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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外客，来宾仅限于道门内部，那么婚事大可以就在天外天广乘山操办。
“观世音菩萨到了，此刻正跟燕道友他们说话，杨戬道兄也在。”哪吒稍微沉默一下后，方才答道。
“原来是西天来客。”九灵元圣神情不变。
他们二人一起进入这方世界，就见其中已然立起景象壮观的殿宇楼阁。
宫殿张灯结彩，早已是满满的喜庆气氛。
九灵元圣见了，其实也有几分啧啧称奇。
眼前的景象，世俗中常见，但对于九灵元圣这样的存在来说，就有些陌生了。
并非他少见多怪，而是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本就接触不到，也无人在意。
历史上结为道侣的大能强者，在所多有，并不罕见。
仙境强者，也常有婚配，不过大罗层次的结合，就非常稀罕了，基本上出在中古以前，太古、上古纪元时代。
而这么高层次强者的结合，却像世俗中的婚嫁习俗一样，就更少有了。
九灵元圣特地停步，驻足看了一会儿后，所有一切，最终倒归为一声叹息：“年轻呀……”
并非倚老卖老，居高临下的戏谑，相反，九灵元圣的语气满是赞叹。
以燕赵歌和封云笙现如今的境界实力，他们的年龄，可以说年轻的过分。
因为年轻，所以像世俗中少年夫妻一样，而不是像顶尖大能强者结合那样，主要是为了相互扶持，共行前路。
所谓道侣，意指求道路上的伴侣，其中不乏恩爱夫妻，但不意味着都是爱侣。
也当真只有年少微末时便相识相爱的道侣才会出似燕赵歌、封云笙这般烟火红尘气十足。
但这样年轻的一对，九灵元圣却还是第一次见修为实力这么高的，怎能不叫他满心感慨？
跟在哪吒身后，九灵元圣来到大殿前。
殿中响起燕赵歌的声音：“九灵老丈来访，恕我夫妻招呼不周，还要谢过哪吒道兄代为招待。”
哪吒和九灵元圣都说无妨，然后就见大殿里走出几个人。
正是燕赵歌同观世音菩萨，还有杨戬。
“九灵道兄也来了。”观世音菩萨微笑着跟九灵元圣见礼。
“菩萨请了。”九灵元圣面色如常回礼：“如此盛事，老夫厚颜来寻一杯水酒。”
“确实难得盛事，古今罕见，寰宇生辉。”观世音菩萨微笑着说道。
哪吒看着观世音菩萨，沉默不语。
观世音菩萨则叹息一声，也只是冲着哪吒点点头，算作见礼。
“明天吉日举行大礼，菩萨先这边请，稍事休息。”杨戬帮忙招呼，带了观世音菩萨去客房，留下燕赵歌招待九灵元圣。
1741。外道渊源
观世音菩萨微笑着跟九灵元圣告别，九灵元圣同样颔首回礼。
双方气氛很融洽，完全看不出来此前西方极乐净土和妖族大战的时候，两人还曾经面对面狭路相逢，打得火花四溅。
九灵元圣目送观世音菩萨远去，心中了然。
跟他一样，观世音菩萨也是如今西方极乐净土阵中，跟道门有几分旧日香火请，如今关系尚算和睦的人。
由观世音菩萨代表西方极乐净土来竺落皇笳天观礼，佛门无疑也抱着跟道门缓和气氛。
虽然因为当初大破灭的缘故，双方仇怨颇多。
虽然就在前不久，燃灯上古佛才刚刚伤在杨戬手下，道门嫡传和西方极乐净土因为争夺戊己杏黄旗交手。
但这不影响两家接下来可能展开的合作。
就像当初九幽相助妖族争夺释迦舍利，如今又转而帮西方极乐净土搜寻戊己杏黄旗一样。
有诛仙阵作为底气，同时自家强者辈出的道门嫡传，如今有跟其他各家势力平起平坐的实力，自然也就有被其他各家争相拉拢的价值。
或许以后终究会有死磕到底的那一天，但至少不是现在。
于是现在借机各取所需，不断积累自身家底，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九灵元圣知道陆压道君这次请他出山走一趟，来道门诸天，当然也是为了类似的目标。
这方面的事情，无需拿到台面上来说，九灵元圣专门跑这一趟来观礼，就已经是再明白不过的态度。
燕赵歌等人也心知肚明，跟九灵元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丈关于无量天尊的真身，可有线索？”
