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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稳定模可以被消除掉。赫尔曼·哈肯贴切地把这一过程称作“役使原理”。实际上,稳定模在一定的阈值受到不稳定模的“役使”。
在数学上,这种程序被称作快弛豫变量的“绝热消去”,例如,从描述相应系统中几率分布变化的主方程进行绝热消去。显然,这种消去程序可以减少大量的自由度。新结构的形成在于:剩余的不稳定模作为序参量,决定了系统的宏观行为。微分方程描述了宏观参量的演化。与微观水平上系统元素(如原子、分子等等)的性质不同,序参量标志着整个系统的宏观特征。在激光的情形,一些慢变化的(“无阻尼的”)模的幅度可以作为序参量,因为它们开始役使该原子系统。在生物学语言中,序参量方程描述了模之间的“竞争”和“选择”过程。但是,这些当然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它们是可以用上述的数学程序来精确表达的。
一般地讲,作为概括,一个耗散结构可以在一定阈值变得不稳定,可以被打破,从而形成新的结构。作为相应的消去了大量自由度的序参量的引入,耗散有序的形成伴随着复杂性的巨大降低。耗散结构是复杂系统的一个基本概念,它们在本书中被用来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过程建立模型。耗散结构的不可逆性,可能使我们回想起赫拉克利特的名言: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显然,不可逆性违反了时间的不变对称性,这种对称性是牛顿和爱因斯坦的经典的(哈密顿的)世界的标志。但是这种经典的观点最终将被证明,它只不过是一个平稳变化世界中的特例。另一方面,赫拉克利特还相信,某个生序原理使无规的相互作用得到和谐,并创造出物质的新的有序态。我们必须要看一看,耗散系统的数学框架是否适合于这种规律的普遍特征。
一个物质进化的一般性框架将以所有物理力统一的理论为基础(图2.29)。从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推导出来的宇宙演化的标准模型,必须能够为量子理论的原理所解释。迄今为止,只有几个关于宇宙演化的数学模型或多或少令人满意,可以部分地接受实验的确证。然而,这些模型的大意是,复杂性不断增加的结构(基本粒子、原子、分子、行星、恒星、星系等等)的形成,可以用宇宙相变或对称性破缺来解释。
在宇宙进化中,在不可能一般地区分出基本粒子(尽管它们可以互相转变)的意义上,起始状态被假定是近均匀的和对称的。在宇宙演化过程中,临界值是随着对称破缺而一步一步地实现的,在此临界值处对称性被偏差和涨落打破,新的粒子和力产生出来,皮埃尔·居里说:“对称创造出现象。”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对称破缺和相变的宇宙过程是通过高能物理学的实验和理论而进行的一种数学外推。
今天,物理学区分了四种基本力:电磁力、强力、弱力和引力。它们在数学上用所谓规范场来描述。基本粒子物理学力图用一种相应于宇宙起源状态的基本力把这四种物理力统一起来。电磁力和弱力已经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的加速环中非常高的能量区统一起来了(图2.29)。统一意味着,在非常高的能量状态,不可能区分开“感觉到的”弱力(电子、中子等)与“感觉到的”电磁力。它们可以用同样的对称群(U(1)×SU(2))来描述,即它们对于这种群的变换具有不变性。在较低能量的特定的临界值,此种对称性破缺成相应于电磁力和弱力的部分对称(U(1)和SU(2))。
物理上,这种对称性破缺意味着相变。它与两种新的物理力及其基本粒子的形成相联系。自发的对称破缺过程是众所周知的。例如,我们早餐食用的鸡蛋在其顶部的对称性位置是不稳定的。往何微小的波动都使得它自发地落到不对称的、但能量上稳定的位置。冷却到临界温度,铁磁体发生从无磁性到有磁性状态的相变。基本的两极自发地选取两种可能磁性方向之一,打破了自旋对称性,形成了新的宏观性质(磁性)。
