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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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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

“真的?”她由迷惘而惊疑,由惊疑而又有些惊喜。

“真的,咱俩开,你不是心疼它们受伤生病吗?”

“光宗哥……”她娇娇地倚在他怀里,真好玩儿,要是真能开所动物
医院那会多有意思哟!挂号听诊处方开刀取药,她梦寐以求能穿上白
大褂,对,跟着光宗能干出另外一番事业来,这样生活不就有了追求
了?

最使老丫头难于平静的,是光宗捻着她脖根的小绒毛对她说:“没有
你,我就没有这番魄力和勇气,你当铁饭碗那么好砸呐。”

“拇要死了呢?”

“那我也立刻死掉。”

天,还有比她更幸福的女孩儿吗?她鳔着光宗的脖子说:“你要死了
哇,拇也不活啦。”

--四爷老在外屋偷听,这两句话也被他听到了。那天晚上一抽身差
点儿把一盆饲料给弄翻了。牙碜得他俩耳朵都呼呼地发烧,“死掉”、
“死掉”--老天爷,老丫头谈恋爱他竟然跟着惊心动魄,这叫什么
事儿!

这件事当然瞒不过光荣。老丫头哪老好,就是没工作没文凭,再说四
爷这出身成分也太有点儿那个了。父亲当时给他们哥儿俩起名字不就
打着耀祖光宗?如今当大夫的宗要低就,实在有违父亲的初衷,连他
这当哥哥的也不光荣啊。

心里别扭,光宗始终不跟他交底细。现在这年头男女老扎一堆儿不是
好事。虽然光宗老丫头老正派,可是什么也架不住长,看看电影电视
里演的都是什么,连他这结婚多少年的都刺激,不是亲嘴就是上床,
再怎么着这玩意儿也不能放得太开。挠攘着他还有点儿怪光宗:蔫土
匪,瞧跟老丫头那腻糊劲儿,连亲哥哥都撂下了,至于吗?

静红跟他的看法不一样。人家双方互相看着好就得了,知根知底儿,
又不是过去那有父从父无父从兄的时代了,你一当哥哥的何必瞎操这
份儿心?为这,俩人还曾拌过嘴:

“我看着老丫头就挺好,人性好模样俊,人家比光宗差不到哪儿。”

“你又跟着瞎搀和,一个初中一个大学,这不让人看着笑话?”

“谁笑话?”

“他们同学他们同事街坊四邻亲朋好友家怎么看我怎么看他?”

“谁看你了谁看他了?只要人家俩人好,现在连电视里不都在唱但愿
你过得比我好?”

“废话,这都岔到哪儿跟哪儿。”他挠攘,脾气一点比一天大。

静红闭嘴,真不说话。

“跟你说了多少回,四爷解放前是打鼓儿的,京油子,解放后是掏粪
的扫街的,光宗跟老丫头太掉价儿。”

静红闭嘴,还不说话。

“这会儿不是解放前,光宗不要求文凭至少也得找个有正经工作的。”

“那你我都不正经啦?”

“你胡扯,咱俩没赶上好时候,光宗不是上了大学啦!”

静红惊异光荣一天比一天变得暴躁。你挠攘了玩去逛去外边折腾够了
再回来,干嘛吹胡子瞪眼把火气都撒到自个儿跟伙计身上?瞅着什么
都长气,一天到晚跟她挑不是,真是应了那句话,易同甘苦难共富贵。
二十年来他没发过脾气,谁知如今这是怎么了?

她委屈,光荣脾气再大也不敢跟光宗嚷,只是拣软的捏欺侮她。

光荣是不敢和光宗嚷,多少年了,让着弟弟惯着弟弟这也成了习惯定
势。谁让他大。这些日子只是眼睁睁实在忍无可忍再也看不下去光宗
跟老丫头腻腻味味发展下去,那天他终于把刚要去鸟屋的兄弟拉住了:

“光宗,你不能老是这么着。”

“怎么着?”

你压低了声音:“你真看上老丫头了跟她搞?”过去他只是劝他跟小
月好,这次单刀真入把事情挑明了。

“啊,怎么啦?”光宗竟然漫不经心的。

“不成啊光宗,她那是什么家,咱们是什么家。”

“哥你比我大比我清楚啊,四爷是打鼓儿的掏粪的城市贫民,咱爸是
开杂货铺的小业主资产阶级。不知哥你现在以什么为荣觉着出身贫苦
不光荣还是资产阶级又光彩了是怎么的?”