“一位道门天尊所化，如今来看，人选就那么有限的几位，但到底是哪一位，老夫却不好断言。”九灵元圣答道：“老天尊当年确实先有了几分察觉，从老夫这里取了人元石碎片离开，可惜他没有多提。”
他口中的“老天尊”，自然是指太乙救苦天尊，传说中的东极青华大帝，道门历史上最古老的天尊之一。
虽然太乙救苦天尊早已陨落，九灵元圣早已自由，不过此刻提及对方，九灵元圣的措辞语气倒仍然很尊重。
当年他虽然被太乙救苦天尊降伏失了自由，但一直以来在东极妙严宫听太乙救苦天尊讲道说法，收获颇多。
昔日能踏破元天劫成就大罗之境，也多得益于此。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可以算作太乙救苦天尊半个门人弟子。
九灵元圣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关于无量天尊的真相，西方极乐净土里，该有人知晓。”
“最不济，阿弥陀佛祖肯定知道，老夫不负责的猜一句，燃灯应该也知道，至于观世音菩萨，当时是否知情，不好说，但现在多半也早知道了。”
“原来如此。”燕赵歌目光亮了亮，看向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则点点头，取出那只竹简，递给燕赵歌。
“这是陆压道兄托我转交给道友的信。”老妖说道：“当年一些事情，看过信后，道友或许能少些困惑。”
“哦？”燕赵歌接了竹简，没有立即打开，朝九灵元圣颔首说道：“如此，先谢过九灵老丈传信。”
“客气了。”九灵元圣说道：“道友如果有回信，也可交给老夫带回。”
燕赵歌说道：“那是自然。”
双方都很默契的换了话题，继续闲谈其他。
等到九灵元圣也被安排去客房休息后，燕赵歌坐回椅子里，手里掂量着那枚竹简，沉吟不语。
少顷，封云笙、杨戬还有哪吒，都到了殿内，燕赵歌开口说道：“大家一起看看吧。”
马上要作新娘子的封云笙婚前虽然不再见外客，但对着杨戬、哪吒等同道自不避忌，来到燕赵歌身旁坐下。
杨戬同哪吒也都在对面落座，视线看着燕赵歌手里的竹简，不无好奇。
燕赵歌不公开信的内容，他们也不会探寻，但既然燕赵歌肯公开，杨戬二人自不会推辞。
一起看过竹简里的信息，在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沉默，没有说话。
好半晌后，哪吒长长吐出一口气，恨声道：“果然是西方极乐净土！”
“弥勒尊佛的人元石碎片，不是得自如来佛祖和中央娑婆净土，而是源于妖族。”封云笙喃喃自语：“东皇陛下，造就了弥勒尊佛祖和白莲净土。”
“无量天尊的人元石碎片，才是当年佛门手里那一批，阿弥陀佛祖，造就了无量天尊和仙庭……”
燕赵歌同杨戬都没有说话，两人目光微微闪动，心海起伏。
此前种种，燕赵歌等人也有类似推测，只是难以得到确凿的证实。
这事儿说起来燕赵歌就想叹气。
因为彼此影响，各自遮掩的缘故，道境大能也并非任何事都一清二楚。
但是相对而言，世间绝大多数事，对他们来说，如观掌纹。
于是妖族有事不明，可以请教东皇太一，西方极乐净土有事不明，可以请教阿弥陀佛祖，九幽魔道有事不明，可以请教大自在天魔……
然而道门虽有太上老君存世，但在这方面，实在是有跟没有一样。
陆压道君的话自然不代表一定就是真实。
但同燕赵歌等人手头已有的其他信息相互印证后，也能估个大概。
昔年中央娑婆净土佛门变乱，弥勒尊佛本该接班如来佛祖，结果因为燃灯上古佛的缘故失败。
到这一步，他登临道境的希望，等于断绝。
但是，在那之后，弥勒尊佛出人预料，利用人元石碎片走出另外一条道路，终于成功登临道境，未来佛祖降生，中央娑婆净土也化为白莲净土。
佛门因此大变，道统分裂，直到如今。
多年以后，除了佛门外道，也有道门外道诞生。
一场大破灭，道门嫡传和天庭神宫一起凋零的同时，佛门外道也多了个跟他们不断争夺香火愿力，针锋相对的对手。
仙庭。
“陆压这消息，意味深长啊！”杨戬思索片刻后，徐徐说道。
