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绒浴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身材高大修长。她远远这么看去,觉得坏心情也消散了不少,挺赏心悦目。
她笑眯眯地喊了声:“早安呀!”
周浩南见了她这种朝气蓬勃的样子,心情也变好了不少。再瞥一眼她手里的报纸,知道她大概如他计划中的,已经看过程睿的丑闻,眉间微舒展开来,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早。”
朱宝给周浩南递过去报纸,又回厨房单独给他做了一份早餐。
周浩南打开报纸假装在看,悄悄观察着朱宝。她心不在焉,拿起椒盐粉往培根上洒,洒得整片培根活像洒了一层厚厚的尘。
周浩南皱了眉:“你要咸死你自己吗。”
朱宝才恍然回神,低头看那培根上满是椒盐粉,有些吃惊地“啊”一声,停住了手。让她丢掉她又舍不得,正想去拿点白开水冲冲,就听见周浩南怪叫一声,把咖啡挪到一边去。
“你加了几勺糖?”周浩南把咖啡勺子往杯里一丢,溅出几滴咖啡液,恼火地皱眉:“你神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
朱宝啜蠕着:“没什么。”
周浩南什么胃口也没了,知道她一定在想着程睿。光是出现在报纸上,程睿都能有这样的影响力,而他这么大一个活人,陪着她那么多年,这段时间又朝夕相处,在她眼里却还像个透明人似的。
他心里又酸又苦,明明喝了一口的糖,却觉得舌头上都是苦味。
他深吸了一气,发泄似的抓起刀叉,狠狠地切着那片培根,只觉得那培根上长着程睿的脸,恨不得撕成两半。
朱宝忽然开口道:“程睿回来了。”
周浩南手里的刀叉一顿,假装毫不在意,“哦,那又怎么样。”
朱宝看着自己手里的叉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笑道,“快吃吧,我们还得上班呢!”
不需要朱宝多说,周浩南大概也明白这程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朱宝大四时认识了程睿。当时程睿留学回国,是该集团晋升飞快的部门经理,而朱宝在他手下当实习助理。长得好,懂得多,温柔体贴,像朱宝这样的傻女孩,很快就喜欢上了程睿。
程睿大概是眷恋校园生活,或者是喜欢她身上的年轻活力,总之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
毕业后,程睿就毫不留恋地甩了她,和银行家的女儿孙菲结婚,一跃跳入了上流社会。人往高处走,也无可厚非,顶多说他不厚道。但结婚后的程睿,每次喝醉了就来纠缠朱宝,朱宝只好躲去朋友家里。
这事很快被孙菲知道了。在孙菲眼里,程睿是被纠缠的,朱宝则是厚颜无耻的小三。朱宝因此在大学里臭名远扬,只要是面试通过的公司,孙菲总要捣乱。如果不是他周浩南拉她一把,朱宝大概已经被逼回了老家。
就算是这样,朱宝也从没有说过一句程睿的坏话。
第二十四章
范宝华走向广阔的露台,放眼开去,湖蓝大海被群山包围。底下游泳池嬉闹的少男少女,溅出半米高的水花:“哈!你输定了!”
她嗤笑,又转身走到自己的摇椅上,白色猫儿一溜烟窜上了她的膝盖。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它,身体懒洋洋地靠在丝绒被上。
这时,帮佣手里托着一个电话分机,单手敲了下半掩的门。等她探头去看,见范宝华半眯着眼,似乎正睡着,唯恐惊扰了范宝华,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
范宝华这才慢慢睁开眼,微转头:“什么事。”
“李太太,曾太太打电话来了。”
不外乎是约打麻将的。范宝华想,她对麻将本身毫无兴趣,但这曾太太的丈夫是这次收购计划的重要棋子,其余的牌友丈夫也有相当的背景。这种圈子应酬她不得不去。
正要接过电话,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见上面的号码,她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腿上的猫受惊怪叫一声,跳到地毯上去了。范宝华朝帮佣打了个手势,示意帮佣先出去,就拿起手机往露台上去了。
“阿南,”她的手捏紧了横栏,嘴上却是风轻云淡:“考虑得怎么样?”
