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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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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唱戏的角儿一般,相有豹压着嗓子来了句京戏念白:“得令!”

    痛痛快快冲刷了身上的汗水,相有豹换了身干净衣裳,抬腿出了院门。

    时辰还早,街面上除了些遛早的老街坊,再没多少闲人。有赶早上开了门板子的商铺里,也大都是今年刚请的小伙计在打着哈欠擦拭门板柜台。

    来回打量着那些已经开了门板子的商铺都是些什么买卖,走了不到两碗茶的功夫,火正门原本的老堂口已经赫然在目。

    在一家正对着那大宅子的豆腐脑摊子旁坐下,相有豹要了一碗素卤的豆腐脑,再从旁边的的包子摊上买了八个包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虽说天色已经见亮,街面上也有了大户人家早起的水车来回运水,可那座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大宅子门前倒是颇有几个青皮混混进进出出。

    无一例外,从那大宅子里出来的青皮混混全都是打着哈欠的模样,手里头也多多少少的攥着几张钞票,刚出门便忙不迭地四散而去。

    而那些刚刚到达了大宅子门口的青皮混混也都先走进大宅子里待上一会儿,这才从那大宅子里走出来,歪歪倒倒地站在了大宅子的门边,耷拉着眼睛打着瞌睡,几乎都不搭理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行人。

    像是吃上了瘾头一般,相有豹几口喝光了自己面前的豆腐脑,朝着站在豆腐脑摊子后面的老板一抬手:“掌柜的,劳您驾再来一碗,香菇素卤,香菜要厚!”

    脆着嗓门答应了一声,站在豆腐脑摊子的老板麻利地为相有豹盛了一大碗豆腐脑,再厚厚地撒上了一层香菜末,双手端着送到了相有豹面前:“您要的豆腐脑儿,香菜要不够您招呼一声,我这儿管够!”

    微笑着谢过了满脸笑容的老板,相有豹一边低头慢慢喝着喷香的豆腐脑儿,一边头也不抬地冲着那老板竖起了大拇指:“您这豆腐脑儿,也真算得上四九城里头一号了!旁的不说,就这卤子,一入口那就知道,是南货香菇慢火熬出来的吧?真是下足了本钱心思了!”

    听着相有豹的夸赞,那豆腐脑儿摊子的老板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撩着围裙边擦手边笑着应道:“这位爷您抬举了!四九城里做豆腐脑儿的,那还得数豆腐脑白家是头一号!可要说您也真是位行家,我这香菇素卤,还真是用打南边来的香菇细熬了一夜做的卤子!”

    抬头喘了口热气,相有豹有意无意地朝着大宅子那边一瞥,像是颇为好奇地朝着满脸堆笑的豆腐脑儿摊子老板笑道:“这大早上的,我还当我起来得算是早的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那大宅子开的是什么买卖啊?这么早就有伙计站门口迎客了?”

    抬眼看了看那些个无精打采的青皮混混,豆腐脑儿摊子老板禁不住低声笑道:“谁家伙计能这么迎客,那还不麻利的叫掌柜的给辞了?那大宅子,压根就不是什么买卖!”

    摆出了一副外路客人的好奇模样,相有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汤匙:“那这算是怎么回事?”

    许是大清早的客人不多,闲着没事的豆腐脑儿摊子老板一边抓了块抹布擦拭着另一张干干净净的桌子,一边用带着些许四九城里爷们独有的炫耀口气笑道:“白天不开张、晚上开张!女人不开张,男人开张!您说这是什么买卖?”

    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相有豹难以置信地低声叫道:“窑子?”

    一抖手中的抹布,豆腐脑儿摊子老板哑然失笑道:“您这位爷许是外路来的?您见过哪家窑子门口这么冷清颓败的?这是家粉戏楼子,唱粉戏的!”

    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相有豹把自己面前剩下的半碗豆腐脑朝前面一推:“粉戏楼子?粉戏?”

    把抹布朝着摊子旁一搁,豆腐脑儿摊子的老板拿眼神朝着那大宅子一甩:“您该是正经在四九城听过戏的?那戏台子上的角儿一个个不论扮相、嗓子,出台口就得有碰头好吧?!可这粉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听说是个什么念过洋书的先生,说京戏得推陈出新,就弄了这么一帮子野戏子,在这大宅子里开了新派京戏!”

    装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相有豹顿时像是没了兴致:“就是新派京戏不是?那梅兰芳梅先生不也唱过新派京戏不是?好像叫什么。。。。。。《一缕麻》?”

