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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歌也不例外，专心致志的他，对外界也很少关注，唯有极为重要或特别的事情，广乘山中人才会惊动他。
例如，无极昙誓天里，太乙真人终于成功净化哪吒一身凶煞戾气，引导那位历史上的三坛海会大神真正自当年大破灭一场劫数里苏生，重新回到这个世上。
燕赵歌得到这个消息，也心中欢喜。
太乙真人同哪吒特地一起来了竺落皇笳天，向燕赵歌等人辞行。
哪吒既然康复，师徒二人自然不好再占着无极昙誓天一方宇宙，他们自也不是无处可去。
出了辞行之外，他们也是来向燕赵歌道谢。
“事情经过，我已听师父讲述，我惑乱于心，放浪形骸，实在叫道友见笑了，还要多谢道友相助，我方能还得本真。”
这位三坛海会大神，一如往年那般眉清目秀的少年人模样，眉宇间隐现傲气，不过此刻跟燕赵歌说话，倒是客气诚挚得很。
经历当年那一场大劫，经历这么多年重生苏醒后的一番折腾，他更似乎比传闻中多了些许稳重。
至少就燕赵歌所知，这一位绝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哪怕成就大罗，哪怕傲视诸天不止一个纪元，也仍然不改少年时的脾气，出了名的烈性子且不怎么讲道理。
说难听了，就是个大龄熊孩子……
不仅熊，而且破坏力极为惊人，少有人能制住的那种。
所幸眼下，哪吒似乎比燕赵歌固有印象里稳重许多。
“三坛海会大神客气了，我们分属同道，能帮一把的地方，燕某自然会出手。”燕赵歌言道。
“还是要谢过燕小友。”太乙真人在一旁笑道：“叨饶多时，我们也该告辞了，如今局势，说不定以后还有相互援手的机会，燕小友若是有事，也尽可联系我们。”
“这是自然。”燕赵歌问道：“不知尊师徒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准备去一趟西方极乐净土。”哪吒这时说道：“我虽然已经了断同李靖之间的恩怨，但此事追根溯源，还要着落在燃灯那老贼秃身上。”
这几句话间，哪吒还是显露出了当年的桀骜棱角。
“李靖行事，便同燃灯上古佛有关，早年我与李靖相争，那老贼秃更欺我太虚，拿塔压我炼我，大破灭时他又脱不开关系，此仇不报，怎能干休？”哪吒目光中流露出恨意和怒意。
燕赵歌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倒没有觉得哪吒鲁莽：“三坛海会大神，你莫非是想要直接登门挑战燃灯上古佛？”
哪吒点头：“正是如此。”
诛仙阵的存在，完全改变道门正宗传人的生存环境。
如果没有诛仙阵的话，哪吒敢这样直接找上门去，纵使他是玉清嫡传第三代弟子里仅次于杨戬的高手，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现在的话，他直接上西方极乐净土挑战燃灯上古佛，最坏结果，也就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单挑败给燃灯上古佛。
是生是死看个人本事，但好歹冲突是他跟燃灯上古佛之间解决。
不至于像当年南极长生大帝、无当圣母、勾陈大帝他们那样，稍一露面就要担着风险，随时可能面对无量天尊又或者未来佛祖等其他道祖出手。
当然，这不代表，道门杰出人物如杨戬、索明璋、封云笙又或哪吒等人，就能光明正大去把其他各方势力修为实力不如他们的大罗天仙都挑战一遍，借此大肆杀伤对手。
几大道祖断不会容忍。
就像孔雀大明王、燃灯上古佛、陆压道君他们也不会干类似事情一样。
真要那么干，其实跟全面开战，鱼死网破没分别。
归根结底，所谓光明正大下战书，登门挑战，至少是两个对等的对手之间才能成立，甚至是大众认知里的弱者挑战强者。
而哪吒和燃灯上古佛之间，就不存在这方面问题。
首先，他们仇怨纠葛极为深重，远超寻常，之前漫长岁月，因为种种原因，一直积压着没能真正了断，甚至反而越累越多。
