说话,就被几个头戴白布的人揪住衣领,拖到一边,推来搡去。

戴贵清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任凭村民们发泄。

镇党委书记薛占山带着几名妇女干部一直守在了死者家属身边,这会儿才走出来,还没来得及与楚天舒打招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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