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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红所在的护校,已经放假,上午她赶到家,下午就来见我了,准确的说,是我大舅来见我,她陪着来的,好象是找我小舅的,又好象是找我的,反正,大舅在跟小舅聊天时,说,让三子也一起过来聊聊吧。
我大概是在看《婉君》,电视很好看,是琼瑶阿姨写的小说,后来拍成了电视剧。小说本身写得相当吸引人,让人过目难忘。因为里面美女太多,我都记不起主要的情节了,就看到演婉君的那个小妹妹非常可爱,脑袋象南瓜似的,眼睛跟杏仁似的,辫子象麻花,嘴巴象樱桃,鼻子象大蒜,耳朵象锅贴。
我当时就产生了幻想,这么一个小女孩要是喊我“无计哥哥”,我大概愿意少吃二两饭,少活六十秒。正想着,后面就有人喊“无计”,我一回头,天,婉君来了。
蒋小红现在长得跟婉君象极了,脑袋象杏仁,眼睛象南瓜,鼻子象樱桃,嘴巴象麻花……我当时就产生了幻想,他要是在“无计”后面加上“哥哥”俩字,我肯定少吃三两饭,少活八十秒。
一个学期过去,蒋小红有了些许变化,长相中庸,但身材越发成熟起来,比我第一次在车厢里与她邂逅更让我感觉她具有成熟女人的韵味,整体气质来看,她还是不错的。女人嘛,一旦脸蛋太好看就显得没有韵味了,只有成熟的身材才可以增添无限的女人魅力。
蒋小红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比我低,所以她喊我无计的时候还满虔诚的——知道占人便宜至少语言应该充满神圣。我回过头来跟她聊。
小红的外公,也就是我的大舅,说小红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想留在合肥。
我点点头,说,那多好啊,合肥是个好地方。
大舅说,我也知道是个好地方,可怎么能留下去呢?
大舅望着我,我也望着他,是啊,怎么能留下去呢?你望着我,我也不知道啊!
蒋小红坐在一旁不搭腔,小舅坐在一旁不作声,大舅没什么话说就瞪着眼睛,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睁着眼,几只眼珠子就这样在空气中碰撞,一切尽在眼珠中,一下子就冷了场。
还是小舅主意多,他吸了口烟,说,小外甥,你回家跟你爸妈说说,就讲你大舅小外孙女护校要毕业,可能想想办法留在合肥实习。小舅面前升起他刚刚吐出来的袅袅烟气,我看不清他说话的神情,但我能看清其他人的表情,大舅和蒋小红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我,两双眼睛有目的的盯着我,我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闷闷的回答,好,我回家就跟我爸说,但不知道可管用,他们到合肥没几年,认识的人也不多。
大舅看我表态,高兴的站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却“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蒋小红惊叫道:不好,我姥爷过分激动又犯老毛病,晕了过去……
我大舅因为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出现了短暂的晕厥现象,蒋小红在他嘴唇上边掐了一小会,他就醒了过来。他满脸的歉意,向我们道歉说,不好意思,刚才没控制好有点激动过头,不过还是要麻烦无计回去跟爸妈说说,小红的工作问题还要多费心!我受宠若惊的说,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帮不上忙,也不要怪罪我们。
然后,大舅就心无旁事的和小舅谈牌经之道,我和蒋小红就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闲聊。我忧虑的说,期终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蒋小红看了我的成绩单,惊讶道:不错了,很不错了,不要过分要求自己,这样的成绩挺让人满意的。
蒋小红说话时,眼睛透着清澈的光,不象是安慰我的谎话。跟她说话我觉得很舒服,就象在家时跟母亲说话那样,既能交心似的倾诉,又可以毫不顾忌的白眼相待。我刚才就对她翻了下白眼,她立刻停住话头,眼睛里迷茫起来。
我说,你继续说啊,我听着舒服呢!
她说,不说了,我听你说。
我心里其实真的满惬意的,但我就是想表现下大男子主义的劲头,要让她觉得一切得围绕着我的话头转,以我为中心。大概所有人当中,除了我妈和小花,也就蒋小红能让我胆量和勇气耍一下威风了。
我突然想到李雪,她是我唯一可以低下高傲头颅的人,我甚至愿意为她把自己的头搁在地上,两只脚丫子竖到她眼前博她一笑,我也愿意围着她转圈,转到头晕,转到精疲力竭,我就想围着她转,如同希望其他人围着我转一样,当我成为中心的时候,我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体验短暂的快乐,我想李雪也一样,也会象我这样的拥有快乐,既然她快乐,我便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你说我贱不贱?