“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那一头,周浩南站在窗边,撩起半截窗帘,眼光一瞬不眨,望着神不守舍的朱宝。“我要程睿生不如死。”
“这很简单,儿子。”范宝华柔声说,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红色指甲勾上花盆上的漂亮花球,微一用力。只听清脆的一声,花茎“啪”地折断了,溅出些汁液来。
*
就算是坐在旁边的Andy也能看出朱宝的不对劲。他拉过椅子,往朱宝旁边一坐:“哎,你今天怎么回事呀。”
朱宝愣愣地回头看他:“啊,什么。”
“我找你要的是模具费用,你给我发了你超市清单。”他撑着下巴说,“不过我挺好奇为什么你们的Durex用得那么快,一下子要买十盒,嘿嘿,没想到皇上喜欢草莓味。”
(⊙_⊙)?
朱宝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耳朵都红了,连忙打开邮件看。
她果然选错了附件,没有把模具费用附上,反而附上了自己统计的超市清单。上面清楚地列明了买菜的花费,各种日用品。
最要紧的是Durex的数量旁边,也不知道当时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的,竟然还写了一行备注:“要注意控制次数”,她看见那一句,顿时窘得脸快要烧起来,恨不得把当时写这句傻话的自己揪出来扁一顿。
Andy捂着嘴笑个不停,正要说话,朱宝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朱宝,周先生给你送了花来哟,赶紧过来拿吧!羡慕死人了,我这边快放不下了。”
朱宝还沉浸在刚才的羞怯中,听见这大好借口,忙不迭地说:“我马上来,马上来。”
*
到前台一看,才明白什么叫“放不下了。”
满目看去,就是一片花的海洋,各式玫瑰目不暇接。红的、黄的、粉红的,甚至蓝色都有,堆满了待客的沙发。
“朱小姐吗,麻烦来签收一下。”花店店员还穿着制服,拿着纸给朱宝递过去:“一共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朱宝看傻眼了,拿过笔签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走到那沙发前:“怎么会送这么多花给我?这要怎么拿回家?”
周浩南平时的确很懂那些浪漫的东西,烛光晚餐,山顶夜景,只要是有情调的地方,他都找时间带她去,但从来不给她送花。
大学时候,和周浩南聊起过这个。朱宝说起朋友收了九十九朵玫瑰的事,一脸羡慕。
周浩南挺瞧不起:“恶,真土。”他一脸鄙夷,装作要吐的样子,“要多蠢才干得出这种事啊。”
周浩南忽然又转了性子送她花,她不能说不惊喜,可她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太浪费了。这买花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特价红萝卜了。
没等她琢磨出这花背后的意思,这时,前台捏着卡片反复看了两遍,有些吃惊地招呼她:“朱宝,你来看看。”
朱宝走过去一看,发现那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英文名,Sam。
她像被烫着似的,往后迅速退了一步,直到后背碰上了墙壁。
Sam是程睿的英文名。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名字,她逃难似的转头就走,也忘了拿花。身后前台叫她,“朱宝!你别走啊,那花怎么办?”
“丢了吧!”
她急急地往自己的座位走,满心的恐惧从毛孔里窜出来,她几乎头皮发麻,只下意识要躲开,躲得越远越好。
晚上下班时,她接到了程睿的电话。大约是猜到她会拒接,他打去了公司的分机号码。
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你公司楼下。”
“啊。”她立刻慌不择路地丢开了电话,用力把电话挂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周浩南,见周浩南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害怕。过去那些阴影实在太浓重,这些回忆里充斥着不安和耻辱,直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忘怀。
谁知道周浩南临时要去一趟厕所,让她在停车场等他,她只好先下楼去。
偌大的停车场,四面八方都是风吹的声音,车辆不时从停车位开出。
她拢紧了外套,抓紧手包,战战兢兢地左右扫了几眼,见没人在,才微吐了口气,大着胆子往停车位走去。
忽然,一双双臂用力地抱住她,她一瞬间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探着问了句:“周浩南?”
