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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直从上方镇压的右手，轰然拍落！
守护虚来峰的大阵，彻底破碎！
1171。毁你的山，拔你的树
在燕赵歌番天印的重压下，摇摇欲坠的大阵终于破灭。
五根气柱，全部溃散，充沛灵气散逸，形成五个巨大的漩涡，挤成一团，几乎吞没虚来峰。
就这混乱的灵气风暴，已经让虚来峰上众人，自顾不暇。
“乾帝陛下既然不在，我也不难为你们这些小的，不过这虚来峰，留不下来了。”
燕赵歌双手背负身后，悠然来到山顶。
乾帝门下一众虚来峰弟子，此刻只能头也不回，四散离山。
到了这一刻，任谁也看得出来，敢在留在山上，怕就立刻要给山门陪葬。
没人放狠话，都只恨不得离燕赵歌越远越好。
这时候嘴硬，不仅仅惹人笑话，而是干脆可能平白搭上性命。
燕赵歌也不多理会，径自到了虚来峰主峰峰顶最正中的位置。
在这里，乃是一座道观，正是乾元大帝的道场所在。
燕赵歌破开外围防御禁制，平静走入其中，对旁的东西都不如何看，一路来到后院。
在这里，一株枝叶闪动淡淡青光的参天古树，静静矗立。
“可惜不是真正纯粹的人参果树，而是嫁接而成，果实的灵气逊色不少，不过也算很难得了。”燕赵歌笑了笑，直接伸手，五指一拢。
仿佛一只无形巨手凌空出现，将那株参天古树，连根刨出。
其根系仿佛贯穿整座虚来峰，深入地下。
但此刻也被燕赵歌连山石带泥土，一起卷走。
随着这个动作，偌大的虚来峰，剧烈摇晃，整个山体，开始崩解！
燕赵歌最后一跺脚，这座昆仑山中闻名于世多年的仙山，就此彻底垮塌，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
远处云端上，王普和阿虎望去，就见昆仑山脉中尘土飞扬，以虚来峰为中心的一整片山脉，齐齐矮了下去。
燕赵歌手里托着一株比他身体不知大出多少倍的参天巨树，足踏虚空，一步步从垮塌的山脉中走出，重新回到王普和阿虎面前。
“燕师弟，必须要说，我都快忘记了，你在阵法之道上，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王普苦笑着说道。
其实，不是他忘记了。
而是燕赵歌这些年来，在其他方面表现得太耀眼。
不仅仅是个人实力卓绝，武圣九重，仙桥后期境界就压制黑衣锦帝。
而且在炼器之道上，更是令人膛目结舌，望尘兴叹。
一己之力支撑起天机阁，牵动整个界上界的人心，令众多早已失传的宝物重现于世。
不管是个人练武，还是炼器，本都应该是需要付出巨大时间与精力的事情。
其他人，便是天资卓绝，用功刻苦，能在其中一项上有燕赵歌的成就，便足以震惊天下。
而燕赵歌不论学武还是炼器，都足以俯视众生。
以至于让王普下意识忽略了，在燕赵歌创建天机阁之前，在他还辗转东南和南方的时候，在他还是见神武圣的时候，便曾经以一座九曲黄河阵，埋葬一群仙桥武圣。
因为总感觉，学武和炼器都已经如此优秀了，其他方面，总该没有精力兼顾了吧？
但此刻王普不得不承认，这想法错的离谱。
“不，这想法本身，其实没错。”王普苦笑一声：“用在其他人身上都没错，只是在燕师弟这里错了。”
燕赵歌冲王普点头笑道：“王师兄，久等了。”
然后他看向阿虎说道：“将这棵树，带去东方苍天境，交给我爹，由他处置。”
这倒不需要询问王普等人，有了果子肯定不会忘了玉京岩。
燕赵歌双手抬起，向中间一收。
那庞大到洞天贯地的巨树，顿时变得仿佛小树苗一般大小。
黑白二气围绕树苗流转，控制着使之无法恢复原状。
然后燕赵歌将树苗交到阿虎手里。
“公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也去麒麟崖一趟？”阿虎接过树苗，脸上憨厚的笑着，但目光中分明满是财迷的神采。
王普嘴角抽搐，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一对主仆。
