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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松手,李元吉用力一拱,讲他掀翻,扑上去就是一拳头。
李世民没避,胸口挨了一拳,疼得整个人缩起来。
真他妈疼,嘴里的血味一下就浓了。他握着拳头咬牙皱眉,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疼死算了,这日子反正也没法过了。
老子,大哥,外加丑八怪都算计他,他这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本来李元吉还想再补一拳咬一口,但李世民竟然生生挨了一拳不避不还手,这第二拳砸过去却落不下去。
悻悻然甩下拳头,他懊恼啧一声,别开头。
“二哥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你们都想我死。”李世民恨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自找的。”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我建功立业不够?我处理政事不行?”
“他是大哥。”
“就因为他是大哥?”
“就因为他是大哥,他名正言顺。”
“那如果他不是大哥呢?”
“大哥就是大哥,你想都别想。”李元吉跳起身,伸手朝他一指,喝道。
“我是说如果?如果就按我和他的本事论,你说,我难道就真的不行?”李世民一咬牙,也跳起身,挺着胸膛逼近一步质问。
李元吉瞪着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从来没想过如果大哥不是大哥,如果只论本事该谁上的问题。
他眼神里的迟疑和犹豫让李世民双眼一亮,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说,你说我难道就真的没一点好?你说,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李元吉一把推开他,头一别。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世民眉一挑眼一瞪,喝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和你。。。。。。”
“够了,二哥,现在提那些还有什么意思。”李元吉一口打断他的话。
李世民瞪着他,然后哼哼自嘲一笑。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划清界线了。你眼里只有大哥,从来没有我。”
“二哥,这不能怪我。从小我只有大哥,二哥你有的太多,总觉得这天下的事都得顺你的意思。殊不知这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
之八九。比起别人来,你已经得到太多,幸运太多。二哥,何必强求。”李元吉看他一眼,淡淡说道。
“那若我强求呢?“李世民直勾勾看着他问道。
李元吉眉头一皱,有些不知所以然。
“二哥你想干嘛?”
“当年打王世充和窦建德,谁都不看好我,可结果呢?我还不是照样打下来。我不觉得自己这是强求,心里想要什么,就该拼了命
的去争取。”李世民狠狠一咬牙,说道。
“二哥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太子位只有一个,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大哥争?”李元吉气的甩手。
李世民上前握住他的肩膀。
“我不争太子位,我不争。”看着李元吉的眼睛,他急促说道。
就一次,再试一次。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着了什么魔发了什么疯,为什么就放不下这个丑八怪。究竟是气不过还是动了真情,他已
经搞不清楚。
无数次自己对自己说,这就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吗?
可转头看到了,就揪心。
他看不下去,忍不下去。
他想要,他就是想要。
得不到的更加想要,发了疯的想要。
什么自尊什么面子这一次就全甩了,就一次,一次!
李元吉一愣,对面李世民眼里掩不住的情绪翻涌扑过来,好似要活活生吞了他,吓得他眼神闪烁,一把将人推开。
不争太子位,那二哥他到底要争什么?
自己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算什么?不过一个丑八怪而已。
“不,不可能。”摇摇头,他倒退一步。
“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这天底下的事,什么都有可能。”李世民逼上去,伸手要抓他。
李元吉一把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两步之后突然定住。
“二哥,不可能。”斩钉截铁冒出一句。
李世民愣了愣。
“有什么不肯能。我。。。。。。”
“二哥,我不可能。”李元吉皱着眉,重重吐出一句。
他不可能?他不可能!
李世民整个人一怔,当头一瓢冰水从天而降,浇得他透心凉。
听到这一句,他心里万般翻涌的激情也化为无有,只觉得羞耻万分。
把自己一贯高傲无比的心放在一向看不起的丑八怪面前,献宝似的碰过去,结果却被弃之如敝屣,扔在地上连块破布都不如。
怎么一个不堪!