重子(质子、中子等)与介于通过强力相互作用的复杂多样性,是由所谓的有3个自由度——即所谓的红、绿和蓝“颜色”——的夸克造成的。例如,一个重子由3个夸克构成,这些夸克是可以用3种颜色加以区别的。在其强子对于环境是中性的(没有颜色)意义上,这3种颜色是互补的。数学对称群(U(3))标志了夸克的这种颜色变化是人们所熟知的。
在电磁相互作用和弱相互作用统一起来以后,物理学家又力图实现弱电力和强力的“大统一”,并在最后实现所有四种力的“超统一”(图2.29)。已经提出了几种超统一研究纲领,例如有超引力理论和超弦理论。数学上,它们用具有更一般的对称结构的张量(“规范群”)来描述,其中包括了四种基本力的部分对称性。技术上,统一步骤的实现将伴随着非常高的能量值的增加。但是,“大统一”要求的能量状态难以在实验室里实现。因此,大统一的高能物理学,只能利用某些结果来确证,这些结果是实验室中可检验的或宇宙中可观测的(例如质子的衰变)。所有力的超统一将要求能量状态的无限增加,其物理原理仍然是未知的。所谓的“暴胀宇宙”假设了宇宙早期状态尺度极小,但是能量极高(“量子真空”),它由于量子真空态的斥力(反引力)面非常迅速地膨胀到宏观尺度。这种宇宙相变允许人们解释观测宇宙的一些熟知的性质,诸如恒星和物质的相对均匀的分布。在此暴胀期间,对于对称性和均匀性的某些细微的偏差会得到放大,直至其充分大以至可解释观测到的宇宙结构。在膨胀的宇宙中,物质的密度在各处并不完全均匀。因此,引力就会使得较密区域降低其膨胀速度并开始收缩。这些局域的事件导致了恒星和星系的形成。
一般地,从基本粒子到恒星和活的有机体的结构多样性的形成,是用相变来解释的,它们相应于平衡状态的对称破缺(图2.30,图2.31)。在此意义上,宇宙的物质进化被理解为伴随着保守结构和耗散结构形成的自组织过程。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宇宙的自组织在今天还仅仅是一种“常规的研究思路”,正如康德所说:我们得到的是一些或多或少合理的动态模型,它们或多或少得到了经验上的确证。宇宙演化的最初开端仍然是未知的。
如果我们仅仅采取经典的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原理,那么,如罗杰·彭罗斯和斯蒂芬·霍金从数学上证明的、宇宙演化的标准模型具有一个起始奇点,它可以被解释为大爆炸,即宇宙形成于一个数学点。但是,如果我们假定广义相对论(即爱因斯坦的引力相对论)和具有虚时间(而非实时间)的量子力学的统一,那么,如霍金已从数学上证明的,一个“平滑”而无任何开端的宇宙模型就是可能的,它只是一种按照统一的相对论量子物理学的数学原理的存在。
从哲学上看,这个模型使我们回想起巴门尼德的不变存在的世界。但是,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意味着,早期的宇宙不可能是完全均匀的,因为那里必定有粒子的位置和速度的某些不确定性或涨落。因此,宇宙可能已经经历了一个由暴胀模型描述的快速膨胀的时期,经过很长时期才导致了我们的复杂的宇宙。假定了“平滑”时间而没有奇点的量子物理学基本原理,将巴门尼德世界的平衡打破了,使之转变成了一个进化的复杂的赫拉克利特世界。
赫尔曼·邦迪、托马斯·哥尔德和弗里德·霍依尔已经在1948年引入了一个没有开端、没有终结的“永恒”宇宙的宇宙学模型。这些作者不仅仅假定在所有时间都有空间的均匀性和各向同性(大爆炸标准模型的“宇宙学原理”),还假定了时间的均匀性和各向同性:他们的“完全宇宙学原理”提出,宇宙不仅仅在所有的点和所有的方向,而且在所有的时间上,从整体看都是相同的,从而导致了一个定态模型。按照哈勃的见解,在红移和膨胀星系的距离增加之间有一种相关性。因此,如果要每个适当单位体积中的平均星系数保持不变,就必须形成新的星系以填补坐标网格同时变宽时出现的空穴。一个定态宇宙学的先验假设是物质的连续创造所必需的。