“麒麟崖啊，那里先不去，要等以后了。”燕赵歌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听前半句话，王普松了一口气，但听了后半句，难免又有些牙疼。
“可是公子，地皇不在，隐皇闭关，地至尊又让你早早堵在昆仑山外就杀了，如今麒麟崖也是群龙无首。”阿虎好奇的问道。
王普苦笑一声：“因为那里是玄仙的山门，护法禁制和山门大阵，都是身为清静玄仙的地皇陛下设立，和虚来峰这里不同的，哪怕无人主持，我等武圣，也难以动其分毫。”
“除非地皇陨落，那里一直无人照料，任由时间流逝冲刷，最少千年以上甚至更久，变成一处遗迹洞府，那我们或许有可能进去。”
阿虎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普，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但王普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苦笑更浓：“有开元剑也不行，除非是真正推开仙门的强者来驾驭开元剑。”
“公子，你要是登临至尊之境呢？”阿虎悄悄问道。
燕赵歌不在意的说道：“开山大典的时候，越师伯当年寄回来的那道剑光，你见过了？”
阿虎点点头：“强大，恐怖，打得乾帝等人全无还手之力。”
“且先不说越师伯那时候没出真功夫。”燕赵歌耸耸肩膀：“不独限于我，假如，这世上有一个武圣，实力极为强大，足以颠覆世人认知，虽然无法伤及成功渡过仙凡劫的真仙，但却可以打那个真仙跟拍皮球一样，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至少从场面上来看，是不是看上去就跟一位玄仙去打那个真仙差不多了？”燕赵歌反问道。
阿虎不由自主点点头。
燕赵歌继续说道：“但是，这个武圣，如果去跟任意一个玄仙交手的话，结果都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阿虎挠了挠头，纳闷的问道。
“因为，真仙无漏，玄仙清静。”
燕赵歌笑着说道：“无漏和清静，对于人间的人来说，就是真仙和玄仙之间最直观的差别。无关武学修练领悟，无关天赋悟性体质，而是造化世界本身的道理规律，不超脱，便要遵从，而如果能超脱的话，那玄仙自然也早就不算什么了。”
1172。真仙无漏，玄仙清静
阿虎学武多年，一直跟着燕赵歌，眼界见识自然也远超同辈武者。
他皱眉思索片刻后，试探着问道：“无漏难伤，清静不扰？”
“不错，无漏则难伤，清静则不扰。”王普赞叹着说道：“这里的‘清静’二字，就是指人间一切，再无法对之造成困扰。”
阿虎挠了挠后脑勺：“无法造成困扰，那即是说，不论攻还是防，都不造成困扰的意思了？”
“说对了。”燕赵歌耸耸肩膀：“武圣同真仙交手，无法伤及真仙，但有可能化解真仙针对自己的攻击，甚至可以破解真仙的招式。”
“纵使无法杀伤真仙，但若是双方力量差距太大，武圣擒拿镇压真仙，并非不可能。”
看见王普一脸牙疼的表情，燕赵歌笑了笑：“当然，说是这么说，没什么人能真的做到，但至少，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们常说，真仙临凡，稳居不败之地，不过未必就所向无敌，常胜不败。”
“但是，玄仙临凡的话，那就是真正的无敌了。”
燕赵歌摆摆手：“因为武圣不仅仅无法杀伤玄仙，严格说起来，你都无法接触到对手。而反过来你再强大再严密的防御，对于玄仙来说，弹指可破，如同无物，人家吹口气，你的防御就没了。”
“无漏真仙，人间难伤，清静玄仙，人间不扰，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阿虎若有所思：“这就是‘清静’啊……”
