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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歌笑道：“无妨，傅姑娘客气了。”
这荧惑戟有他自己的性情，同一位大帝强者也没区别了。
其性情刚烈，但气度恢宏。
傅婷刚才不插手，燕赵歌和燕狄多半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荧惑戟杀死那三个龙族强者后，多半会放燕赵歌和燕狄离开，傅婷等人有可能被扣留，用来引锦帝前来，但也有可能被放走，至少性命无忧。
傅婷方才那一下出手，对方才彻底打碎了小离恨道场，以至于大家失散在时空乱流里。
不过，燕赵歌倒是不怪傅婷。
因为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这次找上门的人是乾元大帝，专门来找燕赵歌父子二人的麻烦，傅婷多半也会尽力帮助燕赵歌二人，因为他们也是妙飞峰的客人。
当然，能这么豁达，多多少少也是因为目前的结果，并不很糟，还在燕赵歌承受范围以内。
倒是荧惑戟方才的一些说法，让燕赵歌有几分在意：“我之无意，彼之有意……吗？”
902。无量天尊
虽然对日曜太阳上尊高寒的事情有些在意，不过目前手头知道的信息太少，燕赵歌便也不再多想。
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尽快返回界上界。
燕赵歌就这个问题咨询傅婷，傅婷苦笑一声。
她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暂时我也没太好办法，只能慢慢找路回去了。”
燕赵歌了然，明白之前傅婷催动小离恨道场内的禁制，也消耗了她本身的一些准备。
否则以锦帝对她的关爱，肯定会在她身上留下手段，让傅婷遇到这种失陷在虚空乱流里的情况时，能尽快重返界上界昆仑山。
现在这些手段却也无法使用了。
如果刚才时空通道没有被斩破，那大家倒是有可能一起返回界上界。
可惜荧惑戟终究是仙兵，而且是一件能自行发挥实力的仙兵。
想到荧惑戟，燕赵歌和傅婷对视一眼，都面露苦笑。
看刚才那模样，对方打碎了小离恨道场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居然停留在原地，似乎专门等锦帝回来。
嚣张之余，霸气侧漏。
燕赵歌摇摇头，分辨眼前虚空走向：“罢了，先不去想那些，弄清楚眼前身处何方再说。”
傅婷也同样振作精神，观察周围情况。
哪怕到头来碎了小离恨道场，但终究还是没能保住那三名龙族强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被杀。
对一贯是天之骄女，无往不利的傅婷来说，今日之事，算是少有的挫折。
近年来，能让傅婷这么憋屈的事情，也就只有先前玄霄紫金炉不翼而飞，自家师门长辈反倒失陷在黑洞里下落不明。
让傅婷又好气又好笑的是，自己难得吃两回大亏，燕赵歌居然都置身其中。
不过她心性意志坚定，很快调整好心态。
两人在虚空里不知飘荡多久，眼前空间变化间，隐现一方世界的轮廓。
燕赵歌和傅婷对视一眼，便一起投身其中，进入那方世界。
一进入这里，天地界域顿时一阵扭曲晃动，隐约间仿佛要将燕赵歌同傅婷挤出去。
两人功参阴阳，二气流转间，同眼前天地相合，排斥之力顿时小了。
进入其中，就见眼前一片郁郁葱葱，广袤林海首先进入视野。
燕赵歌站稳身形，极目远眺：“这里的灵气脉动，很不寻常……”
己方二人都是见神层次的武圣强者，但是身处这方世界，却能很正常的容身。
不似八极大世界、沧海大世界、阎浮大世界那样的下界。
但又不像是回到界上界。
察觉这一点，燕赵歌不禁咧了咧嘴：“希望这里是碧游天，否则的话……又一方佛门世界？”
“燕公子也知道佛门世界的存在？”傅婷身为锦帝之女，知道许多同境界武者所不知晓的事情。
她倒是对于燕赵歌知情，有些意外：“曹世叔连这个也告诉你了吗？”
