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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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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放下锤子;盯住格蕾丝的眼睛。
  “您为什么要这样?”
  “我为什么要哪样?”她用无辜的语气回答道。
  “您为什么不能安守本分?您为什么不尊重其他人?无论我是从哪儿来的;我都可以肯定您不会改变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
  “我猜想对您来说;女人的本分就是在您的感官有需要时;待在厨房里或是您的床上!这就是您的观念?”
  “您什么都不懂;却要在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围着您转。您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什么都不懂?”
  她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求助于您就是打扰您?这一点;我当时就意识到了。我丈夫的性命不值得您从小教堂的房顶上下来。再者说了;您又做过什么来说明我们打扰到您呢?我观察了您两天却从没看见您干活。一点活也没干。想到这一点时;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您是我所见到的人中最没有积极性的一个。您这样的人;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也许我楼下的流浪汉可以和您比一比。哦;不;他;他至少还会等我走过去好向我要钱;他至少还费了点力气走到我身边……”
  她气疯了。
  “待在乡下也许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伙计;您有没有想过?城市才是一切!您有没有想过要到城市闯一闯?您有过这种勇气吗?我对此深表怀疑。”
  “您有什么权利来把我的生活搞乱;登姆普西太太?”
  她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把您的生活搞乱!您疯了吗!您在跟   我说;我把您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您头脑摔坏了吧。”
  她把卷桶扔进面包箱;转身向外走。
  “把您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这简直是奇闻。”
  在门口;她的胳膊被人攥住了。她正向外冲的身体猛地刹住。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把她钉在原处。
  “您得留下来帮我把活干完。我们要对死者负责。”
  “放开我!”
  “我让您留下来帮我。”
  他松开了钳制着她的大手。她离他远远的;感到自己被侮辱了;但心里却一点也不抵触。托马斯又说:“我需要您帮我完成这些工作。之后;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请您。”他移开眼睛补充道。
  格蕾丝面无血色。她看了看这个幽灵村。在她面前;被拴在墙上的密封环里的小马驹嚼着什么。那边;米兰达刚刚拜访完老母鸡窝;灰色的身影从谷仓中闪出来。夜色深沉。尽管穿得很保暖;寒意还是再次席卷了格蕾丝全身。冻僵的皮肤上;只有托马斯的手指留在她胳膊上的那一圈印记火烧火燎。
  “好吧;”她说;“下不为例。”
  “谢谢。”
  格蕾丝和托马斯竭尽全力把面包箱抬上了推车后的平板。他们默默地努力;战胜了恐惧、反感和在神秘面前压抑着的惊骇。遵照阿尔贝的遗愿;他们在这个抹着面粉的棺材里放上了一本《圣经》。在钉上棺板的那一刻;格蕾丝在碗橱上发现了一张照片。除了过道处的邮政日历;这是房间里惟一的图画。
  托马斯说这是阿尔贝父母的照片;摄于三十年代。格蕾丝把照片夹进了《圣经》的书页。
  关门的时候;托马斯吹熄了死者床头快燃尽的蜡烛。
  “到教堂后我会把它重新点上。它还可以烧一个小时。之后……”
  格蕾丝的喉咙哽住了;脸上写着疲惫。
  对于父亲的死;格蕾丝已经没有任何记忆。
  当她在清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放进棺木;上了盖子。这或许很令人吃惊;但阿尔贝的确是格蕾丝送终的第一人。那时候;她只是跟在穿着黑衣的修女身后;在走出美得像高尔夫球场的公墓时;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已。现在;这个带着摩托头盔的老疯子填补了她过去生活里的空白。
  她爬上小推车上的座位。车轴发出碰撞声;皮质马具的气味冲淡了充盈屋内令人作呕的怪味。托马斯在她身后关上了大门。没有钥匙。在这个高原上;还会有谁会来糟蹋将阿尔贝永远地送入黑暗的陋室呢?托马斯和格蕾丝一起坐在座位上。他抓住凡戈丹的缰绳;不用任何命令;马就开始驾车跑了起来。米兰达在套车旁边小步快跑;它不再出声。为了节省汽油;托马斯熄灭了他那盏防风灯;只留下格蕾丝的那盏亮着。
  马蹄声在空荡荡的幽灵村中回响;绕过十字架之后;随即湮没在橡树小道上。谷仓腐烂的门下;阿尔贝的小猫看着送殡队伍渐行渐远。
  在小桥前通往教堂的岔路口处;托马斯停下了套车。
  “现在;您可以回去了。天太冷了。我一个人可以完成。”
  “谢谢您。”他又补充道。
  她没有立即回答。深深的疲惫感攫住了她;这与平时的劳累是如此不同。
  “我要继续干。”
  “您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而且您也累了。路易丝会给您做晚饭的。我还没有结束;还需要很长时间。”托马斯坚持道。
  “我要和您一起继续干。”
  他点了点头。一直到教堂他们都没有再开口。他们的沉默像是驿站、码头;格蕾丝可以在那里休憩。
  凡丹戈在小教堂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里的岬角处;冷得厉害。托马斯从套车上跳下来;推开古老的灰色橡木大门。教堂里面比夜还要黑。在手提灯微弱的光芒下;格蕾丝像在山洞深处一样;隐约看见一个大理石圣坛。
  托马斯把四个跪凳摆成直角;准备把棺木放置在上面。
  “我们就把他留在这儿。天这么冷;尸体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然后呢?”