    狠狠一跺脚,那豆腐脑儿摊子的老板显然是个戏迷,颇有些生气地低声叫道:“您说这话我可就没法听了!这粉戏怎么能跟梅先生的新派京戏比呢?这粉戏。。。。。。说明白了,那就是一帮子野戏子只穿个肚兜、红鞋在台上瞎唱,那词儿都改得。。。。。。那都没法听了!每天晚上进去看那粉戏的,差不离都是四九城里花街柳巷的常客,奔着的就是去看那些个野戏子露着胳膊、腿、敞着肚子、怀的满台上乱蹦,哪儿有一个是正经去听戏的呀!?”

    像是听到了豆腐脑儿摊子老板的话语,旁边那家卖包子的掌柜也插上了话头:“谁说不是呢?我这摊儿出得早、收得晚,每天夜里都有那些看粉戏的爷们来吃我这儿吃夜宵。听着他们说的,那唱粉戏的野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路数,弄了些洋女人穿着的小衣裳,满台口的抖肉卖膘且不说,还。。。。。。”

    同样地瞟了那些站在大宅子门口的青皮混混一眼,包子摊老板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门:“还有唱着唱着全脱光了的!您瞧——就是那位刚从大宅子里出来的,就是那念过洋书、嘬出这么个粉戏的爷们!”

    顺着包子摊老板示意的方向看去,相有豹打量着那个穿着西装、提着跟洋人拐棍匆匆而去的中年人,口中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还真看不出来。。。。。。一个念洋书的先生,还能跟这些个街面上的爷们搭上路子?”

    嗤笑一声,那包子摊老板一边招呼着刚刚上门的客人,一边朝着相有豹笑道:“敢情您这位爷真是仙宫里边来的,全不知这阳世上的烟火?现如今在这珠市口儿,哪家买卖不得过了三道关?民国政府要收税、巡警局子要挑费,还有街面上的那些位爷们,不打点几个,您还想着能在珠市口儿支摊子、做买卖?”

    把自己面前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喝了个干净,相有豹抬手将几个大子儿朝着桌上一放:“珠市口儿街面上的爷们。。。。。。那不就是在珠市口儿戳杆子的熊爷手下?”

    麻利地扣上了笼屉上的盖子,包子摊老板答得叫个爽快:“那还能是谁?”

第三十章 空斗白牙

    说起四九城里街面上混的爷们,能在晌午起床的真不算多。

    街面上的青皮混混,头天晚上大都是戏园子里听个蹭戏、澡堂子里泡个涮澡,而后踅摸个倒霉上眼的夜食摊子吃两口不花钱的夜宵,这才抬腿奔了那些开在偏街陋巷里的私场子宝局,吆五喝六地赌个痛快。不把腰里那几个大子儿全都败光了,浑身上下哪根骨头都会觉得不对劲!

    等得天光钱光人也光,这才迈左腿、拖右腿地朝着街巷中亮着粉灯笼的半掩门晃悠过去,钻进那些半掩门老娘们的被窝凑合到日正当中!

    而那些已经混出了些场面的大混混也好不到哪儿去。。。。。。

    晌午起身,顺着那些沿街面开着的商铺溜达一圈,差不离也就该坐到一些个能开两间雅间的饭馆酒楼里,一边数着今天的收获,一边等着求自己平事说话的人来伺候着自己晚上这顿有酒有肉的二荤席面。

    吃饱喝足,借着酒劲把个胸脯子拍得紫红,再拿舌头根儿把四九城里场面上的爷们都压过了一头,这才会带着几分醉意和一个刚刚到手的红包,一摇三晃地朝着自己家或是养着的外宅走去。在黄脸婆不满的唠叨声中喝骂几句、或是在外宅里那些风韵犹存的野戏子造作的恭维声中陶醉一番后,这才上床睡个踏实。

    反倒是那些在四九城里戳杆子的混混头儿,小日子倒是过得颇为讲究,甚至比寻常的富户人家更注重调养身子骨!

    就像是珠市口儿戳杆子立字号的熊爷,哪怕头天晚上兴致高涨地与新收的外宅折腾到了鸡叫头遍,或是与珠市口儿的巡警头儿段爷喝酒耍钱闹到东方发白,那也最多是倚在床头打个盹儿,鸡叫三遍必定要起身,早早的让养着的野戏子泡一壶高茉莉花茶,再就着刚买来的六必居酱菜来仨芝麻火烧!