“咳。”这搅和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他觉得光宗怎么也变了,本来多
文静多老实谁不说他像一大姑娘,如今可倒好,戏谑调侃玩世不恭那
口气神态叫什么?看不惯。

光宗也“咳”了一声乜着他,说呀。

“我是说她在家待业没工作。”

“哥,那叫失业不叫待业,咱国家人太多一部分人失业是正常的,随
着改革的深入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优化下来,老丫头失业就不该被人喜
欢‘老’在闺中啦?”

“瞧瞧瞧你又挖苦哥,我是说怎么着你也得找一教师呀大夫呀干部什
么的。”

“哥,我跟她就伴儿,正准备辞职报告打着一块儿养鸟儿呐。”

什么?他两只眼睛都瞠圆了,吕家唯一的大学生堂堂的大夫要辞职?
不。

“你说的是……”他伸出手来哆嗦了。

“哥,这是真的,”光宗上来托住了他的胳膊,“哥,我知你全是为
我好,可是哥你听我说。”

不知怎么的,光宗的两手也哆嗦了。他也爱哥尊敬哥,知道哥在一切
事上都让着他。此刻他突然发现哥老了,两鬓已然滋出白发,过去怎
么没理会?哥那眼睛没有年轻时亮,下眼睑的泪囊也凸起来。哥这辈
子多不易,为了他哥做出了多少牺牲,事事想着他这个弟弟欧……

那晚他没到老丫头那鸟屋里去,哥也哭了他也哭了。多少年了,他还
没跟哥一块哭过呢。

…………

老丫头在那边等到十二点才关灯,臭光宗,今儿个怎么就不过来了?
人家还等着跟你学内科学外科还等着让你欺侮然后扎你怀里撒娇呢。

关灯半天了,老丫头还噘着鲜鲜的小嘴骂着臭光宗,上瘾了习惯了,
不撒娇人家哪睡得着?


              9

老何老于是后来才知道小月又给靴子也补开了外语。这叫什么事?靴
子学外语干什么?他开旅馆他卖汽水碰得着几个外国人?再说小月真
是恨死人,靴子再坏你也不能那么坑人呐。一个课时一百块钱,大学
教授也开不出这价儿来。跟她闹了多少次,你说一句她有八句等着呢!
她说靴子愿意靴子难教二、四、六晚上是黄金时间就该开这价儿,没
辙,张嘴就惹气,人人憋着一肚子气。可是,老何那脾气哪忍得住,
那天绕到前院索性从靴子这方做工作。

“胜利,忙着呐?”

“哎哟何老师,进来坐。”靴子受宠若惊,老何从没正眼看过一次小
卖部。

老何真进屋来坐下了。他看看堆得满满当当的汽水罐头糖果烟酒,更
感到四面袭来的全是压抑:“胜利啊,你也有跟小月学外语?”

“嘿嘿……是呀。”他努嘴,把帮忙的一伙计支到他妈屋里去。

“干嘛用?”

“用处大啦,拇那家旅馆尽来老外,美国的英国的俄国的,一般工作
人员不会也就不会了,我就经理就应该用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了,您
说对不对?”靴子没白当几年经理,知道什么时候主动出击是最好的
防御。一句话就听出音儿,老何不愿让小月给他补外语,明摆着。

“小月太不像话,如果你真乐意学,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要报酬。”
虽然不待见靴子,但小月用这种方式坑他绝不可取,怎么着也是多少
年的老街坊。

“何老师,知识学问没价儿您最清楚,小月要的哪儿多,几壶茶钱。”

“几壶茶钱?”

“可不是,那回我上帝王喝了半拉钟头茶就花了一千零五十,跟小月
给我补外语怎么比?”
“一千零五十?”这于老何是天文数字。

“我敢蒙您吗?真的”

是真的,去年夏天靴子开着他那夏丽上了亚运村,渴了停下车看见一
座二层灰黑色的西式饭店,说洋不洋说土不土外边还安着一个狮身人
面的小喷泉。他晃悠过去一看,亮闪闪的铜牌子上写着“帝王饭店”。
谁想还没站定那门卫让他靠边,说这地方不是参观的。他长气,参什
么观?西苑去过京伦去过兆龙去过丽都去过,你这瘪瘪塌塌一破帝王
有什么?现如今这看门护院的也成了势,不参观我进去使唤使唤它。

