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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周龙刚喊完，男生趴下了。周龙喊：“全体男生！一人二十个俯卧撑！”
男士们纷纷抱怨。前面的女生趁教官不注意，将蹲着的腿换了一下，但周龙扭过头发现了，大喊：“女生，一人二十个仰卧起坐！”
“啊！怎么做？”
“怎么？仰卧起坐也不会吗？”
“地上脏啊。”
周龙看了看地面：“还嫌脏？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理由。做！”
没人愿做。男生的俯卧撑倒是纷纷做完了。周龙火了：“男生给女生压住腿，做仰卧起坐！”
男生们得意了。女生们纷纷叫苦。
“你们是再蹲二十分钟，还是做二十个仰卧起坐，自己选。”
一些有洁癖的女生宁可再蹲二十分钟，其他女生咬牙躺在地上。
“完了，今天回去就得洗衣服。”
“一，二，三……”
她们的衣服上沾了灰蒙蒙一层土。
思蓓坷选择蹲着。其他女生大约一分钟做完了，站起来拍身上的土。周龙让她们站好队，其他只有四五个女生包括思蓓坷在内还在那儿蹲着。周龙说：“不许动不许换腿！你们自己选的啊。其他同学站好队，训练齐步走。”
九月，夏天还没离开，骄阳似火，学生们的汗珠大颗大颗落下来。思蓓坷浑身快虚了，只觉得开始眼冒金星，似睡非睡，眼前忽然一黑，昏过去了。全班一片哗然。周龙喝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平时不好好锻炼，身体素质差成什么样了！你，你，你们两个送她去医务室，五分钟内回来，否则，晚一分钟罚你们站十分钟军姿。”
他指的两个女生。有几个男生自告奋勇去送她，被周龙瞪回去：“让你们说话了吗？”
几个大个子男生忍无可忍了：“教官，我们是学生，不是新兵！”
“住口！还想挨罚是不是！”
男生傲然抬头看着他。周龙走了过来。空中迸出火药味。其他学生大气不敢出。周龙一脚揣在男生腿上，男生反抗。其他两个男生从后面抱住周龙。周龙猛跳起来，一个连环腿踢在他们肚子上，男生当场退了几步，捂住肚子。周龙反手捏住一个男生的手腕，疼得他连声大叫。
周围的班级都在观望，几个教官往这儿看了看，但都没来管。
“我知道你们是学生。今天幸亏是我，要是歹徒你们不就完了吗？我不想看我们的学生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堆书本知识。”他一捋袖子，一道刀疤露出来，“看见了吗？我都是挨过打的，像你们毕业了，一个个弱不禁风的，能干什么？”
这时两个女生送思蓓坷到医务室后，一个回去了，另一个女生王王思可大胆的回到教室，林浩凡正坐在那儿看新课本。
“你快去看看吧，你认识周教官，他跟几个男生打起来了。”
“那你怎么敢跑回来？”
“我是送思蓓坷去医务室的。”
林浩凡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赶紧起身下去了。
周龙正在队列前面踱步，学生们敢怒不敢言。林浩凡跑过来，一眼没看见思蓓坷，心里火了。周龙扭头看见王思可：“你怎么才回来？谁让你去找他的？”
林浩凡上前一步：“教官，我代表全班同学向你挑战。你要是打过我，我就服你。要是打不过，就别这么训了。”
学生们一阵唏嘘。周龙一愣，但硬着头皮说：“我还怕你了！”
话音刚落，林浩凡先动手了。极近距离交手，动作非常快，只几个来回，林浩凡一个擒拿将周龙制服了。全班暴叫一声：“好！”
林浩凡想，可惜思蓓坷不在这儿。几个教官见状，纷纷跑过来：“林浩凡住手！”
林浩凡推开周龙：“切磋一下，周教官。”
八班的空气顿时活跃了，似乎周龙一下子矮了三寸。
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高一年级，都知道武警队长让八班的一个学生打了。丁晓梅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马上认定是林浩凡，并叫了出来。两个女生问她：“谁是林浩凡啊？”
丁晓梅转转眼珠说：“我认识的，他练过武术，很厉害，初中的同学。”
