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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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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给她背哪一首呢?”叮当弟的大眼睛严肃地瞧着叮当兄问,一点也不理会爱丽丝的问题。 
    “《海象和木匠》是最长的一首了。”叮当兄回答说。并亲热地把弟弟搂抱了一下。 
    叮当弟马上开始了: 
    “太阳照耀着……” 
    这时,爱丽丝大胆打断了他,尽量有礼貌地说:“要是它很长,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该怎么走……” 
    叮当弟只是温和地微笑着,接着又开始背了, 
     
      “太阳照耀着海洋, 
      发出了它的全部光芒。 
      它照耀得这样好, 
      粼粼碧波荡漾。 
      说来真奇怪, 
      这又正是夜半时光。 
     
      “月亮生气地绷着脸儿, 
      她认为这事儿太阳不该管, 
      他已经照了一个白天, 
      不该在晚上来捣乱。 
      她说:‘他太无礼啦, 
      这时候还来闹着玩。’ 
     
      “大海潮得不能再湿潮, 
      沙滩干得不能再干燥。 
      天上没有一朵云彩, 
      因此你一点云彩也见不到。 
      没有鸟飞过你的头顶, 
      因此天上根本没有鸟。 
     
      “海象和木匠, 
      手拉手地走在海边。 
      他们看见那么多沙子, 
      不由得泪流满面。 
      他们说:‘能把它们扫掉, 
      那可真妙!’ 
     
      “海象说:‘七个侍女拿七个扫把, 
      扫上半年的时光, 
      你想想看, 
      她们能不能把沙子扫光?’ 
      ‘我怀疑。’木匠回答说, 
      一滴热泪流出他的眼眶。 
     
      “海象恳求地说:‘哎,牡蛎们, 
      同我们一起散步走! 
      让咱们沿着海滩, 
      快乐地谈谈、走走, 
      我们两人只有四只手, 
      只能拉着你们四个走。’ 
     
      “老牡蛎看着他, 
      一言不发; 
      摇摇沉重的头, 
      默默地把眼眨巴, 
      它想说:‘牡蛎不能离开这个家。’ 
     
      “四只小牡蛎急忙赶来, 
      一心想接受款待。 
      它们穿着漂漂亮亮的鞋, 
      衣裳崭新,脸蛋洁白。 
      说来可真怪, 
      个个没脚,有鞋穿不来。 
     
      “另外四只跟在它们后头, 
      接着又来了一双。 
      哩哩啦啦,越来越多, 
      最后来了一大帮。 
      它们跳过泛起白沫的海浪, 
      一齐来到了海岸上。 
     
      “海象和木匠, 
      一口气走了一英里多。 
      后来他们就在低低的岩石上坐。 
      小牡蛎站在他们面前, 
      等候着排成一路。 
     
      “‘到时候了,’海象说, 
      ‘咱们来东拉西扯。 
      谈谈密封蜡、靴子和船舶; 
      还有皇帝和白菜。 
      谈谈海水为什么滚热, 
      谈谈小猪有没有翅膀。’ 
     
      “牡蛎们叫道:‘稍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再把谈话继续, 
      我们全都很胖, 
      有的已经累得喘不过气!’ 
      木匠说:‘不用着急,’ 
      小牡蛎对他十分感激。 
     
      “‘现在,’海象说道, 
      ‘我们需要有块而包, 
      另外,最好再来点 
      香醋和胡椒。 
      要是你们已经准备好, 
      我俩就要吃个饱。’ 
     
      “‘但是别吃我们!’牡蛎们叫道, 
      它们吓得颜色变蓝了。 
      ‘你们刚才对我们那么好, 
      现在来这一手真糟糕。’ 
      ‘咱们欣赏风景吧’海象说, 
      ‘瞧,夜色多么美妙。’ 
     
      “‘多谢你们跟我们来了, 
      你们的味道又是那么好。’ 
      木匠只是简单地说: 
      ‘给咱们再切一片面包, 
      我希望你别装聋, 
      我已经说了两遭。’ 
     
      “‘真丢人呵,’海象说, 
      ‘咱们带它们走了这么远, 
      还让它们跑得这样疲倦, 
      然而又把它们欺骗! 
      木匠什么也不讲, 
      只说:‘奶油涂得嫌厚了点!’ 
     
