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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 作者:雪夜冰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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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精神在他脑子里也并不存在,没准儿也是为了不让日本同胞祸害他的家和女人才参了军。把这个鬼子弄回后方去,会对情报部门破译日军的密码有很大用处。

    “你叫什么?”杨铁筠问道。

    “小泉纯黑二!”

    “有中国名字吧?”连长阴着脸问道。

    小泉纯黑二低下了头,喃喃地说:“……我的中国名字是孙韶泉……长官饶命……我已经有几年没有用过了。”

    “你的女人是哪里人?有娃么?”老旦开始觉得这个二鬼子虽然可恨,但也挺可怜。中日两边打仗,他指定是两头不讨好,也不知道当时他咋想的,会娶个中国女人?那个不要脸的婆娘就更不可饶恕了,居然会嫁给鬼子!就算嫁给这家伙,仗打起来后,怎么不在半夜拿剪刀阉了他?

    “她是上海人,我们的孩子三岁了……都住在上海,我孩子满月之后我就没有回去了……长官饶命……我想他们……留我一条命……回去能看见他们吧……”小泉的眼眶竟然也湿了。

    “押他下去,给他吃饭,叫大家到房子里面开会!”杨铁筠说罢起身,紧绷绷的伤口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他强忍着,回头看了老旦一眼,苍白着脸上嘴角一翘,笑着说道:

    “老旦,你看我的!”

    第二天晚上,杨铁筠终于说出了计策。

    “如果我们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把这部通讯机带回师部,指挥部就可以大大提高对日军调度部队的判断能力。日军届时也许已经更换了通讯密码,或者改变了加密方式,但是它仍然会对情报部的破译工作有重大帮助,更说不定会对整个战役有关键性的影响哪!所以,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和努力,我们也一定要把这台宝贵的机器,连同这个没骨头渣子的二鬼子,一起带回武汉!”

    一个战士递上来半瓢水,杨铁筠接过喝了,他纤细的手掌潇洒地抹了抹嘴,抬头时眼中精光四射,环望着紧张的战士们。

    “……而且我估计,鬼子最晚明天就会派巡逻队进来……或许更早,而且力量决不会弱。我们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走也不行。”

    “可怎么走呢?照鬼子说的周围十几万鬼子,我们插翅也飞不出去呀!”陈玉茗问。

    “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只有一个办法,虽然冒险,但是师部和我们都值得一试!”

    杨铁筠不无得意地看着这帮大眼瞪小眼的农民大兵们,抖出了他的包袱。

    “就象你说的,插翅飞回去!武汉方面的俄国盟军飞机大队,叫什么库里申科大队吧,我记得他们带来了几架水上飞机。”

    “水上飞机?飞机还能在水上跑?”黑牛名如其人,眼睛瞪得象看见隔壁草料的黄牛。

    “不是在水上跑,它起飞降落都在水上,应该也可以在地上降落,我也记不太清,总之能在水上降落,飞机从武汉到这里打个来回用不了多少时间。鬼子的机场被我们折腾得已经够呛,短时间内还恢复不了,我们的飞机应该可以冒这次险,而且师部也可以派战斗机护航。虽然现在每一架飞机都很宝贵,但是为了这个东西,以及为了这个精通日军通讯方式的小泉纯黑二,损失半个中队的飞机都不为过!”

    杨铁筠的手掌“砰”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木桌上,只用树皮捆绑在一起的桌子登时就散了架。双手正支在桌面的老旦叼着烟屁股正自出神,冷不防地扑倒在地,战士们哈哈大笑。杨铁筠才意识到自己激动得走样了,笑着坐下身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头。老旦倒没在乎,一边捡着烟屁股一边笑着说:

    “连长,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哩!就这一掌赶得上俺那女人抡圆的耳刮子,俺只瞅了一眼邻居婆娘给娃子喂奶,她的巴掌打得俺脸上多了半斤肉哩!”

    “老哥,半斤肉恐怕不止吧?嫂子没在你另一边脸再来一下?”一向少言寡语的陈玉茗居然用老旦的口音应了个笑料,一时大家都笑开了。

    不消说,老旦和战士们对连长的计划都很叹服。只是,这些女人们怎么办?