燕赵歌略微沉默一下后，笑道：“并非东南至尊告诉我，实不相瞒，上次寻访那口宝炉，之后时空错乱间，燕某和碧游天的高晴高姑娘等人，碰巧入了一处佛门世界，这才知道一些事情。”
傅婷颔首，叹息说道：“这就难怪了。”
她看向燕赵歌言道：“家父和其他几位陛下，是出于界上界和诸多下界安定的考虑，所以才对此秘而不宣。”
“其中似乎更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家父没有明言，但其中内情，似乎很复杂。”
燕赵歌闻言笑道：“傅姑娘大可放心，燕某从那佛门世界回来，也没有大肆宣扬，我的口风向来很紧。”
傅婷也笑道：“这一点我相信。”
两人一边感受天地灵气脉络，一边飞遁。
远方，隐约有人烟存在。
但是伴随那炊烟升起，却还有淡淡宝光，飞升天穹。
源于香火愿力，凝聚到一定程度后，由虚化实，所形成的宝光。
“不是碧游天，结果是一方佛门世界吗？”燕赵歌看着看着，突然皱起眉头：“……等等，不对！”
他悚然而惊：“那不是佛光！”
一旁的傅婷仔细盯着那道升上天穹的宝光，也渐渐变了脸色：“怎么……怎么看着像是我道家法门，凝聚香火愿力？”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底的诧异。
诚然，道门也有香火供奉。
不管是广乘山还是妙飞峰又或者任意一家道门武学传承的宗派。
除了自家历代祖师的香火排位以外，都还会供奉三清祖师。
但那只是最简单的香火供奉，是纯粹的礼敬。
就像是当年现在佛祖，释迦牟尼尊者在世的时候，佛门香火一样。
可是眼前这道家法门凝聚的愿力宝光，却和一般意义上的香火不同。
那是与目前的未来佛祖经义佛门相同，凝聚众生愿力而形成！
颂道者并非求自身修行，而是将希望愿景，寄托在某一方存在身上。
燕赵歌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傅婷，直接问道：“看高晴和其同门的模样，碧游天应该是不干这种事情的。”
“但高晴高姑娘或许只能代表她自己那一脉传承，就你所知，碧游天有没有别人会做这种事情？”
傅婷神情复杂，但也没有黑碧游天一记，而是实话实说：“就我所知，没有。”
燕赵歌注视那道通天宝光：“这里不像是界上界的某地，也不是八极大世界那样的下界……”
两人沉吟片刻后，继续动身，一起向人烟的地方继续行去。
到了附近，落下地来，两人向前走，就见一座城池立在平原上，周围有一个个村落。
村中和城中都有一道道宝光升起，或浓或淡，城中升起的宝光，明显更浓烈，更凝练。
燕赵歌二人不露声色进来，这里人的通用语言，和界上界迥异，让燕赵歌听起来极为费劲。
但是，众人所供奉的对象，燕赵歌渐渐听明白了。
“无量天尊？”
燕赵歌和傅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都一脸茫然。
身为三清弟子，正式场合下施礼答礼，常随口唱“三无量”或“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两人自然都知道。
此处的“无量天尊”，意指“无穷多天尊”或“很多天尊”，并非某一位存在的尊号。
“福生无量天尊”才是完整说法，但后面也该接上“不可思议功德”。
但这方世界的人们，不论武者还是凡俗百姓，称颂无量天尊之名，就跟佛门弟子称颂未来佛祖，念“南无弥勒尊佛”一样，显然是在专指某一位存在。
而且，不是简称。
问题是，道门从来也没哪位大天尊，尊号“无量天尊”。
燕赵歌眯起眼睛：“……什么鬼？”
903。道家仙庭，佛家净土
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宝光，燕赵歌和傅婷面面相觑。
明明是祥和饱满，至上至真的宝光，但眼前世界却透出难言的诡异。
不管是燕赵歌还是傅婷，都能看出，这并非什么乡野小毛神在做装神弄鬼。
宝光中蕴含的意境，崇高精湛，绝非等闲。
