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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极有默契,只是看着原来一个活泼阳光的人,徒然间形销骨立的样子,还是让未若无法招架。就算本来不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无法不受感染。
好不容易告别,出了病房,未若只觉得精疲力尽,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阳光明媚,医院门前,是一排高大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全黄,每一阵风吹过,都会带落些许树叶,随着秋风,逶迤着飘落在地,渐渐将地面覆盖,踩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树叶碎裂的声音。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落叶,一片一片,轻飘飘的,就像这人生,总敌不过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时光流逝。
“未若。”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遮住了阳光。
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学长。”
韩苏维勉强地笑了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学长,是她第一次叫他时的称呼。他们,已经绕回了最初的原点,成为并不熟悉的校友而已。
韩苏维从口袋里拿出烟,刚要点着,被她制止了:“少抽点烟,伤身体。”
也许是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竟然如此接近他们年轻的生命,她下意识地劝阻他。
他愣了愣,便点点头,收起了打火机和烟。
看了半响落叶,他忽然开口说:“你说他会后悔吗?后悔自己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
“换了是我,一定后悔。”她低着头,有些隐隐约约的伤感,一时间,竟想不到别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坐着。
韩苏维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像是低头在发短信。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开口说了句话:“有时间去走走吗?”
未若摇摇头。“我约了人。他再一会应该就到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离跟林霁远约好在这里碰头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一早跟陆烨钧去了郊的一处工地,现在估计正在回来的路上。韩苏维转头笑了笑:“未若,他是不是对你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像是有些压抑的苦涩。未若点了点头。可能是情绪低落的原因,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以前,韩苏维是她的那个“他”,而现在,他却问着另外一个“他”。这样一个单音节的简单代词,就已经是感情最好的佐证。
只是想到那个人,她的心底里便慢慢地温暖起来,嘴角开始有一丝微笑,渐渐地扩开。
韩苏维怔忡了片刻,再度扯了扯嘴角,笑笑说:“是啊,就因为你,他连生意上的事情都。。。。。。”
“学长。”未若打断他的话。“我早就知道,宏远这次的Alpha项目,不管是合作经验,公司实力,还是报价,你们韩氏都是最合适的。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迟迟不肯定下来,而且不断地要你们更新方案,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就公私不分,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
听了她说完,韩苏维的眼神复杂而迷离。他从未发现,她如此聪明,把自己要说的话,统统猜得如此透彻。未若看了看他的眼神,觉得自己似乎语气重了一些,便站到他的面前,低了头轻声地说:“只要有那个实力,我相信该是你的,总归会是你的。”
韩苏维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未若,我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放弃了你。”
一片落叶轻盈地飘落在她的肩头,纤细薄软,她伸手取下,捏在手里,笑了笑说:“可是叶子一旦落了,就不会再长回去了。学长,我先走了。再见。”
她一路走到医院门口,脚下踩碎着无数的树叶,就像过去的岁月,都已经支离破碎,而到了来年春天,枝头又会长起新芽,到时,便没有人会记得今年这些凋零的枯叶了。
未若以为林霁远还要过一会才能到,于是便心血来潮地在医院门口的一家糖炒栗子摊位排起队来,在她前面还有四五个人,等轮到她了,也许他就到了。
她刚站定,后面就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惊诧地一回头,看见他的脸,眉眼清晰,虽然没有笑,眼神却深邃而温暖。
她忽然便觉得心头一暖,拉起他的手说:“你这么早就到了?”
“嗯。提前结束了。陆烨钧不太舒服。”
未若看见他脱了外套拿在手里,衬衫的袖子也微微卷起来了一些,便捏了捏他的手问:“走了很多路?累不累?”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反握住她的手。
后面陆陆续续地有人过来排队,林霁远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把她跟后面的人流隔了开来。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栗子香味,可她觉得,他身上清爽的淡淡香味,要好闻的多,温暖的多。
前面的人一口气买了很多,光是装栗子就装了半天。他也很好笑,回头冲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全公司的人都在加班,等着吃呢,耽误大家时间了。
未若一边跟着人群笑,一边扬起脸看了看林霁远。“要不我们不等了,走吧。”
“不要。我想吃。”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却落往远处。
未若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可他脸上,分明是一片忧心忡忡地样子。
再转回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低了头问她:“你同学怎么样了?” 未若便垂了头不说话。他不再问,只是轻轻地抱了抱她的肩膀。
马路对面是一片宽阔的绿地,正好是周末,草坪上人头攒动,未若拉着林霁远走到长椅上坐下,献宝似地说:“这家的糖炒栗子,是A城最有名的,我一直都想吃,但是都找不到机会来。”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吃吧?”他迎着阳光,眯着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太阳太刺眼,还是心有不满。
“有什么问题?”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人很多。。。。。。”
“我的吃相也不算很难看啊。”未若不以为意地笑笑。“就是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纸袋递到他面前。
他不接栗子,只是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我刚从工地回来,手很脏。。。。。。”
“讨厌,我帮你剥,还不行么。”她嗔怪着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头专心地剥起栗子来,剥好了一个,便送到他的嘴里。“好吃吗?”
