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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就这么站着,也不招呼一下?”
“这不是你的家?我还没睡醒呢,上去睡个回龙觉。厨房里有吃的,你看着办,没事别来打扰我。”
没等杨屹回答,杨承志就转身上了楼。
“别见怪,他就这德行。”杨屹很是尴尬,不管怎么说,林凤是第一次来他家里。
“没事,爷爷是真性情。”
“你可别这么说,要让他知道了,屁股得翘上天。”杨屹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不怕你不相信,有的时候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我的亲爷爷。要不是长得像,我真得怀疑是他拣回来的野孩子。”
话是这么说,杨屹也没把林凤凉着,去厨房准备早饭。
虽然杨家早已中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杨屹所知,在他参军前,爷爷一直靠变卖家产渡日。
早餐不算丰盛,不过也不是很糟糕。
饭后,杨屹带着林凤四处转了一圈。
别墅很大,前院占地数百平方米,后花园更是前院的两倍。只可惜,因为没人照料,种植的花草早已枯萎。一路下来,林凤也是暗自心惊。花草会枯萎,但是那些用名贵石料铺成的小径,雕工精美的护栏,以及亭台楼阁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看得出,鼎盛时期的杨家不但富有,还很有品味。
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远的不说,在第三纪元的五千年里,中落衰败的大家族数不胜数。即便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几个大家族,追远也就追溯到千年前的第五次格林尼治战争,而兴旺强盛数千年的家族简直是凤毛麟角。
其实,在经历了数千年的演变之后,人类联邦的每一个人都是某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家族的后代。拿林凤来说,虽然现在的林家由其祖父林啸廷一手打造,但是往前追溯,林家的先祖是人类联邦的先驱,也就是从“灭世灾难”中逃离银河系,最先来到南阿尔法星系的人类幸存者之一。
至于杨家衰落的原因,林凤并不感兴趣。
也没必要搞清楚,盛极必衰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律。任何一个大家族在鼎盛之后,都会走下坡路。区别只是,一些大家族能够中兴,一些大家族能够勉强维系数代,一些大家族会很快消亡。
不管怎么说,杨家没有消亡,杨屹的出现更是带来了中兴的希望。
等两人回到别墅里面,杨承志已经醒来,正在餐厅里吃早饭。
“老家伙,挺懂得享受嘛。”
早饭是杨屹做的,只是杨承志在乎的是林凤买来的那几瓶酒。大清早就喝上两杯,被杨承志当成是人生快事。
“小东西,不错嘛,还有点孝心。”说着,杨承志给杨屹倒上了一杯。
“这是小凤孝敬您老人家的。”
“是吗?”杨承志呵呵一笑,朝林凤点了点头。与之前相比,他的态度和蔼许多,有了长辈的样子。
林凤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吧,回来有什么事?”杨承志没有绕弯子,也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杨屹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回来看看。虽然你老人家顽强的生命力足以跟蟑螂媲美,但是没人陪伴未免会孤单寂寞。说实话,你该找个老伴一起过日子,也好有人管住你。”
“得,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不让我操心,你就少喝点。”说着,杨屹夺走了杨承志手上的酒杯。
“小东西,你胆子大了,竟然敢抢我的酒。”
“老家伙,半年不管你,连我都不怕了?”
……
爷孙俩说着就动起手来,不是打架,而是抢酒瓶与酒杯。因为之前已经有所认识,所以林凤也见怪不惊。只是,林凤看了出来,杨承志手上的动作并不慢。虽然杨屹没发力,但是做为战兵,杨屹的反应本来就比常人快得多。一番争夺下来,杨屹只是勉强占了优势,没让杨承志夺走酒瓶。
难道说,杨承志也是战兵?
林凤暗自吃惊,也在留心观察。虽然看不透杨承志,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杨承志没有原能转换器。
如果他不是战兵,反应怎么会如此迅速?
“行,你小子骨头硬了,对你爷爷都是如此不尊。”
“老家伙,这是为你好。”
杨承志翻了下白眼,说道:“好不好,我自己清楚。算了,我老了,比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杨屹苦笑着摇了摇头,把酒瓶放到了桌子上。
“说吧,这次回来要住几天?别说不走了,我辛苦了十八年,终于把你拉扯成人,安逸日子还没过够呢。”
“等下就走。”
杨承志微微一愣,说道:“不多住几天,有急事?”