其次，论辈分年岁，哪吒都远远逊色燃灯上古佛，小的挑战老的，并非以大欺小，而大家又已经决裂，并非同道，既不失礼也不失敬。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根据过往印象和出手表现，双方差距并不悬殊，胜负要打过才知道，燃灯上古佛甚至还更被部分人看好，哪吒主动挑战他，并不是故意捏软柿子，反而有可能踢到铁板。
不可否认，仍然存在西方极乐净土所幸趁机围杀哪吒的可能性，但如今的道门正宗不是没有防备和报复的资本。
“不过，我觉得，燃灯上古佛很可能不接你的战书。”燕赵歌看着哪吒说道。
1690。堵门叫阵
不管是从个人角度，还是从道门整体利益来讲，燕赵歌都支持哪吒挑战燃灯上古佛。
毕竟燃灯上古佛是目前已知佛门大能中，最接近道境的存在。
虽然他实力不如孔雀大明王，但在境界提升的道路上，他比孔雀大明王距离道境更近。
同哪吒一战，燃灯上古佛就算赢了，都未必安稳。
他必须大获全胜才行，哪怕是一场惨胜，万一伤及自身根基，便有可能影响自己接下来向道境发起冲击。
至于说输了，那结果更是不必多提。
赢了的好处很有限，最多是将哪吒击杀，除去道门正宗如今有数的一位顶尖大能高手。
但哪吒虽强，道门正宗现如今的顶梁柱，终究不是他。
所以说，燃灯上古佛和哪吒交手，是一件很不值当的事情。
毕竟，是哪吒对他有深仇大恨，不是他曾经在哪吒那里吃过亏。
不应战，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至少对燃灯上古佛的声名与威望是很大的损害。
虽然这位佛门大佬的心境修行很好，或许不会因此乱了方寸，但终归很伤脸皮。
佛门修禅武，固然讲究心性修持，少生嗔怒，不以外物为辱，云淡风轻，但反过来也可以说，为了登临道境而心生戒惧踟蹰不前，同样有所执，且心思太重，空再非空，落了下乘。
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很考验燃灯上古佛。
换个别人，他不接战也就罢了，但哪吒是小辈儿不说，还跟他因果恩怨纠葛极深，上门来指着他鼻子骂阵，不得不说是个麻烦事。
“燃灯那老贼秃不接战，我就天天守在西方极乐净土门口叫阵。”哪吒冷笑道：“他丢的起这个人，我倒也看看西方极乐净土其他人有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燕赵歌冲哪吒竖起一个大拇指：“不管怎么说，还是祝你得偿所愿，不过也需提防对面玩阴的，还要留心妖族和九幽等其他人的动静。”
“老道联系了南极师兄还有杨戬，届时会同小徒一起过去，暗中照应。”太乙真人笑眯眯说道：“想来无当道友和云霄道友执掌诛仙阵，也会关照一二吧。”
燕赵歌笑道：“若如此，自然是最好，若我有闲，可能也会去凑凑热闹，到时候还望三坛海会大神容我等观战。”
“道友要去，当然是好。”哪吒言道：“怕只怕那老贼秃不肯接战。”
说罢，他跟太乙真人一同向燕赵歌辞行，离开竺落皇笳天，消失在域外无尽虚空里。
哪吒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说干就干。
很快，燕赵歌就收到外界传回的消息，道门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在西方极乐净土外正式下了战书，挑战燃灯上古佛，地点由对方决定，只求尽快。
消息一出，不仅仅是西方极乐净土震动，辰山星海、仙庭、白莲净土也都大感兴趣，密切关注。
类似事情，其实已经多年不见。
西方极乐净土同妖族之间虽然常有争斗，但都是关乎整体的大战，少有私人约斗。
反倒是仙庭和白莲净土之间，为了争夺香火供奉，树立自家威望，偶然还有类似的比斗。
如今哪吒骤然提出来，让大家都有些意外，不过仔细琢磨一下后，却也在情理之中。