林琳在一旁咳嗽一声：“喂，林浩凡是二十五中的，你是实验中学的。谎都不会编。”
“那你非要我说实话是不是？”丁晓梅叫起来。
“你敢！当心他收拾你。”
一提到林浩凡本人，丁晓梅就不说话了。其他女生奇怪的看着她们，但并没追问。
下午，八班的学生们像是约定好了的，都没去操场集合，而是不约而同的坐在了教室里。宋子云和级部主任刘凯进来了。
“今天上午的事，我们已经和周队长说过了，他不再执行我们班的训练任务，另派一位教官。另外他要求林浩凡不能参加军训，以免影响训练秩序。”
同学们松了口气。宋子云说：“林浩凡，周队长认识你爸，他原谅你了，但我们学校必须给你处分。教官也是老师。目无师长，就敢擅自动手，记个警告处分。”
刘凯说：“林浩凡同学，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可能练过一些拳脚，最好别用。你要是胆敢打架，别怪学校不留情面。”
林浩凡感觉像受了奇耻大辱，对“老师”这一印象差到极点。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同学都看着他。两个老师走了。思蓓坷并没注意他们说话，只低头看书，林浩凡偷偷看了她两次。她身体还虚弱着，勉强打着精神。
“下去站队。”
八班一开学就出名了，而林浩凡没怎么出名，大部分人只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他是谁。
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学习！学习！”林浩凡忽然发狠了，“我一定在月考的时候考出来，让他们大跌眼镜！”
谈何容易？他比别人多了一个星期的自习时间。他决定用一个星期补齐初中的差距。有人能帮忙更好。找谁？思蓓坷？他不愿让思蓓坷知道他根本没上过初中，更不愿求她。妹妹？她还在军训。找老师？他死也不愿意。只有靠自己了。
下午，他到书店“淘宝”，可惜一中周围书店都只卖高中教辅。他只好离远一点，在一中附属初中书店里买书。他买的不多，怕让同学看见笑话，只买了几本基础知识手册。他刚回到学校，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一发狠，把高中所有科目的基础知识手册也买了。十本书，直接将他一个月的伙食费花了一半。但他并不在乎钱。在警察收缴一些赃款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成打的百元钞早把他的心麻木了，对钱没有任何好感，只知道这东西会让多少人不顾死活的卖命、犯法。他知道钱有多大威力，像一把双刃剑，给人造福的同时害了更多人。
一个曾经荷枪实弹的特警，彻底变成一个学生。
周龙和几个士兵在学校餐厅里吃饭。林琳看见了，忙跑过来打招呼：“周叔叔。”
周龙看见她，笑道：“你也在这儿。几班？”
“一班。”
“哦，一班，是你吴叔叔训你们班吧？”
“是。比你好多了。”林琳开玩笑，“我替我哥给你道个歉。”
“不用不用。哈哈，你知道他什么心思吗？”
林琳不明白。
“中暑的那个女生，是他上次从绑匪手里救出来的，所以他有些想入非非了。”
林琳想了想，便道个再见，跑开了。
中午，林浩凡在宿舍里躺着，昨天挨打的是龙飞和余凯，在他下铺坐着。
“你还真打得过他呀。”龙飞说，“早说呀，早下来把他揍一顿，我们早解放了。”
“唉，我爸的朋友，总得留个面子。”林浩凡说。
“你爸什么人啊？也是警察吧？”
林浩凡没否认。
“我说呢。”余凯说，“你可好了，军训都不去，好羡慕。”
“记个警告处分，羡慕吗？这才开学两天。”
“值了。”龙飞说，“你这一出手，得让多少女生崇拜你。”
“真的？我一直以为女生只会青睐那些学习好的。”
“哪里。”余凯说，“那得看什么类型的女生了。”
林浩凡蓦然想到思蓓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想着她。或者说大脑不愿承认潜意识里的东西。他一声不吭。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4…9 12：33：31 字数：12597