  “弗拉蒙塔涅的神父会来做弥撒;然后我们就把他埋葬了。”
  “那死亡证明呢?”
  “罗伯特是镇上的首席助理。他会为发生的一切作证。”
  他们把棺材抬起来;放在矮脚椅上。托马斯从口袋里掏出从阿尔贝家带来的蜡烛。
  格蕾丝点亮了它。防风灯依旧放在空地的石板上;照亮了小马的前胸。格蕾丝的眼睛停留在这样的画面上;好像在怀疑它的真实性似的。纽约;如此遥远。还有两天就是2000年了。这里;一切都是那么阴暗;一举一动都像是幻觉。
  “过来;我给您看样东西。”托马斯说。
  格蕾丝一直跟着他来到教堂的南墙。托马斯把灯举到与目齐平的高度;沿着墙壁缓缓移动。
  “怎么样?”
  “真是美极了……”
  他凝视着年轻女人;好像在确定她没有出言讽刺。然后他补充道:“您知道为什么吗?”
  她点点头。
  “我知道。”她低声说。
  他再次用灯滑过赭色的壁画。
  “13世纪;确切地说;是13世纪中期;奥克西坦地区最美丽的作品之一;在这里;被埋没在一片废墟中。”
  “奥克西坦?”
  托马斯在考虑怎么解释。
  “就是法国南部……”
  她点点头。
  “这已经被收进了国家艺术品名录。圣罗契大教堂①的表现手法就参考了这些在意大利发现的非凡壁画的艺术手法。这是一件瑰宝。”
  托马斯的灯在细节处流连;在从房顶渗漏的痕迹处停留。格蕾丝很留心。她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她对这个男人不感兴趣;但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可以分享的共通之处?然而他让她感到窘迫。他像谈论情人一样谈论这幅壁画。他与美的关系不是从书本上得来的;这与克里斯托弗谈论艺术的方式恰恰相反。克里斯托弗是一位审美家;脑子里充满渊博的知识;那些知识超出了他的感受力。
  而托马斯则表现出一种更为简单、更为直接的关系。它带有更多肉欲的成分;承载着生活的激情。
  “是您的帆布拯救了它们。”格蕾丝说。
  他恼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向棺材走去;把她独自留在黑暗中。
  “我想说的是;多亏有了您的预防措施;这幅杰作才能得救。”
  “救它的不是我;”他回答道;“这幅壁画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七个世纪。它不是依靠某个人或是某几个人才幸存下来的。是它自己拯救了自己。”
  “虽然它很美丽;但这样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又是怎样拯救自己的呢?”