“是啊……”燕赵歌靠坐在椅子里，仰首望着大殿穹顶：“陆压道君简单几句话，虽然只是陈述一个我们都已经知道的结果，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1742。最古老的存在
一个新的道境大能诞生，势必影响原先几位老牌道祖。
涉及超脱，竞争者永远越少越好。
东皇太一和阿弥陀佛祖却反其道行之，分别催生了弥勒尊佛祖和无量天尊的诞生，乍一看无疑是很反常的行为。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就成了燕赵歌等人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陆压道君的信，内容简单，并没有提及其中原因。
但这言中未尽之意，或许这封信真正的内容。
不过事涉几位道境大能，陆压道君也不好直接在信件里议论，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相信以燕赵歌、杨戬等人本身掌握的信息，加上他这封信的一点提醒，足够领会其中真意。
“东皇陛下提供人元石碎片，指点帮助本已前路断绝的弥勒尊佛登临道境，重新成就未来佛祖，并因此缔造佛门外道。”燕赵歌轻轻搓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看似反常的举动，该有深意才对。”
中古纪元，东皇太一统御群妖，同佛门相争，最终棋差一着。
佛门大兴，西佛东渐，普渡众生，如来佛祖成功超脱。
通过东皇太一之后的行为举止来看，当年跟如来佛祖争夺超脱之位虽然输了，但事情结束后也就翻篇，并不一直牵挂于心。
未来佛祖的诞生，导致中央娑婆净土分裂，昔年如来佛祖道统更迭，佛门发生内乱。
但在燕赵歌想来，如此报复佛门应该不是东皇太一的目的。
至少，不是主要目的，更不是唯一目的。
他要较劲的对手，不再是已经超脱的如来佛祖，而是这世上其他道境大能。
以当时来说，便是西方极乐净土的阿弥陀佛祖，还有九幽。
作为一直以来的公敌，九幽如果真的势大，东皇太一和阿弥陀佛祖多半会先联合起来针对九幽。
便是现如今大家都在谋九幽这一局，或明或暗，或多或少给九幽方便，但几位一直没出声的道祖，其实也从未放松过对九幽的注意，就更别说当年那个时候。
那时的大自在天魔和九幽也很自觉，尽量低调。
“东皇陛下在这个纪元要针对的竞争对手，就是阿弥陀佛祖。”燕赵歌喃喃说道。
虽然中古纪元输了一阵，被迫统帅群妖退入辰山星海休养生息，但东皇太一显然很快就重整旗鼓，开始针对新一纪元，也就是当前这个纪元谋划。
未来佛祖，就是他的手笔。
“佛门外道的诞生，牵绊了阿弥陀佛祖的脚步。”杨戬沉声说道：“弥勒尊佛祖的存在，会导致阿弥陀佛祖无法超脱！”
“对于东皇陛下而言，这就是未来佛祖和白莲净土诞生与存在的意义。”
作为当世最强的大罗天仙之一，杨戬近乎于道。
先前隔着一层窗户纸也就罢了，现在得到一点提示，这层窗户纸很容易就捅破。
“还不仅仅如此。”杨戬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踱步。
燕赵歌皱眉，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那么阿弥陀佛祖的反制之法呢？促使无量天尊的诞生，跟未来佛祖争夺香火，这在阿弥陀佛祖来说，只能算是见招拆招，他针对东皇陛下的反击呢？”
虽然阿弥陀佛祖大多数时候都平和无争，但绝不意味这位世间最古老佛陀被人冒犯后不会还手，更不意味他只会被动应对。
阿弥陀佛祖，向来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该主动时绝不会含糊。
中古纪元佛门大兴，阿弥陀佛祖反而不现世了。
但佛门大兴的根基，还是他跟准提道祖一起在上古纪元封神之战时奠定。
“阿弥陀佛祖不反击，或者说不主动出击，或许是因为……”杨戬停下了脚步，站在大殿里沉吟着说道：“……或许是因为，他不需要。”
“反过来，东皇陛下，则是不得不主动出击。”
杨戬说话，由慢到快，渐渐变得流畅：“上古时西方佛门二祖，阿弥陀佛祖，或者说接引道祖，才是西方教大教主，准提道祖也要称一声师兄。”
