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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着听山田教练介绍青木不得了的来历，晓乐这下要是再不明白是闹哪出就白在信息轰炸的二十一世纪混过了。
是以，在加强版的训练结束后，晓乐毫不意外地再次被留下来。
沉默。
和青木面对面地跪坐着，晓乐真是不想吐槽都不行。其实想收徒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虽然她可以理解收徒是件大事需要慎重啦，不过对她这个内里已经熟透了的人来说，这种被播烂了写烂了的桥段真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说不定对小花子就真的是个考验吧，不过对她……没用。
不过她好像忘了什么。
哦，她是花子！她一个小孩子跟人比什么深沉，不是有病么！
这么想着，她埋下头整了整脸色。两秒后她抬头冲青木露出疑惑的神色：“青木师傅，您叫山田教练把我留下来是有事说吗？可您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是您不喜欢美环吗？”
“……那倒不是。”老人显然没有被人直接这么委屈地问过，脸上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他扯了扯嘴角，好像在试图变得和颜悦色一些，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
“咳，你愿意做我青木和泉的弟子吗？”
终于说出来了。
一直“面和心不合”的两人总算在此刻同调了。
“诶？”说服自己这是尊老爱幼，晓乐很配合地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捂住了其实是快要忍不住撇动的嘴角。
“真的吗？”
“没错！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小小年纪又能静得下心做枯燥的训练，所以我才破格收你这个小女孩子。”似乎晓乐的神色取悦了青木，老爷子露出了“宗师”的装X面貌。
……亲，咱谢谢你了。
晓乐的表情很惊喜，然后她突然“啊”了一声，垂下头做苦思状。再次抬头，晓乐皱了皱鼻子，很天真地问到：“我真的这么好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晓乐又问：“拜您做师傅，和在山田教练这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剑术和剑道可不是同一回事。用竹刀怎么能够体会剑术的精髓？更何况二刀流这种传承了‘战’的本质的剑术？①”
……您真的觉得一个小学生能明白吗？
瞅着陷入热血状态的青木，晓乐深刻地觉得自己和他有代沟。是她老了么？
可晓乐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状。
这显然刺激了以自家剑术传承为傲的青木师傅。他开始以极大的热情向晓乐宣扬二刀流的历史和发展，以及二刀流的剑义。
到最后，晓乐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她很想问一个问题：“青木师傅，您真心觉得一个穿粉色衣服扎着小辫儿的小学二年级的‘女孩（请着重读）’，会对拿真刀砍人这种事热血不已吗？”
余光瞥见纸门拉开了个小缝，晓乐很想打呵欠：看吧，连四肢发达的山田小子都知道女娃娃只会被吓跑。
似乎是晓乐越来越平淡的表情让青木说不下去了，也可能是他看到了已经半开的纸门外拼命摇头挥手的山田师傅，青木停了下来。
他咳了咳：“如何？做我的弟子很不错吧。”
花子心里的小人脚一滑，正面朝下落地。
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对不起，青木师傅，我还是不大明白。所以我跟您学的话，就不能用竹刀，所以更可能会受伤？”
一只箭射中青木的心脏，他皱起了眉头：“美环是怕痛吗？怕痛是成不了……”不像啊。
“那我的皮肤上是不是会留疤？”
始料不及的第二只箭正中红心，青木满眼是问号。
“那我岂不是就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
第三只箭出来，青木的目光已然呆滞。
“受伤了的话，爸爸妈妈会很伤心的。”
咻！第四只箭。
“所以，很抱歉……”
“小花子啊！”在晓乐的拒绝出口之前，山田教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已经差不多完全打开的纸门，打断了室内尴尬的气氛。
“山田教练？”居然出来得这么及时。
“我说，小花子啊，你不懂，可你爸爸懂啊。回去问问你爸爸？”山田教练现在一点都不像训练的时候那么板着脸，而是笑眯眯地看不见眼瞳。
……真狡猾！
“……可花子想要穿漂亮的裙子。”
“……花子是一定能穿漂亮的裙子的。刚刚青木爷爷是吓唬你的。”山田教练糊弄小孩子道。
骗小孩呢！想收徒的时候把人吓跑了收个屁啊！
晓乐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视，连巴在纸门上的健一郎都看不下去了。
“爸，你就别捣乱了。”被母亲一把推出来，健一郎只得顶着众人的目光，一边爬起来一边吐槽自己的爸爸。
难不成家里没有女孩子就让爸爸对女孩子这种无聊的要求束手无策，连这种不经大脑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就是不懂女孩子在想什么也不至于说出这种很滑稽的理由好不好？健一郎很不厚道地在心里鄙视着自己的爸爸。
“呐，小花子，你喜欢剑道吗？”
哟，野兽派倒是问出了正常的问题。
晓乐想了想：“还行吧。”
喜欢剑道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花子。她只不过继承了花子的兴趣。她对剑道的“爱”也不过才培养了两三个月而已，至今还处于摸索阶段。
