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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看向了桌面上的电话,想了一想,打开。
“赤司君……有空吗”
“嗯”
“果然还是想和赤司君说一下。今个周末我就要开始心理治疗了”
那端没有回复。神泽纪惠拿着电话站在书桌前,对方是“如果有事要走开会说一声”的人,再有急事也不至于二话不说就走。正这样想着,电话便响起来。
“来电者︰赤司征十郎”
神泽纪惠按下接听键,红发少年清朗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女孩只觉呼吸一窒,腰眼也有点发麻,她眨眨眼努力定神。
“是吗……那太好了。”
赤司征十郎的声线里还带着笑意,这对于最近的他而言有点稀奇,神泽纪惠能够想象,双眼异色的少年这时候的表情,想必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吧。女孩走到房门前再确认门已经关好,然后才躺到床上,不忘将伤腿抬高一点。
“嗯。”女孩看着天花板,“今天周末就去。而且……反正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说这件事,大概等一下就去和纪正说了吧。”
赤司征十郎一怔,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素描。
“果然还是暪不过去的吧。这种事情。”神泽纪惠的语气里有点自嘲,手指慢慢拂过自己的眉尾,Heart走到她的床边拱一拱她,似乎是想要叫她继续和牠玩。女孩反手摸金毛的头,当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就是想和赤司君报告一下,如果听见了纪正说起这件事,请千万不要惊讶。”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下。
这件事对于女孩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真的下定决心,她是不会贸贸然将这件事说给神泽纪正听的,这样做实在是破釜沈舟之举。回报几乎是零,风险却极大,绝对是可以预视的亏本买卖。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不划算的交易,女孩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吧。
──想要面对过往犯下错误的自己。
坦率地面对,像是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一样,从内到外好好的审视。
直面往昔犯下的错误,做出虽然不可能完满但尽自己力量的补偿,知道对方不可能不生气,却不会知难而退,因为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神泽纪惠心里的那把尺一直存在。
“嗯。”
赤司征十郎走近了那张素描。有船只停泊在码头,岸边的栏杆投射出影子,天边有飞过的海鸥,构图写实如照片,赤司甚至听得见远方传来的船笛声,悠悠扬扬,像是海员说不完的故事,夹带着一丝彼岸的风,扑到脸上时犹带腥气。
“祝你好运。”
啡发女孩伸手叩叩对面的房门,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意会的犹豫。
“进来。”神泽纪正的声音响起。女孩推门而入,对方正盘腿坐在椅子上。黑猫窝成一团躺在他的大腿处,尾巴兀自一晃一晃,很是悠然。
“是你啊,怎么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神泽纪惠走近了他,桌上的是数学作业,已经做到了最后一题,看来她来的时机还算不错。“因为很长……可能要用上一点时间。”
神泽纪正看看女孩,捕捉到她眉眼间的一点沉静,如果连神泽纪裕都说得出她的反常之处,遑论是和她多年以来朝夕相对的黑发少年。他指了指自己的床,她坐到了床边,跷腿抱胸,从坐姿里便可见忐忑。
女孩突然想起了那个清晨。
那个早上是她第一天复课,女孩对着镜子对自己说加油,一晃眼已经差不多半年。她由跌倒到再爬起,由失去到拥有,由告别到遇见。
神泽纪惠深深吸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之中,神泽纪正出奇地沉默。他没有说过一个字,即使女孩故意留下了停顿的空间供他提问,他仍然一言不发,连脸色都没有变过。神泽纪惠猜想过他无数个反应,却没有料到他会什么反应都不给。
女孩所述说的,只不过是自己那一部份的事情,其他知情人──赤司也好、千野医生也好,统统都不在她的叙述之内。确认神泽纪惠已经说完了之后,黑发少年与她错开目光,低头抚摸黑猫背上的皮毛,Spade眯起眼睛看着神泽纪惠,金黄色的眼睛闪烁生辉。那种金黄色有别于赤司的眼睛,黑猫的这一种金色更加浓郁尖刻,看人的时候总会生出傲慢的意味。虽然神泽纪正没有看她,但面对着黑猫的目光,女孩还是侧头躲开了牠的注视。
“那样说来……”神泽纪正将话说出口才惊觉声音哑得不象话,连忙清清喉咙,“你和姬城那一次的事情……其实是牵涉到了你的病?”