    吃饱喝足,熊爷照例是要顺着珠市口儿的大街小巷遛个弯儿。身后跟着的几个最贴身的青皮混混历来不会空手,走到了街尾巴的时候,几个青皮混混怀里全都是各家商铺孝敬熊爷的大小玩意。

    瞅着哪家吃喝买卖顺眼,把手头的龙鞭朝着那家买卖门口一挂,那家买卖的掌柜必定是要亲自迎出来,恭恭敬敬地请熊爷坐了雅间、至不济也得寻个清净、敞亮些的好座儿,招呼着熊爷美美地吃上一顿。

    喝完了饭后一碗消食的酽茶,熊爷照例是要去澡堂子里泡泡的。让那澡堂子里手艺最好的搓澡师傅前后左右的拿捏揉弄一番,打着酣畅的小呼噜,熊爷能睡到下午五六点的光景。

    在这之后,或是奔了饭局,或是上了赌桌,精神奕奕的熊爷能折腾到天亮都不眨巴眼皮子。

    眼瞅着天色大亮,昨儿晚上赶巧睡了个好觉的熊爷把茶碗里那一口高茉莉花茶喝了个干净,还没等吆喝着伺候在身边的几个青皮混混准备上街溜达,守在宅子门口的一个青皮混混已经疾步走进了堂屋,朝着熊爷一哈腰:“杆子头儿,外边来了个拜门的!”

    拧着眉毛,熊爷很是诧异地乜斜着眼睛看向了那个贴身伺候着的青皮混混:“跟了爷身边小半年了,舒坦得都忘了规矩了吧?拜门求事的该打发去哪儿候着不知道?还要熊爷我教你不是?”

    再次朝着熊爷弯了弯腰身,那在熊爷身边跟了小半年的青皮混混赶紧分辨道:“不是我不懂规矩,可今儿这来拜门的人。。。。。。。有点邪行?!”

    双眼一睁开,熊爷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了一丝戾气:“来嘬事的?”

    用力摇了摇头,那青皮混混越说越乱:“也不是!就是这人提着俩红纸包着的大包袱,可看着又没什么分量!还有。。。。。。那人就是秋虫会上纳九身边那捧着斗蝎罐子的,叫相。。。。。。叫什么来着?”

    抬手抓起桌上吃剩下的半块芝麻火烧,熊爷劈手将那半块芝麻火烧朝着那语无伦次的青皮混混砸了过去:“话都说不囫囵,你长着舌头是走道的?让他进来!”

    忙不迭地答应一声,那青皮混混转身出去不过片刻,手里提着两个红纸包袱的相有豹已经大步走进了堂屋,把手里那两个红纸包袱朝着地上一放,抬手朝着熊爷一拱手:“熊爷,您吉祥!”

    歪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熊爷勉强抬了抬胳膊算是回礼:“相爷还真是个伶俐人,四九城里知道我这房外宅的人还真不多,你居然就能这么寻来了?”

    笑嘻嘻地看着面色不善的熊爷,相有豹反手指了指门外那几个探头探脑窥伺着的青皮混混:“蛟龙行云、猛虎行风,熊爷这威风煞气在这儿放着,有眼睛的一看就能明白不是?再说了,老话都说凤凰只落梧桐树,熊爷门前,那可不就是两棵梧桐?”

    从鼻孔里哼哼了几声,熊爷显然是听着相有豹的话语顺耳,脸色好了许多:“有啥话,撂吧?!”

    一端正了脸色,相有豹一本正经地提起地上放着的那两个红色的纸包袱,轻轻摆到了熊爷的面前:“来给熊爷送个家什!”

    疑惑地看了相有豹一眼,熊爷伸脚踢了踢放在自己面前的纸包袱:“到底是什么玩意?轻飘飘的。。。。。。”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无数人说过、听过,有些人甚至还拿着自己的小命验证过这句话。越是在场面上走着的人,在面对一些个看上去稀奇古怪的事情时,也就愈发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遭了他人暗算!

    拿眼睛盯着相有豹,熊爷歪斜着身子,一手不露痕迹地摸着腰后别着的一把小攮子,一手微微前伸,朝着自己面前那两个红纸包袱抓了过去。

    红纸糊成的包袱并不结实,只是被熊爷两根手指头一抠,顿时就露出了裹在红纸中的玩意。

    只是瞥了一眼那被红纸包裹起来的玩意,熊爷顿时勃然大怒,跳起身一把抽出了腰后别着的小攮子,狠狠地钉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大早上的,你来寻熊爷的晦气?嘬死不是?!”

    听见熊爷怒吼,在院门口窥伺的几个青皮混混顿时扑了进来。当先冲进堂屋的两个青皮混混一手攥着一把锋利的小攮子,二话不说便架到了相有豹的脖子上。而另外三四个慢了半步的青皮混混则是直奔了院子里的石桌,从石桌下抓出了四支锋利的短矛,吆喝四六地朝着堂屋里冲了进来!