想啊想得,我就把蒋小红当成了李雪,眼前浮现了许多幻想中的镜头,嘴巴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李雪”,蒋小红很是困惑地问,什么雪?
我反应了过来,连忙囫囵的说,雪,外边的雪……
蒋小红抿着嘴笑,“瞧你那傻样!”
小花说,他们单位到年二十九才放假,我说我等不了那几个礼拜,我想家想得厉害,小花说,你那么想家吗?我说,那当然,特别地想。其实小花并不知道,这个“家”里有一个重要的成员,就是李雪。
那怎么办?我请假吧!小花说。
小花如果去不了我家才是最好的结局,我真的不太情愿寒假里又要和小花待在一起,我只想着与李雪为伍,可老妈非得要她去,这下她去不了可不能怪我了吧!哈哈。
请假多不好,老板会骂的。我说。
可我想跟你一起回去过年啊!小花说。
那上班重要还是过年重要?若要天长地久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就想和三哥在一起嘛!小花说着,脸倏地红了。
我正经的对小花说,工作为重,儿女情长可以放在后面嘛,我们都还小,有的是时间,对吧?
小花想了想,点头说,好,我不请假了,我听三哥的。
我舒了一口气,说,这才乖,这才讨三哥的喜欢。
小花听了我的话,这次不跟我一起回家过年,我心里那高兴啊,这下终于可以用整个寒假和李雪卿卿我我又不招我妈的骂了。
小花说送我上车,我说不用,我不想你难过。
小花坚持要送,还说,看不到我只好送送我了。
我说,好吧,送就送,只给送到车站,千万别舍不得一直送到合肥。
小花扭捏道:三哥,你真讨厌!
我收拾好所有行李,整装待发。这个夜晚我失眠了,反反复复神出头去看屋外的繁星,有点冷清,有点肃静,但那天空好象是湛蓝,竹林好象是碧绿,门口的那条狗好象是天狗,一切都那么美好!我也好久没这么抒情过,想着即将就要回到合肥,即将见到我老妈、老哥以及李雪,顺带张平、猪头这些人渣们,心里是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难以入眠。外面很安静,想出去走走,但大门被插起来,要弄开它必将产生很大的声响,吵醒睡梦中的舅舅、表哥们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在最后一晚,我还得继续保持我斯文的形象,所以,也只能打开窗户,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再拿把口琴吹一曲《六安郊外的晚上》,这样还不过瘾,又情不自禁的唱起深夜版《水手》,越唱越带劲: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睡,起来唱首歌……有人轻咳了一声,我赶紧止住歌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最后一晚一定保持住礼貌。关上窗户,从墙上摘下舅舅的二胡,小心翼翼地拉起《二泉映月》,又把表哥的吉他拿过来,轻轻弹了曲《恰似你的温柔》,还有啥笛子、洞箫、唢呐等乐器,我嫌麻烦就不一一演奏了。
熬到三、四点钟的时候,大概折腾累了,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真是奇怪,睡梦中谁不梦偏偏梦到小花,只见她撑着黑布伞款款向我走来,投给我太息一般的目光。
我纳闷道:小花,这么晚还来干什么?虽然我一个人睡,你也不能有啥想法啊!