神泽纪惠板着脸点点头。
“那一次你鞋柜里面出现了心理医生的名片,只是一场戏?”
“不。”该要承认的责任神泽纪惠没有打算逃避,但与她无关的她没有必要揽上身,“我当时是知道自己有病,但不知道为什么鞋柜里面会有名片出现。”
神泽纪正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他能想到姬城绫夏和自己之间的不和,与她的疾病有关,神泽纪惠并不意外。
虽然在她看来,姬城的心思实在明显得不能更明显了,但神泽纪正似乎没有太过在意的样子──神泽纪惠猜,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对他有意。
神泽纪正之所以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交恶,是因为他找不到她们之间的冲突点。现在他找到了,一切都能够被联系起来,变得合理。
神泽纪惠看他的神色,估计少年没有什么想要问了,便站起来打算离开,结果忘记了自己的右踝还伤着,不小心将自己的体重也放上去了。女孩的脸色顿时一变,然而神泽纪正正低头想着事情,没有留意这小小插曲。
啡发的女孩连忙调整过来。
“你大概需要一点时间独处,那我就先走了。”
神泽纪惠轻轻关上了房门。光影将她的五官仔细地切割,骨头高耸的地方下面笼上一层阴影,在眼下的睫扇投出淡灰色的蝶翼。说完了整件事的始末之后,女孩长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轻松,像是大病一场之后的轻快感,重新获得力量一般的舒畅。在太长的一段时间之中,女孩都必须以假面示人,用谎言武装,久到她已经忘记,做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感觉。或许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并不是在得到神泽纪正的原谅,而是要让自己解脱。
☆、第40章 接近
踏入年末,神泽纪惠的脚也终于好起来。
女孩在向医生确认了“已经完全痊愈”的那一刻,便迅速致电给京都老家那边,让还在为她担忧的祖父母放下心来。不论怎么说,有长辈为自己担忧,也太说不过去了。祖父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还问她要不要回去京都那边过年。
有些关系,在父母死后需要格外小心地处理。如果是当年的神泽纪惠,她绝对敢向两位老人家放肆地撒娇,现在连回家探望他们,都要考虑一下有没有表兄弟在场,好避过私下煽风点火的嫌疑──委屈吗?委屈。的确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然而女孩不得不这样做。大哥在公司里面已经够艰难了,他不将自己的难题说出口,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神泽纪惠深明这一点,所以才下定决心不想给他添麻烦。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她所在的“神泽家”好。
就目前看来,这个做法利大于弊。久历商场的祖父自然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也感慨之余,也有点赞赏她的态度,并不以她主动的疏远为忤。而姑姑一家看到了神泽纪惠隐而不宣的示弱之后,对大哥的态度也没有这样咄咄逼人。
这样就足够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了?”赤司问。
“大概吧。”神泽纪惠看了一眼附近的桌子。她愈来愈觉得,食堂真的是个好地方,在这个空间里面能够看出很多有趣的小细节,只要用双眼留意便可发现。“这是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了,说出来之后到底要不要原谅我、要拿我怎么办,统统都是神泽纪正的决定,与我的意愿毫无关系。”
话里提到的黑发少年,此刻正和姬城绫夏坐在一起。因为少年正背对着她,神泽纪惠看不见他的表情,姬城倒是留意到了神泽纪惠的目光,回望过来时目光深奥难懂,似乎又是佩服又是不解。
奇迹的世代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再一起吃饭了,但这个午膳组合彻底崩散的一天,是在紫原挑衅赤司的翌日。倒还是有人维持着两个人左右的规模一起,例如现在黄濑就和绿间一起吃,但到底已经回不去从前的盛况。加上桃井五月,篮球队的七个人散落在食堂的各个角落里面,重新融入不同的群组之中。由四处散落到组合在一起,又由组合分散成一个个极小的圈子,整个过程不过一年多点。
