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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出书版) 作者:林笛儿(出版日期:2014-10)-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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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亮起来了,放映厅里只有何熠风轻微悠长的呼吸声,画尘没有叫醒他。工作人员进来,画尘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招手,“我们再看一场。”她掏出钱包,压着嗓子。
  工作人员非常善解人意,看看何熠风,笑了笑,没有接画尘的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画尘关了手机的声音,高难度地用一只手玩着最幼稚不过的水果连连看。刚过了第四关,何熠风的手机响了。
  何熠风腾地睁开眼,看了下四周,随即坐直。“雪飞,有事么?”他像是极不情愿松开画尘的手,从口袋中拿出叫个不停的手机。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林雪飞阴阳怪气。
  “你的表很准时。”何熠风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难堪。影片结束了?他睡了这么久?
  “中午吃的是法国大餐?正宗么?”
  “林秘书,你是想告诉我我给你的工作量太轻,所以你闲到好奇心泛滥?”他看着画尘笑得眉宇飞扬。好了,这下给她逮到一个笑柄。
  “我是苦命的秘书,不是好奇宝宝。何总,简小姐来了。”林雪飞没好气地回道。
  “简小姐是谁?”
  “人家都给你买大衣了,你竟然还在问她是谁?”林雪飞吼道
  画尘一声不响,不让何熠风在下属面前为难。但她心里还是被电话中提到的“简小姐”震了下,轻轻的,没有余音,没有涟漪。只是“哦”了声,应该是简斐然,真是言出必行,行出必果。
  何熠风的反应比画尘慢一拍,“知道了。告诉她我今天有要事没办法赶回办公室,请她先回去,改日我再和她联系。”
  打死林雪飞都不相信何熠风有什么要事,但当着简斐然的面,他不能戳破。“大衣怎么办?”
  何熠风脸黑了,林雪飞是真傻还是装傻。“问大衣去?”
  收了线,发现画尘已经走到安全门外,仰着头看墙上的海报。不知是不是天气又要作变,狂风卷起尘屑,呼呼吹着,把天边的薄光都遮住了。明暗切割中,画尘清丽的面容,显出几份刻意的淡然。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他的辉腾旁边。画尘担心这种天气船民不概不会营业,船菜吃不成了。“不是我食言,实在是天公不作美。”
  何熠风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很愉悦,似乎有一扇门被风吹开一条缝,让人看见里面的一角,光线不太好,但足够看清熟悉的面容和不熟悉的内心。“那就约在春天吧,那时候,无论晴天还是下雨,天天都是好天气。”
  春天!江水初涨,桃李芬芳,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这很像约会的场景。
  约会?
  “嫌短还是嫌长?”
  门口一暗,雪亮的车灯光射进来,看到他们站在车边四目相对,开玩笑地贴着两人驶过。画尘惊得一哆嗦,何熠风下意识地把她揽到身子的里侧。“怎么开车的?”斯文人给激怒了,俊逸的面容上满是杀气。
  司机打开窗户,歉意地挥挥手。
  黑色的羽绒衣明明那么厚重,画尘却感觉到何熠风手掌的温度渗入腰间的皮肤,那里随即变得滚烫。她挣开他的手臂。“我没事。吃不了船菜,那我们就在这分了吧!逃班半天,鸣盛说不定早已人仰马翻。”
  “所谓的一天包括白天和夜晚,共二十四小时,那么半天就是十二小时,现在还没到六小时。任何事,我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他看看手表。
  这一点和简斐然有点像。
  干吗又想到简斐然,画尘简直讨厌上自己了。“那我们要一起呆到午夜十二点?”
  他严肃地点点头。“你应该不像是抛弃同伴的那种人?”
  “多么不幸,我刚好是叛逆期。”
  “我是你的夫子,有纠正你的义务。”
  他今天真的像是很闲很闲,闲到一直和她在打嘴仗。画尘嘴角弯成好看的弧线。从前,他们一起,大部分时间,他都很沉默。
  上车,觅食去。午饭没好好吃,两个人真饿了。
  六点,正是交通高峰期,路人行人行色匆匆,整座城市在寒风中挣扎着,街边的橱窗陆续亮起灯光。
  远远地看到街角排了一长龙,一位身着油渍斑斑工作服的小伙计在派号。店面像家杂货店,也没显著的招牌,里面热气腾腾,看不清楚布置,只见人进人出。画尘笑了。“有没有勇气去那种小店挤挤?”