一个星期的军训结束了，教官们在学生的掌声欢送下离开校园。似乎从牢狱中放出来一般，学生们各个轻松多了，回到教室，新课本已经发完了，第一堂课是语文，对林浩凡来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堂课。由于恨屋及乌，他对所有老师都没好印象。语文老师是个男老师，看着不大，二三十岁的样子，上身皮夹克。没拿教案、课本，空着手进来的。同学们安静下来。
“嗯，同学们，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带大家的语文课。”老师说，“我姓康，名世平。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来。
“同学们，语文课和其他课程是不一样的。它完全是开放性的，你看高考的时候，只有三十六分的基础知识。我合计了一下，只有诗词默写的六分是课内的，还有可能有课外的。其他的和课本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我不以课本为主，只要求大家把文言文背会就行了。语文是个积累的学科，只要大家平时注意积累，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所以要求大家准备个积累本……”
他一节课只讲了高中语文的一些大纲，框架什么的。一般每个老师的第一节课都是如此。但林浩凡不理解，难道课堂上只讲这些东西吗？
林浩凡坐在倒数第二排左边靠窗。同桌是余凯。余凯忽然叹了口气：“知道吗？我们就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
“我们？”林浩凡指指自己。
“不明白吗？”余凯说，“我们都有一技之长。我下象棋是高手，你是武术高手，可惜我们在学习上不占格。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我要是放到古代，棋坛上绝对饿不着，你在江湖上肯定站得住。可现在，学习成绩成了评价学生的唯一标准。下棋啦，武术啦，都成了左道旁门，堕落成卖艺的了。江湖不存在了，只剩下警察与黑帮。我个人认为，全是高考惹的祸。
“古代科举相当于现在高考，过了直接分配工作。可古代一年全国参加考试的能有多少？占全国多少百分比？现在，人生下来，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高考成了一个统一的模式，我们省一年参加高考的就有几十万人，考生泛滥。而似乎不参加高考就不算中国人了似的，似乎只有大学毕业才有能力，大学生泛滥。所有人都挤高考一条路，结果当然是学习好的沾光。谁让高考不考特长？谁规定高中只学课本知识？”
林浩凡说不出话来。
中午，林浩凡没有去餐厅，而是在教学楼下面转，忽然看见对面两个学生慢慢踱过来，一男一女。林浩凡认出那个女生是妹妹林琳，男生不认识，他便躲在树后面，听他们两人走近了，才出来。林琳吓了一跳：“哥，你干什么？”
林浩凡看了看那个男生，男生毫不难为情，一副大方开朗的样子，主动伸手：“你好，我叫陈宇。”
林浩凡和他握手：“林浩凡。你是一班的？”
“是。你就是林琳的哥哥，八班的那个？”
“是。”林浩凡说，“林琳，放学了，你怎么不去吃饭？”
林琳说：“我在向陈宇请教学习方法。他可是年级第一，大才子。”
林浩凡说：“那敢情好，你们慢慢聊。”
陈宇说：“慢。今天下午体育课，我们一班向八班挑战篮球，你上吗？”
林琳眼角闪过一丝阴影。林浩凡除了学习什么都会，尤其在体育方面。林浩凡愣了一下：“一定奉陪。”转身走了。
林琳对陈宇说：“你打不过我哥的。他篮球特好。”
“我不信了。”陈宇说，“他能强到哪儿去？纵然八班有他一个打得好的，一拳难敌四手。军训的时候打球没见他上过。”
下午，八班和一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课，学生们在操场上集合，直接解散。男生们疯狂的冲向球场。
丁晓梅听陈宇说八班和一班打球，兴奋的连忙跑上球场，正好碰见思蓓坷，忙问：“林浩凡呢？”
思蓓坷停了一秒：“你就记得林浩凡，可惜我们同学三年了。”
