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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 +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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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十月伊始,空梦流著泪在这里谢过各位大人,请相信我,利剑每字,皆是我心血。

  利剑 50 上部完

  利剑 50

  那是一段我至死都不愿再想起的时光。──BY:张健。

  陈东出院那天,天空很蓝,飘著白云,非常美丽,他的头发被微风吹著拦住了额头,他嘻皮笑脸拉著旁边的老妇人像在哀求什麽,我躲在角落里看著他们走出我的视线,陈东的腰很直,腿很长,背影很挺拔。……那是我为数不多会想起的关於他的一点美好。

  那一年的夏天,暑假里,我叔叔已经下狱三个月,案子还在秘密审判中没有答案,父亲还在北京呆著,家里暗室里的玉器一件一件被人带去北京,奶奶见不到大儿子,也看不到二儿子,就算不知道为什麽心里也恐慌了起来,半夜睡不著叫著两个儿子的名字,母亲担心她,日夜守在她的身边一步都不敢走远。

  而我……张家祖宅里的唯一男性,也要迎来高考,只有一个学期即将高中毕业。

  窗外的白鸽飞过,陈东的头躺在我的肚子上,他问:“你要考什麽大学?”

  我躺在床头,用手梳著他的头,摇了摇头,看著窗外。

  “喂,有什麽好看的。”他把我的脸扳过来,抱怨,“我好不容易躲过他们来见你,你这样对我。”

  “你到底想过没有?”他有点不耐烦。

  “嗯?”我低头看著他那飞扬著的眉此时微微皱著,他很不高兴。

  “你要读什麽大学?”他重申了一遍。

  “随便,考上什麽就读什麽。”我说道。

  “哪有这样的,你怎麽这麽没计划,你说你……”看著我,他又顿了,咕哝了一声,“我知道你心烦。”

  我把他的头推开,拿过桌子上的烟点上,无聊地咬了咬嘴,等待著窗外另一只鸽子的飞过。

  “张健,你是不是不喜欢见我,每次你都这样。”陈东走下床,把衣服穿上,“好了,不喜欢我我就走。”

  他拉著门就要出去,我喊住他,“我叔的事怎麽样了?”这是这三个多月来,我第一次问他。

  他停住了脚步,扯了扯头发,“我八师兄一听你叔叔的事就跟我翻脸。”

  他把门关上又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沿,抬著他的脸看著我。

  “那你怎麽帮我?”我冷静地说,下一刻玻璃杯从桌子上撞到了墙壁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我狠狠地扯著他的衣领:“他妈的陈东,你说过要帮我的?”

  陈东眯了眯眼,不挣扎也不说话。

  我放下他的衣领,走下床捡起衣服穿好,心底阴霾一片,“以後别来找我了。”我往门边走去。

  “张健,你威胁我?”他跑过来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那又怎样?”利落地甩掉他的手,打开门。

  “砰”一声,门被他大力的关上,他把我推到门板上,抓著我的肩膀,负气地说:“这下好了,不理我,现在,威胁我了?张健,你还想要怎麽对我?你说,说……”

  “我叔的事。”我冷冷地说,看著我刚摔了杯子的手,伸展著,“陈东,我们家就我奶奶跟妈妈在家,你叫我除了跟你鬼混之外什麽都不用想?”

  陈东瞪了我半天,泄气地倒在了我身上,“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是我八师兄,我怎麽帮……怎麽帮都不对。”

  “那你滚。”我无动於衷,“我自己想办法。”

  陈东死搂著我的腰,小孩子一样倔强,“不。”

  我看著正对著我的窗,外面炎炎夏日,一片炽热,我现在只是感觉到自己有点冷,“陈东,最後一次,你不帮,我走。”

  也许被我的口里的狠绝震住,陈东慢慢从我的肩膀上抬起头,说:“我帮,但你不能太过。”他明亮的眼睛看进我的眼里,那是从末有过的认真,“你要答应我,不能太过,让你叔没事了你就收手。”

  “嗯?”我摸上他的脸,在他嘴边吻了下,他追著过来索吻,我躲过:“你说。”

  他一脸失望,顿了顿说:“我这边有份资料,可能跟你叔有点关系……”他朝我嘴上不甘愿地咬了下才说,“我在我八师兄书房里偷偷给复印的……可能有点用。”说完他就闷闷不乐了,再闪倒在了我身上,“张健,我可是为了你什麽都做了,你答应事情不要做得太过了,毕竟他是我八师兄,我爸最疼爱的弟子。”

  “我知道。”我吻上他的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缠住我的舌,“你知道就好。”他嘀咕著。

  拿到陈东给的资料,我终於明白他为什麽说我事情不要做得太过,薄薄四页纸上,上面有他八师兄所干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正是不巧不明不白栽在我叔身上的事。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叔能脱罪,就不要捅他八师兄太多事?我笑了起来……笑得头都疼了,多傻的孩子,他八师兄是他八师兄了,那我叔就不是我叔了?

