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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翻覆手之间,是上百亿的买卖。她计较的却是搭公交车比地铁省钱。他和她只隔着一道车门的距离,但是谁也没法理解谁的痛苦。
朱宝不再妄想和周浩南交什么朋友,慌忙用两个手使劲抹了一把眼泪:“今晚、麻烦你了,谢、谢谢,周浩南,我、我一个人走一会就行,你、你先……”
可那句话没法坚持说完,她的眼眶倒又发酸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压力,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撑不住了。爸妈不能说,闺蜜没法说。她一时觉得孤独得要命,只想有个人在旁边陪着,说一会话。哪怕旁边是个毒舌男,她也觉得好过一点。可毕竟周浩南没有这个义务陪着她。
谁知周浩南忽然开了车门,长腿大步下了车。朱宝还闷着头发愣,一件暖融融的大衣覆盖了下来,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还有我呢。”
朱宝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愣住,没敢动,却听见周浩南说:“这么贴心的服务只要两百块,超值了吧。”
“……”
周浩南低笑了一声,那温暖的气息从身后萦绕过来,朱宝郁结的闷气似乎也散去了不少。朱宝有点感激周浩南。在这样的时刻,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
等朱宝的情绪稳定下来,周浩南让她坐上副驾驶座,又抽了纸巾帮她擦脸。他嘴上嫌弃得要命,“看你哭的,脏死了。”手上却细致入微地帮她擦脸、弄头发。把她收拾干净了,才帮她系了安全带,“走吧。”
朱宝大哭过一场,心里没再堵得那么厉害,边拉安全带边问:“去哪?”
“先去买双鞋,然后吃饭。”周浩南双手扣在方向盘上,知道她一晚上都没吃东西。
周浩南眼角的余光偷偷瞥着她,见她多了几分笑容,自己的心情也离奇地受了感染,唇边勾起极淡的笑。
朱宝本来只想在路边随便买一双,光着脚丫进商场太丢人。但周浩南连车也不肯停,直接拉她到百货公司,陪她挑了一双。
“给她拿一双三十七的。”周浩南大大方方地把朱宝按在沙发上坐下。“那双不错。”那销售小姐看了周浩南好几眼,大概认出他来了,也没说什么,赶紧去拿鞋子。
“你怎么知道我穿三十七?”朱宝顺口一问。
周浩南淡淡地瞥她一眼:“猜的。”
朱宝“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她惦记着价钱的事。这一家的装潢是浓郁的黑灰交错,配着金色射灯,特别漂亮。进门匆匆扫了一眼那牌子,她也不会读,反正就不像是便宜货。
“这里好贵吧?”朱宝看销售去拿鞋子,赶紧压低了声音问。
“我不认识这牌子,”周浩南心想百货公司的鞋子能贵到哪去,又不是什么奢侈品牌,顺手一指那硕大的50%Off:“喏,五折呢,放心吧。”
她看见满目挂着的“五折”标志,稍微安心了一点。
等穿好了鞋子,她站起来一看,周浩南确实很有眼光,这双鞋跟不高,但是衬得她那腿很修长。正要付钱,却被告知已经付过帐了。旁边销售小姐羡慕地说:“周先生是你男朋友吧,对你真好。”
朱宝扭头看周浩南,他站在鞋架子边,保持着冷淡的表情,似乎没准备解释。朱宝忙说:“不是,我是他的下属。”
周浩南不爽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戳了下手表:“要聊到什么时候,我很饿。”顺手把鞋盒子提了,走到前面去了。朱宝抱歉地看了一眼销售,忙跟着出去了。
周浩南似乎脾气不太好。销售小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说:“慢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周浩南不太高兴地走在前面:“你不是包下我了么,怎么又不是男友了?”
“不是说过年回家才装一下吗,现在也算吗?”朱宝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但是听那句话的意思,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她欲言又止:“难道你,”她偷瞥了他几眼,“你那个我?”
