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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矮人灰阑记
仙女矮人灰阑记
这是一个“打杀”的案例——但这个“打杀”绝不是刑事学意义上的殴打致死。我为什么使用这个措辞,是因为他与她之间,“爱”与“绝爱”之间,最后选择了以“打”来实现双方的最终解脱——美丽的女主人公梁燕以死来蜕出愁闷人生,但这样的解脱实在是惨极!而这个长着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的张克,我猜度他是被一种负罪感驱使着来向我来叙说这惊心动魄的一切的。
与其说是他“打杀”了一段“幸福”的婚姻,还不如说他“打杀”了自己的企望——正像一个英国评论家所说的:许多人倾其一生,徒劳地证明着自己不曾拥有的品质——虽然张克不愿说出:他曾经动不动窜出无名业火,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徒劳而生。他叹着气,反复说道:“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啊?”听到这话我感到一种悲凉。实际上,这是生活中每桩先天不足的婚姻的一个命题。女人灵魂深处的一种渴望,并不是男人机械努力能够驾驭得了的,也是《马太福音》曾讲的:心的鸿沟,是人子难以逾越的。
男人的机械努力表现在两个方面,一种是输送物质——包括钱物和一切博得女人欢心的发光的东西。另一种是力,这一点我们不能否认,就是爱欲中的一种蛮力,一种生机勃勃的健康的东西,不能排除另一种补充手段“打”,其实也是一种修复手段,即本书的主题——表现为意志不逞后的绝望的暴力抗议。
张克的长相,实在不能跟“忍”和“狠”联系起来,他一副斯斯文文的外貌,戴着眼镜。但仔细观察,他的唇线和下颚间的那块凸起的肌肉,使人感到:他是一个必要时可以发狠的人。他的目光总是和善的,顺从的,讲到他的女儿时,他眼睛里会闪现出天真浑然的光泽,真的是慈爱,慈爱得令你觉得他简直是圣灵。他是一位中学语文教师,他死去的妻子梁艳是他同一所中学的英语教师。从他皱巴巴的西便装(很可笑地配了一件新买的折纹极明显的廉价衬衣)看,他如今过得很不好,欠缺人照顾。他坚持要到公园见我,我疑心他是希望借这种开阔明亮的环境来冲淡他那种话题的阴暗。他讲的许多关键细节,我认为更适合用第三人称来叙述,就像博尔赫斯《刀疤记》中,说书人给读者讲一个令人憎恶的故事,那个小丑在故事中一直以第三人称出现,在结尾处说书人却说:“那个小人就是我,现在,你唾弃我吧。”
我想到哪说到哪,你回去整理就行了。
我制不了她。她也抓,也挠,也吐我一脸唾沫星。可是,反抗反倒让我习惯,证明她还有……怎么说呢?证明跟我较量的愿望呗。可是,那一次她还是在妊娠期我跟她那个时,她反抗过后,厌恶地偏着脸去,任我摆脱。我突然意识到,她灰心了,其实,我们两个都灰心了。
那天是个下雨天,她怀孕了1个半月,我也有快50天没有那个了。她靠着一摞被子半倚在床上看杂志,脚勾着一个玩具皮球,两腿缓缓地一上一下动,躯体呈现出很柔很撩拨人的样子,虽然她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但一下子把我惹得很情浓。我靠上去揽她的腰肢,她厌厌地说了一句:“别。”
我说:“没事,我轻一点。”
她扭过脸去叹气:“张克,别无聊。”
我无聊?我想起她和前男友的长长的电话私语,想着她见到我时淡然的表情,想着她可恶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她那种时不时显现的怅然若失的表情。已经衬映出我们生活的无聊现状,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扳过她的肩,发狠道:“我今天就是无聊了!”
她的表情,真的可以用憎恶来形容。她嫌恶地看着我,迸足了力气喊:“你是牲口还是人?”
她的喊叫激怒了我,不用说,她的喊叫被人听见了。这更是让我极度恼火。
我也迸足了劲大喊:“梁艳,你他妈的给我听着:我是人,也是牲口!是你把我逼成牲口的!”