小花指了指肩膀上的包,说,“三哥,我妈让我跟你一起回合肥,我请好了假,咱一起走。”我睡眠不深,知道这是一个梦,就不以为然道:“开什么玩笑,半夜三更到哪去?快回去睡觉!”小花不依不挠地说:“三哥,我真的要跟你一起走,天都要亮了。”我正要说什么,,舅舅在一旁说话了:“三啊,你在嘀咕什么?还不起来收拾收拾。”我说:“舅舅,我在做梦呢,小花非要跟我一起走,幸亏只是个梦。”舅舅大声喊道:“做你的大头鬼!你这个伢真以为在做梦呐?你睁开你的小眼看看。”我被舅舅一吵,意识清晰起来,不情愿的睁开眼,一下子就傻了,小花果真就在眼前,打扮得跟进城一样,肩膀上还背了鼓囔囔的包,外面的天已经泛了白,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不去了吗?怎么一大早又过来了?”我满脸疑云的问小花。
“我妈让我提前请假跟你回合肥过年,刚才已经说过了啊。”小花有些委屈的说。
“你怎么能这样,决定的事改来改去,也不给我个心理准备,这不是日摆我吗?!”我严厉的批评小花,可她不吱声,我也凶不起来,只觉得这个寒假又没劲了。
早上来送我们的人还真不少。大舅,蒋小红,小花的妈。
看到杨阿姨,我不由地问:“杨叔叔怎么没来呢?”杨阿姨楞了一下,说:“他有病,在躺着呢。”我恍然大悟,竟然问这样一个弱智的问题,大概是我还没睡醒。大舅让我们路上小心,还叮嘱我回家问父母好,跟他们说说蒋小红的工作问题。我说好,然后又找蒋小红,刚才还看到她,这会就不见人了。大舅说,小红回家把碎好的玉米粉拿来给你们捎上。我说,不要客气了,大老远的带着也不方便。大舅说,不多,就一小口袋,主要是给你爸妈尝尝,城里人没那个东西。不一会,蒋小红拎了一口袋东西过来,交到我手上。我说,没装别的东西吧?小红说,没有啊。我稍微降低嗓门说,没把自己装上啊?蒋小红“扑哧”笑出了声,说,装上怕你背不动。小花看到这情形就问,装什么呀背不动?我说,反正不是装你,别问那么多。
我和小花背的背,拎的拎,跟众人挥手告别,小花的妈扬着嗓门喊,三啊,小花包里有煮好的鸡蛋,饿了就拿出来吃,我放了十个呢!我吃惊不小,十个这么多,也不怕把我们噎死!小舅也说,小外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侧着身子挥手道,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话刚说完,脚底下一滑,整个身体伏倒在地,我定睛一看,恨恨地骂道:谁他妈昨晚在这儿拉屎?!
在最后关头,众人都已离去之时,我发现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好象跟踪我们好长一会,在我隐隐约约看到他时,又突然隐遁不见了,但是,凭那个身影我可以断定我认识他,熟悉他,虽然没有证据肯定是他,就那个身高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陈大壮,不会再是别的什么东西。
[22]
年关回家的人还真不少,一个限载四十人的客车里估计塞了六十人。坐在我身旁的是小花,一个安静、朴实的小姑娘。记得上次来六安时,我身旁先是成熟可人的蒋小红,后来又是年老讨嫌的老妇女,一路上我从天堂掉到地狱,开始享受头发香味,后来承受脑袋重力,心情相当复杂。现在好了,就小花在我身旁,不会再让我的心情大起大落了。她精神得很,一路上没怎么打盹,反倒是我的脑袋靠在小花的肩膀上摇来晃去,心里面我很不好意思,可小花很愿意那样,一句怨言也没有。
我认为有必要让她了解我内心的想法,就告诉了她:小花,你也太瘦了,肩膀没一点肉,把我太阳穴杠了个大包!
车厢里闹哄哄的,有人挨着睡觉,有人闲着聊天,小花说,有点饿了,就拿出几个鸡蛋,剥好后给了我俩个,我张嘴就吞了下去,顿时整个人就定住了,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
前排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咕咚咕咚”喝着矿泉水,我勾着眼睛,心想,我要是能喝上俩口多好啊!在过道另一边的一个年轻人凑过来象发现新大陆般指着老人家手上的瓶盖子大声喊道:“老人家,你中奖了!”“中奖?中啥子奖?”老头疑惑的看着年轻人。
“哇,中了二等奖,可以去经销公司领奖,有五千块钱呢!”年轻人贪婪的盯着瓶盖子,眼睛冒火。
坐在老人旁边的平头年轻人凑过来看了看,也吃惊的喊:“果然是中了二等奖,老人家运气真好。”老头问:“真的?”“你不信那你给我。”“哦!不,我自己晓得,我自己看就是了!你帮我把瓶子拿一下。”不知道为啥,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老头拿水,然后不由自主一口气喝了一半,大概是我被鸡蛋噎得受不了了吧!