对燃灯上古佛来说，着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先前同九幽的接触，只是个开始，现在才是三清嫡传真正尝试反攻的第一步。”辰山星海太素天里，陆压道君摇头笑道：“放在诛仙阵重现以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哪吒重新出世，否则三清嫡传也没这么好的人选。”云程万里鹏说道：“其他人，燃灯都可以不应战。”
不接同辈的战书是没仇没怨，不接晚辈的战书是大度恢弘。
云程万里鹏脸色并不好看。
他儿子浮罗子死在燕赵歌等人手里，他想用这种正式挑战，私人约斗了断恩仇的方式，却不好挑对手。
当初布置不完整诛仙阵杀死浮罗子的燕赵歌等人，眼下还没一个达到大罗境界。
大罗挑战太虚？
那惹人笑的只会是云程万里鹏。
纵使燕赵歌、燕狄等人非寻常太虚元仙可比，他云程万里鹏却也不是外道大罗。
“牵一发而动全身，燃灯接不接战，都有很多变化。”陆压道君微笑说道：“我们密切关注，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云程万里鹏点点头：“不错。”
万众瞩目下，最终的结果，燃灯上古佛并未接战。
说他是理智也罢，说他是怂了也好，总之这位世间最古老的佛陀之一，拒绝了哪吒的邀战。
虽然他表现出一种不同晚辈计较的大度，然而联系倒他跟哪吒之间的仇怨纠葛，落在知情者眼中，他展现的风度无疑很没说服力。
而哪吒果然如他先前跟燕赵歌说过的那样，直接在西方极乐净土外堵门叫阵。
“除非燃灯上古佛能请孔雀大明王再出一次手，否则他有的头疼了。”燕赵歌听说之后，跟封云笙笑道。
佛门自有众多高手，未必就都怕了哪吒，但能替燃灯上古佛把哪吒赶走的人就很有限了。
打平手是没用的，必须要稳胜才行。
阿弥陀佛祖不出手介入的前提下，整个西方极乐净土，也就只有孔宣，有绝对把握拿下哪吒。
除此以外，那就是围攻。
然而那样一来，结果很可能演变为西方极乐净土跟道门嫡传之间的群殴，让妖族在一旁渔翁得利。
于是到头来，燃灯上古佛只得一直高挂免战牌。
西方极乐净土里，观世音菩萨暗中联系太乙真人和哪吒，希望能缓和关系，劝走哪吒。
但可惜哪吒油盐不进，一门心思就是要找燃灯上古佛算账，叫观世音菩萨也徒呼奈何。
双方相持不下，最后观世音菩萨替燃灯上古佛接下这一阵，同哪吒赌斗，最后设下难题取巧，暂时迫退哪吒。
哪吒不甘，回去之后冥思苦想，最终想到破解观世音菩萨妙法的门路，于是又再次上门，继续堵门叫阵。
1691。双花聚顶，气荡诸天
哪吒被观世音菩萨的法门难住，虽然输了赌斗，不得不暂时退走，但他自不肯输一次就永远不再上门。
暂时离开后，便即冥思苦想破解的办法。
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明面上是哪吒个人挑战燃灯上古佛，但事情其实关乎整个道门正宗同西方极乐净土。
杨戬、太乙真人、南极长生大帝等道门大能纷纷相助。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燕赵歌自然也会帮把手。
于是哪吒很快便再次上门。
西方极乐净土那边虽然恨不得一人一巴掌拍死他，但也只能头疼应对。
台面上替燃灯上古佛挡驾的人还是观世音菩萨，而她背后自然同样站着许多人群策群力。
哪吒破了一阵，便有新的难题在等他。
双方你来我往，各出机巧，就这样拖延战斗不休，整日扯皮。
哪吒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也知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和道门正宗并无坏处。
看似他被挡驾，见不到燃灯上古佛的面，但挡他的人同样是身为前辈的观世音菩萨，并不伤哪吒颜面。
西方极乐净土，到底是阿弥陀佛祖的净土，哪吒总不能当真闯进去找燃灯上古佛的麻烦。
但燃灯上古佛一直避而不见，由其他人替他承担麻烦，对燃灯来说，于威信总是有损。
不仅仅观世音菩萨一人，其他佛门强者也被牵连进来费心费力。
长此以往，难免不满暗生。
哪吒虽然跋扈烈性，但也没有太过放肆，对西方极乐净土其他人等都不干涉，只是一味盯着燃灯上古佛。