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这样一个不识好歹养不熟的废物东西,自己要是再为他费神伤心就是犯贱。
他够了。
深吸一口气,李世民觉得自己双脚宛如千金重,但再重他也提得起放得下,迈开步子缓缓退了一步。
“很好,很好。”他直直盯着李元吉,一边点头一边哼笑说道。
“既然你这么坚决,我李世民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你我的情分,到此就一刀两断。”他挥手做刀,在彼此之间狠狠一划,将那些荒
唐的情愫一刀斩尽。
斩了这一刀,李世民身形晃了晃,脸色白得吓人,牙咬的咯咯响。
犹如壮士断腕,虽然可保命,但到底是割自己的肉断自己的筋,痛彻心肺。
最后狠狠瞪了李元吉一眼,他决然转身,笔挺着自己的胸膛傲然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李元吉只觉得自己眼前似乎还晃着那刀子一般划过的手,一次又一次。他被震到,整个人动了动,嘴巴似乎想说什
么,但却没发出半点声。
大哥和二哥,他只能舍一个,也只能舍二哥。
第 35 章
情绪可断,责任难推。
大唐格局已定,尾大不掉的突厥却依然在一旁虎视眈眈。眼看着当年俯首称臣的大唐已然成就了王道之局,称臣表已经变成了国书
,已不是当日依附之相。
为了给大唐一个教训,也为了显示一下突厥汗国的实力,颉利可汗突利两可汗带着精骑万人,从原州一路攻打而来,直逼幽州。
李渊震惊。
长安歌舞未消,丝竹未断,匆忙之中委派秦王李世民为行军大总管,齐王李元吉为行军大将军,带军率军数万迎敌出击。
这对各怀心思貌合神离的兄弟兵,有一次一起出征了。
七月底,幽州多雨。
下不完的雨是一场接着一场,前场未断后场又接着下,短线珠子死的哗啦啦从天而落,怎么倒也倒不完。
从天到底,从地到天,这整个世界都浸泡在雨水里。
烂泥裹住了马脚,泡酥了铁甲,将大唐的铮铮男儿都泡成了隔夜的咸菜,软不留丢,有气无力。
这仗,没法打了。
将军帐设在高处,地势高一点,雨水浸满就少一点。
牛皮缝的大帐绷得就像一面鼓,纷纷不断的雨点是前往根鼓槌,咚咚咚敲得震耳欲聋,敲得鼓里的人心烦意乱。
大雨泡烂了唐军,同样也泡烂了突厥人,大家就一起泡在这一碗天地间最大的汤水里,浮浮沉沉,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仰脖,李元吉喝下一碗烈酒,灼热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肚子里,蒸出一背脊的薄汗。
真是痛快。
十天呐,十天不断的大雨,空气里都已经饱含水汽,有时候甚至只要呼吸一下,那空气就仿佛能掸出一串雨点来。
整日的呼吸着这种潮湿异常的空气,身体里的筋骨都要酥烂成泥。他有时候真恨不得谁能把他像绞抹布似的狠狠绞一绞,保管能出
一大坛子的水。
叹口气,将手里的银碗扔在案上,伸手点了点。
旁边伺候着的亲随急忙给他倒满酒。
“衣服怎么样了?”抬起头,他看向火坑那边。
“禀告齐王,已经好了。”火坑边伺候着的亲随摸了摸木架上正烘着的单衣,觉得可以了就小心翼翼取下来,抱在手里。
李元吉招招手,喝了酒出了身汗,他想换件干衣服。
突然在哒哒哒乱弦琵琶似的雨声中传来阵阵鼓声。
“怎么回事?”他一下跳起,喝问。
“齐王,是出征令。”亲随急忙抱着单衣跑过来。
“出征?出征做什么?”一把扯过单衣换上,他冲过去撩开帐帘。
雨幕中,一眼就能看到高大骏马上一身铠甲的李世民,端坐如鉄铸,目光如炬火,表情坚毅。
他身后是赫赫有名的玄甲骑兵,整整齐齐宛如精铁铸就。
雨点打在铁甲上,铮铮金石声,震得耳朵有些疼。
李元吉微微皱眉。
李世民在马上微微侧头,看到他,表情纹丝没动。
“秦王出战?”李元吉有些惊愕问道。
“没错。”李世民冷淡一句,雨水顺着他眉毛往下淌,好似划过一尊玉雕就的塑像。
李元吉一愣。
“只带这么点人?”他伸手一指。
玄甲骑兵固然神勇,可秦王只带这么一百多骑怎么对阵突厥那一万多精骑。
李世民的唇动了动,似笑似讥,但又似未曾有动过。浸泡在雨水里的脸显得冰冷而苍白,不容亲近。
“足够了。”他淡淡一句。
“秦王,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明明知道他喜欢冒险,但。。。。。。。李元吉伸手,想阻拦他。
李世民一拉缰绳,欲掉头。
“二哥。。。。。。”李元吉急忙唤一声。
李世民回头看他。
二哥!雨点滂沱,雨声轰鸣,是二哥还是秦王?