身后的人微微一顿,尔后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后颈,眷恋地温声说:“是我,我回来了。”
程睿!
她大吃一惊,往日的阴影又一次浮起来,她激动不已,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放开。”
程睿抱得很紧,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手臂范围。“喜欢吗,那些花。我说过要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的。”他的语气里难掩失望:“我是为了你离婚的,我为了你回来的,你一点也不想我了吗。”
“想个屁!”朱宝又难堪又气恼,一时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恨不得这辈子见不到你。”
程睿一愣,下意识说:“不可能,你说谎。”
“怎么不可能?”周浩南偷窥这一幕这么久,心里酸得牙痒痒,就等着朱宝拒绝他。一见朱宝表态,他毫不迟疑,从柱子后踱步出来,两步三步走上前。
他一把扯开程睿的手,把朱宝搂进怀里:“你妈没教过你吗,别碰别人的女朋友。”
2)
程睿看也不看周浩南,深色眼睛只专注地望着朱宝,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人。五年没见,她少了几分当年的稚气,比以前瘦多了,下巴露出个尖来,看去眉清目秀。那一头柔软的黑发剪成中长发,垂在肩上,更显得清爽干净。他却无比想念她长发的样子。
他细细咀嚼着那句“女朋友”,微微一抬眼皮,轻声重复:“女朋友?”两三秒后,又低笑着摇头。
朱宝欲盖弥彰地强调了一遍:“真的,他是我女朋……不不不,我是他女朋友!”
程睿又笑了。
他不信朱宝能忘得掉他,即使有了男朋友,心里也一定还想着他。他十分笃定,她就像掉进了陷阱里的一只兔子,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朱宝被他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往周浩南怀里躲了一下。周浩南此时就是她的护身符,程睿再也没法伤害她。她光明正大地握住了周浩南的手,紧紧不放:“我有、有男朋友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程睿依旧是风度翩翩,一派斯文温和:“就算结了婚还能离婚。男朋友算什么。见不见我是你的选择,但追求你是我的权利。”
“这……”朱宝本来就不擅长吵架辩论,哪怕道理在她这边,别人说着说着就觉得:“哦!好像他说得也蛮有道理的。”眼看着就要哑口无言,她赶紧找支援,悄悄握住周浩南的手使劲一晃,让同伙加入战圈。
周浩南眼角的余光落在交握的双手上,原来的心思早就忘得七零八落,唇角难以抑制地露出笑意。朱宝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心神荡漾,甚至开始幻想起结婚后要生男孩还是女孩的问题来了。
周浩南还沉溺在美好的幻想里,心神恍惚着,完全没注意朱宝的小动作。
朱宝扭头看周浩南皱着眉头,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一额头全是冷汗:连毒舌男也没招了。
朱宝见程睿要往她这边走来,边摆手边躲,气急败坏:“别过来,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离婚……你离婚……关我屁事!”她从宋姿那里现学现卖,虽然说起来不太利索,但看起来效果还真不错。起码程睿的脸色不太好看。
程睿想,要不是为了她,他怎么会从国外千里迢迢跑回来,重新开始他的事业。这前途凶吉未卜,他三十多岁的人,从头开始需要多少勇气,她到底明不明白?
程睿说:“和菲菲结婚后,我所在的圈子是上流社交圈,要什么有什么。她也能支持我的事业,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找你?”
周浩南刚下定决心要生一男一女,回过神来见程睿那深情样,简直恶心得吃不下饭:“那你这五年干嘛去了,去生孩子了吗。”周浩南搂住朱宝的肩,鄙夷地嗤了一声:“想挖墙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你就是孙菲的一条狗,孙菲玩腻了就把你丢出去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情种啊。”
“你那个‘上流社交圈’该不会是暴发户圈吧?嗬,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周浩南毫不客气地讽刺他:“懂不懂什么叫品位啊,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跻身上流社交圈啦?”