燃灯上古佛倒也淡定，就守在西方极乐净土里面不出来，这对他也不是难事。
只是哪吒天天叫阵，观世音菩萨到最后也渐渐技穷，居中调解说和无效，唯有返回西方极乐净土避而不见，又换普贤菩萨出来劝解。
双方来来回回，纠缠不休，时光便在这个过程中飞速流逝。
这期间，连仙庭和白莲净土之间，都又连续起了几场大战。
虽然哪吒只针对燃灯上古佛，但这出事情一闹，西方极乐净土精力难免被道门大量牵扯。
白莲净土在妖族支持下，当即便压着仙庭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猛攻。
西方极乐净土到了后来，也唯有暂时放下哪吒的事情，先招呼仙庭和白莲净土那边。
燃灯上古佛本就很少亲自出手，现在也不是非要离开西方极乐净土。
这尊古佛看来是一门心思打算装聋作哑到底，死活就是不理会外面叫阵的哪吒。
哪吒脾气也倔，拿西方极乐净土外的虚空当自己家了，守着就是不走，天天变着法的骂燃灯上古佛。
燕赵歌一边关心外界各路消息，一边自己潜心修炼。
仙境强者，随便一次闭关，可能便是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时光流逝。
岁月匆匆，逝水如斯。
如果从当年燕赵歌、封云笙等人在幽垠之地和九幽打交道之后开始算起，二百年时间，转瞬即逝。
二百年，足以叫凡人俗世里几代人更迭。
但对燕赵歌等人而言，恍若一梦。
如今，梦醒了。
竺落皇笳天里，天外天中，广乘山后山的洞府内。
静坐的青年徐徐睁开双目，轻轻吸一口气。
偌大的天外天，瞬间风起云涌，一方天地的灵气循环，在这一刻趋于静止。
世间大多数人，在这个瞬间，只感觉素来灵气充沛，乃武者梦寐以求福地洞天的天外天，那海量恢弘，犹如无尽的灵气，全消失了。
天地仍然气象万千，只是仿佛突然失去所有颜色。
似乎只是一个瞬间，原本钟万千灵秀于一身的天外天，突兀的步入末法时代，枯竭干涸。
不仅仅是天外天，连于天外天相关的八极大世界、沧海大世界等诸多下界，所有灵气仿佛也都凭空消失。
甚至整个竺落皇笳天都在震动，处于竺落皇笳天内的玉泉天以及其下诸世界，也都受到影响。
玉泉天内，佟欣霖、广通子等大佬都一脸震惊，感受着玉泉天内灵气仿佛被外界抽取。
他们连忙出了玉泉天，就见整个竺落皇笳天内部仿佛形成巨大有形的灵气脉络，流转不休。
所有灵气，都在向天外天汇聚。
天外天广乘山，后山洞府内，静坐的青年再轻轻呼一口气。
刹那间，仿佛冰河解冻，春归大地，天外天里重新灵气充盈满溢，自行流转，稳定循环。
仿佛先前那灵气全部消失的景象，只是大家的错觉。
其他世界内，也都是相同模样。
佟欣霖等人站在玉泉天外，竺落皇笳天的宇宙虚空里，看着那庞大的灵气循环瞬间逆转，但无任何滞涩。
就好像着灵气循环原本就是这样逆向转动而行。
被抽离玉泉天的灵气，重归玉泉天和下属诸世界，一切恢复如初，无比自然。
佟欣霖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全都失声。
良久后，广通子才开口问道：“这……莫非是踏天君要挑战元天劫，冲击大罗了吗？”
“不，冲击元天劫，成就三花聚顶不朽之身，该不是这般模样。”佟欣霖摇头，然后停顿了一下后方才说道：“这……这倒像是有元仙凝练顶上气之华的景象，可是……”
她说道这里，面露犹疑之色：“可是……”
“可是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身旁人把话接了下去：“哪个元仙能有这般声势……”
说到这里，那人忽地闭嘴，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之后，异口同声。
“少天尊，燕赵歌！”
此时此刻的天外天里，广乘山中，燕狄正同徐飞、元正峰谈话，雪初晴陪在一旁。
感受天地间灵气脉动恢复正常后，燕狄牵起雪初晴的手掌，夫妻二人相对一笑。
“恭喜，恭喜。”旁边徐飞和元正峰脸上也都笑意满满，向燕狄夫妇道贺。
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