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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九霄by乔白(先虐受后虐攻 帝受he)-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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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受损。
  
  离燕军的营地还有半里地,已能看清营中方位布局。此时天边一道微亮之光,迫近黎明,正好是防守最疏松的时候。
  
  用手臂扼断两名燕兵的脖子,将尸体拖到一旁,我们换上死人的衣服,堂而皇之地去进了敌营。
  
  终于找到秦霜海说的地方,守卫却只有两三人。我按住正要进去的周喜,摇了摇手。
  
  虚者实之,白天秦霜海已经派人来过这里,可能现在已经布下了暗哨。只怕龙靖羽被移到别的地方,这里已经变成一个陷阱。
  
  一路沿着营帐旁边找寻,我们小心避过岗哨。如果我是慕容离,龙靖羽若不降服于我,我如果不杀他,也会点他浑身穴道,让他混在心腹的兵营中,混迹如同普通将士。若是有人来救,一个个军营找过去,即使能够找到,也过了大半夜时间。
  
  但慕容离毕竟不是我。与他对阵两年,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也知道他为人狂傲,自诩爱才,不会屈就了龙靖羽,定是将他放在一个最最尊贵荣宠的地方。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极远的地方一顶单人帐篷十分簇新,若不细看,也分不出来。附近守卫不算森严,但从岗哨可以看出,里面的人起居定是被人控制。
  
  将四周守卫兵士无声无息地干掉后,我走入帐中。龙靖羽果然在里面。我吩咐周喜去盗两匹骏马,顺便把带来的一袋巴豆放入马槽之中,周喜应声离去。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好像已经人事不知。想必是慕容离担心他用了什么巧计逃离,索性让他昏迷不醒。再次见到龙靖羽的容颜,不知怎地,我手心有些出汗。按一按他的脉息,没有被点穴的迹象,可能是中了迷药。心里一阵剧痛,倏然窜上心头。
  
  他只有在睡熟的时候才是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若是醒着,我说三句,他便要反驳我三十句,野性难驯之极,但每一句都让我难以反驳。文武百官要是再有一个像他这样的,我也不愿登基为帝了。
  
  我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发愁,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迷药,但愿医官能解。我将他抱起,大步走出帐外,此时正听到有人呼喊,似乎那两具尸体已经被人发现,登时便有急令,全军戒备。
  
  远处传来喧哗,隐约有打斗的声音。那是慕容离的骑兵营。我心里一惊,多半是周喜被人发现。
  
  我正打算弃了周喜离开,已看见他带着两匹马向此处飞奔过来。我心中大为不悦,若是他露了行迹,还逃往此处,我定会杀了他。
  
  周喜到我面前,勒马而立,勉强摔下马,向我跪倒在地。我看见他背后被人一刀划过,软甲裂开,已经皮开肉绽。他武功高强,受此重伤,多半是被人暗箭所伤。
  
  “殿下,恕臣来迟!臣路上遇到一队人马,已经全部搏杀。”他挣扎着跪下行礼,我见他已经重伤,不忍再苛责他,说道:“罢了,你带龙先生离开,我断后。”
  
  “臣愿意断后,请殿下成全!”周喜沉声说道。
  
  “你现在还能动武么?”我哼了一声,若是要他断后,也就跟让个死人断后差不多,不用片刻就会被人追上。
  
  周喜看见我动怒,不敢多言,行了一礼,翻身上了马背,从我怀中接过昏迷不醒的龙靖羽,拍马离去。
  
  我从一具尸身上找到一张硬弓,搭上带来的一支响箭。拉满了弓,望了望燕营上最高的架台上绣有“燕”字的大旗,瞄准,松手,响箭脱弓而去。
  
  满山遍野竹哨呼啸声良久不绝,已经远远盖过了马蹄声,听入耳中,令人只觉一阵轰鸣。周喜带着龙靖羽到底往何处去,竟是连我听不分明。
  
  系着大旗的绳子被箭射断后,响箭速度丝毫不减,裂帛穿云而去。但那个大大的“燕”字,已随风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架台之高,足可让全军看到,登时整个营地的燕军大哗。
  
  我刚射完箭,已有一队人马,往此处而来。
  
  好快!从集合到出兵,竟然只要一箭的时间。慕容离的军队精良,可见一斑。我心中暗赞,拾了一杆长枪,跃上周喜留下的另一匹马,拍马而去。周喜在马槽中下了巴豆,燕军营里此时除了这两匹马,再无神骏,我若是能出了营地,便不必担忧。
  