  “靠引发人们的激情。”
  方塔农舍已经在望了。套车穿过小桥;爬上通向大房子的坡道。厨房的窗户闪烁着模糊的微光。路易丝没有睡;她还在等待。
  托马斯在椴树前放下格蕾丝;然后向马厩走去。在两天内;这架尘封了三年的套车为他提供了可观的服务。
  寒夜。饥肠辘辘的格蕾丝什么都不去管了。她没有起身为壁炉添柴。早晨;她头疼欲裂;醒了过来。三床棉被、两床鸭绒被、羊毛衫、裤子;甚至羊毛软帽都不足以抵御寒冷;真是兵败如山倒。她转身向着炉膛;凝视①位于巴黎一区;由卢浮宫的设计师设计;教堂内部的墙壁上收藏有很多艺术家的画作。
     着灰烬和透过烟囱洒进来的微光。她输掉了在这房间里与寒冷搏斗的战争;不得不退却了。睡到厨房里的想法渐渐成形。
  年轻女人在脑海里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尽管刚刚过去两天;她却感到已经离开纽约好几个星期了。事务所、她的同事;甚至是一直盘桓在脑海里的敏感的资料;都被扔进了一个不属于她的遥远时空之中。当然;她还可以期待准时赶到日内瓦。但是好像连这个愿望都破灭了。
  这种混乱的状态让格蕾丝感到不快。多年来她从不曾向任何东西、任何混乱低过头。
  事实上;她是座堡垒。不仅职业方面是这样;她的心也是。只要一想到成人生活中最激昂的那段时光;想到她与克里斯托弗婚前的那几个月;她就会感到自己曾经很幸福。然而;这是一种有节制的幸福。她曾满怀激情地走向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毫无危机意识地爱着她。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她当时的冲劲、勇气和本能都是有所保留的。这份她生命中惟一的爱情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现在;这种控制力正在失去;她远离了本性;变得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自己。一阵眩晕使格蕾丝动弹不得。她在害怕丧失的同时;又对自己的变化暗自好奇。
  她裹在被子里;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克里斯托弗的遭遇上。她想像着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很快地征服了医生和护士。他的魅力应该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她笑了。距离果然有效。这趟原本意在修复夫妻关系的法国之旅却把他们分开了。1999年12月30日星期四上午;格蕾丝梦想着能洗个热水澡。
  格蕾丝下楼去了厨房。她将一把椅子拉近炉灶;打开炉子坐了下来;把脚伸进炉膛。
  足弓处的针刺感让她冻僵的双腿恢复了一点生气。她就这么坐着。路易丝不在;她很吃惊。这时;她发现桌上显眼的地方一张留言条靠在为她取出来的碗上。我回家了。饭等我回来做。蔬菜已经削了皮。路易丝。她回想起来了。昨夜;有人贴着她的门倒在走廊上。跌倒声、路易丝的叫声;然后;一片寂静。是她在做梦吗?喝了杯咖啡之后;格蕾丝好些了。渐渐地;她意识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除了饭厅、她的房间和盥洗室外;这幢建筑里的其他房间她都很陌生。她对地窖丝毫不感兴趣。
  阁楼也是。尽管按房顶的大小来判断;阁楼的面积应该相当可观。她想探索的东西在二楼。
  她爬上螺旋楼梯;向方塔走去。格蕾丝从一开始就推测那里是整幢房子的中心;托马斯把他的小天地设在那里。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谨慎;这原本不是她的天性。然而;她无法抵挡自己的好奇心。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古老的门扉。出于后天的道德心;也出于谨慎;她敲了敲门。没有回答;她转了转门把手;一推……没推开。门被锁上了。她气恼地又试了一次。这一回不用担心谨慎的问题了。塔楼的入口被锁死了。
  格蕾丝惊讶地仔细观察着走廊。她找到了路易丝的房间;一间很小的房间。屋里燃烧着一只装了防火装置的壁炉。一侧是浴室。更远处;又有一扇门。还是锁着的。尽里面;还有一间屋子;很像格蕾丝的那间;但很明显没有人住。
  年轻女人走下楼。禁止入内的几间屋子让她困惑。她希望自己不要为此烦恼;甚至不要动参观它们的念头。但是太晚了。她感兴趣的不是那些地方本身;而是托马斯处理它们的方式。这个想法让她恼火。这个男人令人难以捉摸。对外;他让农舍的门大敞着。
  屋里;他又把某些房门紧闭着。
  格蕾丝套上靴子;穿上雨衣;想去找路易丝。临走之前;她给壁炉添了根柴。对自己这么快就养成了这些习惯;她感到很好笑。
  刺骨的寒风让她冷静下来。外面天寒地冻。
  这是一个干燥的冬晨。朝南的斜坡上闪耀着一小块一小块的雪。格蕾丝在小桥上停下;看着透明的溪水在沙床上缓缓流淌。溪水的低吟让她平静;勾起了她对童年的回忆。
  小教堂前;她回想起昨夜与托马斯一起完成的事情;那些无比紧张的时刻她都记得很精确。门虚掩着;她走了进去。临时做好的棺材上盖上了条毯子。灵柩台脚边的蜡烛已经熄灭。最里面;壁画处在昏暗之中。黑暗淹没了它们点缀着绿和深蓝的赭色。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路易丝的小屋和尤安诺家的农舍。场面很是惊人;房顶被掀掉了;房梁的碎片上盖着摇摇欲坠的屋瓦。格蕾丝可以想像罗伯特和爱娃以及他们的孩子有多么难过。生平第一次;自然灾害造成的惨剧降临在她所认识的人身上。她感到悲伤;这并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困境。
  “格蕾丝!”