“不错，如我刚才所举的例子。”燕赵歌笑道：“假如有那么一个武圣，极为强大，可以打得一个真仙跟灰孙子一样，但他和这个真仙，换同一个玄仙做对手，那个真仙反而可能表现更好，至少有还手余地，而那个武圣却会瞬间就倒。”
“是不是觉得这反而很反常？但这就是造化世界的基础道理，不超脱，便要遵守。”
燕赵歌摊了摊手掌：“武圣能胜真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本也是反常的事情。”
王普干咳几声，阿虎则憨憨一笑。
“嘛，听起来有些自吹自擂……”燕赵歌咂摸了一下嘴：“更何况，真仙大帝之间也有强弱之分。”
“极为强大，远超同辈的真仙未必就不能和玄仙扳手腕，但就像武圣难伤真仙一样，真仙也难伤玄仙，只是至少有一战之力，不会像武圣面对玄仙，只剩无奈和绝望。”
燕赵歌笑道：“当然，同样很难，比武圣抗衡真仙更难更少见，古往今来也寥寥无几，毕竟能成玄仙的强者，哪个简单了？”
境界越高，越级挑战便越是少见。
直到最后完全绝迹。
王普这时看向阿虎，叹息着说道：“所以我刚刚才说，便是有开元剑，目前我们也攻不破麒麟崖。”
“开元剑是无漏层次的仙兵，伤不得玄仙，但地皇陛下目前毕竟不在麒麟崖，所以如果是一位极为强大的大帝来催动开元剑，甚至不催动开元剑，也有可能攻破麒麟崖，就像燕师弟能攻破虚来峰，陈上方能攻破妙飞峰一样。”
“但是武圣催动无漏仙兵，却无法破开玄仙的山门，毕竟无法全力催动仙兵，中间又隔了不是一重天堑，而是两重。”
阿虎挠挠头：“这其中总该有些缘由吧？”
“缘由就是想成为玄仙不容易。”燕赵歌轻笑一声。
“推开仙门之后，每一重境界的提升，都要渡过劫数，一旦渡劫失败，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也正因为如此，每上升一个台阶，便是另一重天地，不亚于武圣跨越仙凡之隔登仙。
所以王普才有两重天堑之说。
“武圣登仙，这一重劫数名为仙凡劫。”燕赵歌言道：“真仙到玄仙，也要渡劫，名为无量劫，又称真玄劫，和仙凡劫一样，过去了海阔天空新世界，过不去身死道消作灰灰。”
“玄仙将来想要走向更高，同样也要渡劫数。”
燕赵歌解释道：“这和修练有关，阿虎你目前距离仙境还远，所以我以前不曾跟你提过，我辈人间武者修练，乃是炼化真元，而仙境强者，则要吞吐仙气。”
“仙气其实是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严格说来，仙有五气，又称五真。”
“五气者，分别为正气，化气，明气，戾气和清气，都被统称为仙气，但也各有不同。”
正气，这里所谓“正”者，非正义或者公正之意，而是不动不摇，坚定稳固之气，代表造化世界不变不动的一面。
化气，则同正气相反，乃是灵动流转、变化不拘之气，永无常形，永无止歇，代表造化世界变迁转化的一面。
沧海桑田，造化变迁，总体而言，宇宙寰宇造化天地，始终在发展中不断前行，不断变化，不断发展。
但若无正气稳固，与化气拉锯保持平衡与节奏，而全凭化气作为，那造化世界自然很快就错乱不成模样，快速崩坏瓦解，半路而亡。
明气，光明曼妙，亲善向上之气，代表造化世界生机勃发，光明美好的一面。
不管是从稳定向变动推移，还是从变化趋于稳定，只要是向积极的一面发展，便是明气之妙。
戾气，犯命杀厉，凶劫灾厄之气，代表造化世界崩坏腐朽，步向灭亡的一面。
与明气相对，不拘于变化还是稳定，而是针对两者之间迁移造成的效果而言，体现凶恶的一面。
世间戾气大盛，则灾变连绵，祸事不断，直到最终灭亡。
清气，中庸平和，动静之间，好坏之间，如同一切的连接点，中点，又或者支点，也可以说是基础，调和周转其他四气。
“我辈武圣境界的武者，甚至更低层次的武者，同样可以吞吐仙气，但也只是吞吐罢了，对我们的修练有大益处，但终究不是根本，而且必须适量，否则身体无法承受。”
燕赵歌言道：“而如果能成功渡过仙凡劫，跨过人仙之隔，推开仙门，那就可以将一身真元，尽数转化为仙气。”
