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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仙劫-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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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又问:“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修炼法术?”

扫除身上垢,洗尽心中尘!

    越清寒闻言一笑,也不答话,伸手拢了拢耳边鬓发,语意慵懒的道:“平兄,我给你讲个故事罢。”平凡微微一怔,暗道:“这当儿你还讲什么故事?”但他身当此境,却也不便拂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恭聆姑娘高见。”

    越清寒嫣然一笑,说道:“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国君外出巡游。有一天,他在路上见到一个人将羊皮统子反穿在身上,皮统子的毛向内,皮朝外,那人还在背上背着一捆干柴。那位国君见了,自然十分奇怪,当下便问:‘这位老哥,你怎么反着穿皮衣背柴禾?’那人答道:‘你这人问得可真奇怪。我这是爱惜皮衣,不忍见到内里的毛磨坏了,因此才会这般穿法。若是我把毛向外,皮向里,那些毛岂不是都被磨掉了么?’那位国君听了,摇了摇头,劝说他道:“老兄此言差矣。倘若你把皮子都磨破了,那些毛没了可供附着的地方,自然也就保不住了。’可是那人听不进去,背起柴草,径自走了。平兄,你说那人好不好笑?”

    平凡沉吟片刻,答道:“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那人本末倒置,实是糊涂的紧。”越清寒微微一笑,接口道:“是啊!这世上本末倒置,只顾眼前的人物,难道还会少了?咱们修真之士,法力、境界固然重要,可是若无一两手厉害法术傍身,那便犹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一般,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却如枯木朽土,根本不堪一击。若是这样求来的长生,便如同筑基期修士服下了仙尘丹一般,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罢了!”言罢,两道目光猛然一扫,双眸之中,充满了威严之意。平凡与她目光一触,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股敬服之意油然而生,当下拱了拱手,正色道:“当真是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姑娘放心,以后我一定道法双修,决计不敢有所偏废。”越清寒摆了摆手,说道:“你想学法术,现下也不必忙,先去峨极殿扫三个月的地吧。”

    平凡回过头来,愕然道:“扫地?”

    越清寒双眉一挑,冷冷的道:“怎么,你瞧不起扫地的活儿么?”平凡赶忙摇头,说道:“不,不!姑娘既然要我扫地,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又怎敢推辞?只是我这人太也蠢顿,实不知扫地与修行有何干系。”越清寒淡淡的道:“你以为只有打坐静修,呼吸吐纳才算修道,是不是?我实话告诉你罢,其实扫地烹茶,洒水睡觉,一样也是修道。你如今虽然有些法力,奈何根基还浅,算不得真正入了修道之门。什么时候等你想通了,弄懂了,再来见我罢。”说罢,袍袖一拂,一股微风托了平凡身子,转眼间便回到了峨极殿中。

    等他落下地来,但见峨极殿兀自挺立,一片片青色琉璃映着月光,散发出一股柔和光芒,哪里还有半分打斗过的痕迹?走入殿中,只见诸般事物一如既往,日前所见,恍如做了一场大梦。他面露苦笑,伸手摸了摸怀中玉牌,只觉触手温润,盎有古意,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次他奉命打扫,自然不敢偷懒,循着长廊默默计数,原来峨极殿中房屋众多,除了那座讲经大殿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三百一十二间房屋。这些房屋,大多以黑漆漆成,颜色晦暗,令人一望之下,便生森然之意。唯有长廊尽头,有一蓝一红两间大屋,却是给他以及司徒明月二人所留。平凡推开房门,只见房内杂物纷呈,除了洒扫用的拖把,水壶,抹布等物之外,还新添了一根扫把。扫把之上竹色甚新,一尘不染,显然是新加进去的。他拿起扫把,凌空挥舞两下,心道:

    “想不到我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做了一名杂役。嘿嘿,这不是老天爷故意和我开玩笑么?”

    他放下扫把,举步欲行,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正是:

    “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今日被派来充作苦力,焉知不知越姑娘有意安排,想要锤炼我的心性来着?以她这等高人,为人做事,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我且遵照她的吩咐便了。反正三个月的期限一望而过,就算当真苦些累些,也没什么大不了,难道我以前吃过的苦还不够多么?”