罢了,二哥和秦王有何区别呢?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下巴微微仰起,他眼一眨,睫毛上蓄着的雨水珠链似的跌落。
一百对一万,这数目也太悬殊了吧。李元吉看着李世民心头一阵阵的发悸,实在不安。大雨滂沱之中,二哥这究竟是想拼命还是想
舍命?
一抿嘴,一皱眉,他冲出一步。
“我随你一起去。”脱口而出。
李世民在马上不动,不语,只是侧头看着他。
李元吉却仿佛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侧头避过他的目光,转身入帐。
“来人,为我披甲。”
这样的大雨,一出帐便是浑身湿透。
连甲带人泡在水里,比平日不知重了几倍,漫天的雨点也像是什么东西压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胯下皆是神勇骏马,可在这雨里也经不住步疲神乏,马蹄都打滑起来。
裹了烂泥烂草的蹄子压根迈不开,只能一路小跑着前进。
一路无语,耳边雨声马蹄声,塞得满满的,也容不得李元吉多想。
突厥那边已经得到探报,大唐秦王亲率玄甲骑兵来战,岂敢怠慢。颉利可汗立刻号令全军整装待命。他自己和突利两个人也配弓带
刀,跨上骏马,带领着突厥赫赫万员精骑浩浩荡荡迎战。
当看到对方只带了一百多人多来,站在对面小山坡上并排开了也没自己这边宽,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面面相觑,那叫一个汗。
李世民真是来玩命还是来玩阴?
吃不准,太吃不准了。
大唐秦王的威名,那是大家都领教过的。大唐最年轻最出色的战神,整个帝国的第三号人物,犯不着来玩命吧。
那看来是玩阴的。
没错,这个李世民可是个不容小窥的家伙呐。
李世民带着一百多号人站在小土坡上不动,颉利和突利带着一万多号人站在低处也不动。大雨滂沱之中,一百对持一万,倒也有趣
。
在雨里淋的滋味可不好受,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年轻的突利可汗到底经验气候不够老到,打着哆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凑到颉利可汗身边。
“可汗,攻不攻?”
颉利可汗看着对面那一百多号人,胡子上嘀嗒不断的雨水打在皮甲上啪啪响不断。
皱皱眉,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世民才那么点人,可汗。。。。。。”突利有些心急不解。
颉利摆摆手。
“当年洛阳一役,窦建德带的可比我们多得多呐。”
突利心头一惊。
“可汗。。。。。。”
“这个李世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恐怕他有诈。”
“可汗你的意思是,后面有伏兵?”