    “没办法,带不了,让她们转移吧!”杨铁筠毫不犹豫回答。

    大家都不说话了……

    是夜,老旦又喜又忧的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窗外月光如水,山里腾腾的雾气在月光照射下幻化出神秘的光彩。说不出名字的夜鸟低低地鸣叫着,有节奏的求偶旋律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换了无数个姿势可就是睡不着,一股热乎乎的久违的感觉冲向下面,他抬头望着阿凤睡房那边若有若无的灯火,已是按捺不住的躁动不安。

    不知不觉之间,老旦已经在阿凤的窗下了。敞风漏气的房子缝隙里,老旦能清楚地看到阿凤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映射的光芒,女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也没有睡,嘴里叼着根草梗一样的东西上下摆动。老旦突然发现哨兵并没有在小山头上放哨,走到山脚下刚想过去看个究竟,就看见背光的半山腰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如同鬼魅一般微微蠕动。竖耳一听,分明听得半山腰传来“哼哧哼哧”的男女云雨之声,心下立时明白了九分,心里暗道这两个灰货真会挑地方,黑魖魖的林子里干事儿,莫不怕一来一往对错了道儿?

    下得山来,老旦的腿脚如同被无形的绳子牵引着,又回到了阿凤的窗前。他本来就心烦意乱,如今月光人影,天交地合的刺激更让他着了魔一般围着阿凤的房子转来转去。他发现和阿凤一起住的小秀不在房里,莫不就是正在山上快活的那位?色壮忪人胆,老旦把心一横——去你妈了个逼的,大家都是苦命,明个就各奔东西了,还顾着个啥球面子?老旦一步踏上木阶,深吸一口丹田气,狠掐两面虎口关,又按了按已经明火执仗的胯下尘根,猛地推门而入。

    刚进去就大吃一惊。阿凤居然已经站起身来,紧靠床头身披床单,正朝他怒目而视,估计是刚才就发现了在外彷徨的这个欲火焚身的北方汉。老旦被她王母一般慈严鄙视的目光一刺,恰如针尖扎在了猪尿脬上,登时感到精气源源外泄,两腿儿硬了,一腿儿软了。一阵风突然吹来,把阿凤掩在身上的床单掀起了一角。阿凤丰满洁白的腿儿亦在索索发抖,老旦见状,又一股胆气横生,干脆把眼一闭,闷头扑了过去。

    “啪……”

    这声响和这感觉咋这熟悉哩?

    老旦感到脸上象是挨了一个麻雷子炮,火辣辣的疼痛伴着颤巍巍的耳鸣。睁眼看去,女人凤眼溜圆,单拳紧握,愤怒的脸颊羞红一片。她人已经窜到了屋子的另一头,蜷缩着蹲在地上,象一只被堵在墙角要挨刀的野兔子。这记耳光将老旦突发的悍劲打得无影无踪,嘴里咸咸的已是见血。他羞愧无比,恨不得变成一只鞋板虫从地面的木头缝里钻出去。手足无措间略一踌躇,终于一咬牙夹着脖子落荒而逃。脚下一不留神,草鞋拌在地板缝里,险些摔了个趔跌,他灰溜溜地索性鞋也不要了,光着一只脚就朝自己的草房跑去。他就象一只被主人逮住的正在偷腥的馋猫般,直恨不得贴着地面背起耳朵开遛,更不敢再回头看阿凤一眼。

    回到房里,老旦抓耳挠腮地踱来踱去。他暗骂自己贼心贼胆啥球方略都没有,更没个定心的狠劲儿,连句人话都还没憋出来就要霸王硬上弓,把个好女子惊得恨不得操起剪刀来对付自己,这可让人家阿凤咋瞧自己哩?他呼噜了一把已经萎靡下去的东西,自叹没有那份收放自如、斩关夺旗的才情,没闯祸就不错了。人家还没咋的,自己却已经慌得要拉稀,真是天生遭女人耳刮子的命!

    老旦郁闷地脱去衣服,钻进肮脏冰冷的被窝,里面的潮气阴得他索索发抖。想到明天就此和阿凤分别,没准永世再不得见了,心里无奈的一疼。再想到山腰上那一对野合的狗男女,人家可是哼哧哼哧的过足了瘾,他心里又空落落的泛着酸气。离开女人半年了,生理上的欲望如同被绳子牢牢拴起,憋闷得难受却无从发泄。阿凤似是而非的眼神让自己着了魔一般地牵肠挂肚,他一度已经觉得这是王八瞅绿豆的事儿了,咋了弄成个这?唉……人家毕竟是正经娘们儿啊,不是村里那些给个馒头就能和汉子上炕的破鞋。