    不闪不避,甚至连眉毛都没动弹一下,相有豹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厚:“熊爷您在四九城里平趟了这么久,您见过大清早就活得不自在的人没有?”

    指了指那两个红纸包袱,熊爷怒气冲冲地喝骂道:“大早上的给你熊爷我送纸扎的玩意,你还说你不是嘬死?!”

    朝着那两个红纸包袱努了努嘴,相有豹丝毫也不为身边那些青皮混混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攮子所动:“熊爷,您倒是瞧仔细了——我给您送的是俩啥家什?”

    朝着那被自己撕裂的红纸包袱细看了两眼,熊爷怒气十足地叫道:“两个斗!纸扎的斗!”

    慢慢地抬起了胳膊,相有豹一本正经地朝着怒容满面的熊爷一拱手:“我就是要送两个斗给熊爷,恭祝熊爷财源广进,金银满斗!”

    瞪圆了眼睛,熊爷盯着相有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了半天,这才余怒未息地坐回了椅子上:“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不等熊爷说完,相有豹已经异常光棍地接上了熊爷的话头:“那熊爷您就赏我个三刀六洞!”

    挥手将几个围在相有豹身边的青皮混混退到了院门外,熊爷一声不吭地盯着相有豹的眼睛,一只巴掌却是轻轻地搭在了钉在桌上的小攮子上,摆足了一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模样。

    抿了抿嘴唇,相有豹蹲下身子,三两下便将那两个红纸包袱完全撕开,将两个用竹篾和黄纸糊成的平底斗摆在了熊爷的眼前:“熊爷是经过见过的主儿,问一声熊爷——这俩斗要是装满了大洋,能是个什么数儿?”

    皱了皱眉头,熊爷上下打量着那两个平底斗,好半天才咕哝着说道:“差不离。。。。。。一个斗装满了,能有一千大洋吧!”

    朝着熊爷比划出个大拇指,相有豹的话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熊爷真是敞亮人,张嘴就是个整数,零头都不带计较的!那再问熊爷一句——珠市口儿那座粉戏楼子,一年能给熊爷多少孝敬?”

    猛地一楞,熊爷那搭在小攮子上的巴掌不自觉地挪了下来:“你问这个干嘛?!”

    轻笑一声,相有豹抬手指了指那两个竹篾黄纸糊成的平底斗:“总不会有这么一斗大洋吧?!就算是有这么多孝敬,可也不能全都落熊爷您的口袋里不是?”

    飞快地眨巴着眼睛,熊爷的话音里明显地多了几分狐疑的味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嘿嘿一乐,相有豹朝着满脸狐疑神色的熊爷挤了挤眼睛:“熊爷就别藏着掖着了——那座粉戏楼子的地契,就在熊爷手里收着呢吧?拿出去开粉戏楼子,一年连房钱带挑费,捎带着还有每个月的孝敬,一年下来能到熊爷手里的大洋,顶天了也就五百!可熊爷要是拿着那粉戏楼子让我干点别的。。。。。。多了我不敢许,一年下来两斗大洋的数儿到熊爷您一个人的口袋里!少了您一个大子儿,您拿着我眼珠子当泡儿踩!”

    咳吐一声,熊爷一口浓汤好悬吐到了自己脚背上:“你还真是。。。。。。咳咳。。。。。。敢在你熊爷面前张嘴叼食吃?!两千大洋的进项。。。。。。你是打算开烟馆、宝局还是窑子?!明着告诉你,珠市口儿大街面上太招眼,真要是开了那些买卖,就连巡警局里也压不下那场面!要不然。。。。。。我还拿着那么大宅院开什么粉戏楼子?早他妈开了宝局、烟馆了。。。。。。”

    狠狠一拍大腿,相有豹朝着熊爷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熊爷您可真是。。。。。。说句您不爱听的——您这就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吃不是?您想想四九城里当年火正门是个什么场面?就是在那大宅子里,救活一只欧罗巴洲弄来的金刚鹦鹉,少说就得一根小黄鱼了吧?调教好一羽三十六个叫口的画眉鸟,您猜猜什么价儿——论叫口算,一种叫口十块大洋,听动静拿钱!”

    从椅子上支起了身子,熊爷眨巴着眼皮子,怪笑着看向了相有豹:“闹半天。。。。。。你在这儿等着你熊爷呢?!朝着前面数过去些年,那大宅子还真是火正门的堂口。可你熊爷拿下那大宅子的房契,也是动了真金白银正经买下来的!就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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