    转念一想,又道:“以前我还在昆仑之时,柳寒汐师姐便曾一再告诫于我:‘虽然修道之人须得心无旁骛,勇猛精进,却也不可急于求成,妄图一蹴而就。须知过犹不及,一味求快,反而容易陷入执着,形成心障,这便是求快反慢,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今日越姑娘这番言语,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假如我一心修炼法术,把那篇《乾元真火》练至化境,进境自然快了十倍,假如再加上火鸦道兵相助,只怕元婴期以下修士皆可横扫。但,我若执意如此,与人争斗时固然胜算大增,可是,对我修为又有何益?我想越姑娘之所以安排我操此贱役,倒不是对我有何恶意,而是想要凭借此事,助我锤炼道心来着。否则以她这等高人,又何必lang费时间在我这一个筑基期的弟子身上?”

    “嗯,是了,越姑娘既已练就元神,成就长生,说明之前的诸多关隘,她肯定一一跨越过的。换句话说,我如今所处的这道瓶颈,她一定也经历过。我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到了我这境界,需要的已经不再是一味苦修,而是心智的锤炼。据她所言,并非只有打坐静修,呼吸吐纳才算修道,就连扫地烹茶,洒水睡觉,一样也是修道。既然如此,我何不放缓心情,尝试一下这样的修心方式?”想到此处,心中登时大为宁定,就连先前的些许不快,此时也都仿佛化作了耳旁清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推门而出,但见夜色如幕,虫声唧唧,好一派闲适景象。此时月光轻盈,把整座峨极殿笼在其中,如同为这座巍峨长殿,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四下里凉风习习,树影摇动,隐约传出了一阵极轻极低的“沙沙”之声。

    如此伫立片刻,他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自打入了水月宫,还不曾有机会在这座山头走过,左右闲着无事,不如寻幽探胜,四处游览一番,且看此处景致可供赏玩不能!”

    一念及此,索性漫步而下,循着殿前一条长廊,缓缓向山下走去。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他身怀道术,却也不惧这些,一路行来,眼见那一处处巉岩怪石,险坡陡峰,非但无有丝毫惊惧,反而连连点头,赞叹不已,暗想此行果然不虚。

    行出三四百丈,身下道路渐渐平缓,山壁之间,也不时露出一座座洞府。这些洞府大多闲置,中间无人居住,只是临时开辟出来,充作茅房污池之属。不过水月宫多为女子,这里虽为极肮脏的所在,却也并无臭气传出,反而饰以云纹,描龙刻凤,装饰得十分精致。平凡一笑而过,也不在意,心想:“水月宫果然是个女子门派,就连这等污秽处所,也要装饰得如此考究!不过这里虽然华美,但若与峨极殿一比,就如小巫见大巫,立时被比下去了。”

    越过这片洞府,前边便是一处水池。水池中间,用一块极大的幔布分开,似乎是座澡堂模样。澡堂上盖穹顶,四周尚有无数小间,想来便是门中弟子换衣盥洗之处了。平凡见了这等所在,脸上一红,匆匆走了出去。

    出了澡堂,前边道路一个曲折,露出了一块笔直如削的山壁。那山壁通体晶莹,高逾百丈,远远望去,直如一块极大地玉石一般。山壁之上红红绿绿,黑白纷杂,早不知被人涂成了什么模样。他摇了摇头,正欲离去,忽见东北角上一幅图画,不由得停住脚步,驻足以观。

    凝神望去,只见那副图画墨迹尚新,似乎刚画不久。画的是一棵桃树,许多猴儿攀援其上,正爬在树上摘果子吃。树上猴儿神情活泼,目光灵动,正相互投掷桃儿为戏。他见这副图画甚是有趣,不由得大感亲切,往日在上清宫学艺的诸般事迹,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了出来。

    他正想得入神,忽听得身后“嘿嘿”一声冷笑,笑声之中,充满了阴森、邪恶之意。

    他回过头来,只见数十丈外,有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浑身长满长毛,神态狰狞的黑脸怪物赫然出现。那怪物浑身漆黑,两只眼珠却是碧油油的深不见底,大口一张,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神色之间,显得狰狞狞恶,狠厉无比。

    平凡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装神弄鬼的在此吓人?”

深山藏古院,碧溪锁幽林!