  但只纵马行了几步远,燕军便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是阵法!
  我心中一凛,早知此行会有一场恶战,不料来得这么快。
  
  
 
                  第 9 章
  我单骑单剑冲出重围也不算难,但如果周喜没有带龙靖羽出围,下次还想袭营,怕是更为不易。
  
  骑兵步兵纵横交错,但没有人上前迎战,像是只要把我围住。我勒马而立,抬头看时,对上一道鹰隼般的目光。
  
  只见正中一匹骏马上,主帅银色战甲,夺目异常,气势凌厉,凛凛有虎狼之姿,左肩上停着一只雄鹰,脸上却用青铜面具覆着。
  
  当年兰陵王因为面目太美,难以服众慑敌,作战之时便带了丑陋之极的面具。难道这人也是有绝世的容貌么?据说慕容离最恨他人谈论他的容貌,只怕原因便在这里。
  
  我笑了笑,想不到与劲敌初次见面,竟然彼此都是遮住脸的,这“面”也不算是见到了。但竟然会如此巧合,不知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你是何人?竟敢穿着我大燕兵甲,闯入我大燕营地?”一个副将厉声大喝。
  
  我嘶哑着声音说道:“老夫隐居已久,名讳不提也罢。即使燕国王宫,我也能来去自如,区区燕营,又算得什么?”
  
  “好一个来去自如。”慕容离一声清啸,他肩膀上的巨鹰已经一飞而起,向我脸上面巾啄来。这巨鹰是驯养之物,攻势已隐隐有高手风范。
  
  我手中枪杆一振,枪尖轻颤,直刺鹰腹,那鹰斜过身避过,羽翅在枪杆上一击,向我俯冲过来,劲风凌厉,竟使我微微一窒。
  
  我手上只觉得一阵大力直压枪杆,这扁毛畜牲,力量竟然大得惊人。能避过我这一枪的高手已经不多,更何况是一只畜牲,我运气于掌,击在它头上,立时化掌为爪,抓住它的脖子,轻轻一拧。
  
  这只巨鹰脑浆崩裂,仍然冲势不绝,让我不由得微微往后一仰,坐骑也被惊到,不安地动了几步。我将死鹰掷于地上,运气缓缓说道:“恕我不奉陪了。”虽然被重重围住,不能带马冲出,却可以用轻功飞越而去。
  
  慕容离道:“果然好身手,但阁下不是来救人的么?怎么独自走了?”
  
  我吃了一惊,只见他身后分开一条道,有人夹着一个少年出来,竟是龙靖羽!
  我心中一凉,周喜终于还是没有冲出去。即使我此时能将他抢回,但带了一个人,还是难以走脱。
  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就是我放弃救人,独自回去。
  
  慕容离道:“你杀了我的宠物,我也没放过你的同伴。但你那同伴只有半条命,自然不能跟我心爱之物相比,说不得,只好从阁下身上讨回来了。”
  
  他竟然杀了周喜!我吃了一惊,沉声道:“你还想留下老夫不成?”
  
  “阁下武功高强,非同一般。你想救人,我也想试试这新排的阵法是否有些妙用,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说。”
  
  “你若是能单枪匹马破我阵势,我便让你带走龙靖羽,但你若是不能,就只有留下来受死,你看如何?”
  
  他对这阵势如此成竹在胸,可见凶险之极,我有些犹疑,但看见龙靖羽被人夹在腰侧,仍是昏迷不醒,心里微微一痛,大声道:“阁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我道:“老夫答允你就是!”
  
  慕容离轻轻笑了一阵,道:“阁下不肯露出真面目,这阵势人数如此之多,也不知你有没有同党混入其中,到时鱼目混珠,你没有冲出阵,却让人冒充你,谎称已经冲出去了,那该当如何?”
  
  他竟是要看我真面目,难道是被发现了么?我不动声色,说道:“老夫面如风干橘皮,有什么好看?”
  
  慕容离淡淡笑道:“阁下猿臂蜂腰,本是青年之姿,最多不过二十五上下,却偏偏自称老夫,岂不是刻意欺瞒?你既然不肯,我也不能强逼于你。不如在你身上做个记号,我也好辨识。”
  
  心中一凛,说道:“还请阁下明示。”
  
  “你在身上烙一个花纹,如何?”
  