    想着想着,老旦渐入梦乡。他仿佛感觉到翠儿热乎乎的小手从背后伸来,抚摸着自己满是伤痕的前胸,然后悄悄地缩回去,乖巧地从屁股后面两腿中间掏住了自己的命根,一个快感的激灵让自己险些小便失禁,紧接着他体会到女人浑圆的奶子就紧紧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了……一股熟悉的女人香气喷吐在自己的耳边,老旦猛然从恍惚中惊醒。一只火热的手正在紧攥着自己同样火热的尘根,阿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准今生今世就这一晚了,你喜欢我,我也不想惦记那么多了……”

    此刻,老旦浑身的血液如同黄河的浪涛一样汩汩作响,心几乎要蹦出干渴的咽喉。他伸手向后摸去,一个女人滚烫的身子一丝不挂,细汗微微。老旦猛地翻转过来,在夜色中瞪大了双眼。阿凤的身体如同想象中一样洁白一样丰腴,仿佛一块巨大的白玉。他只一个腾跃,就将这个丰满的身体压在身下了。女人那只坚定的细手牵引着自己,让它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她的体内,还不等阿凤疼痛的声音落地,坚如铁石的老旦就用尽浑身力气开始了翻江倒海的耕耘。他的手紧紧的抱住阿凤的后背,用嘴死死的堵住她的呼吸,每一下撞击都似乎要将她势如破竹地一分为二,两个人象绷紧的弹簧交错在一起扭搅着,彼此的汗水融粘在一起,在剧烈的摩擦中发散出奇怪的味道。

    阿凤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羞答答的北方汉子会有如此疯狂的动作,她还没有来得及害怕他那巨大的东西,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就让自己两眼晕眩,双腿痉挛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迎合这猛烈的风暴以消减那隐隐传来的疼痛。在她的指甲掐入老旦身体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上这个男人闷哼一声,随即那勃然爆发的力量就汹涌地冲入了体内,仿佛一道滚烫的铁流,肆意地在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游走,烧灼着她的欲望,又象一只伸进她心里的有力的手,将她的魂儿瞬间推到高高的云端,然后坠落、坠落、再坠落,直到回到人间,直到汗如泉涌,瘫软成一堆任他搓捏摆布的泥。

    老旦爱惜的噙着阿凤的乳房,从左边换到右边,再从右边换到左边,两只大手霸道地抚过女人的每一处隐秘。女人膨胀的肉体象放在祭坛上的牺牲,每一个毛孔都向身上这个粗糙的男子打开了,她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高高地挺直了自己的身体……久违的激情刚刚过去,一经女人迷醉的声音和暗示的指尖撩起,老旦又子弹上膛昂然挺立了。女人害羞地别过身去,他就把阿凤又按在身下了,女人的臀部死死地被他压在胯下,两手紧攥着她丰满滑腻的乳房,头拱进女人浓密的黑发去找寻她的耳垂。他从心底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号叫,不由分说地再次一贯到底……

    此时,月影西移,鸟雀无声。在松石岭一个无名的山脚之下,无名的村落之中,一对沦落乱世的无名男女的激情仍在无休止地进行着。他们是如此的忘我投入,以至于两人几乎都要在巅峰里昏死过去。树枝搭起的房屋随着他们的碰撞微微地颤抖着,惊飞了正在上面栖息的鸟儿,片片落叶无声地从房顶滑落,随着微风滚落在地上。

    天快拂晓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通讯联络,在详细报告了人数、方位和湖周情况之后,武汉方面总算有了明确的答复:明天夜里一点钟在湖边点两堆火为号,两架水上飞机将前往该处营救战士们,但是无法提供战斗机护航。密电最后一句:武汉人民期盼英雄归来!

    大家都明白,武汉战况激烈,哪还能抽出战斗机来护航!指挥部能抽调两架水上飞机前来营救,大家已万分感激和庆幸了,只见大伙抱成了一团,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随即马上收拾行囊,准备干柴和汽油,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把沿湖边上的这几排树全砍了,否则天上的飞机难以发现火光,再让他们扎两个木筏子,不必太大,能载十几个人用浆划到飞机边上就行。”

    杨铁筠和老旦站在湖边,仔细商量着晚上的行动计划。杨铁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化脓的地方仍有些肿胀,持续的低烧把他的身子折腾得十分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湖里去。老旦仔细听着他的布置,觉得甚为妥当。想到鬼子可能已经进了山,又十分担心。

    “连长,还是把机枪架在山上吧!万一鬼子摸进来,我带几个人去挡住他们。另外,晚上会不会有鬼子的巡逻艇?”

