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清澄见和他说不通，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无奈地说：“看你爸今晚回来收拾你！”
“对了，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开会去了，可能要八点多才能回来……现在知道怕了，早这样，你听我们的劝告不就好了？”于清澄白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我有事和他商量……”顾长新趴在床上说，转念一想，随即又说，“提前给您通个气儿也行，你也算是我争取的对象之一。”
“什么事啊？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于清澄难得见儿子有事征求自己意见的，便又坐了回去。
“我想去当兵，然后考军校。”
“你疯了是不是？！”于清澄气急，也顾不得儿子身上还有伤，一巴掌就挥到了他的背上，疼得顾长新不停地吸冷气，“痛死你活该！部队那是什么地方？你爸每天泡在那里，你哥（见注）也去了那里，家里还剩你没穿上那一身绿了，你就不能让我看着称心如意一点？上大学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上大学不好！念军校不也是一样的么？”顾长新顿了顿，有些期待地看着母亲，“妈……你让我去吧……我这样念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考不考得上大学还说不定呢。”
“那你在部队就能考上军校了？”于清澄瞪着眼反问他。
顾长新见她这样强烈地反对，也不再说了，气氛一时冷了下来，于清澄哼了两声就离开了。
晚上，顾栋听了妻子的话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才去了顾长新的房间。彼时，他正躺在那里想着对策，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眼睛一时还适应不过来，眯着眼睛等着刺眼的感觉过去之后，才睁眼问一旁抿紧唇的父亲：“爸，我妈都跟你说了？”
“嗯。”顾栋拖过椅子坐下，面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怎么会突然就有这个想法了？”
“我现在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了。”顾长新将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似是很疲倦地说，“我就想去部队磨练几年，然后争取去考军校，这样子也不是不好的，对吧？”
“你妈不希望你以后在部队，你也是很清楚的。”其实，他真是要去部队，顾栋倒是没有意见的。部队有多磨砺人，长期在部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家里的一个儿子已经当兵了，妻子又是几次三番地念叨坚决不能让小儿子去部队了。
“爸，我希望自己按照自我意愿活下去……如果部队真的不适合我，我会考虑退役的。”虽然，顾长新去部队的理由是假的，但是这句话倒真是他的心里话。他不是木偶，他有自己的思维，他不希望受到家庭的牵制，他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去展翅。
“该不会是为了你那个早恋的对象吧？”顾栋一说到这里眼眸一沉，厉声说道，“顾长新，要是你真的只是去玩玩的，趁早给我收了这心思！你明白我是什么脾气的，我一旦发现了，立马把你抓回来！部队是个很严肃的地方，不是让你使小性子去过家家的！”
“我明白，我是认真的！”顾长新移开眼睛上的手臂，“那我妈那儿就拜托您了。”
“嗯。”顾栋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征兵是在十月份，这两个月你给我安分一点！”
“嗯。”
顾栋说完之后就出了房间，顾长新爬起来，走到窗子边，向着白凌家所在的方向笑了笑。小茉莉，你看，争取了之后还是有成效的。
正在发呆的时候，于晴溜上了楼，扒拉着门，半个身子掩在门外，只伸了一个头进来：“哥，二姨夫答应了？”
“嗯。”
“那我明天就去告诉白凌。”于晴贼兮兮地笑了笑，走进屋，在他身边轻声问，“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呀，你和白凌发展到哪一步了？我看那些外国小说里面，男女恋爱之后都会牵手啊，亲亲的，你们亲没有啊？”
顾长新涨红了脸，抬手敲了一下表妹的头：“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奇呗……”于晴嘿嘿一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出来递给他，“喏，我送白凌出去的时候，她写了叫我给你的。”
顾长新接过，一言不发地看着于晴。后者嘀嘀咕咕地，很是不满地出了房间。顾长新这才展开纸条，上面是熟悉的清秀字体，短短的七个字整整齐齐地并列着，像是一朵朵并排的花儿开在他的心间。
顾长新，我喜欢你。
第三章
那个年代的人，脸皮薄，思想也不是太开化。再加上，两人都是早恋，彼时，白凌才十六岁，清纯无敌的年龄，像是一朵娇羞盛开的小茉莉花。所以，两人之间，多是顾长新占主动。有时候，他也逗她，有意无意地设套让她说出那句话，可每一次的最后，都是以她面红耳赤，死抿着唇收场。
现在，他收到了她的这句表白，虽然不是当着面亲口说出来的，但是他还是觉得欢喜，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难以置信。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要见到她。而且，他真的这么做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模糊地听见于清澄准备睡了，还让顾栋也早点睡。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去了于晴的房间，将人连蒙带坑地哄了出来。后者正准备睡觉，被这么弄醒了，十分地不悦，揉了揉眼睛，一脸地怒意：“你干什么啊？我困死了！”
“想办法去把人引开，我要出去。”顾长新瞄了一眼父母的房间，转头压低了声音说。
“这大晚上的，出去干嘛啊？我今天为了你俩的事，累了一天了，现在让我早点睡都不行啊？！”于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抱怨。
“听说你今天给了白凌她爸十块钱？”顾长新也不理睬她的怒意，状似不经意地问。
“嗯，买了一大堆的水果回来，还没搬完呢，我打算留着下次你俩想再见面的时候去……”