周浩南一听,脚步猛然刹住,一脸恼羞成怒:“你也不照下镜子,我喜欢你什么,胸够小,年纪够大吗。别自作多情行不行。”
朱宝一想,周浩南要什么女人没有,顿时也觉得自己太自恋了,忙说:“也是哈。”
周浩南不知道怎么,听了她的话眉头皱得更紧,每一步重重地踩在地上:“……饿死了。”
奇葩的脑回路非常难理解。朱宝琢磨着,估计是饿坏了。就算是狗狗饿坏了,也会乱咬人,不是么。这么一想,她就释然了。
第五章
取了车后,周浩南的心情平复了不少,甚至笑着问她喜欢吃什么。朱宝小心翼翼地关好了车门,拿出了钱包来:“先别说那个,我怕我忘了,那鞋子多少钱,我还你。”
周浩南见识过朱宝对钱的可怕偏执。无论是人情债还是欠债,只要是欠了别人的东西,她就会良心不安。要是他不肯收,她会失眠一星期。
他看了朱宝那瘪瘪的钱包一眼,决定不把真实价格告诉她:“一百。”
“没想到百货公司的鞋子也没太贵。”朱宝有些心疼钱,毕竟她平时穿路边摊的鞋子只要四五十。她拿出一百块递给周浩南,又喜滋滋地摸了摸脚上的鞋,“越看越漂亮,超值。”
“嗯。”周浩南转了下方向盘,似乎心情很是愉悦:“喜欢吃什么,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法国餐厅……”
朱宝想着今晚的烦心事一堆,让人头疼,真想抛开这些,尽情地高兴一回。她直接豪气地一拍胸口:“那些又贵又吃不饱,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请客!”
周浩南看她心情变好,也不知道怎么,像是受了感染似的,唇角微微翘起:“好。”
吝啬鬼一辈子都是吝啬鬼。朱宝所谓的豪气一把,也是带着周浩南去了附近小巷子里的馆子。
周浩南抬头看头顶挂着的招牌,摇摇欲坠,写着“杨记面馆”几个大字。牌匾上面蒙了不少尘,那个“面”字几乎都看不清了。
晚上十点也没客人,地方不大,只有五张桌子。那桌椅油腻腻的,看得人反胃,周浩南的脚步刚踏过门槛,就直想缩回来。
朱宝却早就一马当先,窜了进去,利落地拿纸巾帮周浩南擦了桌椅,自己就随意地拍了下灰尘坐下了。她一边抽了个木筷子掰开,一边扭头看周浩南:“这里的面很好吃的,看不出来吧,它可是拿过奖的。那些五六十块钱的日式拉面,按我说还比不上这里的呢。”
拿的是哪个山里的奖啊。
周浩南嫌弃地皱着眉头,压根不想坐下来。他本想挑剔几句,看见朱宝那欢快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等面端上来,朱宝看周浩南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吧。”
“一般。”周浩南头也不抬,“老板,再来两碗。”
朱宝认识了周浩南很多年,但接触最多还是她读大二那年暑假。那时候周浩南从美国回来休假,让朱宝帮他做饭。从那段时间就发现了,周浩南平时吃得很多,但是肉从不往身上长,真是羡慕死人。
朱宝朝老板招手,“还有,再来一打啤酒!”她平时节俭得很,来这里吃面一般不点饮料。
周浩南挑了下眉,“我得开车,不能喝。”
“那不要一打了,”朱宝忙招呼老板,冲他竖起一根指头:“一瓶,一瓶就行。”
“……”
二十分钟后,周浩南轻轻松松地吃完了三碗面,等他转过头,发现旁边的朱宝已经醉成一坨烂泥。
朱宝一杯就倒,一喝多话就更多。
“这城市太憋屈了!勾心斗角,成天算计,累死人了!”朱宝趴在桌子上,手指抠着桌上的小孔:“存那么多钱容易么我,你不知道多累,用完的牙膏,我剪开看还能不能挤出点来!省钱省得快出毛病了,借钱给他付首付,还从工资里拿大半出来给他供房子……结果就换来一句你傻逼你活该。”
周浩南暗骂自己更傻逼:他不停地给她加工资,没改善她的生活,反而送钱给情敌花了。
“你不知道,我爸妈活得特别苦,一直还住那破房子,顶层漏水得厉害,每两三年就要去刷一遍墙。林豪说买房的时候,我就犯傻了你知道不。你想啊,在S市租房太贵,还不如把租金给爸妈改善下生活。反正结婚后,把这房子抵押了也一样的。”
原来是为了爸妈。周浩南实在是没有想到。朱宝这种女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婚姻家庭,对事业没什么野心。S市压力大,节奏快,根本不适合朱宝这种人。如果是为了过点小日子,没必要来这里挤。
“谁知道他……呜……”朱宝呜咽了两声,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真没用啊我!!”