无疑得了道门真传，却又别树一帜，仿佛在三清祖师道统之外，再另开一条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同眼下佛门，未来佛祖的经义法门走向同一终点。
一道一佛，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燕赵歌和傅婷四下查探，果然发现，这里的武者，修练虽然是走道家路数，但其中根基，却是源于香火愿力反馈，在其体内形成的宝光。
他们和当下的佛门武者一样，修炼中，最重要的不是对武学的领悟，不是对天地道理的参研。
而是虔诚向道之心！
在此基础上，再谈其他。
向道虔诚，心志坚定，信念如恒，一以贯之，则宝光越来越强，不断积累。
这宝光助他们提升境界，增长力量，比燕赵歌和傅婷这样的道家弟子容易许多。
因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缘故，同境界下武者的平均水平，低于界上界乃至于八极大世界、沧海大世界的武者。
但是门槛低，见效快。
在界上界、八极大世界那里，资质不够，习武难以有成的芸芸众生，始终是绝大多数。
但在这方世界里，哪怕天资悟性稍差，但只要向道之心虔诚，称颂“无量天尊”之名，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能踏上武学道路，甚至取得不低成就。
类似资质的人，在界上界、八极大世界那边，却难以在武学之道上有所作为。
燕赵歌不知道这方世界的人口有多少，也不知道类似的世界还有多少。
但他隐隐感觉，恐怕不在少数。
这里，是与佛门世界类似，却又同界上界、碧游天迥异的世界！
他和傅婷四下搜索寻找，尝试深入了解这里。
“和佛门世界不同，这里，应该也经历过大破灭，文明历史传承残缺，有严重断代。”
两人重新碰头后，汇总各自收集的信息，燕赵歌总结道：“除了无量天尊以外，这里最常被提及的乃是‘仙庭’，就仿佛佛家的净土一样。”
正统道门三清祖师和诸天仙尊，都被淡化，痕迹寥寥无几，连神话传说都很少留下。
仙庭，取代了天庭神宫、玉清清微天、上清禹馀天、太清大赤天的存在。
“佛门那边，未来佛祖无量大功德，匡扶众生避过天地大劫。”
“这里，不存在天地大劫的说法，而是无量天尊净世，清除天地污秽，再造乾坤。”
佛门，在这里被提及，却是异端，邪说，乃是邪魔之属，将导致天地再次转为污秽的源头。
信佛之人，已经是心灵被污秽，信道者，该自发要遏制佛门污秽的蔓延……
燕赵歌长出一口气：“简而言之，这里，同佛门世界，似乎常有交流，只是交流不如何友好，双方似乎在不断征战，彼此都斥对方为邪魔。”
眼下二人所处的这方世界，应该接近道佛相争之地，所以对佛门尤其敌视。
而当初燕赵歌到过的佛门世界遮行界，在佛门那边，则可能靠近后方，所以关于这边的仙庭世界，少有传闻。
燕赵歌喃喃自语：“双方都占据不少世界呢。”
当初第一次到遮行界，他猜测有一面“墙”存在，隔开了佛门世界与界上界等道门世界。
那时还念叨着，是否只分“墙”的两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划分。
想不到一语成谶，真的不止两边。
对于当前修为的燕赵歌而言，“墙”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但先前玄霄紫金炉的异动，和这次荧惑戟硬撼锦绣大帝留下的禁制，力量都太强。
所产生的时空乱流，导致燕赵歌漂到了道门世界以外的领域。
但这仙庭统辖的世界，着实出乎燕赵歌预料之外。
佛门的存在，他当然不是到过遮行界以后方才知道。
大破灭前，佛门就已经存在，并且同当时的道门互有争锋。
现在佛祖超脱，未来佛祖主持中央婆娑世界后的变化，燕赵歌也都知道。
但此刻这个所谓的无量天尊，和所谓的仙庭，燕赵歌敢肯定，大破灭前绝对没有。
这是大破灭后，才诞生的产物。
坦白说，燕赵歌此刻颇为诧异，少有的感到茫然。
如果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但看现在的架势，竟似乎跟未来佛祖主持的佛门分庭抗礼。