我把她强行按倒,她开始挣扎,喉间发出打噎似的一连串声音,她的手抓我的脸,我偏过脸去,她的手指抠进我的嘴里。我挡开她的手,我的脸伏向她,她骂了一声“畜生”,开始朝我脸上吐口水,我的脸湿漉漉一片,弥漫的都是那种甜腥的味道。
我气疯了,我挥手在她脸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
她偏过脸去,她的手指还抠在我的嘴里,你可以想像这个场面,她在流泪,我一脸的亮晶晶的水光……让你听上去很难受,很令人憎恶是不是?但是我还是要说:在我接下来的整个蛮横的过程中,她的手指就停在我的口腔中,她在表示出一种愤怒。可是,灵和肉的脱节是没法避免的,在我进行的过程中,她的手指不时抖动一下,我的牙关间感到一种痒意,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感到悲怆。也许,梁艳也为她的这种反应感到羞耻,事毕以后,她狠狠地打了我一记耳光,大哭起来。
唉,我承认我这方面的需求……是很旺盛的,但我们的问题不在于这个。我的索要和她的抗拒是构成了矛盾,但不是主要的。她的心不在我这儿,但她又没有在行为上背叛我,她可能在理智上已经认命了,但是……他妈的,我知道她已经被一种东西支配了,这就是一种女人的最不可理喻之处,特别是漂亮女人。
几年来,我一直在回想她的手指停留在我嘴里的感觉(抽泣)……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不是在表示怀念,我只是痛心,她理智上并不愿意,手指却在应合我的肉体动作,那表示什么呢?
我想到她背着我和另一个男人的私语,就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我年少的时候,也曾想,如果一个女孩,肉体都交给你了,那么,她的心也注定是你的。女人嘛,一定是一种柔弱的,被肉身所支配的动物。可是我错了,有一种女人是最权宜的,就像她一边反抗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拍点我一样。我想到这一点,感觉就很虚无……想一想我得到她的过程,你不知道,在我们单位里,我们曾经被认为是最幸福的婚姻,最美满的一对。我长相虽然一般,但在学校里,我还是被领导和同事们公认为最有才气的。
公主与矮人的结合
至于梁艳,可以用“才貌双全”来形容。
说到这里,张克拿出了几张照片,我看到了一个可爱的漂亮女人,确实漂亮,她长着一张像20世纪英国女演员马洛·希拉的轮廓分明的脸。有一张是她在夏天同张克在青岛崂山拍的,是全身照,她戴着墨镜,微笑着,一身简洁的吊带装衬出她的动人体态,雪白优雅的肩膀。而张克站在她身边,用一种雅谑的说法,有一点“杀风景”,张克长相并不出众,个头
跟梁艳差不多,这样,对比起来就很不占便宜,欠缺伟岸,兼之站的位置不太对,合影效果就显得有点滑稽:给人感觉是张克好像很突兀地冒出来站在他美丽妻子身边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别解释。一般人看到这对夫妻都有这样的印象:女的太出众了,长相、气质太出色了,而作为老公的我这方面并不彰显。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一开始也是没有料到我们会走到一起的,连想都没有敢想。
梁艳分配到我们中学来,这本身可以说是一个轰动事件。梁艳的公开亮相,是在学校的新学期教师联谊会上,她很低调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她真的很美,美得让我们这些男教师彼此说话都显得不太自然,这个感觉很有意思。当校长介绍从某名牌大学外语系毕业的“梁艳老师”给大家认识时,她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微笑着朝我们这些鼓掌的老师致意。她的风度极好,不像一个新老师,倒像是“同一首歌”节目组到我们学校慰问演出的明星。联谊会上每个能上手演节目的老师,都拿出看家本领即席表演,因为有梁艳在场的缘故,出现了像《水浒传》中描述的潘巧云进入寺庙时的“疯癫”场面(这个比方很不合适),表演双簧的生物组的曹老师和王老师搭配出错,表演到“点烟”一环时,打火机竟然烧到了曹老师的鼻子。全场哄然大笑,梁艳也在笑,我屏住了呼吸:她笑得那么好看。
我也丢了丑,我唱的是《恰似你的温柔》,平时对我来说并没有难度的歌,突然感到嗓子发涩、气道仄紧,完全唱不上去,唱出了破嗓子,惹得观众又是笑得东倒西歪。不知怎么搞的,我居然对这一次发挥失常感到极度恼火,把卡拉OK话筒重重地一撂。
轮到梁艳表演的时候,她没有像以往的新员工那样扭扭捏捏推辞半天,而是落落大方地坐在钢琴边上,弹奏了一个曲子。也不是什么名曲,但很好听,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胡乱猜测。但我知道这是一首很早以前很受欢迎的名叫《故土》的电视剧的主题歌。梁艳在弹奏的时候,我小声地哼着它的歌词——
我家门的路边,
有一棵美丽的枫树……
我哼歌的时候,我们教研组的马老师朝我和善地笑了笑。马老师是一位很热心的老大姐,快活、爽朗、说话直言不讳。我被马老师这一笑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掩饰又有点没话找话说:“她这个年龄,怎么会喜欢这个老歌?”