    那怪见了平凡,也不支吾,大手一扬,掌心一物脱手飞出,“咚”的一声,早中头顶。平凡挨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剧痛传了过来。这一下他虽未受伤,心中却已大感惊怒,暗想这一下出手好快,怎的我竟然躲避不开?眼见那怪又一扬手,一凛之下,赶忙使出月影步法,整个身子瞬间化作了一道青烟,快如闪电般向它背心抓去。

    哪知一抓之下,仍旧落了个空,同时脑门一阵剧痛,竟然又被它砸了一记。这一下对方使力更重,直痛得他几欲晕去。他脾气虽好,这这时也已勃然大怒,口中大喝一声“下来”,右臂一抬,一道剑气猛然射出,朝那怪物立足之处削去。耳听得“咔嚓”一声,树枝为他剑气所激,登时落了下来,那怪见势不妙,“吱吱”几声怪叫,向一旁闪了开去,身法之快,当真不可思议。

    但就这么一个照面的工夫,平凡早已借着月光,将它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所见的这只怪物,竟是一头体型极大,四肢颀长的黑毛猩猩。低头一看,只见地面残枝之上,兀自有不少松果滚落,显然正是先前那头采摘下来,用于投掷自己而用的。他见对方只是一头chu生,心想猩猩顽皮,我又何必与它一般见识,当下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行不数步,脑后又是一阵风响,后脑之上“咚”的一声,再度挨了一记。他转过头来,只见那猩猩攀在树上,手中抓着几枚松果,一条尾巴倒悬树梢,不住上蹿下跳,口中“吱吱吱吱”一阵怪叫,神态之间,显得十分滑稽。平凡见这猩猩如此古怪,不由得童心大起,当下呵呵一笑,说道:“好,你这chu生如此顽皮,看来不教训一番是不成了。小爷今日正好有暇,正好和你斗一斗法,看看到底是谁厉害。”言罢,深深提一口气,如腾云驾雾般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呼”的一声,落在树梢。那猩猩见他追上树来,“吱吱”几声怪叫,忙向密林深处逃去。平凡哈哈一笑,潜运法力,整个身子漂浮半空,大袖飘飘,如同御风而行,前脚后脚的追了上去。

    那猩猩逃了一阵,见他兀然不舍,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一扬手,又是几枚松果砸了过来。平凡袍袖一拂,胸前立时有一团火光涌起,瞬间将几枚松果焚为灰烬。那猩猩一击不中,越发没命价奔逃起来。平凡见它模样狼狈,神情惶急,不自禁的觉得十分有趣,当下一声长笑,一团火云托住双足,如旋风般直蹑上去。

    双方一追一逃,转眼间便奔出数里远近,眼见即将到达树林出口,那猩猩忽然一个转身,一扬手,十几枚松果打将出来,“呼喇”一响,钻入了树丛深处。平凡眼见松果飞来,没奈何,只得衣袖一拂,把这些松果炼作飞灰,但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那猩猩已然逃入密林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平凡见它如此诡谲,不由得好胜之心大起,两道目光四下逡巡,心想非要把这调皮捣蛋的家伙抓出来不可。

    一念方罢,猛见西北角上树枝一动,似乎有一个小小黑影钻了进去。平凡一见,登时大喜,赶忙驾了火云,急向那边冲了过去。

    等他飞至近前,却见眼前树影一阵摇动,那道黑影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他暗骂一声滑头,双手分开树枝,朝那黑影逝去的方向追去。怎知一路飞来,眼前树木越来越多,直似无穷无尽一般。他按捺了性子,暗暗将太清灵宝符掣在手中,只等那猩猩一冒头,便把它摄入进去。

    果然,他这边计议才定,便见前头灰影一闪,那头猩猩分开花木,从树林的另一端钻了出来。平凡见状大喜,右臂一挥,一股法力猛然涌出,迎面朝那猩猩头顶罩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蓄满法力,全力出手的这一刹那,忽然间只觉背心被人重重一推,不由自主的一跤跌倒。附一落地,便只听“喀喇喇”一阵清脆裂响,接着只听耳旁风声飒然,身不由主的向前一翻,笔直坠了下去。

    出手在背后推他的,自然是那头猩猩无疑了。

    平凡人在空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当儿早已容不得他有半分犹豫,左臂一抬,猛然间五指发劲,捏碎兵符,数十头火鸦兵啊啊大叫,从兵符中飞了出来。平凡吁了口气,正要下令火鸦兵接住自己,不料那猩猩见了来对方来了援兵,竟然一把抓起数十枚松果,也不辨对方来路,随手朝一干火鸦道兵砸了过去。可怜这些火鸦道兵数量虽众,奈何修为粗浅,均只有练气一二层的功夫,几乎与凡鸟也无多大区别,这时又是仓皇聚集,并不曾摆下阵势,因此被那猩猩一砸之下,顿时一阵啊啊惨叫,纷纷从半空坠了下去,不多时便已伤亡殆尽。

    “孽畜敢尔!”