虽然有时候需要接受采访,赤司连饭都无法好好地吃,但今天是为数不多的日子,他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在午休的时候,走过女孩座位的红发少年,开口提出了邀请。
赤司抬眸看了一眼女孩。
天气渐冷,她穿的衣服也多起来。帝光的校服没有夏冬季之分,女生的制服只不过是蓝色衬衫和黑色百折裙,神泽纪惠又怕冷,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添衣。
赤司还记得她今天早上回校的装扮,一件浅灰色的长大衣,难得保暖而不臃肿,女孩也够瘦够高挑,穿上大衣、系上腰带之后还看得出腰身的线条。
回到学校之后,神泽纪惠脱下了大衣,可是里面还穿着白色毛衣。头发束成高马尾,额前过眉的浏海下,玫红色的双眸璀璨如星。赤司征十郎看着她将主菜里面的青瓜丝逐点逐点挑出来,在碟子旁边码得整整齐齐。
“说起来……赤司君不冷吗?”神泽纪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毛衣。由夏末到现在冬初,红发少年还是一件白色西装外套了事。女孩穿过纪正的那件西装外套,要说保暖也实在太过誉了,它只是勉强能挡风而已,“十一月末十二月初了哦,还是多加一件毛衣什么的比较好吧?”
“天气还不算太冷。”赤司这样答,吃完了最后一口午饭。
“是吗……”女孩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那么,”赤司征十郎放下餐具,“寒假里的计划是什么?京都?”
“还没有完整的计划。”神泽纪惠回答,“不过应该不会回京都,半个月的假期似乎什么都不够做的样子,就决定留在东京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已经是赤司君第二次问我了,对这件事出奇地在意呢……赤司队长?”
红发少年抹抹嘴,因为已经吃完了饭,又没到时间去篮球部的训练,这个时候他正好没事,可以和女孩聊一下。“是吗。”
神泽纪惠倒是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拓展下去,女孩太懂得见好就收。“嗯。所以如果班里在圣诞节有活动的话,大概还是会出席的吧。只要有空。”
“应该有的吧。毕竟是圣诞节。”
女孩温婉地微笑起来。“如果篮球部的训练不是太辛苦,而赤司君又有空的话,也来一下怎么样?说不定会很好玩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想要说什么,神泽纪惠大概猜得出来,只是她不愿将话说破。
喜欢一个人,总是免不了留意他的一切小细节,更何况神泽纪惠本来就相当细致。女孩所注意到的,并不仅限于“赤司征十郎不喜欢吃海带和红生姜”这种级别的情报,其中一项自然而然地记在心上的,就是他的生日。
──十二月,二十日。
对方并不是个会故意制造疑团让她猜的人,女孩推断赤司征十郎是有什么准备,需要事先确定她当时在东京。或许是想将亲近的人都喊出来一起吃顿饭,这样的话也完全说得通,毕竟赤司在帝光里人缘不错。
虽然女孩生日的时候,赤司问了她“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日吗”这问题,但当时女孩礼貌地拒绝了一切物质与非物质的“礼物”,严格说来,赤司征十郎在生日给她的,就只有一句短短的祝贺而已吧。
可是如果是赤司生日的话,果然还是想要给他些什么。
──被认为是唐突之举也好,被认为擅自跨越了朋友的界限也好。在这特别的一年,仅此一天的好机会,想要让他得到自己真心实意的祝福和谢意。
每一次对视,每一句对话,都想要了解更多更多的赤司征十郎,都想要更加更加的接近这个少年。这份感情因他伸出来的援手而萌芽,于日复一日的相处之间成长,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占据了她的一小部份。
这时候神泽纪正托着餐盘走过,目不斜视的态度并没让女孩惊讶,如果说对方的冷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未免太过虚伪了。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跟在神泽纪正身后的姬城,“……如果一直就这样了呢?”