在最近的准定态宇宙学中,物质偶然地、非局域地创生这一奇怪的假设,是用宇宙所有地点和所有时间中都有新星系的局域诞生来进行解释,局域大爆炸的条件被假定在老星系的超质量中心得到实现。红移也被看作是标志了星系的年龄。在总的大爆炸以后相继出现基本粒子。原子、分子、星系、恒星等等的均匀进化(图2.30),被没有总开端的也没有终极的自催化、自复制的宇宙所代替,这里只有局域的星系的诞生、成长和死亡。在此情形,老的正在死亡的星系创造出新的星系物质,如承载新生命种子的植物和有机物。宇宙动力学将是巨大而永无终极的非线性的物质循环过程。
从神学观点看,这些模型并不需要任何创造者,因为它们的世界只不过一直是而且将来也是自满足和自组织的,没有开端也没有终极。从数学观点看,这些模型可以是非常精致的。但从方法论的观点看,我们认为,我们还没有获得一个完整的和自洽的结合了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引力的理论,它将解释物质及其复杂性不断增长的进化。因此,我们仅仅能确信的只是这种统一理论应具有的某些性质。
《复杂性中的思维物质》
克劳斯·迈因策尔著 曾国屏译
3复杂系统和生命的进化
如何解释达尔文生命进化中的有序的形成?在哲学史和生物学史上,生命用目的论的指向自然的某种目标的非因果性力(“生命力”)来解释。在一句很著名的话中,康德说:“解释青草叶片的牛顿”还不可能出现(3.1节)。波耳兹曼已经表明,活的有机体是开放的耗散系统,它并不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麦克斯韦妖没有必要解释生命有序的出现,尽管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封闭系统中不断的熵增将导致无序。然而,从波耳兹曼到莫诺的统计解释中,生命的出现仅仅是某种偶然的事件,是宇宙边缘的某种局域宇宙涨落的结果(3.2节)。在复杂系统框架中,生命的出现不是偶然的,而在耗散自组织的意义上是必然的合乎规律的。有机体和物种的生长的建模,是作为远离热平衡的相变中,由分子、细胞等等的非线性(微观)相互作用引起的宏观模式的突现。甚至生态群体也被理解为复杂的耗散结构,发生着植物和动物的相互作用以及它们与环境的代谢作用(3.4节)。斯宾塞的生命由复杂性增长的结构进化来决定的思想,也可用复杂的动力系统进行数学处理。“活生生的牛顿”出现了吗?复杂动力系统理论并没有解释什么是生命,但是它可以为生命形式在一定条件下是如何出现的建立模型。因此,我们的生命存在对我们来说如同对于我们的先人一样仍然是未知的,即使我们最终将建立复杂的生命动力学的模型。
3.1从泰勒斯到达尔文
在讨论复杂系统和生命进化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早期的生命哲学。一个惊人的事实是,现代生态学的许多方面使我们回想起早期的自组织思想。在神秘的解释中,生命被理解为生长和衰亡、出生和死亡的循环运动。动物和人类,不过是在适应如同潮起潮落、季节交替、星移斗转、丰产歉收等自然大循环中而生存。大自然自身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有机体,人类被看作部分包含在自然的发展之中。自然宗教的神话及其仪式,用来向自然力祈祷,以与自然的秩序和谐地生活。
当人们开始追问生命的基本原理时,当他们不再把妖魔和上帝当做人格化的自然力量时,神话就被放弃了,而转向了自然哲学。在公元前6世纪,前苏格拉底的哲学家米利都的泰勒斯提出,水是万物的本原。阿那克西曼德看来已经有了某些早期的进化思想:
最初的生命据说在湿元素中形成,带着有刺的外壳。随着年龄的增加,它们爬进干元素中,所有的外壳都会脱去,很快就现出另一种生命形式。
关于人的出现,阿那克西曼德表述了一种完全是现代的概念。他观察到人类的小孩需要长时期的被照料和保护,因而得出结论认为,如果他们总是需要保护,人类就将不能生存。所以他们早期必定是不同的。恩培多克勒以熟悉的元素水、气、火和土的混合和转变来解释生命的形成过程。