这个答案让准备好劝说辞的健一郎也没辙了。实际上他有些吃惊：“只是还行而已？那你训练得那么刻苦又进步得那么快？不喜欢？怎么可能！”
别说他了，就是山田教练和看过她训练的青木也不相信。
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的么？
“就是还行啊。我觉得我还没有到没有剑道不能活的地步。你要是告诉我明天不用来练剑道了，我会很难过，但是过两天我可能就会找到其他的兴趣。而且不管我喜不喜欢，该做的事情不就应该尽量做好吗？”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这个说法……说不对也不是，说对也过不去……
青木和山田父子面面相觑，眼神里都透着这样的信息：现在怎么办？
晓乐也没有趁机说要走人，毕竟在场的不是长辈就是朋友，在这种情况下走人是件很伤人的事情。
尴尬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颇有活力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山田阿姨，您站在这里是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哟，漂亮的正太！
那张脸转了过来，让晓乐眼睛一亮，怪阿姨的魂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爷爷？”正太的头转向青木。
“はす②，你爷爷正打算收徒呢。”健一郎先回过神来，朝小男孩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收徒？谁啊？”视线落到晓乐脸上，“就是这个胖妞？”
……花子胖招你惹你了？
晓乐抽了抽嘴角，这估计要是花子的话，立马就泪奔了。被一般人说，花子估计会生气，但如果是这种颜很正的正太……花子会立马崩溃大哭。
果不其然，那怀疑的表情加上“胖”这个词，让山田家的两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以前不是没有学生说过花子胖，搞不好健一郎就干过这种事，要不然怎么避花子如蛇蝎。
那么她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呢？晓乐穿过来以后还没碰过这种丝毫不给面子的人。
当没听见好像太假了。
“矮子。”嗯，这么说应该没错。虽然都是小孩子，不过目测应该比花子矮。看在他的脸的份上，她就不用娘娘腔这种伤人的词了。以小孩子睚眦必报不留余地的社交理念来反应，应该是没错的吧？反正小孩子么，不用想太多。
……
空气出现可疑的停滞，一声“噗”点燃了某个小炮仗。
“你说谁是矮子呢？”这娃肯定因为身高没少受过打击。看他瞪向健一郎那恶狠狠的目光就知道了。
晓乐淡定地偏头，看向青木：“青木师傅，您孙子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说着站起身，晓乐礼貌地鞠了个躬，又朝一边的山田父子打了个招呼：“山田教练，今天谢谢招待，我就先失礼了。”
“……诶诶诶，小花子，等等！”
转过头来，晓乐一脸没有掩饰的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青木师傅，您这是？”
偷偷觑了觑，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被所有人的目光洗礼了一遍的青木似乎也反应过来他刚刚顺着山田他们的叫法叫住了晓乐，这在刚见面的时候是有些失礼的。他虽然是长辈，但并不是花子亲近的长辈，这么叫也就有些不太合适了。更不用说……那个“ちゃん（酱）”字从他嘴里出来是个多么惊悚的效果了。
掩饰性地咳了两声，青木正襟危坐：“美环还没答应做我的弟子。”
……亲，你这是强买强卖么！
眨巴眨巴了眼睛，晓乐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好吧，看来她必须要尊重老人的意愿。
“拜师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可以先回去问问爸爸妈妈吗？”装不懂装不懂，难不成你还真强迫人么？
青木没有继续留人的理由，只得点头：“当然没问题。既然美环你愿意，我想你爸爸妈妈应该不会阻止的。”
……这是什么神逻辑。
“而且，如果美环拜我为师的话，你就是はす的长辈。按照青木家的规矩，晚辈是要服从长辈的。到时候美环你要是想要はす整天跟着你端茶递水也没有问题哟。”
……很好，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在小正太气得跳脚的呼声中，晓乐深深地忧郁了。
人森，真是寂寞如xue啊……
满脸血。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啊~~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①日文里有“剣术”和“剣道”，分别指古剑术和现代剑道。前者是后者的前身，在现代社会，剑术多使用木刀和未开刃的武士刀。以下是度娘百科：
“一般情况下，剑道（剣道）（けんどう）（kendo）专指现代剑道、又称体育剑道。是近代为适应社会发展而改造过的武术、体育类竞技。
而传统的古剑道，日语叫剑术（剣术），（kenjutsu），（けんじゅつ），是古代日本武士在战斗时所使用的“真正的”武士刀格斗技。”
而关于二刀流，二刀流就是所谓的双刃，两把剑。有人可能知道新阴流，那就是柳生所成的二刀流的一个派系。有个说法是说二刀流产生之初其实有些受诟病。当时一般武士都有两把刀，但是短的那把是留给自己的。二刀流相关的不止新阴流一个派系，本文说的不是新阴流。
而且这么直接说二刀流不知道正不正确，因为如果简单将用双刃的派系都划到二刀流下面，除了新阴流，还有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七七八八的。但鉴于我搜到的资料，以及本文的设定，姑且先用二刀流这个说法。