他大摇大摆进去了。里边那丫头倒是又热情又水灵,他刚从旋转门旋
过去,俩服务员一左一事迎上来,一个管他叫先生,一个管他叫密斯
特,笑容可掬把他往里请。坐下后人家问他喝茶还是喝冷饮。他全懂,
这里边喝什么都比外头贵十来倍,一听可口可乐七十,一瓶桔子水八
十五,摆的是谱儿拿的是劲儿,其实这些玩意在外头都卖几块钱。索
性喝茶,为的是多呆会儿这儿凉快,再说这俩漂亮妞含情脉脉倒值得
多看会儿。他要了壶茶慢慢儿咂,俩密斯手执两把银壶一左一右频频
续水还笑咪咪地一劲儿斟,闹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讲究七茶八
饭九(酒)满嘛?茶要七分满饭要八分满酒要满得流出来,哪有热情
周道得他刚抿口茶赶紧就满上的?也烫啊!倒也好,他索性连抽三根
骆驼多蹭会儿。坐了半个多钟头,他双手搭肩要多绅士有多绅士:
“算账。”“算好了先生,一千零五十。”他把两手拿下来:“什么?”
“一壶茶七十五,十四壶茶正好一千零五十。”“你们是几星的?”
“五星级。”“谁定的?”“中国旅游局。”“我连半壶都没喝就一
千零五十?”“按我们给您续水的次数定,先生您们没去过五星级?”
“我给一千一,那五十小费算你们伺候大爷了。”“谢谢先生,哦,
谢谢大爷。”要多窝有多窝,没想到今天栽在这儿。不过他没骂,慢
慢捻钱慢慢撂在桌上,既然绅士了就不能掉价儿要绅士到底。回来他
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哪有半壶茶黑他一千零五十的,再说五星级哪有
趴趴叽叽两层的?还是一更开眼的哥儿们给他消了气:“帝王哪有住
高楼大厦的?那帝王的茶叶是以色列耶路撒冷的,帝王的服务比钓鱼
台宾馆还高级,人家没坑你。”

这么一说他也踏实了,风光了绅士了帝王了,反正他比帝王还黑还敢
宰那咱们就堤外损失堤内补呗,一通心理立马儿平衡了。

眼下他把这事抡出来,一点儿不掉价儿反而成了他绅士他款大的点缀、
资本。老何还说什么,小月讲课至少比茶座有价值,那就不管了,谁
叫有钱难买乐意呢。

老何出门碰见四爷,不管不管的他还是上四爷屋里又把这事叨咕了一
遍。四爷头些年尽跟老何拆兑个三头两块的应急,还不完的情,打心
眼儿里感激人家,听老何谈起这来,“咳”地一声把对方拦下了:
“何老师,咱甭细掰扯小月靴子英语价钱什么的,我七十了您也快六
十了,现在不兴那叫倒计时,您操什么心?管他们呐,您看我这五个
丫头管谁了?不全活得好好的,漫说她一个钟头要一百,要一千碍您
什么事?”

“她不是我闺女嘛,咱街里街坊不该行出这种事儿。”

“您这又是瞎心瞎肠,瞅拇老丫头了没有?至今在家待业我不操心,
为她操心我操得过来吗?咱根本就甭搀和他们的事。”这话是解老何
心宽儿可是四爷嘴没对心,他一心全是为了老丫头。

“我是人穷志不能短,怎么着咱也不能红口白牙的。”

“这您们就又错了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别说,您有学问跟拇这
号儿的论事不在一个台阶上,那叫什么来着?对,不同档次。”

“四爷,您这不是损我吗?不提这事不提这事,走,看看您那鸟儿去。”
他走马观花理解不了,四爷干嘛玩儿这么多鸟儿;老丫头前几年干嘛
在街坊道刚干几天就不干了;这二年四爷干嘛又生产开了面包虫,腻
味呀--整个儿一接受不了不理解,越看心里越乱他哼哈几声出来。

回到家里这气又转到小月身上去。“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从四爷嘴
里说出来一点儿不奇怪,可小月也一天到晚用这句话噎他们老两口,
真气人!也别说,最近他进退维谷跟小月闹着自己却遇到了更让他挠
头的事--

其实是好事,可算分了房,两居室一个单元的,足足盼了一辈子。

老河沿儿这一带的房多次,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解放前算得上第二个龙
须沟。可那时候房管局三天两头检查修理,看着屋里太脏太暗还找上
门来吊顶子糊顶棚。这些年谁还管?漫说漏风进雨了,墙倒房塌了也
没人答理你。尤其是老伴儿有风湿病,一辈子想住到那有暖气的楼房
里。可是一拨拨的楼房轮不上他们的份儿,官本位连锁出房本位,得
先紧着那些校长书记的。可气人的是当头儿的们闹上套房就走人,新
头儿来了分房又是他们的。这回老于马上五十五这就退休了,房子终
于分下来。谁想到改革的阵痛让他们赶上了,从这次起分房得买居住
权,两居室先交一万五。