  “有何不可?”他答得气定神闲。
  停好车,两人加入长龙,领到的号是“36”。画尘玩着纸条,说道:“很吉利的一个数字。其实,真正的美味都藏在这种素朴的小店里,没有音乐,没有灯光,鲜花……那些眼花缭乱的一切做陪衬,纯粹靠食物做卖点,能在闹市里存活,肯定有特别之处。”生怕他嫌弃,她忙不迭地游说。
  “我到世界地理频道工作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负责摄制组的后勤。那时我们在非洲,我不懂摄影,不懂策划,不懂制作,甚至拍张照片都非常蹩脚,我被分配给组里买食物买水,寻找住宿的地方。非洲的气候特别炎热,能一两个月不下一滴雨。食物不宜存放,水很金贵。只要能裹腹,我们什么都吃。”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他的工作。画尘无法想像,那么优秀的何熠风,在集市上与人讨价还价,提着一袋面包和水,行走在烈日之下。“你……为什么要改行?”她一直认为,不,是肯定,他会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医生。
  后面又排了几个人,性子有点急,推推搡搡的,何熠风回头看了看,见是几个搬运工人。“我们还不太饿。”他和他们换了号。
  那些人到不好意思了,“不差这一个号。”羞窘地摸摸鼻子,安静下来。
  “到美国后,读博非常顺,很快就有了一份住院医生的工作,那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医院。有一天,医院送来了一位急救病人,是位政客,很受民众尊敬。在演讲时,突发脑溢血。手术室里挤满了人,我也是其中一个,但最后我们没能把他抢救过来。那也是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在住院大楼的顶楼抽烟抽了很久,突然找不到自己一直努力的意义。读书时,优异的成绩像是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专业是自己选择的,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医科难啃,具有挑战性。现在呢?或许继续努力下去,我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医生。又如何?世界上,优秀的医生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永远不会伟大到能拯救全人类。人生是个有限的数字,如果不为别人羡慕的目光,不为父母所谓的骄傲,我是不是就找寻不到自我了?我觉得到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毕业论文一写好,我辞去住院医生的工作,看到报纸上世界地理频道招聘员工,就过去了。在我并不知道我喜欢的工作是什么时,把一切都卸下,先到处走走吧!没想到,我竟然喜欢上这份工作了。”
  果然很无趣!画尘撇撇嘴。
  队伍长,却不要等很久,很快就到他们了。店里只供应一种食物荠菜饺子,荠菜是野生的,每天由郊区的农妇挖了送过来。馅里有香菇和鲜虾,一点瘦肉,再加鸡蛋。“不要蘸醋,就这样吃,才能吃出荠菜的本味。”店员端上两大盘白白胖胖的饺子,两碗清汤,木着个脸,说话很机械。
  何熠风与画尘挤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子,衣服敞着,脱了也没地方挂。
  饺子很烫,画尘咬了一口,烫得嘴噘得高高的。
  何熠风不出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想转移视线,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上许多部位却突然不受大脑控制了。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来滨江,是因为某人某事?”画尘捧起盘子,对着饺子吹气。
  何熠风定定神。“是因为我。”
  呃?画尘抬起眼,睫毛又长又密,一根根数得清。
  她就是一幅画,这幅画不仅精致,还很生动。
  “现在,我做任何事,是因为我自己想做,要做,喜欢做,做这一切,令我很快乐。”
  “如果结果不尽人意呢?”
  “我不习惯去想结果,只在意过程中,我做得够不够好。”
  到底是金子,才敢到处扔,那是因为它自信,在哪里,它都会光芒万丈。“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很Happy?”
  何熠风夹起一只饺子,嗯嗯,鲜美至极!
  画尘一口一只,欢喜得眼都眯着。“和你一比,我简直就是不学无术。”
  “想听听我对舒意的评价么?”他眼带笑意地问道。
  话音刚落,店内猛然一阵喧哗,目光纷纷看向他们。
  小店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黎少的访谈节目,访谈的对象正是何熠风。刚才排在他们后面的搬运工越看越面熟,指着角落里的何熠风,叫了出来。
  拥挤的饺子店来了名人,连厨房里站锅的师傅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店员不知打哪找来一张皱巴巴的纸,要何熠风签名。
  何熠风镇定自若,认认真真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向众人点点头,不忘提醒大家以后多关注鸣盛的新刊和书屋。
  画尘瞅瞅半盘饺子,用目光询问:还吃吗?