  只怕记号是假,要我受刑是真。如果真的被烙一下,剧痛牵动全身,只怕这阵势便闯不过去了。我紧紧盯着慕容离的眼睛,那里面只有阴狠之意。大笑说道:“慕容离,只要我闯出去时你不毁约,我此时答应你又何妨?”
  
  燕军听得我叫燕帝名讳,喧哗起来。慕容离伸手一挥,登时全军肃静。他淡淡道:“果然爽快,来人,烙具伺候!”
  
  北燕蛮荒之地,烙马烙奴隶,总是常有的事,烙具便也寻常。命令下去,只过了半晌,便有人抬了一盆炭火过来,那炭火正是炽烈之时,蓝光妖异,渺如轻烟。
  
  慕容离将一块略厚的铁片嵌入一只长柄铁棍,命人将铁片一端扔进炭火中,道:“这花纹烙铁昨天才做好,还没有人用过,绝对公平。不知阁下要谁帮忙?”
  
  “不必了,我自己来。”我若是被人像畜牲马匹一样烙上印痕,受此屈辱,日后如何执掌天下?如果一定要烙,也只能由我自己动手。
  
  只听燕军窃窃私语声音响起。想必是没有见过能残忍到在自己身上烙印的人。我也没听他们到底说的什么,慢慢脱下身上的战甲,解开外衫,露出左臂,感到冷风吹到赤裸的肌肤上。
  
  靖羽,但盼你能感念我一片痴心,日后不要再跟我怄气。
  
  只怕是痴心妄想。看了仍然昏迷的龙靖羽一眼,我忍不住苦笑,右手转动烙铁手柄,让那块玄铁片通体烧红。这图案刻的是一朵奇怪的花,重瓣妖娆,花蕊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倒妖异得很。我心中一动,烙铁已经烧好,手柄也已经有些发烫。我举起烙铁,慢慢靠近左臂,按了下去。
  
  皮肤感到的是一阵奇异的冰凉,才是灼烧的剧痛。我强忍着没有发出呻吟,轻烟过处,发出一阵烤焦的肉味。
  
  
 
                  第 10 章
  烙铁渐渐变成黑色,移开时,左臂上现出焦黑的花形。我将烙铁掷入炉中,说道:“慕容离,你还有什么条件,一次说清罢。”
  
  慕容离慢慢说道:“阁下果然非同一般。大燕最敬重的便是勇士,孤也不瞒你,这烙铁中淬有迷药,平时无毒,只有淬火之后才显现出来。但毒性不烈,只是让人晕眩半个时辰而已。”
  
  半个时辰!我吃了一惊,转目看时,只见那烙痕从焦黑中渐渐渗出幽幽蓝色,八成是中了毒。只怪我小觑了慕容离,竟然如此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我拔剑便要将那烙痕连肉剜出,慕容离悠然开口道:“这烙铁已经浸入药物三年,虽然只是烙在皮肉,但药性深已入骨。你若是不信,剜了试试,定然连骨头都被糁了蓝色。除非生生把一条手臂砍下。蝮蛇螫手,壮士解腕,阁下如此英雄,当不会吝啬一条手臂。”他说得闲适悠然,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我微微运气,气血果然有些阻碍,但若真的斩下一臂,就要上他大当了。慢慢压下毒性,我道:“多谢关怀,在下暂时无事。”即使他不用诡计,明言要斩下我一臂,或许我也会答应。
  
  竟然连生平志向也不顾了。
  
  或许这并不是迷恋,是真正的爱情吧。
  
  我竟然这么爱他。
  
  这激烈的感觉使我心头像撕裂一般疼痛起来。
  
  强忍着没去看那个犹自昏迷的人,我穿上衣衫软甲,跃上马背,一手抓住缰绳,喝道:“慕容离,上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兵法战阵!”
  
  “爽快!”他赞了一声,目中锐利如刀,喝道,“布阵!”
  