“正因为真元化为仙气，洗练自身，经历这一过程，在此之后，人间武者的真元，再伤不到仙气盈身的真仙，无漏之名，便是因此而来。”
“但是，真仙所怀仙气，只是仙家五气中的一种，至于哪一种，因人而异，并不一定。”
燕赵歌说着，先竖起一根手指，然而紧跟着竖起第二根：“而真仙如果能成功以第二种仙气炼化自身，渡过因此而来的真玄劫，便可以两气合一，化自身仙气为仙罡。”
1173。从真仙到玄仙
燕赵歌竖起的食中二指，向中间并拢：“两气合一，并非一加一等于二的变化，而是从‘一’变‘多’的分别，所以天差地远。”
经历仙气化仙罡的洗练，便如同真元化仙气的洗练一样。
跨过这一层关口，修练驾驭单一仙气的真仙，便无法伤到两气合一，修成仙罡的玄仙。
这情况，与武圣难以杀伤真仙，差相仿佛。
仙气加身，人间难伤。
仙罡加身，则人间不扰。
玄仙的仙罡，可以轻易粉碎武者真元，不论是攻击，还是防御。
所以身处人间，玄仙始终清静。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玄仙临尘，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落入凡尘，也不会受到凡尘侵蚀。
“公子，是从‘一’变‘多’，而不是从‘一’变‘二’对吗？”阿虎琢磨燕赵歌的话，敏锐的发现几分玄机。
燕赵歌和王普都笑了起来。
“不错，是从‘一’变‘多’，而不是从‘一’变‘二’。”王普赞许的说道。
“真仙与玄仙的差别，重点在于不止一道仙气结合，化为仙罡，而不是单纯的炼化两种仙气。”
“所以接下来，玄仙炼化第三种，乃至于第四种仙气，固然会让其实力提升，但仍然是修练仙罡的范畴。”
王普说着，也学燕赵歌的模样，伸出手指。
不过，他一次性将五指全部张开：“可是，玄仙在炼化四种仙气之后，如果能成功再以第五种仙气掀起炼化自身，便要渡劫了。”
“渡劫成功，自然便是另一重再不同于玄仙的崭新天地。”燕赵歌笑道：“全部五种仙气合一，成就五气朝元，乃是仙家吞吐仙气修练，从‘不满’到‘圆满’的分别，所以是新的天堑，新的天地。”
阿虎咂摸一下嘴：“大致明白了。”
“真仙大帝，也很难击破玄仙皇者留下的山门护法禁制，但实力够呛的话，耗费一些时间，也未尝没有可能，毕竟那不是真正面对一位玄仙。”燕赵歌则耸耸肩膀：“但武圣即便有一件无漏层次的仙兵在手，也无法做到，因为说到底，他本身仍然是修练真元，而非仙气。”
“至于说清静层次的仙兵，武圣催动不了，就算有一件在手，也不用多想。”
阿虎挠了挠头，突然问道：“公子，似五气朝元，是咱们道家的说法。”
“那要是九幽邪魔和佛门武者呢？”
燕赵歌笑着点头：“好问题。”
“细节上，或者说外在有差别，但是最根本的东西，是一样的，至少是相似的。”燕赵歌微笑说道：“当初佛门开创不同于道门的修行法门，同样是为了贴近这世间的真实，勘破真正的大道，只不过是以一种他们认为正确的道路前进。”
“区别于道门修行，明确自身地位，固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本质不是为了特立独行或者说斗气。”
“万般大道走到顶，总是殊途同归，因为大家都是为了追求真知道理。”
燕赵歌摆摆手：“所以若是研究过佛门强者的晋升，你就会发现，虽与道门不同，但根本上却仍有相似之处。”
“九幽魔道，也是相同情况，甚至同佛门相比，它们和我道门相似之处更多，尤其是在境界划分上。”
“所以我之前才说，有些规则规律，无关武者修练什么武学，无关武者天赋悟性，而是这造化世界，宇宙寰宇自身的法则，不超脱，那就需要遵守。”
想不遵守别人的规则，那除非能自己制定规则，并且让别人都依照自己的规则来玩。
不过那样的话，都不是言出法随的权威了，而是言出道成，自然超脱原先的大道之上。
如此，自然也早不是真仙和玄仙可以企及，是一个没意义的假设。
阿虎闻言点点头：“公子，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