      “海象说:‘我为你们哭泣? 
      你们真是可怜。’ 
      他不停地抽泣, 
      泪珠儿淌了满脸。 
      他掏出一块手帕, 
      掩住了自己的泪眼。 
     
      “木匠说:‘噢,牡蛎们, 
      你们愉快地遛跶了遛跶, 
      现在该回家了吧?’ 
      但是没有回答, 
      这没什么奇怪,因为—— 
      他们已经把牡蛎吃光啦。” 
     
    “我还是喜欢海象一些,”爱丽丝说,“因为,你瞧,他到底还有点为那些可怜的牡蛎感到悲伤。” 
    “正相反,他吃得比木匠还多,”叮当弟说,“你瞧,他把手帕放到面前,为的是叫木匠数不清他吃了多少。” 
    “真卑鄙!”爱丽丝愤怒地说,“那么说我还是喜欢木匠一点,如果他吃得比海象少。” 
    “但是他吃得再也吃不下了。”叮当兄说。 
    这倒是个难题。爱丽丝想了一会说:“哼,他们两个都是可恶的东西……”说到这里她惊慌地停住了,因为她听到旁边的树林子里有什么声音,就像火车头在呼哧。但是她怕是什么野兽。“那里有狮子老虎吗?”她害怕地问。 
    “那是红棋国王在打鼾,”叮当弟说。 
    “走,咱们瞧瞧去,”那两兄弟叫道。他们一人拉着爱丽丝的一只手,一直来到了红王酣睡的地方。 
    “他不是挺好看吗?”叮当兄说。 
    爱丽丝可不这样认为。国王戴着一顶高高地红色睡帽,上面还缀着一个缨球。他踌缩在那儿就像一堆垃圾似的,还大声地打着鼾。叮当兄说:“他简直要把自己的头都呼噜掉了。”爱丽丝说:“我怕他躺在潮湿的草地上会感冒的。”她是一个很细心的小姑娘。 
    “他正在做梦呢,”叮当弟说,“你认为他梦见了什么?” 
    爱丽丝说:“这个谁也猜不着。” 
    “他梦见的是你呢,”叮当弟得意地拍着手叫道,“要是他不是梦见你,你想你现在会在哪里呢?” 
    “该在哪里就在哪里,当然啦!”爱丽丝说。 
    “没你啦!”叮当弟轻蔑地说,“那你就会没有啦,嘿,你只不过是他梦里的一种什么东西罢了。” 
    “要是国王醒了,那你就会没影儿啦!”叮当兄接着说,“‘唿’地一声你就消失啦,就像一支蜡烛被吹灭了一样。” 
    “不会的!”爱丽丝生气地叫道,“再说,要是我只是他梦里的,那你们又是什么呢?我倒要问问。” 
    “也一样,”叮当大说。 
    “一样!一样!一样!”叮当弟叫道。 
    他嚷得那么厉害,使爱丽丝忍不住说:“嘘!你那么大声嚷,会把他吵醒的,” 
    “哼!你说‘吵醒他’,简直毫无意义。”叮当兄说,“因为你只不过是他梦里的东西。你明知道你不是真的。” 
    “我是真的!”爱丽丝说,并哭了起来。 
    “哭也不会叫你变真一点,”叮当弟说,“没什么好哭的。” 
    这一切都是那么叫人弄不懂,爱丽丝不由得又哭又笑地说:“要是我不是真的,我就不会哭啦!” 
    “难道你以为那是真的眼泪吗?”叮当兄用非常瞧不起人的声调说。 
    “我知道,他们是在胡说八道。”爱丽丝想,“为这个哭真够傻的,”于是她擦干了眼泪,尽量打起精神来说:“我最好还是赶紧走出树林子去,现在天越来越暗了。你们看会下雨吗?” 
    叮当兄拿出一把大伞,撑在他和他弟弟的头上。然后仰起脸瞧着伞说,“不,不会下雨,至少在这下面不会下雨。嘿!不会的!” 
    “但是外面会不会下呢?” 
    “要是它愿意,它就下。”叮当弟说,“我们不反对,而且正相反。” 
    “自私的家伙,”爱丽丝想。她正想说一声“再见”就离开他们,这时叮当兄突然从伞下蹦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见那个东西了吗?”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又大又黄,用发抖的手,指着树下的一个白色的东西。 
    “那只不过是一个拨浪鼓,”爱丽丝仔细看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可不是狼。”爱丽丝以为他是在害怕,急忙补充说,“那不过是一个拨浪鼓,已经又旧又破了。” 
