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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党-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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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跟几个朋友商量,准备最近结伴离开厦门,去广东潮州。他知道母亲不会放心他离家远去,很难向母亲开口,但是无论如何他得明说,不能不告而别,那样的话母亲肯定非常伤心。

“出去做什么!”母亲惊问。

他们打算做点小生意,一位朋友在那边有熟人,可以帮助落脚。

“你才多大啊!”

他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见过一些事情,知道了不少人间的道理。

大姐劝:“在厦门也可以做事,不必跑那么远。”

他要离开。他被日本人抓去关过两天,他的恩师陈先生被打成一团血肉,死于非命。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与鬼子不共戴天。

母亲说:“我不放你走。”

三哥说自己也非常不愿意离开母亲,不想让母亲为他担惊受怕。他小小年纪从台湾过海投奔母亲,这么多年里,母亲对他比对谁都好,费尽艰辛把他拉扯成人,这份恩情他永世不忘。今天他给母亲磕头,想告诉母亲他一定会报答养育之恩,时候一到他一定回来陪伴母亲,给母亲烧饭炒菜,说话讲笑,努力尽孝,让母亲得享晚年。

“现在阿姆不要管我了。”他说。

母亲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

我傻傻地问了一句:“三哥去做什么生意?”

他回答,能做什么做什么,开小饭馆也行。

几天后他离开厦门,什么也没带,悄悄走了,没再跟我们告别。母亲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松口,不愿他离家,但是母亲也没像几年前对付大姐一样把他锁在家里。三哥毕竟不同于大姐,他是男子汉,他要想走,任谁也锁不住。

大姐不相信三哥是去做生意开饭馆,认为他肯定另有计划,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她和吴春河在我们家翻箱倒柜查找究竟,终于真相大白。

三哥时常“修行”的阁楼上,板壁间有一个暗隔,里边藏着许多旧书。书的封面是《七侠五义》《说岳全传》之类,那是伪装,跟内里全不相干。这里每一本都是禁书,马克思的,列宁的,苏共的,中共的,塞满一个暗柜。书已经很旧,却没有灰尘,因为在近日被人不断翻阅。三哥的“修行”,以及“知道不少人间道理”之秘密都在这里。

这些书却是母亲自己藏的,是父亲的书,里边到处是父亲的痕迹,有不少书扉页盖有他刻的印章。母亲不识字,不清楚这是些什么书,只记得当年父亲让她找地方收好。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已经忘记它们的存在,没想到被三哥翻了出来。

显然三哥被父亲引上暗藏于阁楼的这条路,投共,为了信仰去当了使徒。

母亲大哭,痛骂:“死鬼啊!”

她舍不得三哥,迁怒于父亲。

第五章 绝境穿梭

老三。25岁。中共赣南地下游击队敌工队长,国民党某工兵营火夫。

绝地突围

登陆艇停在海上,士兵们奉命下船。那时正当退潮,四下里一片漆黑,有探照灯光从前方扫来,冰冷的光柱照在海面上,海面波涛缓缓起落。

涂万冈骂了一句:“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三哥低声:“下命令。”

涂万冈高声大喝:“下海!”

士兵们接二连三从船上跳入海中。

此刻海水只深及膝盖,海底是沙,坡度平缓。登陆艇的底部已经触及海底,无法继续前进,士兵们得自己涉过海滩。前方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轮廓浮现在海天之间,是一座岛屿,探照灯从岛屿沿岸向海中照射。

三哥随队伍一起,蹚着海水向岛屿前进。海滩很长,海水中摸黑行走,速度很慢,走了快二十分钟,队伍终于上岸,士兵们一个个接连趴在海滩上,大声喘息。

三哥说:“阿弥陀佛。”

赵尚义低声问:“阿康,是台湾吗?”

“不是。”

三哥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船队在海上走了大半夜,方向大体朝南,他们应当还在大陆近海,没有越过台湾海峡。但是走的时间不短,不可能在厦门,估计是绕过金、厦,在两岛南侧某一海域停船,因此确实“阿弥陀佛”。如果此刻他们还在海上航行,与大陆和游击队越离越远,情势就更显严峻,更具危险。

“老天还是跟咱同边。”三哥说。

几小时后太阳从东方升起,海面明亮。小岛东北方向展现出一系列岛屿,或近或远,或大或小,点点续续排列于海面上。三哥用望远镜眺望,对比军用地图,指着右前方影影绰绰一座大岛屿:“这是金门。”