年轻人问:“恩!大爷你看是不是?”那老头一把仔细看着瓶盖,喜极而泣:“天啊!我活了一大把岁数,今天终于走了一回运。我这把老骨头要值钱了。”说着,他就拿回了水。
“咦,我的水呢?”我舌头一土,赶紧缩回头。
我心里很不平衡,喝水也能喝出钱来,我咋就没那好运气呢,五千块呐,我可以买多少个烧饼,买多少件衣服,吃多少只冰棒啊!我可以给父母买人参蜂王浆,给李雪买虎皮大衣,给自己买正宗皮夹克,妈的,剩下的钱给小花买个草帽戴戴也花不完,我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心里正想着,年轻人又说话了:“大爷,这奖要到合肥的公司去兑,你可认识啊?”老头说:“还要到省城啊,我在肥西就要下车了啊!”年轻人说:“那就麻烦了,我也是到肥西的,不过我经常到合肥出差,你把这个奖卖给我,怎么样?”老头想了想,手中的瓶盖握得更紧了,他旁边的平头年轻人也跟着说:“是啊,老人家,你兑这奖不容易,不如卖给他,你白白赚几千块钱,又省事又省力,多好啊。”老头咬了咬牙说:“好,就卖给你,出多少钱?”年轻人说:“这奖还要上缴百分之二十的税,拿到手就四千块钱,还要请兑奖的人吃饭喝酒,再去掉来回车费,剩下也不多了,这样,我出一千块钱,你卖给我。”老头连连否定:“太少了,没有两千块我不卖。”我心里盘算,两千块也划得来啊,可惜我没有那么多钱,否则,这瓶盖定是属于我的,唉,可惜啊!
年轻人说:“大爷,我是诚心想替你解决负担,你想啊,去一趟省城也不容易,坐车、吃饭、住宾馆都要钱,一来二回,这钱到手也就没多少了,这样,我出一千五,你卖给我,就当在路边捡了宝,怎么样?”老头眼珠子乱转,大概是在打小九九,盘算自己划不划得来,他旁边的平头小青年说话了:“是啊,大爷,我劝你还是卖给他得了,图个省心,反正这是笔意外之财,白得一千五不烫手。”老头眼珠子又转了十八圈,好象极其痛苦的下了决心:“好,看你这个小伙子这么诚心又提醒我中奖,就一千五卖给你。”年轻人高兴的要蹦起来,赶紧翻了翻身上的口袋,上衣口袋,裤子口袋,甚至内衣都翻了一遍,最后苦瓜着脸说:“大爷,摸了全身就摸了一千块钱,我真的是想诚心买啊!”老头把瓶盖往胸口一扣,说:“没有一千五坚决不卖,谁出得起一千五就卖给谁。”年轻人立刻紧张起来,哀求着说:“别急,大爷,让我想想办法。”年轻人皱了皱眉望了望全车人,问:“请问哪位到合肥?。”我条件反射般的答道:“我……”年轻人侧着头问:“你是去合肥的?”我第一个迸出话来后,后面有好几位都应着,“还有我”,“我也是去合肥的”……年轻人说:“机会难得,但也有先来后到之理,这位小兄弟,你可出得起五百块,咱合伙把这盖子买了,回头去合肥兑了奖,咱平分。”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五百块换两千块,天大的好事啊!当下,我就从头开始摸自己身上所有装钱的地方,不就五百块嘛,搓也要搓出来!
我记得我身上至少装了三百多块的私房钱,我妈让我买日用品的,我这个人比较邋遢,一块肥皂可以用几个月,一瓶洗发水可以用半年,一件衣服穿几个礼拜不成问题,磨损率非常低,更新非常慢,节俭下来的大约有三百多块吧,装在我内衣口袋里,我全给掏了出来,数了数,果然三百多块——三百零一块零九毛。
我捅了捅小花,她一直老实的在旁边瞧着,我示意她掏东西出来,我知道她有钱,来一趟合肥,她妈能不给她一点零花钱吗?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吧,何况她自己还挣了钱。
我小声说:“还差两百,你给垫上,回头还你四百。”小花不坚定地问:“三哥,这是不是骗人的啊?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看这象骗人的么?哪有演这么好的?那个老大爷也会骗人?你看你脑袋装的都是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了。“小花受不了我的目光,不太情愿又似无奈的从里面衣服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