    “我知道它破了。”叮当兄叫道,发疯般地跺着脚,一面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给弄坏啦,当然啦!”说到这里他眼盯着叮当弟,叮当弟立刻坐在地上,想藏到伞里去。 
    爱丽丝把手放到他的胳膊上,安慰他说:“你犯不着为一个旧拨浪鼓生气。” 
    “可是它不是旧的!”叮当兄叫道,更加生气了,“它是新的,我告诉你!是我昨天才买的。我的新拨浪鼓啊!”他的嗓门提高成尖叫了。 
    这一段时间里,叮当弟正在努力地把伞收拢来,而把自己裹在伞里。他搞的这个名堂那么怪,以致把爱丽丝的注意力从那个生气的哥哥身上吸引过去了。但是叮当弟搞得不算成功,最后,他裹着伞滚倒在地上了,只有头露在外面。他就这样躺在那儿,紧紧地闭着嘴巴和大眼睛。“看上去真像一条鱼,”爱丽丝想。 
    “当然你同意打上一架啦?”叮当兄用冷静了一些的语调问。 
    “我想是的,”那个弟弟沉着脸说,一面从伞里爬出来。“可是她必须帮咱们穿戴好,你知道。” 
    于是,这两兄弟就手拉手地跑进了树林子,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抱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枕头心啦,毯子啦,踏脚垫啦,桌布啦,碗罩啦,煤桶啦等等。“你会别别针和打绳结吧?”叮当兄问,“这些东西都得放到我们身上。” 
    爱丽丝事后说,她一辈子都没经历过那么乱糟糟的事情。这两兄弟是那么忙乱,他们得穿戴上这么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得要她忙着系带子和扣钮子。“他们这样装扮好了简直成了一团破布头了!”爱丽丝对自己说,这时她正把一个枕头心围到叮当弟的脖子上,他说:“这是为了防止头被砍下来。” 
    “你知道,头被砍下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一个人在战斗中所能遭遇到的最严重的事了。” 
    爱丽丝不由得笑出声来,但是她设法把笑声变成了咳嗽,因为她怕伤害他的感情。 
    叮当兄走过来让她给他戴头盔(他称作头盔,实际上那东西很像个汤锅)。“我看起来脸色挺苍白吧?”他问。 
    “哦,有那么……一点点……”爱丽丝小声回答说。 
    “我平常都是很勇敢的,”他低声说,“不过今天有点头疼。” 
    “我牙疼得厉害,”叮当弟听见了这话说,“我的情况比你糟得多。” 
    “那么今天你们最好别打架了,”爱丽丝说,觉得这是给他们讲和的好机会。 
    “我们必须打一架,可是不一定打很久。”叮当兄说:“现在几点钟?” 
    叮当弟看看他的表说:“四点半。” 
    “咱们打到六点钟,然后就去吃晚饭,”叮当兄说。 
    “好吧,”叮当弟挺悲伤地说,“她可以看着咱们——不过你别走得太近。”他又补充说,“我真正激动起来的时候,见什么就打什么。” 
    “我只要够得着什么,就打什么,”叮当兄叫道,“不管我看见了,还是没有看见。” 
    爱丽丝笑起来了说:“我想,那么你一定会常常打着那些树了。” 
    叮当兄得意地微笑着四下看看,说:“当我们打完了的时候,周围一棵树都不会剩下了。” 
    “这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拨浪鼓。”爱丽丝说。她还是想启发他们知道为了这点小事打架不好意思。 
    “要是那不是新的,我就不会在乎了。”叮当兄说。 
    “我希望那只大乌鸦赶快来。”爱丽丝想。 
    “咱们只有一把剑,你知道,”叮当大对弟弟说,“不过你可以用伞,它同这把剑一样锋利。但是我们必须快点开始,天太黑了。” 
    “越来越黑了。”叮当弟说。 
    确实,天黑得那么突然,爱丽丝以为要有一场大雷雨了。“这块乌云真大呵,”她说,“而且它来的多快啊。嘿!我看它还有翅膀哩。” 
    “那是大乌鸦!”叮当兄惊慌地尖叫,于是,一眨眼间这两兄弟就逃得没影儿了。 
    爱丽丝跑进了树林。“在这儿它就抓不着我了,”她想,“它太大了,没法挤到树中间来的,可是我希望它别这么搧翅膀——它在树林里搧起了这么大的风,嘿,什么人的披巾给刮起来了。” 
 