②莲的假名。这个汉字还有一个念法是はちす（表地名），不清楚是哪个，就用了はす。这个名字居然在某个统计2012年日本婴儿名字的榜单里是男婴名字的第一位。虽然在中文看来，这个字有点偏女性化。
☆、两个人的纠结
“师傅，您真的觉得花子会答应吗？”花子走后，那控诉的目光让山田一郎感觉把小孩子欺负狠了。
青木此刻一点也不是晓乐最开始接触时的面瘫状态，微勾的唇角让那张严肃的脸一下子鲜活起来：“一郎，她之前有反对我说的话吗？”
……还真没有。可师傅您这不是欺负小孩子么？这个念头在山田的脑海里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不过师傅，我看得出来花子说的是实话，您为什么还是坚持要收她？”这一点都不像师傅的作风。而且光是师傅这次亲自来就足够让他意外了。
“其实你还很意外，为什么你本来是想让龙之介收徒，来的却是我？”青木和泉很清楚自己这个徒弟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懒得戳穿而已。
“……是。”
“龙之介被东京警视厅①叫过去，暂时没有时间。我是顺道过来的。反正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替他看看徒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为什么现在变成您要收徒了？
“美环性子很好。很适合二天一流。②”
“二天一流？”山田讶然。身为青木的弟子，山田很清楚老爷子对二天一流的看法。二天一流虽然可以说是二刀流的一派，但是因其蕴含的剑义以及传人的神秘③，一直都算是剑术派系里一个令人“仰望”的存在。
“可花子她一个女孩子适合吗？我记得武藏的二天一流与其说是二刀，不如说是单手使刀力量和技巧的极致。这对身体条件要求很高。花子的条件不错，但女孩在力道方面天生比不过男孩。”即使这丫头的力气挺大。
“你觉得如果我让她学单手技巧，她能做到吗？”
“……可以。”
“你现在知道原因了。”
山田似懂非懂：“但为什么是花子？师傅您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徒了。就是您最疼爱的莲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为什么是花子？”就他看来，现在的花子虽然心性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不错，但在青木那个剑术世家里，有天赋的孩子很多，身体素质比花子好的更是不在少数。这里面还不包括被青木家吸引而找上门来的人。是以他很难理解自己师傅为什么会对这个胖胖的小女孩这么……执着。
“而且她看上去对剑术并无热爱。”这在山田看来是一个阻碍花子发展的巨大障碍。现在花子年纪小，可以通过勤奋来弥补，但如果对剑术没有由衷的热爱，日后也充其量就是基础扎实技术上佳，但终究是难以突破。可看上去师傅明显不这么认为。
“她会热爱的。”青木很笃定，看徒弟一脸怀疑，他反问了一句，“你对于‘胜’是如何理解的？”
山田不笨，被师傅狠狠教导过数年，他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话里的暗示：“您是指花子对‘胜’的追求会让她爱上剑术？”
这点他倒是认同。教过花子的他还能判断出师傅所指的也是花子的投入——人对一件事投入得越多，便会越喜欢。听起来是个习惯问题，但人总会对投入了心血的事物有着更多的“归属感”。恐怕师傅就是看准了花子专注的个性，才会这么笃定吧。
青木点了点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就是花子的心性。事实上山田说的没错，花子的身体素质并不是最出色的，更不用说对上的是二天一流这种很挑剔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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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得强调一下，因为筒子们不一定会看作者有话说里啰嗦的注释。资料很难找齐，所以本文对二天一流的解释都是作者根据所找到的资料YY出来的，请不要严肃考据，那样作者会很难办的（好像本人这么说有点……咳，你知道作者君有强迫症）。但是非常非常欢迎提意见以及提供素材！按照以往习惯，我会尽量让这种YY贴近现实，逻辑合理。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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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流既可以说是兵法，也可以说是“世界之理”。而花子给他的感觉就很适合这个强调“对立统一”的剑术。虽然仅凭短短的接触就这么说有些武断，只是青木愿意赌一赌。就算花子无法真正做到传承二天一流并突破，他也不认为花子会流于平庸。
解决了自己心里一直关心的问题，山田在师傅促狭的目光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花子岂不是要和我同辈了？”
这是怎样的混乱关系？
走在回家路上的花子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青木收她为徒，那她应该叫山田教练什么？师兄？那山田小子呢？
头疼。
其实出了门，花子就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让青木看上了。她不是真的小孩子，不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花子的身体条件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