丁晓梅不好意思了：“没有。他人呢？”
林浩凡在球场边上站着，林琳跑过来，找到林浩凡：“给我们班留点儿面子。”林浩凡说：“我自己都没面子了，看在球场上能不能捞回来本。”
对面陈宇几个人已经准备好了。余凯、龙飞、陈浩、林浩凡、王宁，正好是他们宿舍的五个，上来了。丁晓梅看见林浩凡，便叫了起来。
陈宇小声对队员说：“防着点儿，这家伙就是敢打教官的那家伙。就算打球不怎么样，防我们也够了。闹不好打成功夫篮球，我们也没那本事。”
裁判是体育老师，中场发球。陈宇和余凯抢球，陈宇比余凯高一个头，一把夺过球，向八班球篮运球。林琳大叫：“陈宇，加油！”
林浩凡听见了心里不快，就在林琳喊第二声的时候，林浩凡防住陈宇，从他侧面擦肩而过，陈宇发现球已经被断掉了。丁晓梅见林浩凡得球，忙喊：“林浩凡！加油！”
思蓓坷说：“你们两个怪胎，一个不给哥哥加油，一个不给自己班加油。”
林琳说：“给陈宇加油也没用，他打不过我哥。”
林浩凡冲到三分线，三个一班队员防住，林浩凡灵巧地闪过，冲到篮下，跳起来灌篮。他弹跳极好，伸手便抓住篮筐，另一只手将球扣下去。丁晓梅尖叫起来，大声叫好。一班的女生们纷纷不满。
“打球再好有什么用？”一个女生说，“陈宇可是文武双全，年级第一，能会打球就不错了。”
丁晓梅叫道：“不许污蔑我的偶像！”
思蓓坷注意了陈宇一眼。不过无论在身高还是弹跳、投中率上，陈宇和林浩凡完全无法抗衡。林浩凡将开学以来受得气全撒在球上，打的一班找不着北，三分百投百中，甚至倒投、灌篮，激得围观的女生们一片叫好。十几分钟过去，一班一个球没中，三十比零。而八班其他队员也很少摸球，林浩凡控制了全局，完全是不对等的对抗。丁晓梅渐渐不那么兴奋了。
“怎么不加油了？”思蓓坷问。
“用不着我了。”丁晓梅很失望，“他太出风头了。要不了我说，他马上就出名了，更不会注意我了。”
思蓓坷笑了笑：“你还有个要挟他的把柄，你知道他的身份。”
林琳听她们说话，便对思蓓坷说：“你就是上次我哥救下的那个女生？”
“嗯，是我。”
“幸会。”林琳说。
丁晓梅说：“你和他一个班，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多夸我两句。”
“用得着吗？我又很少和他说话。他妹妹不是在这儿吗？她说话肯定比我管用。”
林琳说：“我倒是有句话跟你说，过来。”
“有什么话不能让蓓坷听着吗？”
“不能。”林琳说。她把丁晓梅拉到一边儿，小声说：“你知道我哥上次为什么出手打周教官吗？”
“听说他训学生太狠了。”
“不是。因为思蓓坷累的中暑了。周教官我认识，他亲口告诉我的，说我哥救过思蓓坷一次，就把她放心上了。第一天军训的时候，周教官看他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丁晓梅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崇拜他，不代表一定要他注意我。他喜欢思蓓坷？更好了，思蓓坷是我好朋友。”
林琳叹了口气：“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想。那，你学习又不比思蓓坷差，哪儿都不比思蓓坷差，只有一条。”
“什么？”
“把你好扯谎的毛病改改。我哥什么身份？最讨厌说谎。”
“我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丁晓梅争辩。
“以你对思蓓坷的了解，他会喜欢我哥吗？”
“不会不会。”丁晓梅连连摇头，“我太了解思蓓坷了。她只对那种文质彬彬的男生感兴趣，像我们班的陈宇，不过她不认识。”
“所以你比较放心，你还有机会。”
丁晓梅说：“你别把我想得太龌龊了。我不是动不动就想那种关系的。我更向往纯洁的男女生之间的友情。”
“得了吧你，别装纯了。”林琳说，“你喜欢我哥就直接承认，不用拐弯抹角的。”
丁晓梅脸红了，但没否认。
“我是帮我哥呢，还是帮你？”
“我们现在是学生。”丁晓梅说，“学习是主要任务，别瞎想别的。”
林琳捂住嘴笑。丁晓梅脸越来越红了。
“哎哟，我要是帮了你，就该叫你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