周浩南的毒舌不是浪得虚名,直刺得程睿脸色骤变。程睿的脸色难堪之极,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程睿出身在小城镇,家境贫寒。他非常渴望出人头地,跻身上流社会。这唯一的途径只有读书,他便抓紧身边一切机会看书,争取奖学金。他尽力做到最优秀,这样他才能跳出这寒门。
靠着奖学金,他出国留学了。回国后又成了晋升最快的新人,他如饥似渴地往上爬,一步也不停。
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才爬到了这个位置。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妥,自以为到最后必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但这世界没有公平可言。总有人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爬得比他快,爬得比他高。
因为有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山顶,就像孙菲一样。孙菲伸出的橄榄枝,他毫不犹豫就接住了,哪怕他心里早就有了朱宝。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他会因此后悔一辈子。
和孙菲一起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孙菲这种出身富裕家庭的大小姐,性格多少有些骄横。他和孙菲结婚,这种过于高攀的婚姻让人瞧不起。表面不说,那些人的目光他都能明白。他的出身就像一块脱不掉的胎记,他时刻都得背在身上,低着头过活。
而现在周浩南又说了这么一句,那些难堪,仿佛被戳着脊背骂的话又一次浮现出来。程睿瞪着周浩南,见他还搂住朱宝,简直恼火得要心脏病发。
周浩南已经什么都有了,却要连他唯一剩下的也抢走。
他青筋暴起,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拳头捏紧了,恨不得冲那张不屑的脸上来一拳。可他迅速地冷静了下来,缓缓松开了拳头。
他不能。
周浩南刺激他,不就是想他当着朱宝的面打人么。不能如他所愿,那只会让朱宝把他当成神经病,更是躲他远远的。万一周浩南借题发挥,找律师告他,那就更糟。
程睿又露出了得体的微笑,走上前想摸摸朱宝的头发,却见朱宝惊慌失措地往周浩南身边一缩,他蓦然又收回了手,淡淡地说:“朱宝,我明天来找你。”说完他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朱宝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背影好一阵,想着他临走时说的那句,心里压力山大。万一他又来找她,周浩南又不在,那可怎么办?
她抬头望着周浩南,下定决心要粘好周浩南,不能落单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周浩南正要去厕所,发现朱宝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也没注意他停了脚步,鼻子狠狠撞上了他的背,立刻就唉哟一声喊疼。她摸了下撞疼的鼻子,嘶嘶地低叫了几声。
本来因为那贱三被赶走了,朱宝又向他示好,甚至也没提一句搬家的事,周浩南心情挺不错。见到朱宝这鬼样子,他又有点不高兴,皱起眉:“你今天怎么回事,老跟在我屁股后面。”
朱宝一看护身符不高兴了,简直惶恐了,立刻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
周浩南深知她的性格,每次她有什么有求于他,不得不说,又不敢说的时候,就会这样。他双手捏住她脸颊,软绵绵,掐起来特舒服:“说吧,有什么要求我的。”
她憋了一会,那句“明天一起吃午饭”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周浩南的午餐都是应酬居多,对方头衔大多是CEO,要是因为她耽误了大生意,那她怎么好意思?
可转念一想,要是她明天不和周浩南一起吃午饭,那就意味着中午那两个小时她得一个人留在公司里。万一明天程睿想了什么办法混进公司来,公司里人多口舌杂,她可不想传出什么“三人行关系破裂”之类的奇怪谣言来。
所以,刚才回家时,周浩南问她要不要去超市买菜,她心疼钱包,但还坚定而大力地摇了头。
周浩南显然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见她憋红了脸,又觉得有点可爱,就凑过去碰了下她的嘴唇,湿软得让人心动,又再亲了一口。
朱宝使劲推他,被这么一亲,她又有点不祥的预感,浑身下意识全副戒备,心思都放在了抵抗上:“你……你别……”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