马老师盯着我,没头没脑地说:“这孩子,模样真好——哎,我听说她还没有对象呢。”
我笑了笑,低下头,心想:“这个马老师真有意思。”
那时我刚刚离婚,一个人在学校单身宿舍住,那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
我的第一次婚姻,用一句大家用滥的话,就像一阵风,来得快也去得快,了无痕迹。我的第一个老婆是我的大学同学,谈了一年多,毕业后她分到区教育局,我就进了现在的这个中学。顺便说一句,我们这所中学,实在是太普遍了,是原来的某工厂子弟学校改制而成的,升学率并不高,老师待遇很一般。所以梁艳刚到我们学校的时候,我们都在私下议论,说她待不了一学期肯定会走——回头再说我的前妻,我前妻就是因为看不到我有出头的希望而跟我离的婚。她动员我考研,我不肯,我是从农村来的,家里供我上大学不容易,我还要靠我的收入供我读书的妹妹呢。就因为这个,她跟我吵得不亦乐乎,最后,她以一个革命性的举动把我剥夺得干干净净:我参加教学交流出差回家时,她把什么都搬走了,存折、家具、电器,甚至连插线板都没有给我留下。
好在我们没有孩子。
开学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我正从教学区往宿舍走,马老师喊住了我,说有事找我谈。马老师爱给人介绍对象,在学校大家都知道,是我们中学的老“红娘”,自从知道我离婚后,马老师就一直说帮我找对象,已经给我介绍了3个对象了,但我那时不想急于再结婚(说实话,虽然我资质一般,但也有点挑剔),所以也就没谈。
马老师一直到宿舍才说这次介绍的对象是本校的老师,新来的。一般新来的老师都不会这么急着要找对象,即使别人给介绍也得等基本熟悉工作之后。这会是谁呢?
马老师说出“梁艳”这个名字时,我当时就愣住了,怎么可能?她这样的人能到我们这里来教书已经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和我谈恋爱更是不可思议。我这个人长相你能看到,也没什么特别的魅力,惟一就是有些才学,但也只是相对我所在的学校而言,况且我还是个离了婚的。像她那样的名牌大学出身,年轻、漂亮、高雅的女子,这不可能。但马老师却说梁艳已经听说了我的情况,她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
没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意味着可以接触了,平常和同事去食堂吃饭时,学校的男同事喜欢谈论梁艳,其中就有几位年轻的男老师想追她,只是还没有人敢直接去约她,那时她应该有所感觉,但她为什么要选择我?她那么好的条件,在大学时肯定有男朋友。
我想是马老师把我介绍得太好,马老师主动找梁艳说我老实可靠,人品很好,就是离过一次婚。回想起来,除了那次教师联谊会上,我和梁艳又一次见面外,我们第一次的正面接触,是在我的教研室。那天我正在备课,她进来了,她是为一篇莎剧英文台词的事来找我们的语文组组长郭老师的。郭老师给她了几页资料,又说了几句话。梁艳统共在我们办公室待了两三分钟,她在经过我桌边的时候,我正好抬起头来。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句:“你好。”
就这么走过去了,空气中留下一息淡淡的香味。我忍不住瞥了一下她的背影。
语文组有名的促狭鬼汪俊模仿她的腔调:“你好。”众人笑了起来。
汪俊更加得意,又放肆地说了一句:“啧啧,腿还怪白的哩。”
众人一愣,笑得更欢了。
我不禁苦笑着摇着头,眼前浮现出她饱满均匀的小腿肚和白净的裸露的脚踵。
马老师进来了,很不满地说:“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儿!还像个人民教师吗?跟农村二流子有什么区别?”