神泽纪惠也终于吃完了碟子上面除了青瓜丝以外的所有东西,“那也是我活该,没有任何辩驳之言可以说了吧。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好像很不知廉耻,但只是愤怒的话,神泽纪正是无法冷待我一段长时间的。就算我们一直这样冷战下去,终会有一个契机让他原谅我,现在的问题是……”
赤司挑挑眉。
“他现在对我的感情,说不定并不是愤怒。”
“不是愤怒?”
“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神泽纪惠歪了歪头,脸颊蹭到了毛衣的边领,毛绒绒的触感看得人心痒,赤司在那一瞬间竟然想伸手摸摸她的脸颊。“但感觉愤怒只占了很少一部份,与其说是气我,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情绪更加复杂吧。”
赤司想自己大概明白了神泽纪正的心情。
硬要说起来,大概是对自己的悔恨以及自责吧。
明明自己是女孩最亲近的人──各种意义上最亲近的人──却对她的变化一无所知,甚至在她对自己坦白一切之后才能得悉当中的内情。这样想来,女孩的自白简直就像是狠狠打在黑发少年脸上的一记耳光吧。明明自己拥有各种优势,却因为过份地沉溺于自己当时的悲恸之中,而忘了好好看清楚身边的人,作他们的依靠。神泽纪正真正在气的不是女孩的隐暪,是自己的迟钝。
如果说连赤司自己也能想通当中的曲折,没有可能女孩反而不了解,所谓的“说不上来”,不过是婉转的说辞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并不是这么简单直接的事情吧。”神泽纪惠支颐看着他,因为笑着的关系眼睛微微弯起来,“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纪正出奇地纤细敏感。这种事情不让他自己仔细想明白的话,心中总是会有根刺的吧。我现在追上去解释一切,也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靠他自己。”
可能是大家处事的方式有差异,如果篮球部的分歧用神泽纪惠的方式来解决的话,大概会走向另一个发展的方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是并没有这个说法吧。
所谓的“如果”,是为后悔的人而造出来的词汇。赤司征十郎没有以那种方式来结束掉一切,正如他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的方针没有做错,球员的改变只不过是必然的趋势,没有任何一种处理手法可以改变它。
赤司自己并不会以神泽纪惠的思路来处理纷争,但他本身并不讨厌她的方式。拿球队的争吵和家人的来比,本来的起跑点就已经不同。
“篮球部的训练不打紧么?”正想得入神,赤司听见了女孩这样问。
红发少年眨眨眼睛回过神来,时间也的确到了,他站起来就想走,却看见了女孩拿起了托盘。接收到赤司无声的询问,女孩笑了一笑,“我也要下去。”
大概是真的心情愉快,神泽纪惠竟以难得的小跃步走下楼梯。她在平地里都能够发生意外,在楼梯的话危险系数只会更大。跟在她身后的红发少年时刻留意着女孩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去扶。女孩三步并两步走下楼梯,然后往在后面的红发少年扬起笑庸,在颊边较长的浏海有点微弯,这种轻微的不修边幅反而让她看起来更真实,”这种天气的话,喝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心情也会好起来。赤司君要不要试一下?〃
☆、第41章 生辰(上)
神泽纪惠将双踝搁在单人座的沙发扶手上,将身体深陷进座位之中。黑发少年和Spade坐在双人沙发上,正将两臂摊开靠在上面,以一种慵懒的姿态看电视。明明感觉到了女孩的动静,神泽纪正并没有投去任何目光,更遑论是抬一下眉。
老实说,如果他不是惯于锻炼的话,这种中年男人一般的习惯大概会让他浑身赘肉吧。女孩一边将小木匙上的雪糕放进口,一边这样想。
她在雪糕上的选择极其刁钻,只吃特定的几种口味。女孩的肠胃向来不算好,在口腹之欲上却从不为难自己,在父母和长辈面前还会有一点收敛,在这一刻便全无顾忌。神泽纪惠侧头看了一阵子电视,旅游节目的主持人正在介绍某个度假圣地,电话屏幕亮起,她看了一眼,又似是不经意地瞄了少年一眼,放下雪糕便走开。神泽纪正的手抚过黑猫的背部,他一边感觉掌心以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