未来佛祖何人？
大破灭前，便是站在天地最顶点的人物，释迦牟尼世尊之后，中央婆娑净土之主，能护着那么多佛门世界渡过大破灭之劫。
能与之抗衡的仙庭，又岂是等闲之辈？
但问题来了……
“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燕赵歌咂摸一下嘴唇，旁边的傅婷同样满脑门问号。
除了疑问，傅婷更有些忧虑，她看向燕赵歌：“燕公子，你口中颂念，或者心中想到那无量天尊的时候，有没有不适之感？”
“没有。”燕赵歌眉头皱起：“难道说，你我这样的人，只要口中提到，或者心中想到，也会生出宝光，供奉那无量天尊吗？”
傅婷摇摇头：“我体内并无宝光生出，但我感觉冥冥中，似乎有所不同。”
燕赵歌目光有些幽深：“因为本质上也是道门出身的缘故吗？”
一瞬间，燕赵歌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先前一些经历，纷纷浮上脑海。
正在思索间，突然眼前天地灵气剧烈波荡起来。
远方，有几道强大气息快速靠近。
这些气息彼此之间在不断碰撞，似乎正在交手。
燕赵歌和傅婷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收敛声息，静观其变。
很快，便有几道人影映入眼帘，一人当先在逃跑，后方则有数人在追赶他，并且向他发动攻击。
追赶者中，一人高声厉喝：“杨冲，你堕入外道，不知悔改不说，还敢诋毁天尊，简直罪大恶极，速速束手就擒，否则莫怪我等不顾同门情面！”
904。诚心向道，天尊赐福
那几人交手的过程中，燕赵歌大致看了几眼。
他目光不由更加幽深：“是大破灭前便已经存在的武学，而且保存相当完整，只是……”
只是，这些武者虽然也修炼出罡气真元，锻炼气血穴窍，但他们的根基，是体内愿力宝光。
此刻飞奔而来的这群人，都是如此。
不过，当先奔逃的那个人，其愿力宝光，有些不稳。
后面的一众追兵，不论修为高下，至少宝光很稳固，恒定如常。
而前面那个被追杀的人，体内宝光，则不停闪烁，忽明忽暗。
燕赵歌和傅婷仔细看去，就见当先奔逃那人，乃是一个红衣中年男子，面目威严，目光坚毅。
他修为很高，一身穴窍开阖间，不仅仅是周身正穴已经全部炼窍成神。
就连许多隐**窍，也已经成功同外界宇宙真实星辰共鸣，打破虚空见得真神。
这正是武圣六重，见神后期境界强者的特征。
武圣五重，见神中期境界强者将一身正穴大穴都炼成神后，便达到顶峰。
这时尝试炼化众多隐**窍成神，成功的第一步迈出，便晋升武圣六重，见神后期境界。
眼前这个名叫杨冲，正在被追杀的武者，便是这个境界层次。
其所修习的武学，燕赵歌识得，名为乱象天缺掌，出自乱天真经，当初大破灭前天庭神宫藏书阁里甚至都有收藏。
可以看得出，虽然是仰仗愿力宝光为根基，但杨冲的武学天赋不低，乱象天缺掌已得其中精华。
但是此刻，他却被几个刚入见神层次，甚至还有合相层次的武圣武者追杀。
而且杨冲样子颇为狼狈，只能边打边逃。
追在他身后的人，也都是修练乱天真经的底子，果然是其同门。
“有伤在身吗？”燕赵歌沉吟：“还是说……”
追兵中，有人叫道：“杨师叔，莫要糊涂下去，跟我们回山，在天尊香火前诚心忏悔，未尝不能回头啊！”
不待那杨冲答话，追兵中便另有人厉声喝道：“全浩龙，你要包庇这等叛逆吗？”
刚开始说话那人脸色微微发白。
杨冲则向着那全浩龙微微点头致意，慨然道：“外道并非无道，正道也不是唯一，我看到了更多的道路，想凭自身意愿选择另外一种活法而已。”
“我们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但未必是完整的，我们能看到的世界，只是大能强者们想要我们看到的东西。”
杨冲目光有些许波动：“看见更多的东西，我们眼前的世界会不一样……”
追击他的人，闻言大多变了脸色：“一派胡言，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