“那我给你二十块钱，你想办法让我出去。”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于晴一听到他说要给自己二十块钱，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给我吧，我带你出去。”
“嗯，那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顾长新见她答应了，自然欣喜，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那你先把钱给我。”于晴扯着顾长新的衣角不让走，非得他把钱给了才走。
顾长新无法，只得折回自己房间，拿了二十块钱出来，交到了于晴的手上。小丫头眉开眼笑地数了数，嘿嘿笑了几声，有些谄媚地看着顾长新说：“表哥，你真有钱……你先回房间等着，我去给二姨夫说说。”
“嗯，你快点啊，等会儿她该回家了。”顾长新放轻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听得于晴叫着顾栋的声音。
“二姨夫，我同学说我的书有点问题，我去她家拿一下，我明天要用。”于晴敲了敲主卧的门说。
“嗯，这么晚了，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吧。”顾栋对于晴的所求一向是满足的。
“不用了，我还想和我那同学讨论一下呢，让人家等着不好。”
“那……让你表哥送你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于晴得到了允许之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到了顾长新的房间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讲明了事情。顾长新也假模假样地装作抱怨了几下，换了衣服，面上挂着不情不愿的表情，跟着于晴出了门。
顾长新的家距离白凌父母的水果摊不算远，但是一路上，顾长新都觉得这条路实在太长，竟觉得走了许久也没有到。于晴见他那个猴急的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表哥，你干什么这么急啊？又不是见不到。”
“你走快点，等会儿她爸收摊了。”顾长新边说边去扯于晴的袖子，于晴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跄了好几步。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得了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田小小。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奈何对方却不依不挠地拉着自己问东问西的。一会儿问“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一会儿又问“你旁边这个男生是谁啊”。
两人平时在学校，也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这会儿，她突然这么亲近，她倒有点不适应了。再抬头看一旁的顾长新，紧锁浓眉，满脸的不耐烦。她毕竟是拿人手短的，不敢再怠慢顾长新，匆匆地就要和田小小告别。后者听了她客套的话之后，死活要跟着他们，说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走在路上也不太安全，还不如跟他们一起走。
于晴翻了个白眼，不安全那你先前还不是一个人走过来了？！她不好明着拒绝，便装作没听见，跟着顾长新继续朝前走。
远远地，顾长新就看见了白凌家的水果摊上的灯光。一根小竹竿撑在案板旁边，电线绕在上面，顶端吊着一个小小的灯泡，弱弱的昏黄的光在地面上晕开了一层光圈。白凌扎着两条细辫，坐在那里，垂着头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于晴见白凌的父亲也是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偷瞄了表哥一眼，见他嘴角微翘地看着灯下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神的温柔比月光都要柔和几分。视线一转，不知怎么的，白凌好像感应到了他们的注视，猛地抬起头来朝这边望了一眼，惊讶地张了张嘴，偷偷地用手指点了点父亲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
“快去！”顾长新见状，赶紧推了推于晴。于晴点头，甩开田小小的手向白凌走去，隐约听到了身后田小小清甜的嗓音，“你好……”
“叔叔……你好……”
“哟，你不是小凌的同学吗？这么晚了还来拿水果？”白志清知道于晴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当然是满脸带笑地面对了她。
“嗯，今天下午买的那些，我姥姥搬回她自己家了，我突然又想吃水果了，就来了。叔叔，你能不能让白凌帮我提一下啊？”
“这么晚了……”白志清贪财，不是很疼女儿，但并不代表他会不顾女儿的安危。
“我表哥正在读高三，等会估计也下晚自习了，我让他送白凌回来吧。”
“那行，”白志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帮忙装好了水果之后，便让白凌和于晴一人提着布袋的一边离开了。
两人经过顾长新的身边时，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顾长新眼睛还是盯着白志清，手却悄悄地朝着左边的方向指了指。于晴会意，拉着白凌就朝左边分岔口走去。顾长新看了也没看身边的田小小一眼，尾随着两人离开了。田小小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脚一跺，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顾长新没几步就追上了两人，三人去了街心花园，他让于晴在路边的一个小吃店休息一会儿，自己牵了白凌的手进了公园。
街心公园是免费向大众开放的，不收门票，因此，这个城市的流浪汉有一大部分就夜宿在这里。两人走过一段路，好几次有突然闪出来的蓬头垢面的乞丐吓得白凌直往后缩。顾长新安慰似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最终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两人就并排着坐在喷泉的外围台上，看着前方，也不说话。夜风吹得人冷飕飕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白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顾长新立即关切地问：“冷了吗？”