  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是吃不了。衣服扣子都是出来才扣的,画尘学他的语气,不无埋怨:“想听听我对何总的评价么?”
  “以后我做给你吃!”他安慰她。
  “速冻水饺?”画尘狠狠瞪他一眼。
  “不仅水饺,还有各种炒饭,我都很拿手。现在,我是称职的。”
  “吹牛,吹牛!”画尘踮起脚,伸手刮他的鼻子。他眼疾手快,抓住,很紧。“我很认真。”
  深邃的眸光如星,笼罩着漆黑的夜色,像突如其来的梦境。画尘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猛地觉得陌生的。这样的陌生,像复杂的高中数学题,她怎么都解不出。那就归罪于时光吧!时光流逝,总要带走一些什么,也会带来一些什么。
  “不信!改日等我尝过之后,再作评论。”她别过脸,敷衍道。
  何熠风说得对,她也不是十五岁,对许多事已没那么好奇。很多事犹如天气,慢慢热或渐渐冷,等到领悟,已过去那么多年。
  何熠风并没有真的拖到十二点才和画尘道别,虽然他很想。今天逛过公园,看过电影,吃过饭,足够了。他心里也牵挂着鸣盛那边特稿部和书屋的进展。
  先去了一趟憩园,把一箱光碟搬上车,然后送画尘回家。
  “爸妈都在家吧?”静苑的保安拦下他的车,示意他停到路边。看到车里坐着画尘,笑了笑。
  “我一个人住。”画尘回道。
  何熠风怔住,“为什么选这里?”
  “安全!”画尘朝外面的保安看了看。“除了业主的车,外面任何人的车一律不得进去。来客拜访,必须和主人视频通话,才得入内。”
  “我现在和主人一起,那么不需要视频通话。”推开车门,捧起纸箱。
  保安上前接过,“先生,我来。现在已过九点,阮小姐该休息了。如果有事,请明天再联系。”
  何熠风看画尘,画尘嘟哝道:“这是我妈特别委托保安大哥的。”她朝掩在大树中间的摄像头指了指,“这里有,我家楼梯口也有,每周,我妈都会调看录像。保安大哥不敢特殊的。”
  “九点之前呢?”
  “要留下详细资料,只能呆一小时。”这对客人非常不礼貌,幸好,到现在,还没有朋友来拜访过她。事实上,没几个人知道她住在静苑。
  “辛苦你了!”何熠风很配合保安的工作,把纸箱递过去。
  画尘耸耸肩,算是道别。
  保安捧着纸箱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要拐上小径时,回下头,何熠风还站在车边。
  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简斐然若与他比肩偕立,这画面就更养眼。
  该死,又是简斐然!画尘抿紧嘴唇,屏蔽一切念头。
  电梯上行,直达三十楼,也是顶楼。
  任京和司机小郑都问过她住哪,她搪塞道,租了一阁楼。
  静苑的顶楼,是买一送一,送的那就是一阁楼。阁楼非常大,就是层高稍低点。装修时,中间打通了,用楼梯上下。现在,下面除了洗手间是隔离的,整幢房子就是一个偌大的空间。高大的玻璃落地窗,推开就见江水悠悠。两面墙都立着书柜,一面放书,一面放黑胶唱片和CD。四个角落有直立式环绕音响,墙壁上装有小型的悬吊式喇叭,正上方是一台投影机。中间摆着几张宽大的米色的沙发,碎花的靠垫是屋里唯一亮色的色彩,地板上铺着白色的土耳其羊毛地毯,墙上贴满可以吸音的泡棉隔音板。
  楼上是画尘的卧室和书房。书房对着屋顶,出来是一座花园。这座花园,妈妈和物业公司交涉了很久,由园林设计师专门设计,花了大代价建的。有花工定期负责。即使在这个季节,花园内也是绿意葱葱,不知什么叶子散发出清香,泌人肺腑。
  晴朗的夜晚,画尘爱站在花园内看天空,听涛声。
  这是她唯一喜欢静苑的地方。
  为了显示静苑的高贵不凡,方圆半径内,都是绿化带,没有超市,银行,邮局,饭店,孩子上学的学校,生活非常不方便。邻居间见了面,都挂着冷漠,僵直的面具。同一电梯上下,没人打声招呼。小区内,偶尔见孩子在玩耍,你露下笑脸,孩子妈妈连忙拖了孩子就走,仿佛你是病菌。