    平凡人在空中,这一切可说瞧得清清楚楚,但他如今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也驾云也都不会,实可说是自身难保,但他眼见对方屠杀众兵,顿时心中大怒,大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猛然间左臂伸出,“喀”的一声,竟然凭空伸长数丈,攀住崖壁一角。他手臂在崖边一按,丹田中气息一沉,早已借力跃起,双手齐扬,两道剑气一横一竖,呈十字交叉状向那头猩猩斩杀过去。那猩猩见势不妙,赶忙将身一纵,凭空跃起数丈,攀住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藤,如荡秋千般飞了出去。等平凡剑气射到,它早已逃得远了。

    “孽畜,哪里走!”

    平凡大喝一声,伸手一招,再度唤出了数十头火鸦兵,被他伸手一招,顿时化作了一团血色红云,将他身子托了起来。平凡冷笑一声,伸手一指,众兵啊啊齐叫,笔直朝那猩猩追了上去。那猩猩自知不敌,“吱吱”叫了几声,抱头向密林深处鼠窜而去。平凡想起先前教训,便不敢太过逼近,只是加了这团火鸦道兵所化红云,一路远远的跟了上去。他一边追逐,心中一面暗暗忖道:

    “这孽畜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逃遁起来如此迅捷?”

    行不数里,前边树木越来越多,原来竟已追入了一片森林之中。游目四顾,但见四下里一片苍翠,繁花似锦,绿树成荫,早已非复先前景象。这些古树,每一棵至少有合抱粗细,纹理致密,看来不是铁杉,便是胡杨,一棵棵威武雄壮,挺拔之极。树木之中,间或有月光透过枝叶缝隙,轻轻柔柔的洒将下来,再和着唧唧虫声,风动树梢,别有一番夏日风味。平凡原本满心怒气,直欲将其杀之方肯甘心,然而一旦到了此处,被林间山风一吹,却不由自主的心旷神怡,戾气全无。他定了定神,轻轻吁了口气,挥手道:“罢了,这次便饶过你罢,下次再来弄我,绝不与你干休!”言罢,转身往林外飞去。

    谁知……就在他转过身去,即将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当儿,脑门之中,忽然间又是一阵剧痛,登时肿起了一个大包。不用说,自然又是那头猩猩的杰作了。平凡虽然性子淳朴,生性良善,这时却也不禁动了真怒,暗暗忖道:“你这厮当真可恼,我既已饶过了你,你怎的还是这般不知好歹,前来寻我罗唣?你道你家平小老爷不会杀人的么?”想到此处,眼中顿时凶光大盛,一扬手,便是数道剑气直射过去。那猩猩大叫避开。平凡冷哼一声,喝一声“追”,身下众兵啊啊大叫,飞速朝那猩猩追了上去。那猩猩十分乖滑,在树丛中左一晃,右一窜,逼得他不住左闪右避,躲避迎面而来的一棵棵大树。平凡心中愤怒,肚内暗骂,心情可说郁闷已极。

    其实,若是双方都在空地之上,以他驾云速度之快,不消片刻便能捉住那头猩猩,但他如今身在密林之中,四面八方皆是参天古树,追起来着实费事。偏偏那头猩猩又是十分狡猾,逃跑之时从来不走直线,在林间左荡右晃,令他怎么也取不着准头。他一边一边伸手擒拿,一边还得提防迎面而来、无处不在的参天大树,实是麻烦之极。大怒之下,终于把心一横,手中剑光嗤嗤连响,将挡在身前的树木一一砍倒。

    如此一来,那猩猩便再无遁形之处,被平凡锋锐无匹的剑气追得上蹿下跳,狼狈不堪。眼看对方越追越近,那猩猩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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