“不就是钱么,有什么好哭的,丑死了。”周浩南看她那么伤心,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软,抬手抽了几张纸巾,犹豫了下没帮她擦,只把纸巾递过去。“拿着,擦一下。”
朱宝断断续续地哭了又笑,最后她猛然站起来,双手一捶桌子:“我真是一事无成!”
周浩南被她逗笑,点头附和:“嗯,你的确是一事无成。来,多喝点。”边给朱宝倒酒,顺势招呼老板:“麻烦给我来一打。”
老板冲他摆了下手:“好嘞!”
朱宝脑子昏昏沉沉,还不忘省钱:“一打能给打个折不……”
周浩南扭头看老板去冰柜拿酒,低声说:“一折,老板说的。”
朱宝安心了,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一杯接一杯,朱宝喝完一杯就拿杯子在桌上敲:“继续!”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杯,朱宝头疼得厉害,似乎热得难受,还顺势把外套一拽,硬生生扯了下来,外套还“啪嗒”掉了一颗纽扣。
平时朱宝谨小慎微,每天穿着老实保守的长裤,头发扎得像个大婶。这种奔放脱衣的情景,估计只在他的梦里见过。周浩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却不肯再脱,让他失望透顶。
这时,朱宝忽然一把扯住他的领带,滚烫的唇暧昧地靠近他:“我问你!”
朱宝近在眼前,呼吸可闻,周浩南紧盯住淡色的唇,按理说没什么吸引的。可那唇瓣靠近一分,他心情就越焦躁一分。
他心底躁动,表面还是平静无波:“嗯?”
朱宝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几眼,像特务碰头,压低了声音说:“你认识周浩南不。”
周浩南看她大概彻底喝昏头了,不动声色,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认识周浩南,我认识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嘿嘿地笑了几声,拿起的酒杯又放下了,直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什么秘密?”这等待的一两秒出乎意料地长,他几乎有种心脏悬空的错觉。突如其来的希望在心底蠢蠢欲动。他干渴的喉头上下动了一下,“你暗恋他?”
朱宝那杯子猛然砸在桌上:“倒酒!”
周浩南给她满上,追问道:“到底什么秘密?”
等周浩南快要不耐烦了,她才忽然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他是个变态!”朱宝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超变态,有个衣柜专门装女生衣服,各式各样都有。怪不得没有女朋友!”
“……”
“我怀疑他是变装癖。”朱宝激动地跳下了椅子,手脚并用,比划了一下柜子大小:“柜子有这么大!这么宽!我打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女生衣服、鞋子,不信?我跟你说,这都不算,底下还有内裤和胸罩。你知道他那内裤胸罩怎么来的吗!”
“……”
“偷我的!”朱宝说起这个还是一脸愤怒,“在周家街那菜市场旁边买的,要十块钱一个呢。那些十块钱三个的胸罩他不偷,专挑贵的下手!”
朱宝的声音特别响亮,中气十足。周浩南尴尬地咳了一声,一转头,果然看见老板边假装擦桌子,边侧耳偷听,听得津津有味。
周浩南暗暗庆幸,他把大部分收藏品都锁进了保险箱,只留了一部分衣物在外面。
朱宝气愤地一拍桌:“所以你说他变态不变态?”