杨屹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几件事情。”
见杨屹神色严肃,杨承志的眉头跳了几下,随即对林凤说道:“这位是……”
“林凤,我们的大队长,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杨屹介绍了林凤。
“不错,你小子有眼光。”杨承志呵呵一笑,又说道,“小姑娘,杨家这个样子,让你受委屈了。”
“爷爷谦虚了。”林凤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当然,入乡随俗,既然你来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习俗。”
林凤微微一愣,不明白杨承志的意思。
“按照习俗,你在嫁入杨家之后,得为长辈做一顿正餐,表示已经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分子。虽然你还没有跟杨屹结婚,但是既然来了,也就得照习俗来做。再说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恐怕谁也说不准。”
杨承志说得一本正经,林凤却觉得他说这些是为了把自己支走。
只是,林凤并不了解埋骨星的习俗,而且杨承志把她支走,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单独跟杨屹谈谈罢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往未来
“老家伙,有这个必要吗?”等林凤离开,杨屹才问了出来。
“你小子知道什么?”
“你……”
杨屹刚刚开口,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杨承志一把抓住了。
“老家伙,你干嘛?”
“不错、不错、不错!”呵呵一笑,杨承志才放开手。
“什么不错?”
“怎么,还跟我装?”杨承志打量了杨屹一番,笑着说道,“现在,相信我讲的那个故事了吧?”
杨屹微微一愣,眉头立即锁到了一起。
“想知道更多,就跟我来。”
见到杨承志起身,杨屹先是迟疑了一下,这才起身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地下室。
“老家伙,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少废话。”
杨承志走到角落,在墙壁上捣鼓了一番,地下室中央的地板就朝两边挪开,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地的地下通道。
杨屹很是惊讶,因为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从不知道这条地道的存在。
“我知道,你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情,既然带她来见我,肯定把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都告诉了她。”杨承志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杨屹一番,这才说道,“说了就说了,只是今后得管住嘴巴。”
“老家伙……”
“走吧。”
杨承志率先钻进地道,杨屹心里疑云丛生,不过也是万分好奇,跟着钻进了地道。
前行数十米后,两人来到一条螺旋楼道上。又向下行了上百米,前方才出现了点微不可查的亮光。虽然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杨屹是战兵,能看清楚。让杨屹惊讶的是,爷爷同样能看清楚。
亮光来自一盏油灯,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
洞穴很大,杂乱的摆放着一些家什,中间的空地上有一张石桌与两张石凳,油灯就放在石桌上。
“这……”
“杨屹,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且找到了‘希望’号,还接受了改造,这些事情也就应该让你知道了。”
杨承志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让杨屹不是很习惯。
“坐吧。”
杨承志首先坐了下来,杨屹走过去,做到了对面的石凳上。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过去半年间的所见所闻,以及经历的事情,恐怕已经颠覆了你的世界观。”
杨屹没有吭声,不过杨承志没有说错。
“现在,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杨承志抬起手来,当杨屹察觉到异常的时候,一道光芒从杨承志的指尖射出,刺中了杨屹的额头。
“爷爷……”
“不要抵抗,安心入梦吧。”
杨屹瞪大眼睛,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蹿如脑海,虽然杨屹不想闭上眼睛,但是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那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却没有半点恶意。
猛然醒来之后,杨屹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后面,窗户外面是一艘造型奇特的宇宙飞船,杨承志就站在他身后。随后,杨屹才万分镇静的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一个五岁小孩!
身后,杨承志也不是杨屹熟悉的那个模样,显得更年轻。
“报告塔台,‘探索’号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发射。”
“塔台收到,启动发射程序,六十秒倒计时开始。五十九、五十八……”
随着倒计时完结,窗户外的那艘宇宙飞船点火。杨屹所在的地方正是塔台,在他身后是指挥控制区。
“主发动机点火,开始加速。”
“各个系统一切正常,空间曲率推进装置启动。”
“空间曲率推进装置点火,推进功率百分之十。”
“报告塔台,推进功率已达百分之八十。”
“‘探索’号,一路顺风。”
……
宇宙飞船已经远去,变得极为模糊。在一片光芒闪过之后,从杨屹的视野中消失了。杨屹也看了出来,飞船并没进行空间跳跃,而是采用了更直接的手段,即利用扭曲空间的方式加速。飞船并没有消失,而是达到光速。
一艘以光速飞行的飞船!
只是,杨屹知道,那不是“希望”号,而是一艘比“希望”号更大的飞船,此外飞船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刺眼的光芒闪过。
当光芒消失,杨屹才发现自己身处茫茫星海之中,四面八方全是星辰,杨承志就站在他面前。
“爷爷……”
“这是你五岁之前,记忆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准确的说,当时你才三岁。”
杨屹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承志,同时意识到,这是他的幻觉,或者说是在他的意识空间里面。
“仔细想想,你对五岁之前的事情还有记忆吗?”