“没事。”白凌娇俏地笑了笑，又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呀？”
“某人的一张纸条激动我一晚上都亢奋不已，不过来看看，我估计是夜不能寐了。”顾长新带了点痞痞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真不害臊！”白凌啐了他一口。
“我跟自己媳妇儿说话有什么害臊的？”顾长新笑着反问，见她柳眉轻蹙，在她发作前将人拥进了怀里，“你呀……总是有办法搅得我的一颗心什么滋味都有，一会儿甜蜜，一会儿又觉得无奈……”
“你无奈什么？”白凌脸红红的，害羞得将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你总是这么个茉莉花一样的清纯样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长大？”顾长新低下头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她的头顶，柔声说，“我爸基本上是同意我去部队了，十月份政审了之后，要是合格的，就得走了。”
“你不留在这儿的部队吗？你爸爸他不也是在这里吗？”白凌疑惑地问他。
“我爸是二炮的，我是想去武警部队的。再说了，要是留在这里了，我见你也还是不容易。”
“那也就是说，再过两个月你就要走了？”白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顾长新。
顾长新心里一阵悸动，咳嗽了两声之后，才哑着嗓子回答：“嗯，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会想办法和你见面的。”
“哦，那你多久回来一次啊？”
“现在还不清楚，得去了部队才明白。”他的手抬起，解开她的发辫，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她乖乖地伏在他怀里，享受着两人向家里人骗来的约会。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更加珍惜。
过了好一会儿，她恋恋不舍地起身，轻拉他“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了吧。”
“等一会儿……”他拉着她，并不起身，一用劲，把她带入了怀里，她惊呼，条件反射一般地抱住了他的腰，头顶是他低沉的笑声，她愈加地不敢抬头了，只僵硬着身体保持着跌倒在他怀里的姿势。
“小茉莉，我能做一件事吗？”顾长新扶住她的肩，迫使她看向自己。她疑惑地点头，他唇边漾开了一朵涟漪，俯下脸，俊颜离她越来越近，他好听的声音蛊惑一般地响起：“我想亲你。”
语毕，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贴上了她的唇，是真的亲，只是简单地唇贴着唇。只轻轻地触碰，他还是觉得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同时也带着点甜甜的少女清香。她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受了惊一般，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遮住……
昊天出华月，茂林延疏光。夏夜的喷泉旁，拥吻在一起的年轻男女，竟比那皎皎月光都还要美好几分。
第四章
自那晚之后，白凌和顾长新见面就要容易多了。一个有于晴作掩护，一个是因为那贪财的父亲。有几次，两人在学校遇见了，也会看着对方抿唇笑笑，对视一眼，然后错开。
那两个月间，顾长新去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于晴每天放学后都会将顾长新的消息带给她。那晚两人的亲吻算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了，白凌在顾长新的面前也不再那么羞涩了，偶尔他开开玩笑，她也都能应和几句。只是那晚之后，白凌再没让他亲过自己。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份，顾长新一直忙着政审的事儿，也就没怎么见白凌了。到所有的事情都确定了下来之后，顾长新才想起那晚白凌让他在走之前去找她。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顾栋和于清澄对他的管束也不再那么严了，所以，这一次，他随便撒了个谎就出来了。
两人还是约好了在街心公园见面，顾长新没去上课，早早地就到了，还是那晚的喷泉旁。那晚月明星稀，这里没有什么人，此刻，艳阳高照，有不少的小孩子在围着绕圈追逐着玩耍。他一只手细细地摩挲着外围台的表面，有小石子磨在指尖，心里却满是暖意，那晚的月光，那晚她柔软的唇，那晚她如靥的笑容……那晚所有的一切成了他这一生都印在心上的美丽风景。
没等一会儿，白凌就来了，还背着书包，应该是刚下课。他见了，急忙上前，接过她的书包，将人拉到了阴凉处。
“走过来的？”顾长新见她满头是汗，心疼不已，掏出手帕递给她。
白凌擦了汗之后，用手作扇子状来回扇了几下，简单地点了点头：“嗯，这会儿坐公车的人太多了。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我后天就要走了……”其实，先前，顾长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是，此刻，面对她，他才发觉要说出来真的好难。
“去部队？”白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愣怔地问，似乎有些怀疑之前所听到的，“后天？这么快？”
“嗯。”顾长新见她几乎是立刻地就红了眼眶，心里有些涩，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一般，不安……
“哦，我知道了……”白凌使劲地咬了下唇，硬是生生地憋回了眼泪，再抬头。依然是浅浅的笑挂在脸上，“对了，我说过你走之前给你说件事对么？”
“嗯。”顾长新见她那个懂事的模样，更加的心疼了，周围人来人往的，他也不好做出什么动作，只能偷偷地握住她的小手，逐渐用力。她明白他的暗示，对着他舒展开眉头，无力地笑了笑。
“我爸说，不让我读大学……”白凌这才开始说起了正事。
“不行！”白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长新打断了。因为他明白，白凌要想进入他的家庭，没有好的家世，那么就必须有高的学历。知识分子在顾家人的眼中，地位绝对是没二话说的。
“你等我说完呀！”白凌见他气成那个样子，笑了一下，捏住他腰间的细肉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