虽然这些生命的有机解释对于那时的人们在直觉上有说服力,但是,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把生命归结为不可见的原子的相互作用,被认为是相当抽象的。甚至人的意识和灵魂也用微观的微小物质元素的相互作用来解释。于是,德谟克利特与其学派就不仅仅被攻击为唯物主义,还被攻击为无神论。柏拉图力图用几何图形和构造来给最初的物质元素及其结合建立模型。
从现代科学的观点看,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和柏拉图的数学模型都是早期的还原主义生命纲领。他们力图将生理学和生物学过程归结成物理元素的相互作用。但是这种以僵死的几何图形或物质原子为基础来解释生命的变化和搏动的思想,必然被看作是完全不自然的、推测性的,远离了那个时代的人们。总之,“真实”的生命显得是难以理解的“复杂”,而欧几里得的数学则过于“简单”。所以,欧几里得的数学保留给“月上”的恒星世界,而不适用于“月下”的尘世生命世界。
这就是亚里士多德的生命哲学开始的地方。柏拉图授毕达哥拉斯传统从几何中取来概念,亚里士多德则从大自然中提出他的过程概念,他主要是基于生命有机体如植物和动物的功能作用。生命的过程和周期是我们日常经验中所熟知的。将世界的其余未知的陌生部分用人们熟悉的东西来解释和比拟,还有什么比这更为明白的?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物理学的任务是对自然的复杂性和变化的原理及其功能作出解释。用现代术语来说,亚里士多德拒绝了原子还原主义以及推测性的、不现实的将生命数学化。
生命用自我运动的特征来定义,与僵死的石头要靠外部推动恰恰相反。从这种亚里士多德的定义上看,生命意味着“有灵魂”,它被理解为一种(生命力论的)物质的组织力(隐德来希)。用现代的术语来说,生命的自组织被亚里士多德解释为一种功能控制的指向一定目的“吸引子”(目的论)的过程。例如,从一粒种子长成一棵树,其目的是达到其最终形式。用现代术语来说,标志着有机体生长的形式的变化是某种类似于(定性的)序参量演化的东西,它被亚里士多德叫做有机体的“潜能”。但是,与现代序参量的主要差别在于,亚里士多德批评了任何形式的将宏观形式的相互作用还原为原子或微观相互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亚里士多德主张一种连续的程度不同的自然生命状态,拒斥对于“生”和“死”的绝对划分。他已经在寻找不同复杂性的有机体之间的中介或关联。例如,对于古希腊人,例如亚里士多德,他生活在植物和海藻繁茂的地中海边,容易观察到有机体如睡莲“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因为其底部生长像植物,但它食鱼又像动物”。以连续性为背景,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一种生物遗传规律:“在动物的胚胎初期看来是有一种像植物的生命;在其后来的发育中,才可以谈论敏感性和思维灵魂。”
亚里士多德不仅仅是一位理论家,他也是一位早期的使用观察方法的植物学家、动物学家和生理学家。他设计了根据不同特征来进行植物和动物的解剖,并力图描述生命的生理学过程。他的主导生命范式是自组织的有机体的思想,反对任何原子、分子或某种有机还原论。亚里士多德的生命哲学影响了直至今日的生物学的发展。
在罗马时期,甚至医学也受到亚里士多德传统的影响。罗马大帝马可·奥里略的医生盖仑教导说,在我们的身体中,器官必须完全适应其功能。他追随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把消化器官描述为生命过程选择食物的“合目的”部分而分离掉“无用部分”。中世纪,艾伯特·马格努斯把亚里士多德的生命哲学与基督教义结合起来。在亚里士多德目的论的背景下,艾伯特发展起来早期的生态学,要求人的生活必须与其自然环境相和谐。在神的安排下,有机体及其环境通过大量地交换空气、食物、排泄物等等而相互关联,并处于自然均衡之中(“平衡态”)。艾伯特认为,甚至人的灵魂的健康也依赖于健康的环境及健康的空气、气候、植物和动物。灵魂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