“嗯。”他点了点头。
未若低头继续剥,自己吃了一个,夸张地怪叫起来:“真的是好甜哦,又香又糯,不枉费我们排了二十分钟的对呢。”她笑得极开心,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林霁远转脸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感伤,按着无奈地叹了叹气,伸手拿过她放在膝盖上的纸袋,搂住她的肩膀,慢悠悠地说:“未若,你不开心,就不要勉强自己笑。”
她怔了怔,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以后,忽然无法掩饰地,情绪一下子便跌落了下来。她原本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伤心的样子,会觉得很丢人,也不想他陪着不开心。可是他却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侧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一群在草坪上奔跑跳跃的孩子,心情愈发沉重了。“霁远,那个男孩。。。。。。我们以前系里每次搞晚会,他都是钢琴独奏,又是足球队长,学校里有一大堆女孩喜欢他。你说老天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呢?”
林霁远的声音清淡低哑地飘到耳边:“老天一向都是这样残忍。”他低着头,慢慢地抚着她的长发。
“老天。。。。。。对你也有点残忍。”她伸手环上他的腰,有些鼻音喃喃地说。她看着他穿着的黑色长裤,熨烫的笔挺完美,修长而又有型,于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腿。
他的心底微凉了一下,却仍旧淡淡地说:“不会。老天把你给了我,很慷慨。”
她翘起嘴角弱弱地笑了一下。“那你可不要离开我哦。不许生病不许早死,至少要活到一百岁,永远陪着我。”
说完,她自己有些发楞。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主动地提到久远的以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黑沉的双眸,像是若有所思。也许是她太唐突,这样轻易地说到永远,吓着他了? 她刚羞赧地想说些什么,他却忽然开了口:“我做不到。”
她又是诧异一下,坐直了身体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如此镇定而又理智,甚至,有一些冷淡。他看了看她,继续开口,一板一眼的说:“我活不到一百岁。
她本来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的拒绝她,忍不住皱眉抱怨:“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何必这么叫真。。。。。。”
“我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随便答应你?”他正色说。
未若隐约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找不到什么话反驳他,但是又觉得扫兴极了,只好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看着地面发呆。
“若若。”他伸手在一次揽过她的肩膀,轻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保证,能永远陪着你,爱你,即使我这样说,也是在骗你。”
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未若还是心有不满,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玩他的手指,玩着玩着,便忍不住举起他的胳膊,让那修长匀称的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正迎着绚烂的阳光,遮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只看得见白皙的皮肤,线条分明的手指。
“林霁远,有没有人说过,你理智得让人讨厌?”她看着他的掌纹,叹了口气说。
“。。。。。。没有。”
“你看你的生命线,好像很长很长啊,你怎么知道你活不到一百岁?”她放下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你连看手相也会?”他怀疑地问。
“嗯,一点点。上大学的时候无聊,跟寝室的一个同学学过。她爸爸是专业风水先生,很厉害的,你看,这条生命线。”她低着头,在他的手上写写画画。“你的生命线那么长,看来我肯定要比你早死。”
林霁远笑了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很好。”
“你希望我早死?”她假装愤愤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能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离开我那天为止。”
她从来没听过他如此直接的表白,一瞬间,便觉得心底里燃起了一团火焰,把整个人,整个世界,都溶化在了里面,
阳光下,她的眼眸终于有了暖暖的笑意,一扫原先的阴霾,波光流转间,好像两颗最美的星辰,光华璀璨,明亮温暖。他像是下意识地,就探身吻了吻她的唇,像个年轻生涩的小男孩,在这样人头汹涌的大庭广众之下,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无法保持一贯的镇定理智。
30
他们在这洒满阳光的草坪上,一直坐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周围的人流开始慢慢散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白天的喧嚣温暖如流水倾泻一般消散,很快就被晚上的寒意所代替。
未若站起身来,伸了一只手到他面前:“我们走吧。天都黑了。”
林霁远拉住她的手,仍旧是坐着,抬头问:“去哪里?”