“但到了中古纪元时，准提道祖化作释迦如来，佛门大兴，也就是中央娑婆净土大兴，西方极乐净土和阿弥陀佛祖却再少有传闻了。”
听杨戬说到这里，燕赵歌、封云笙、哪吒面面相觑。
“阿弥陀佛祖不是不争，而是……不用争，如来佛祖上一个纪元超脱后，这个纪元，阿弥陀佛祖就是距离超脱最近的那一位道祖？”封云笙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比东皇陛下，快半步？”
“恐怕不仅如此，而是，阿弥陀佛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不需要再作其他任何事情，只要等时间就够了，这个纪元终结，如果没有意外，他必定超脱。”燕赵歌推测着说道。
所谓意外，已经发生，便是未来佛祖和白莲净土。
燕赵歌想了想，又说道：“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东皇陛下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能让阿弥陀佛祖主动出击抓住。”
“那么，我们或许也可以由此推测出另一个可能。”杨戬重新坐回椅子里，长出口气：“东皇陛下，也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确实慢了阿弥陀佛祖半步，如果大家相安无事到这个纪元结束，那成功超脱的就是阿弥陀佛祖，东皇陛下越不到他前面。”
“但如果阿弥陀佛祖这个纪元不超脱，则东皇陛下不用作其他事，就可以成功踏出那一步。”燕赵歌接着杨戬的话说下去。
大殿里一时间安静无声。
那两位，或许已经不需要特殊的超脱契机。
作为世间最古老的存在，他们已经准备太久。
只不过，即便是阿弥陀佛祖，也不打算相让。
燕赵歌四个人相互对视，半晌后哪吒开口问道：“那当初坏了弥勒尊佛祖正道，以至于弥勒尊佛祖不得不改走外道，也跟东皇陛下有关？”
“很难讲东皇陛下是全盘计划始终，还是随机应变，把握住了突如其来的机会，钻了佛门的空子。”杨戬说道：“因为我们不知道，当年中央娑婆净土破妖族大阵，缴获的那些人元石碎片，为什么没落在继承灵山道统的弥勒尊佛手里？以至于他后来要靠东皇陛下帮忙，才能成功踏足道境。”
1743。目的何在？
“中央娑婆净土缴获的人元石碎片，入了西方极乐净土，之后造就了无量天尊。”哪吒摇了摇牙齿说道。
“看来是这样没错，为了牵制弥勒尊佛祖，所以阿弥陀佛祖和西方极乐净土创造了又一方外道，来争夺和摊薄弥勒尊佛祖的香火愿力，抑制其发展。”燕赵歌点头。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另一个推测，很可能，弥勒尊佛祖越强，佛门外道越强，则阿弥陀佛祖受影响越大。”
大殿里众人都神情沉静。
作为道境大能，关乎超脱之间的争夺，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弥陀佛祖和东皇太一在这个纪元的博弈，在如来佛祖上个纪元末刚刚超脱时，就已经展开。
两位当世最古老的道境大能争锋，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昔日中央娑婆净土佛门内乱，和影响道门深远的那一次大破灭，都只是两位道祖角力下，最激烈的体现。
在此过程中，直接促成了两大外道的诞生，也见证了两位新道祖的降世。
燕赵歌曾经就想过，自大破灭后两大外道纠缠征战多年，西方极乐净土和妖族却居于幕后，休养生息，直到最近这几百年里，才终于重新出世。
先前两大对立阵营里，相对西方极乐净土和妖族来说，仙庭与白莲净土，难免有些弱势，仿佛马前卒先锋官一样。
这其中固然有同境界下外道高手实力逊色的原因，但追根溯源，他们的诞生，从最初就是阿弥陀佛祖和东皇太一争斗的产物。
当然，无量天尊和未来佛祖既然已经成功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