5。羊毛和水  
    爱丽丝一面说一面把披巾抓住了。她四下里打量,想找到披巾的主人,一会儿她就看见白棋王后发疯般地穿过树林跑来,她的两臂大大张开,飞也似的。爱丽丝很有礼貌地拿着披巾迎上去。 
    “我很高兴我刚好捡到了您的披巾。”爱丽丝说,一面帮她围上了披巾。 
    王后只是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害怕的神情看着她,并且不断地小声向她重复着一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奶油面包、奶油面包”。爱丽丝感到假如要进行一场谈话,那必须由自己来开个头。于是她腼腆地说:“您可是要穿过树林吗?陛下!” 
    “哦,要是你愿意,你不妨把这叫穿,”白后说,“不过我总觉得穿衣服不是这样穿法。” 
     
爱丽丝知道她听错了,可是她不愿意在谈话刚刚开头就发生争辩,因此,她只是微笑着说:“要是陛下告诉我怎么做,我愿意尽力把事做好。” 
    “可我根本不想做事,”可怜的王后呻吟着说,“我给自己穿衣服已经穿了两个钟头啦。” 
    爱丽丝心想,“最好还是别人帮她穿衣服,她的样子真够邋遢的。身上的穿戴皱皱得一塌糊涂,”爱丽丝想,“而且满身都是别针。”于是她大声说:“可以让我给你整理一下披巾吗?” 
    “不知道它是怎么啦,”王后呆板地说,“我想它是发脾气了,我在这里别个别针,在那儿别个别针,可是它总是不高兴。” 
    “要是您全别在一边,是没法把它弄平整的,您知道,”爱丽丝说,一面轻轻地帮王后把被巾别好:“哎呀,我的老天!您的头发真乱啊。” 
    “刷子缠到头发里了,”王后叹息了一声说,“我昨天又把梳子弄丢了。” 
    爱丽丝小心地替她把梳子弄出来,尽力帮她把头发理好,又把她身上的别针整理好。然后说:“好啦!您现在看起来好多了。不过您实在应该有个侍女才好。” 
    “我很愿意让你作我的侍女,”王后说,“我一星期付你两便士,每个另一天你还可以吃到果酱。” 
    爱丽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不想作你的侍女,我也不想吃果酱。” 
    “那是很好的果酱呢。”王后说。 
    “至少我今天不想吃。” 
    “你就是想今天吃也吃不到,”王后说,“我定的规则是明天有果酱,昨天有果酱,但是今天绝不会有果酱。” 
    “但是总得有一天该今天有的。”爱丽丝反驳说。 
    “那不会,”王后说,“我刚才说的是,每个另一天有果酱,今天不是另一天,你知道。” 
    “我弄不懂,”爱丽丝说,“这简直叫人莫名其妙。” 
    “这就是倒着过日子的效果,”王后和气地说,“但一开始总叫人有点晕头转向。” 
    “倒着过日子!”爱丽丝惊奇地重复了一句,“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可是这样作有个很大的好处,它使得一个人的记忆有两个方向。” 
    “我知道我的记忆只有一个方向,”爱丽丝说,“我不能记住还没有发生过的事。” 
    “那真是一种可怜的记忆。”王后说,“哪种事情你记得最清楚呢?”爱丽丝冒昧地问。 
    “下个星期要发生的事,”王后随随便便地回答,一面把一大块橡皮膏粘到自己的手指上,“比方说,国王的信使现在已经被关在监牢里了,然而要到下星期三才会判他关监牢。当然啦,他得在那以后才犯罪。” 
    “如果他永远不犯罪呢?”爱丽丝问。 
    “那就更好了,不是吗?”王后说,同时用根缎带把自己手指上的橡皮膏绑结实。 
    爱丽丝觉得这是无法否认的。“那当然更好了,”她说,“但是对那个信使来说,可不能算更好了,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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