    “会不会有鬼子的巡逻艇来?这可真不好说!把重机枪架在湖边这个高坡上,轻机枪和手榴弹都安排到山口上去,不能让鬼子接近湖边,别看是飞机,只几发步枪打过去就可能上不了天!”

    这时,黑牛光着膀子走了过来,肥巅巅的胸脯上下颤着。

    “连长……”

    “嗯?黑牛啊,什么事?”

    黑牛抓耳挠腮地局促不安,象女人一样玩弄着手指头。

    “怎么了?咋不说话哩?屁哪有放到一半嘬回去的道理?”老旦笑嘻嘻地说。

    “连长,老哥,我……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杨铁筠似乎并不意外,平静地问道。

    “我和小秀好上了,不忍心把她留在这儿,我回去也牵肠挂肚的……”

    “不行!这是命令!”杨铁筠仍然不动声色,语气象是结了冰。顷刻又道:

    “我们是军人!现在战事吃紧,正是国家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回去还有大仗要打!大老爷们的,就躲在这里与过路女人厮守着,算什么?再说这才几天?就恨不得厮守一辈子了?你还是个爷们儿么?”

    黑牛挨了当头一棒,神情顿时就成了个蔫茄子。老旦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自己昨晚和阿凤一宿鏖战,几度生死,两人都遂了心愿,约定互不相忘,彼此珍重,也不象黑牛和小秀这般难舍难分的。见傻黑牛竟这样动情,心下不禁有些惭愧。早上,他分明看见阿凤在默默地给大家收拾东西,脸上还留着昨晚激情的潮红,刻意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此刻,听连长那不容置疑的口气,再看黑牛那垂头丧气的蔫样儿,老旦缓缓说道:

    “黑牛你家还有啥人?这里四边不靠的,也不是安生之地,鬼子没准儿还会进来,你留在这里既不安全,不也要惦记家人么?”

    “我家人都死光了,没什么人惦记了。那年家里闹瘟病,连个小妹子都没剩下,我在临村打长工,回去家里已经没有能出气的了。他们都死在炕上,连个埋的人都没有,村里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我是真心喜欢小秀,也算订了终身了,留下来还能照顾她和大姐们,鬼子来了能护着点……”

    黑牛话音越来越低,说完已是眼眶红了。

    杨铁筠听罢不再说话,慢慢转过头来看了老旦一眼,又看看正热火朝天地砍树的战士和安静的女人们,一声不吭就拄着拐杖走开了。老旦会意,拍拍黑牛的肩膀笑着说:

    “你把两挺轻机枪都架到山口上去,那里得有人守着,俺和你晚上留着,如果没事,你就送俺走!然后带她们换地儿去!”

    黑牛闻听激动不已,他感激地看着老旦,把老旦的双手攥的生疼。

    “老哥我谢死你啦!我和小秀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你就算是我们的媒人啦!”黑牛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老旦怅惘若失,在原地转着圈儿,掏出烟来叼上,可受潮的洋火怎么也打不着,正懊丧地想摔,突然触到坐在不远处的阿凤递来一个意味深重的眼神,不由得立刻头胀胸憋腰软肚硬,浑身不自在。一狠心别过头去,又恰好看到已经笑成一朵花的小秀和兴奋得面红耳赤的黑牛,一阵浓浓的酸楚顿时浮了上来。阿凤昨晚那迷离的眼神和喃喃的话语,温热的舌头与滑润的身体,直让他着魔了。但一想到翠儿和孩子那份更重的牵挂,再加上那份生死的兄弟情谊,他只得强下决心同阿凤分别了……这脑子里的矛盾战争让他头痛欲裂,他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阿凤了。阿凤在那边也是心猿意马,一不留神二人又是四目相对……老旦再也无法承受了!他闭上眼定了定神,终于转过身子,慢慢地向伫立在湖边的杨铁筠走去,步子一步比一步坚定。一阵风吹在脑后,湿漉漉的,他猜想此时阿凤必定在看着自己的背影哭泣了。

    “连长,俺让黑牛去布置山上的机枪,那边要有人看着点,俺和陈玉茗帮他警戒。如果没事,晚上他就送咱们回来,然后黑牛带女人们转移。这些女人真是帮咱们不少,鬼子来了,她们这么多人也得有个男人照料着……”

    杨铁筠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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