“这……”
“有,不过全都模糊不清。很简单,我禁锢了你的记忆,因为这些记忆只会给你带来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这是……”
“搭乘那艘飞船离开的,正是你的亲身父母。‘探索’号是我设计建造的第二艘能够以光速飞行的飞船,也是第一艘载人飞船。虽然并非唯一的选择,但是为了前往未来,你的父母志愿成为第一批以光速旅行的宇航员。”杨承志长出口气,又说道,“他们也是我的儿子与我的儿媳。”
“爷爷……”
“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杨承志淡然一笑,说道,“理论上,当飞船以光速飞行的时候,内部时间将停止,因此搭乘以光速飞行的宇宙飞船能前往未来。只是此后不久,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光速飞行能让时间停顿,但是在减速之后,时间不会恢复正常。”
杨屹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杨承志。
“简单的说,就算‘探索’号上的控制设备正常运转,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以反向加速的方式减速,‘探索’号内部的时间也不会恢复正常。由此导致的结果是,乘坐‘探索’号进行宇宙旅行的宇航员无法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即便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也将昏迷不醒。虽然他们还活着,但是跟死亡没有区别。”
“这……”
“正是这个发现,让我意识到,通过提高速度来消除空间限制根本行不通。只是,我更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
“然后呢?”
“随后两年,我耗光了所有积蓄,找到了让时间恢复正常的方法,并且打造了第三艘能够以光速飞行的宇宙飞船。”
杨屹猛的一惊,说道:“你带上我,搭乘这艘飞船进行宇宙旅行?”
“没错。”
“可是……”
“虽然我是你的爷爷,但是每个孩子都有父母。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吧。”
杨屹目瞪口呆,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你……你是……”
“没错,我就是杨锋,那个故事里面的主角,杨家的先祖。”
“不,这不可能。你是杨锋,那我……”
“你是我的孙子,杨屹。”
杨屹使劲拍了几下脑袋,想让自己醒过来,因为他觉得这是在做梦。果真如此,他是来自一万年前的人。
这可能吗!?
“我能够前往未来,却无法预测未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才发现,现实比想像的更加残酷。”
“所以你禁锢了我在五岁之前的记忆?”
杨承志,或者说是杨锋点了点头,又说道:“虽然这么做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为了让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为了让你能够见到失散已久的父母,我别无选择。就像我开始说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那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找到了‘希望’号,未来有了希望。”
“什么?”
杨锋长出口气,说道:“‘希望’号是我打造的第一艘能够以光速飞行的宇宙飞船,也是唯一无人驾驶的宇宙飞船。更重要的是,‘希望’号上承载了改变整个人类文明,甚至是改变银河系的发现。虽然已经过去一万年,找到‘希望’号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你在熔岩星上的发现,改变了这一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屹迷惑了,或者说不知所措。
“说来话长。”
“不要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杨锋惨然一笑,说道:“这不是在做梦,而是意识交流,看上去像是梦境。”
此时,已经无法用词汇来形容杨屹的心情了。
“如果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首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相信历史吗?”
听到这话,杨屹猛的一惊,因为不久前,展瑞麟问过同样的问题,随后讲述的事情彻底的改变了杨屹的世界观。
随即,杨屹想到,展瑞麟曾经告诉他,与他的爷爷,也就是杨锋有过一面之缘。
难道说,展瑞麟也受到了杨锋的影响?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陪伴杨屹十八年的爷爷竟然是杨家的先祖杨锋,而他是来自一万年前的孤儿,那么人类文明的过去与杨屹了解的历史肯定不一样,而且杨锋来到这个时代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想得越多,杨屹的思维越混乱。
暂且不说是否相信这一切,只是想到的这些就让杨屹觉得无法理解,完全说不通,像是在做一个噩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播种生命
就算在做梦,也要做个清醒的梦,而不是一觉醒来后却稀里糊涂,什么都没搞清楚。
想好,杨屹深吸了口气。
“想清楚了?”杨锋淡淡一笑,说道,“别惊讶。虽然这是你的意识空间,但是在意识交流的时候,你的想法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其实,你能够如此迅速的做出决定,反而让我有点惊讶。”
“很奇怪吗?”
“不,并不奇怪。你是我的孙子,你跟你父亲简直如出一辙。当初,他只用半分钟就做出了决定。”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
“你也是个急性子。”
杨屹彻底无语,不过他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老人很是亲切,是那种只有亲人才会有的亲切感。
“好了,说正事。”杨锋长出口气,说道,“首先,得从一万年前的第一纪元说起。”
杨屹没有吭声,也没有感到惊讶。
“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才知道,在第三纪元的人类眼里,一万年前的第一纪元是一个黑暗混乱的时代,而且人类文明极端落后,别说进行星际航行,连太阳系都没跨出去。虽然总体上没错,但是事实远非如此。”
“那事实是什么?”
“第一纪元的人类文明确实落后,不过并非你知道的那样,特别是在后期,一个重大的发现彻底的改变了人类文明。”
“发现?”
杨锋点了点头,说道:“在第一纪元后期,人类在已知领域内的发展已经达到极限。虽然当时的人类文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