半小时后师部传下命令,涂营在小岛驻扎布防,修筑工事,作为金门屏障,防备共军进攻。此刻共军大部队正在迅速沿海岸南进,目标直指厦、金。

工兵营驻扎的这个小岛临近金门,属于漳州东南的海澄县海域,本是个无人岛。岛上林木葱郁,岛西侧有一个避风海湾,岸上林间有几间石头房子,还有若干可以住人的天然山洞,都是渔季时渔民临时休息补网借居之所,平时没有常驻居民,更无驻军。由于一条航线从小岛东部海域穿越,小岛上建有一座灯塔。随着战事临近,厦金一线加强防务,这个岛新设一个哨所,由海警驻防,兵力只有一个班。

涂万冈庆幸:“阿康说得不错。老天挺关照。”

涂营驻防荒岛,岛上只有一条小补给船,没有大船运送,部队被困在岛上无法离开。但是从另一角度看,这座岛屿事实上已为涂营占领,涂营在小岛上占据绝对优势,不能轻举妄动,却可以耐心等待。解放军迅速逼近,大仗在即,一旦大军渡海进攻厦、金,涂营可以发起战斗,迅速解除岛上海警武装,迎接解放军,配合解放两岛。

但是老天爷的意图诡异不定。

涂营在岛上安顿下来,开始修筑工事。师部政训室主任王鹏带着几个人突然登岛,住进了营部。王长官驾临,事前没有通知,上岛后也不说明来意。

“你那个厨子呢?”他问涂万冈。

涂万冈报告说,厨子因查出梅毒被赶走了。

王鹏不高兴:“你让我们吃什么?”

“有鱼,有美国罐头。”

王长官到涂营,讨饭吃只是幌子,目标却是三哥钱世康。王鹏并不知道曾经在涂营见过的下士厨子就是钱世康,也不知道钱世康眼下也在岛上,他专程登岛却与钱世康相关,因为他带来了黄狮坑的林家团。

那天三哥钱世康与涂万冈、赵尚义在营部商量事情,传令兵突然跑进来报告,说王主任来了。三哥感觉有异,立刻起身暂避。工兵营营部设在海湾边一个山洞里,山洞巨石交错,洞隙很多,容易躲藏。王鹏一进营部,三哥躲在一旁观察,发现了悄无声息跟在王鹏身后的林家团。

三哥推想这几人到来与刘树木有关。刘树木被抓,柯子炎一定既恼火又后怕。事起于涂营的两个逃兵,没有证据怀疑整个涂营,钱世康对该营的渗透却很明显。柯子炎肯定多有猜疑,涂营里除了黄狮坑这七个人,是否还有其它渗透?黄狮坑这七个人是不是真的全部撤走,会不会又给偷偷派回来,不声不响藏进涂营?柯特派员追踪钱世康,不放过任何线索,因此安排林家团杀个回马枪,再来涂营认人,由王鹏带到岛上。林家团认识三哥,三哥不能让他发现。

王鹏在岛上住了两天,没有走的意思。他在岛上察看涂营修筑的工事,夸奖工兵营这些兵很卖力,工事修得不错。林家团等几个人则在营区四处探查,寻找可疑人员。三哥东躲西藏,小岛不大,没有太多捉迷藏空间,赵尚义担心出事,建议设法把林家团除掉。三哥说:“不能因小失大。”

第三天下午,海上突然驶来一队军舰,有两条运输船趁着涨潮,马达轰隆轰隆,先后冲到小岛避风湾岸边,停了下来。

又一批新部队驻进了荒岛,是师直炮兵营。

涂万冈向王鹏发牢骚:“长官,这就屁大一块地方。”

王鹏说:“他来你走。”

他命令涂营全体集合。这个岛虽然位置重要,的确只有屁大一块地方,补给和饮水都有问题,不能驻兵太多。金门那边要修工事,用得着工兵。

涂万冈和赵尚义面面相觑。

涂营迅速集中到海滩边,匆匆开拔。出发前情况再次生变:两条船中的一条发现故障,几个水兵在船尾爬上爬下检查,报告说可能是旧渔网缠到螺旋桨上了。

王鹏很恼火,时潮水开始下退,无法多耗时间,他命令副营长赵尚义率二连上船,先行离岛,营长涂万冈与一连暂留岛上,等候命令。

一船人顺潮水离去,王鹏和他的人也一起离开小岛。三哥和涂万冈眼睁睁看着满载自己人的那条船驶向金门。

涂营被突然拆散,小岛意外易手,虽然未发一枪。从部队调遣过程看,工兵营到金门应当是师里的既定安排,分拆涂营则似乎出于即时突发情况,不像事先策划。自涂营成立以来,师里始终存有猜忌,各种风声不绝,大家一直在钢丝上行走。无论出于必然,或者偶然,此刻担心成为现实,部队被分散,分别困在被海水隔开的两个岛屿,于敌兵重围中,危险变数大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以料想。