  路易丝手里握着扫帚;正站在自家门前。
  格蕾丝走上前去。
  “让我亲亲您。”她说着俯下身去。
  “我还没洗脸呢!”
  “我也是。”
  她们大笑起来。
  “这场灾难还真是严重啊!”
  格蕾丝点点头。她们身处一个与小房子连着的菜园里。房子的顶横在地上。
  “有保险啊;路易丝。他们会为你造一座全新的房子的。”
  “保险!”
  几滴眼泪滑过老妇干瘪的双颊;被她用手帕一下子拭去了。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值得同情的人;不是吗?”
  “是的;路易丝。还有很多值得同情的人。”
  “您要走了。对您来说;一切都将回归正常。”
  “是的;路易丝。只等道路开通。”
  “您有丈夫;医生应该已经让他重新站起来了。还有孩子……”
  “不;路易丝。我没有孩子。”
  老妇看了一眼格蕾丝。
  “我可怜的孩子!不过您还年轻;用不着失望。”
  格蕾丝感到自己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落入了陷阱。路易丝已经带着令人困惑的活力;从她自己的不幸转移到一位年轻女人的隐痛上来了。
  “我工作很忙。克里斯托弗也是一样。
  我们的生活很复杂。”
  “如果不是为了什么人;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呢?”
  格蕾丝情愿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为什么这个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女人能对她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来呢?“人不总是在为某个人工作的;路易丝。”
  路易丝耸耸肩。
  “我的小格蕾丝;我和我死去的丈夫没能有自己的孩子。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我们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您说;为什么我看到这种惨象却没有倒下?嗯?为什么?”
  格蕾丝没有回答。
  “因为我们的生活比这悲惨得多。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人可以延续我们的生命。但我们彼此相爱。除了对方;我们一无所有;这是一门纯粹因爱而结合的亲事。这间小屋;这个花园;是我们劳动了四十五年的惟一所得。老天;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格蕾丝抬眼看着向天空大敞的阁楼。一张有点像铺在阿尔贝棺材里的那种巨大的黑色帆布;保护着一楼的两间屋子。
  “告诉我;路易丝。昨天夜里走廊上是什么声音?好像有人抵着我的门摔倒了。”
  “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亲爱的;我们中的每一个。只不过;有时候它实在是太沉重了。”
  她们静静地看着农舍。
  “他们在那边吗?”格蕾丝问。
  “是啊。托马斯在帮他们挤奶。”
  “他会挤奶?”
  “这个嘛!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在乡下长大的。但最终;他使自己变得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一样。他这个人心肠很好。”
  “他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
  “不是。”路易丝有所戒备地回答。
  “昨天晚上他对我说;当他来到这个地区的时候;阿尔贝是好心地收留了他的人中的   一个。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吗?”
  路易丝表现出了不耐烦。
  “在这里;时间……对我们来说;托马斯就是自己人。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她不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了。格蕾丝的好奇只让她感到更加不快。
  “上去看看他们吧;他们会高兴的;”路易丝补充道;“我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就回去做饭。”
  “喂;路易丝……”
  老妇盯着格蕾丝。
  “不。别再说了……”
  爱娃来迎接她。
  “早上好;很高兴见到您。我去过托马斯家。我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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