颉利可汗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摸了摸胡子。
这边突利沉不住气,那边跟着李世民一起来的莽夫尉迟敬德也沉不住气了。
“秦王,打不打?”举着手里的榫,他凑近李世民问道。
他一问,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李世民。
“不动。”李世民端坐马山巍然不动,淡淡一句。
不动,好吧,主帅说不动,大家就不动。
又僵持了好一会,雨势小了一些,但却起了风。虽然不大,可彼此的披甲衣服俱已湿透,风一过,简直就像是碎冰吹尽了骨髓里,
寒得人骨头都打颤。
细细的雨砸在脸上,针扎似的,黏在头发眉毛胡子上不落,湿乎乎粘哒哒十分不舒服。还不如一场暴雨来的痛快淋漓。
细语扎得脸发痒,李元吉忍不住伸手想抹。
“别动。”身边李世民低喝,眼珠一侧,针扎似的,比雨水还冷。
李元吉一个激灵,手不由放下。
又站了一会,突厥那边已然沉不住气,马匹人员都开始不耐烦的动起来。
“李世民,到底打是不打?”颉利可汗扬了扬手里的刀,微怒着吼道。
李世民嘴角一撩,双腿一夹马。胯下的拳毛埚慢悠悠神闲气定上前而去。
“秦。。。。。。”尉迟敬德手一伸,被旁边的侯君集拉一把,示意他不要出声。
两边一万多号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世民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走到土坡中央,停住。
“阿什那什钵必,你过来。”他突然喊了一声。
“啊,叫我?”那边突利可汗愣一下,看看他再看看身边的颉利可汗,不明白怎么突然会扯到自己。
颉利可汗也不解,看看突利看看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招了招。
“突利,你过来。我和你是香火兄弟,我有话要问问你。”
李世民两军阵前突然叫突利过去说话,太出人意表,颉利可汗也搞不清他要干什么,只好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突利。
“他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可汗,他。。。。。。”突利伸手指指李世民指指自己,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利,怎么还不过来?难道你怕了不成?”李世民在那头依旧喊道。
“可汗,我。。。。。。”他越喊,突利心越乱。
颉利看着他,眉皱了皱,手里皮鞭一指。
“去,过去听听他放什么屁。”
“可汗。。。。。。”突利不想去,可又不敢不去。看了看李世民看了看颉利,最后只能咬咬牙,拽了拽手里的缰绳,策马上前。
两骑靠近,看着盛气凌人挑着下巴看人的李世民,突利没来由觉得自己心虚慌乱,眼神闪烁躲避。
风刮起,吹乱漫天雨帘,哗啦啦一阵响。
乌云移动,天色渐渐沉暗下来。豆大的雨点被风不断搅动,从云层里纷纷而落。
雨又下大了。
稀里哗啦的雨声塞满了所有人的耳朵,两边谁也听不到中央那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雨幕里两个人的身影都模糊起来,一会儿合一
会儿分,看起来不是在动手,似乎李世民拉着突利问些什么,突利有些不情愿的回话,就像闹别扭的两兄弟。
这一聊就是好一会,见李世民拉扯着问东问西问个不停,颉利可汗不耐烦起来。
那边李世民似乎终于问完了,拍了拍突利的肩膀,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后各自分手回头。
李世民骑着拳毛埚慢悠悠回到土坡上,掉头站着,依然一言不发,决口不提方才和突利说了些什么。
他不说别人也不敢问,于是一百多号人依然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一百多号人身上淌落的雨水在各自身下积着一汪水洼,马的四个蹄子都泡在里面。风一吹,水洼里的人影浮动,水洼上的却依然一
动不动。
那头突厥里的人马却越来越动摇起来,尤其是颉利和突利,两个人似乎争执起来。最后颉利用手里的马鞭抽了突利一下,手里的刀
一挥。
他这一挥手,李世民这边原本一张张冻住了似的脸庞纷纷冰碎动容。
“别动!”只有李世民,依然绷着那张冰玉铸就似的脸吐出两个字。
如山的军令压下来,将一个个欲动的身影牢牢压住。
那头突厥的一万多人却在颉利可汗一挥手之下宛如被劲风吹动的水面,浮动连连,潮水般的开始掉头往回退。
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