  他虽然是主帅,但主持阵法的人却是身旁的副将。只见那副将拍马上前发号施令,登时骑兵如潮涌动,尘烟滚滚。兵甲与刀枪在光下耀眼已极。燕军号称十万,今日一见,即使没有十万也有两三万,凭一把长枪就想冲出重围,我是疯了吧。
  
  我催马冲上前去,马速极快之时,猛然将手中的长枪投出,风声凌厉,枪已脱手,向那副将射去。这一枪我已用了全力,那副将只避开一点,便被投枪射中,穿胸而过,摔下马来。此时阵势已经启动,燕军呼喝声音如同巨浪,一波一波盖过来。
  
  趁着主持阵术还没换人,我拔出长剑,一按马鞍,人从坐骑上一跃而起,向燕军中杀去,几个士兵见我如此凶悍,登时面露惊惶之色,或许是我方才对自身的狠厉让他们感到骇然,稍稍往后退了退。但他们这一退已让我取得先机。手中快剑疾如厉风,我只觉得这口青钢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杀人如斩草。
  
  可惜杀人终究不是斩草,斩草不会有鲜血流出。一剑刺入一个温暖的肉体,拔出剑时,还是热的鲜血喷到我脸上,鲜红一片。此时我身上衣服已经被血湿透,粘在身上,眼前有些红光,像是鲜血沾在眼睛上。我用手一抹,此时只觉一道劲风横斩过胸前,来不及避开,刀光已经划破战甲军服,腰间微微一痛。
  
  离我最近的几个士兵看见我受伤,欢呼起来。我哼了一声,飞身到一个骑兵身后,坐在马背上,左手一弓,勒住他的颈项,骨骼声响,已将他勒毙。我将他的尸体提起,向前方砸去,燕军不知是何物,刀剑齐挥,已然将同伴尸首斩成碎片,血浆肉泥四溅。
  
  我照葫芦画瓢,又将一骑兵勒死,掷出时燕军已经认出同袍,四散逃开,那死尸便扔到地上。这阵法严谨之极,环环相扣,有人异动,登时大乱起来。这万人阵术野战对敌本是绝佳阵法,亏得慕容离能想出,但我只有一人,万人中又并不是全是勇士,自然容易击溃。但杀出阵时,我剑上还是豁了好几个缺口。这名剑昆仑与太阿齐名,今日也有了折损。
  
  我一手抓住马缰,调转马头,按剑看着那个银甲的男子。能令我今日几乎丧命于此,当世英雄,的确要算上他一个。我眼前一黑,只觉一阵倦意袭来,大约是那迷药药效快发作了罢。
  
  指尖用力刺入掌心,我清醒了几分,大声道:“慕容离,我已破了你的阵术,你答应的事,又该如何?”
  
  燕军悄然无声,慕容离沉声道:“不错,你是破了我的阵术。你把人带走吧。”他声音甚是冷寂,面具之下恐怕脸色难看之极。
  
  我心中暗道侥幸,这次只能算打乱他的阵势,杀的人也只数百,却不能算完全破了。今日慕容离若是以精兵勇士练的千人阵对付我,这次已未必能逃脱。
  
  慕容离一声令下,已有人将靖羽送过来。我看见他还昏迷不醒,说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情急之下,明知慕容离不会回答,竟然还是问了。
  
  果然慕容离淡淡说道:“孤只答应放人,可没答应解毒。你回去能解便解,不能解便好生安葬吧。”
  
  我心中震怒,眼前又隐隐有些黑暗,不敢耽搁,说道:“阁下果然枭雄人物,在下拜服,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慕容离的眼中居然露出几分笑意:“但愿如此。”
  
  我看着他半晌,微微笑了笑,他虽然是我生平难得的大敌,能与他一战应是平生幸事,可惜今日没能与他一论高低,只能等待日后了。但龙靖羽若是不测,我即使是用最卑鄙的手段,也不会放过他。
  我抱紧怀中的躯体,转身策马而去。
  
 
                  第 11 章
  马是劣马,又吃了巴豆,只走了一半路便已疲惫不堪。为了防止慕容离派人循着蛛丝马迹追过来,我放马回头,一路抱着龙靖羽从西门绕道回去。虽然头晕目眩,几乎寸步难移,但心中却万分欢喜。
  
  也只有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才肯让我抱着。他面皮又薄,为人又固执,要让他醒着的时候也甘心被我这么抱,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明知万般艰险,还要冒死出城,在他眼里,我大概是色中恶魔,混帐之极。
  
  但我是这么爱他,这么爱他。
  
  看着他清丽的面容,心中静静的,忍不住低头吻一吻他光洁的额。
  
  再走几步,已到城门。卫启见我到了,命人放了吊桥,我快步走进城门,叫道:“医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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