三哥说:“对老天爷还是要有信心。”

当晚海上起风,此后数日大风不绝,船只航行困难。师部没有新的命令,哪怕有令也无济于事,涂营余部困于小岛动弹不得。

三哥觉得不能干等,决定用小岛的补给船离岛,以补给为理由,前往金门。涂营滞留在小岛上,官兵不能没有饭吃,得到金门主岛搞点粮食蔬菜以渡难关。这只是表面原因,更重要的目的是搞清二连情况。赵尚义带二连仓促离去,他们的处境和动向令人担忧,王鹏和林家团会不会还在二连折腾?赵尚义对付得了吗?涂万冈营长目标大,未接命令无法离开部队,三哥可以用采买补给名义,亲自前往金门救急。

海上海风强劲,大船不敢开行,小补给船更难动弹。三哥让涂万冈找两个海边长大的自己人,三个一起冒险。三哥说现在海上风大,咱们靠什么过海?靠老天保佑还是靠这条小船?看起来老天不给保佑,大风不息,小船吃不消大浪,也靠不住。但是我们必须过海,我们靠自己吧,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我们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胜利。

三哥在厦门长大,会游泳却不会行船,在游击队他学了很多本事,却没学会划船,因为游击队总在深山老林转,罕至海边。尽管不会行船,眼下他却得顶风渡海,亲自冒险前往金门,此刻没有谁能代替他。两个战士都当过渔民,知道风浪厉害,也知道生死时刻以命一搏。他们商量路线,算定时间和潮水,上船下海。

那一路风疾浪大。小船躲过一个个接踵而至的海浪,一再深深陷进浪底,再高高抛上浪尖,眼看就要倾覆于水下,转眼又从海浪中钻出。小船有如一片树叶在海面漂浮打转,居然一点一点浮过海洋,慢慢地靠上了金门岛。

上岸后三人坐在地上喘息,三哥说:“咱们可以谢天谢地。”

他有理由庆幸,但是话说早了。

他们找到二连。二连正处于暴动前夕,赵尚义准备孤注一掷。

二连被带离小岛后,临时驻扎于金门乡间一个小村,四周驻有大批部队。政训室主任王鹏返回师部,林家团等几个人留在二连。赵尚义与营部失去联系,身边多了几个特务,担心敌人设圈套,暗中布置自己同志准备战斗。几天里海上起风,营部一直没有消息,二连奉命顶风作业,在金门岛指定海滩埋设地雷,连里部分同志因与自己人拆散而情绪紧张。二连连长是师里派来的,十分敏感,他感觉异常,追查异动,问赵尚义有什么事瞒着他。赵尚义训斥他无事生非,他直接跑到师部告状。赵尚义担心大事不好,作了最坏打算,迅速通知大家准备行动。

看到三哥到来,赵尚义松了口气。

“我急死了,只怕不对。”他报告。

二连如果起事暴动,大敌当中绝无胜算,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二连遭敌镇压,必然将一连和涂营其它人拖入同样境地,大家不可能幸免,会一起毁灭。

三哥安慰赵尚义:“准备得对。”

“那么就打?”

“时候到了就打,现在留意敌人动作。”

赵尚义告诉三哥,王鹏临走时把林家团等几个特务留在二连,说要多待几天。昨天忽然来了命令,特务一起动身离开。赵尚义有意跟林家团打探情况,林家团其人浅薄,好吹牛,对赵尚义称自己听命于保密局柯特派员,到本营查一个“土共”队长,现发觉该犯潜回厦门,他们赶往厦门抓捕。这个“土共”队长叫钱世康。

赵尚义当时就蒙了。钱世康与营部一起困在小岛上,怎么会跑到厦门去?如果营部和一连已经从小岛逃脱,二连立刻会受牵连,可敌人并没有动作。赵尚义不相信钱世康会把同志丢在这里,自己一个跑掉,但是林家团这一说让赵尚义感觉紧张,催长暴动念头,还好三哥钱世康及时赶到。