“请你去大吃一顿。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她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忍不住地笑起来。
“原来你是学中文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学德语的呢。”他没有笑,只是抬了抬眉毛看着她,像是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怎么?学外语的,就不能会背两句古诗啦?”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学他原先经常用的,冷嘲热讽的腔调。
他也怔了一下,接着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冷不冷?”他一边站起身,一边低头问她。
“有一点点。”她贴近他,并肩走着,像是要分享一些温暖。“所以带你去个好地方,去了就不冷了。
那是个德国风格的小酒吧,有各式各样大杯大杯的德国啤酒,吃的东西倒并不多,味道也只能算是一般,却有颇具德国特色的歌舞不断上演着,气氛热闹而温馨,周围很多外国人和学生模样的情侣,每个人脸上都是热情洋溢的微笑。她特地带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欢快的氛围。
未若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拍了拍林霁远的肩膀,笑着说:“这里的老板是们学校的老师,这里是他的副业,他认识我,可以打八折哦。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嗯。”他一边低头看菜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是用我发给你的工资。”
“哼。”她不满地白他一眼,随即点了两扎啤酒。
“你能喝掉这么多吗?”林霁远看着硕大的啤酒杯,质疑地问她。
“喝不掉就倒掉,反正我老板对我好,发的工资够多,我愿意随便挥霍。”她十分豪爽地回答。
她只喝小半杯,脸便红的像番茄一样,林霁远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喝了。她本来就已经有点头晕,看着他开始渐渐转阴的脸色,慌忙乖乖地听话,自觉自愿地要回家了。坐在车里的时候,她耍赖般地靠在他的身上,不肯坐直,他只好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她,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竟然觉得有种特别的风韵。
?
她的头发就在他的脖颈边蹭来蹭去,惹得他一阵阵地酥痒,想躲开,却又舍不得她淡淡的温暖,只好就这么任她撒娇,听她说些有的没的,零零碎碎的话题。
“今晚,你算是尽欢了吗?”门厅的昏黄灯光下,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是饱含磁性的陌生。
“嗯。”她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点点头笑着看他。“你呢?”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好像晶莹的湖水,泛着柔光。
“还差一点。”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了一步,两只手揽上她的腰,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气息,一向清爽干净,此时夹杂了一点点酒精的味道,不觉得刺鼻,反倒像是有种蛊惑的异香。
她不自觉地踮起脚,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便一下子贴紧他的身体。
她的唇齿间有微微的甜味,温暖湿润,引得他极力地伸舌尖辗转吸吮,情不自禁地伸手托住了她的头,只想不断地靠近,靠近,再靠近些。
“霁远……”她无意间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秒,看见她闭着眼睛,灯光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却泛起了满脸的红晕,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只一瞬间,他便觉得全身发烫,再也按捺不住地,紧紧地把的身体抵在墙上,抬了手,慌乱而急切地去解她衬衫的扣子。
那火热炙烈的吻,他身上特有的温暖气息,早已经让她脚软地靠在墙上,心跳快得似乎无法再顺畅地呼吸。从未想过要拒绝他,从未想过要抵抗,她只是爱他,强烈而真实,心灵也好,身体也好,都已经是那样执著地等着他,为他敞开。
他的手刚进行到第二颗纽扣,便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他的动作滞一瞬,接着又毫不犹豫地继续。那铃声却不屈不挠地响着,本来是最普通的叮铃铃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十分煞风景。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松口气,本来散了的心神刚集中了片刻,便听见铃声再一次又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本来不想理它,却听见她在耳边轻声地说:“先接电话吧,这么晚,说不定有什么急事。”
林霁远只好腾出一只手去接电话,另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她的腰。未若靠在他的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冰冷。
“好,我知道了。等我半个小时。”他完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站直身体,却不说话,表情有些尴尬。
“有急事找你?”她知道他不好意思说,索性替他说出来:“是不是要过去?”
“是周麒……”他低了头,开始帮她扣上衣服的纽扣。
“嗯,除了他,谁还敢快半夜找你,让你去忙工作。”她笑了笑。“我送你吧。”
“你还敢酒后驾车?”他忽然抬了头瞪着她。
“……你还是自己去吧。”
林霁远点点头,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而缠绵。“别急着睡觉。”他的声音,也是那样柔软,轻飘飘地,却让她忽然又是满脸通红。
未若看着他离去,发觉自己的脸烧得滚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一边洗澡,一边好象有些抑制不住地傻笑。
以前那次恋爱,现在想起来,仿佛只是年少时的一段淡淡的回忆,像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溪,虽然一切当时看起来都那样单纯美好,顺理成章,但是,现在的爱情,却像无边无际的海洋,宽阔而宏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里面。那样目眩神迷的感觉令她越来越相信,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
未若刚吹干头发走出来,便听见门铃响起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她欢心雀跃的声音,在开了门看见来人的一刻,戛然而止,她话只说了一半,便愣在那里,跟那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才醒过神来,有些犹疑地问:“韩苏维,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想H,未果……
31
“你知道林霁远为什么走了吗?”韩苏维只是站在门口,环抱着手臂,正色地问。
未若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他刚走?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我们又重新发了一次供应Alpha芯片的方案给你们的采购部。”他自顾自地说着,语气倒是极为公式化。“这一次的报价,应该已经到了你们的底价。所以,他大概急着去看新方案了。”
“那又怎样?”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这么晚等在这里,只为说公事?
“如果这一次他还是不肯跟我们签合同,只能证明,他还是因为你,存心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