  画尘很怀念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居住的旧城区,一家挨着一家。夏天的晚上,家家搬出小饭桌在路边吃晚饭,孩子们这家吃到那家,妈妈催很久,才肯回家洗澡。风里送来夜来香的香气,有时,还有萤火虫从江边飞来。一抬头,能看到满天繁星,月亮似乎也比现在皎洁。
  现在,那里的百年小吃店被麦当劳取代,那座古朴的钟楼成为一家大型超市。满街的银楼,各种专卖店。偶尔开车经过那里,画尘都目不斜视。她怕自己会心疼。
  如果让画尘选择,她喜欢住在市中心,面积小一点,绿化少一点都没关系,她不要宽敞气派,要市中心的热闹与方便。一家做饭,全楼都飘香。下了楼就有超市,走几步,就是小吃店。无聊时,逛着一个个橱窗,什么都不买。
  但妈妈说市中心不安全,什么人都有,不像静苑居住的人单一。
  她喜欢电影,喜欢风景,为了把她留在滨江,妈妈为她建家庭影院,建楼顶花园。坐在窗前,就能看四季演绎。
  其实,最美的风景在远方,在脚下,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取景框。
  还能做什么呢,唯有接受生活分配给她的角色。
  保安在画尘输大门密码时就走了,画尘搬了纸箱进来,今晚的天空有点怪异,微微发红。窗帘没拉,到映得屋子并不黑暗。
  又没做什么,却像体力透支。纸箱搁在茶几上,以后再收拾。没开灯,借着微光上楼,书桌上堆了一叠书稿。有两本书要缴稿,编辑是恫吓,威胁,诱惑,哀求,什么法子都使遍。原先画尘并没有出书的想法,是编辑打动了她。编辑是她博客的忠实读者,一直给她的帖子写评,长长的,字字珠玉。两人慢慢熟悉。几个月后,编辑向她约稿。
  你放心,我就等于是一瑞士银行,枪顶着我脑门,我都不会说出舒意是谁。编辑就差放血盟誓。
  确实,编辑做到了。
  不管舒意的书有多畅销,阮画尘的日子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受外界打扰。
  人应懂得感恩,于是,热血一沸腾,一下又签了两本书。
  这两本书,差不多完稿。一本是写沿着长江的背包旅行,一本是关于远方的古镇。后一本书,画尘用了三年时间才做足资料。她不懂建筑学,她只是用一个过客惊喜的目光,膜拜那些还没被商业侵蚀,在历史长河中顽强屹立的宁静小镇。画尘曾犹豫要不要出版这本书,她担心,一量出版,小镇的宁静就没了。
  编辑吼声如雷,做人不能太自私,这么美的景致,要与人共享,不然,你就是暴殄天物。舒意,你想想。先有你这么优美的文字在前,大家才去寻觅,必须就带了份小心翼翼。如果是别人先发现呢,还有这份怜香惜玉?
  奸商!画尘揶揄编辑。
  再过几天把稿交了,然后便可以安排下一次旅行。
  呼呼的风声敲打着窗棂,有枝桠断裂的声音,明天,花工又要忙碌了。江面上,传来一两声汽笛,这是货轮经过。船的四周缀着一圈灯,灯光像是流动的。
  波涛翻滚,拍打着江岸。灯光远了,天空越来越红。画尘蓦地想起小学时学的两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今夜,听着这风,这浪,估计她也难入眠了。
  一夜过来,花园里残枝败叶,凌乱不堪。打开电视,气象员严肃地告诉大家,气象台发布了大风黄色预警。
  画尘决定开车上班。她很喜欢车。在那个看似窄小的空间,画尘有一种驾驭感、安全感。人生如道路一样,还是高速公路,禁止调头,总是往前延伸,似乎可以被自己自由把握。
  停车时,遇到小郑。小郑对着红色牧马人吹了声口哨,耳露羡慕。“阮秘书,你拿的几个钱全伺候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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