三哥说:“非常时候,情报免不了混乱。”

他心里却十分不安。柯子炎把林家团派到涂营与他有关,早在意料之中。林家团突然跑去厦门,肯定是厦门发生了情况,什么情况无从得知,他担忧留在岛上的母亲。

此刻只能先顾眼前。三哥抓紧时间在二连驻地附近紧急采买,到村民家一户户走,买了几袋大米和几担蔬菜,一起装上补给船,吩咐随他过海的两个战士驾船返回小岛。时海上风浪平息许多,过海的危险性减小,三哥吩咐战士返回后向涂万冈报告情况,让大家吃饱饭,随时准备应变。

他自己留在二连,因为此间危急。

当天黄昏,二连长从师部回来,不吭不声进了连部所占民房,没有特殊动静。

三哥与赵尚义分析,敌人有可能暗中行事,准备动手,也有可能一时还顾不上。大仗在即,岛上防务乱哄哄的,千头万绪,事情多如牛毛,一个小小工兵连几个小兵摩拳擦掌似有异动,哪怕是真的,也不算什么当务之急。

“还是那句话,作最坏的打算,争最好的可能。”三哥说。

赵尚义住在与连部紧邻的一幢民居里,身边有一个传令兵,三哥当晚跟他们待在一起。他们住的这幢民居是典型的闽南乡村农居,红砖墙,双倒水屋顶,屋脊两头翘,屋脊中部立着一尊花岗石打制的小风狮爷。金门这里风大,立风狮爷镇风护宅为本地民俗。民居属一位林姓乡绅,家境殷实,户主人五十来岁,读过书,见过世面,是本村保长,比较健谈,三哥管他叫“林先生”。上午三哥从林先生手里买过一袋米,两人聊了几句,当晚住下来,三哥一边警惕外头动静,一边抓住机会跟主人聊天。

他打听村中情况。本村乡民主要务农,种水稻、地瓜、蔬菜。村子靠海,也有几户渔民,几条渔船。由于战斗临近,为防止渔船为共军所获,岛上驻军扣押所有渔船,拉到避风港统一看管,近日渔民已经不再出海。三哥打听渔民里有没有谁的船跑台湾?林保长称不打仗的时候,渔船打鱼、运货、避风,跑台湾是常事。

“前些时候有渔船从台湾回来吗?”三哥问。

“总是来来去去,打仗才停。”

三哥问是不是有渔船从台湾回到金门,捎回一个老人?

“没听说。”

“本村没有,附近村庄听说过吗?”

林保长打听三哥为什么问这个。三哥称受人之托。厦门那边,有一家人的老爹早几年去了台湾,十几年杳无音信。前些时忽然得到消息,人好像是在台湾找到了,老人受过不少折磨,大难不死,已经不太能说话,被人领上一条渔船送回来。不巧路上出意外,老人失散,不知去向,有可能随船流落到金门。

林保长说:“哎呀,可怜。”

三哥拜托林保长帮助打听打听情况。林保长满口答应。

如果父亲钱以未没有丧生海峡,现在可能就在金门。三哥以往从没想过自己要去找他,不料鬼使神差也到了金门,自然要悄悄打听。此刻危亡在即,没办法认真寻找,所能做的只是先行铺垫。

当晚,三哥跟赵尚义彻夜不眠,紧张注意外界各种动静,一夜无事。

次日上午,连队奉命留在村里,不再去海滩埋设地雷。二连长则显得活跃,在驻地村庄四处走动。三哥和赵尚义越发担心,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午忽然开来几辆大卡车,一个联络参谋随车前来,传师参谋长命令,让二连立刻集合出发。

赵尚义问:“去哪里?”

参谋不耐烦:“快走。”

队伍奉命匆匆行动。三哥跟着赵尚义离开村子,在村头突然遇上林保长。林保长看到从身边跑过的三哥,喊了一声:“有一个人!”

“谁?”

“老人!老人!”

三哥停下脚步。

“阿康什么事?”赵尚义也停下脚。

三哥向林保长招招手,掉头离开。

此刻已经没有时间了。

二连全体人员上了车,大卡车把他们拉到码头边,大家从车上跳下,师部参谋在一旁大声吆喝,士兵们几乎没有片刻喘息,转眼间上了一条运输船。

三哥小声对赵尚义道:“准备战斗。”

十几分钟后运输船离开码头驶向大海,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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