说出来寒碜,老俩口一辈子的积蓄只有两千三。怎么办?没想到小月
掏出五千来,还说过些日子还能拿回五千来。老何老于莫名其妙,小
月当导游是挣过几回钱,可她置了立体声录像机又买了几次衣服哪还
有钱?问他哪儿来的她不说,直到那天从前院回来才说挣的靴子的。
老俩那气,跟她吵,闹,呛呛半天她竟然说钱跟靴子要少了,明年接
着讲一课时至少得给一百三。

不要,靴子那钱臭,经小月的手熏得更黑,能用这钱买房子?用它买
了住上他们更得犯高血压心肌梗。

怎么办?他跟老于天天愁。晚上老俩睡不着,房子不能放弃唯一的办
法是跟光荣借。俗话说上山擒虎易开口借钱难。当年四爷缩缩叽叽跟
他们借钱的窘样历历在目,如今决策已定老两口谁去借钱这回推让个
没结没完。“这么着,你跟静红说去,她跟你最投脾气。”“人家那
是尊重,你不看着光荣长大的,还是你们熟。”“你跟他也不生分,
当年他尽问我功课一口一老师的如今我不好跟他开口哇。”“噢,他
跟我不一口一个于老师,就你那面子值钱是怎么着?”“其实呀--”
“也甭其实了,你去吧。”“小月正给小真当家教,咱这节骨眼儿借
钱人会不会想到别处去?”“还真是,靴子又插一杠子咱去不是成心
吗?”

三出九进,老于为秦少游那“无边丝雨细如愁”击节叫好,为能住进
楼又难开口他们真是愁得不能再愁了。

最后,相敬如宾的老俩打破重重顾虑公平合理地决定还是把光荣请到
家里来,分担难堪共承窘迫一咬牙这话就说出去了。更何况,他们还
有下一步方案让光荣放心,他们已经想好出路借完很快就能还他。

光荣被请来老何还真是开门见山:

“光荣啊,学校分了房子就是得买住房权,我们钱不够想先跟你借一
万。”

“哎哟何老师,我这就拿去,没有比这再好的事儿。”一向稳当的光
荣真站起来,发自内心地为他们高兴,何老师于老师这样的早就应当
分楼房。

“你坐下,”老何赶紧起来把他按到沙发上,“还没说清你别着急,
一年之内吧,我们准还上。”

“何老师这是哪儿的话?您跟我借是赏我脸,是看得起我光荣啊。”

老于把话接过来:“我跟你何老师合计着啊,也干点第二职业什么的,
赶紧还上踏实。”她把瘦小的身子埋在沙发里,倒也没怎么太尴,多
少个不眠之夜做出了这最后的具有进取意义的决策,索性也坦坦然然
了。

“什么还不还,”光荣觉着她那前半句话真新鲜,“于老师想--”

“办一书亭报摊儿,拇俩都是教书的,毕竟还得跟文化沾上点儿边儿。”
老何说得认认真真的。

“开书亭?”光荣把两条黑眉毛耸了耸,复位之后还是一上一下。

“啊,我们也琢磨不少日子了,”老于把身子往上抻了抻,“你没看
报纸,人家科学院那教授都能卖馅饼,我们也确实受启发。”

“受启发?”他把烟掏出来。素常到何家来他不好意思主动抽烟,人
家何老师不抽自己也得拘着点儿,今天他忍不住,嗤的一声划着了火
柴。

老何老于是受了启发,还冲破了巨大的阻力呐。

正在为谁跟光荣家借钱推让着,报纸上登出科学院一教授暑假卖馅饼
的消息。知识分子待遇就是差,自谋生路自力更生可不得自己解放自
己吗。老何老于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政策放开,他们要凭着一双手
勤劳致富,不昧良心,现在又提倡第二职业他们面对现实得琢磨借完
钱怎么还给人家。尤其是上边有了精神这么干不违法。只不过,文化
人还得跟文化连带上,要是建个书亭报摊的卖晚报、《读者文摘》、
《南方周末》、《中国电视报》什么的一能搞活二会提高人们的素质,
现在社会上最急需的是文化。

想不到,阻力出在又当导游又当家教的小月这儿:“你们这是从极左
跳到极右。”

老于这回也急了,他们怎么从极左跳到极右啦?

“小月,你又跟拇这么说话呐。”老何那天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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