汪俊又说:“我挺纳闷,办公室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只跟张克打招呼?此中大有深意呐……”
我挺不自在:“别瞎说……”
马老师重重地把课本往课桌上一摞:“汪老师,你别不服气!就算梁老师看上了张克,我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
“喔喔……”男老师们又是一片起哄声。
这个插曲我只是把它当成笑谈,没想到马老师还真的……梁艳倒是很大方,第二次马老师找她谈时,梁艳只稍问了一些问题,就答应可以“接触”。
我当时有点纳闷,但说实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刘老师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说一下子还没想通,不过可以慢慢试着交往,毕竟,她刚来我们学校工作,还不是很了解。
第二天就是周六,马老师安排我和梁艳见面,见面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茶馆。她比我先到一会儿。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我说,自己说得很少。那天我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我想,我虽然说话挺多,但应该表现得不是很蠢吧?
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得很迅速,我自己没有想到有这么快,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能感觉出她是顺着一条理性的路线朝我走近的,激情四射的爱是绝对不存在的。用另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气氛很友好”。
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对我说她在大学谈过男朋友。我还有资格在乎这个?我本来就是离了婚的人,用我同事的话说:能找到她不知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我是个农村孩子,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还待在农村。梁艳家境情况不错,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哥哥已经成家,在一个研究所上班。在我们结婚以前,梁艳带我去过她家一次,她家人对我的态度还可以,客客气气的那种。
在她家里,我看了她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这是我们恋爱期间难忘的场面之一。
可以说梁艳从初中时开始就出落成一个小美人了,我贪看着她各阶段的倩影丽姿,半开玩笑地说:“你小时候就长得这么惹眼,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她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没有人追我。”
我不解:“不会吧?”
她幽幽地说:“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周围有一伙‘青皮’,他们的老大叫萧二哥,萧二哥看上了我,放出风来说:‘梁艳是我的女朋友,谁也不许碰她。’这样,我的整个高中时代,反而过得六根清净。”
“唔?难道她小小年纪感情就那么复杂?”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梁艳看出了我的心事,又说:“萧二哥没有把我怎么样,他只是派人‘接送’我,有时他会远远地站在那里,朝我乐。我不理他,他就更乐。我知道萧二哥喜欢我,我只能做到由他喜欢而已。有一次,萧二哥街头斗殴,被人打得很惨,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就叫一个手下的青皮到我家找我,说萧二哥快死了,想见你一面。我只说了一句‘不’。那小青皮说求你了,二哥真的不行了,我又摇摇头:‘不’。扭头进屋锁上门。”
梁艳用一种很怅然的口气说着她的中学往事,在我看来,这个外表恬静的梁艳的少女时代的奇情让我感到既新鲜又有点喜悦。
那个萧二哥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直到死于一场摩托车车祸。
我试探地问梁艳:“萧二哥摔死时,你哭了吗?”梁艳缓缓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有几分苦涩。”
她的父母很和气,只是她母亲问了一番我的家庭,我为什么离婚之类的。虽然感觉平平淡淡,我觉得,梁艳的家庭不是那种小市民的家庭。
我们临上火车的时候,梁艳的母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老太太牵着我的手哭个不停,嘱咐我“要好好对小燕,要好好过日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