“变态。”周浩南附和着点头,又继续给她倒酒:“周浩南超变态。来,多喝点。”
“虽然变态,但他是个特别好的好人。”朱宝歪头想了想,重重地强调了一遍:“好人。”
周浩南顺手把酒瓶放在一边,丝毫不觉得惭愧:“确实。”
第六章
即使到了十二点,大都市灯火依然灿烂,露天酒吧街仍旧热闹。好几辆计程车同时驶来,人们一窝蜂涌上去抢。
周浩南远远望了一下那凶残的抢车阵仗,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开了车过来,一边抱着朱宝往地下停车场走去。两人的距离变得极其近,近到他能闻到朱宝身上的味道。明明是劣质的香皂味,还混杂着浓郁的酒味,他却觉得血液沸腾。
他把朱宝放进后座去,朱宝无意识地呢喃了声,往沙发上一滚,头缩了进去。周浩南用上了全部自制力,成功地把伸向纽扣的手收了回来。作为补偿,他只摸了一把她的头发,不太尽兴,但觉得还挺满足。
安置好了朱宝,周浩南毫不犹豫地一踩油门,直往东区的别墅群呼啸而去。
*
开门时,周浩南低头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多年的夙愿眼看着要达成了,谁能不兴奋,那就是骗人的。周浩南此刻的心脏跳得奇快,光是想象了下即将要发生的事,他就觉得浑身火热。
他把朱宝小心地放在床上,缓慢解开她的纽扣时,感觉心跳、呼吸都乱套了,手一直抖得厉害。朱宝一无所觉,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香。
他非常克制,轻轻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不过是简单的触碰而已,周浩南却莫名产生了一种类似新婚的喜悦,同时又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
而朱宝毫无反应,继续酣睡。
什么新婚喜悦,明显是一厢情愿。周浩南自嘲地勾了下唇。
这场暗无天日的狂热迷恋,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也还没结束。他疯狂地收集和她有关的东西,甚至连她随手递过来的糖,他也要把糖纸碾平,标记好日期,放进保险箱里存着。周浩南反省自己,觉得这大概是欺负她的报应。
这样见不得光的迷恋,让他像地下特工一样小心谨慎,忍耐力堪比奥运选手。心里再煎熬,也能镇定地看着那两个傻逼双双把家还,而没有做出杀掉情敌之类的蠢事来。
承认他对朱宝的迷恋,就像承认他迷恋着屎壳郎,还把它当宠物一样耻辱难堪。
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他宁愿是一个爱收集女人胸罩的变态,也不愿意成为只爱收集这个女人东西的变态。
暗恋了一头蠢猪也就算了,关键是,蠢猪还看不上他!
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宁可把蟑螂活吞了,也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
要是他能放手,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底线全无,坏事全做尽了。他泄愤似的地拧了一把她的脸,忍不住骂道:“瞎了眼么你,蠢死了。”
朱宝被掐痛了,半睡半醒地睁开半边眼皮。“唔……”可朱宝困得眼皮打架,很快又睡了过去。
周浩南推了她一把:“醒一醒。”她这次连声也不吭了,直接睡成了死猪。显然累得不行了,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句:“喝两杯就累成这样?”
骂归骂,周浩南帮她脱鞋盖被子的动作还是放得很轻,生怕弄疼了她似的。做完这些之后,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发呆,偶尔帮她拨开刘海。
算了,今晚放过她。
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心软,周浩南的心情很糟糕,觉得再这样下去,估计离奴隶状态也不远了。他暴躁地抓了下头发,偷鸡摸狗似地亲了她几口,又像个傻子似的看了她好一会,才起身去了浴室。
周浩南发泄过一次,洗过澡,也跟着钻进了被窝。
朱宝两个手抱着枕头,正睡得像只章鱼。周浩南看得有趣,从后面连枕头带人一起抱住了。
周浩南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不爽,硬是把她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还把她怀里的枕头随手丢到一边去,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朱宝不管,哪个姿势都能睡着。没过多久,周浩南如愿以偿,见“章鱼”朱宝两个手扒拉了一会,顺着他紧实的肌肉摸索着,很快手脚并用,一下抱得紧紧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
周浩南顿时觉得异常满足,这让他有种朱宝主动靠近的错觉。
按照惯例,周浩南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幼稚的行为,就心安理得地蹭她的脸:“我会帮你拿回三十万的,你哭的样子真是丑死了。”尽管朱宝睡死了,什么都听不进,他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只有在朱宝睡着时,他的温柔才敢悄悄浮出水面。
“有什么好哭,你还有我呢。”
第二天一早,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