  第二天,我把信封用专递寄到了中纪委……把信放到邮筒时,手都没有停一下。

  果不其实,在四天後,仅仅就四天……中央派了人下来,父亲晚上来了电话,说他那边已经取得进展,有人发了匿名举报信,已经有人决定帮我们。

  这又是一次血风腥雨的清洗,那天早上,家里重新插上线的电话劈天盖地地响,我忽略我妈被我制止她去接时的诧异眼神,放下手中的牛奶,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张健……你他妈混蛋……”陈东在那边暴吼,那声音可以穿透天庭,“你他妈的混蛋,我告诉过你的,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太过了,你怎麽答应我的?啊……你怎麽答应我的……你说啊……”

  我等著吼完,淡淡地说:“你说完了吗?”

  那边传来急喘声。

  “那是我叔。”我挂了电话,边扯电话线边回过头对已经呆住的母亲说:“爸来电话,直接打手机上吧,电话线不用插了。

  铃声又响了起来,我妈吓了一跳,看著我掐著线的手,我顿了一下,重新接起,那边陈东在说:“张健,张健,我告诉过你别太过的……”

  他还在发著脾气,他暴怒,咬牙切齿。

  “那又怎样?”我问他。

  “啊……”他痛苦地嚎叫,应该是吧?我想我的耳朵确实没听错,他非常痛苦,以至於我毫不意外听到他下面说著的这翻话,“张健,你是个混蛋,你利用我……你混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他妈的利用我。”

  “你说完了?”我再次确定。

  没得到回应,我果断挂完电话,掐住电话线的手一松,断了。

  接下来两天里,我以为我叔能在这两天回家,但没有等到,中纪委下来的人好像被拖住,花钱办事的人回来告诉我,我叔在牢房里只剩一口气。

  那天我瞪著天空半天,那白花花的光线刺伤了我的眼,等夜黑了,我躺在床上打陈东的手机,我问他:“你不给我叔生路?”

  他在那边冷笑,“张健,这是你选择的。”

  我轻声地再问了一次,“陈东,你不给我生路?”

  我听到那边的人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张健,这是你选的。”

  “陈东……”我叫他,而他在那边挂断了电话,我对著黑色的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父亲打电话回来,说纪检委那边遇到了些麻烦,陈家的关系网太多,尽管检举的资料份量足够,但还是撂不倒那个人。

  我问:“那叔叔呢?”

  “保命。”父亲说,“竭尽张家一切,保命就好。”然後叫我把他要的东西派专人送上去,挂断了电话。

  於是,张家在那天,倾家荡产,保我叔一命。

  高考的那天,我叔被放了出来,奄奄一息,全家冲进医院守在他身边。

  我走进考场时,依稀记得有人好像问过我要考什麽样的大学。

  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有人这样问过我吗?

  三天考完,出了考场那天,陈东在等我。

  “我们谈谈。”他说。

  我点了下头,依旧是老酒店老房间,但人不再是当初的那两个人。

  陈东很瘦削,瘦得很离谱,他的眼睛里一片赤红,像病入膏肓。

  他一直沈默地站在窗边抽烟,我坐在床上抽,直到天黑,俩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是我八师兄,他从小看著我长大的。”他突然开口,把灯打开,看起来很疲倦。

  我冷笑。

  他突然愤怒,走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领,“你凭什麽这麽笑?我告诉过你,只要你叔出来了就好,为什麽要搞死我师兄?”

  我推开他,冷冷地看著他,抽了他一耳光。

  他被激怒,我立马被他回扇了一个耳光,下一刻,他脚踹了过来,我飞落了地,伤痛彻骨。

  我摸著嘴边的血,对他冷笑。

  “张健,你这混蛋。”陈东大吼。

  我摸著流血的手,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是你他妈的先招老子的。”

  “你以为我想跟你混一块,你他妈的以为我想……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他妈的以为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想离你多远就滚多远……你以为我想……”我跪著抱著自己哭,天,怎麽回事?他还要怎麽伤害我才甘心?

  他把脖子上我送给他的玉扯下,那是惟一一件我送他的礼物,他天天戴著舍不得摘下,洗澡游泳Zuo爱都不舍得,但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扯下丢到地上,死命地掐著我的脖子,疯狂地问:“为什麽?为什麽利用我?”

  “怎麽,想杀了我?”我哭著冷笑。

  “为什麽?”他胀红著眼,掐著我问。

  “为什麽利用我?”他也哭,哭得好难看。

  “呵呵……”我笑,“陈东,我恨你。”

  陈东突然笑了笑:“张健,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他流著眼泪扯著我的脖子,那力道像想要撕碎了我。

  我咳嗽著笑,摸著他的脸,多可怜的孩子,难道现在才知道我疯了吗?“陈东,我早疯了,你不知道吗?”

  他想掐死我,手在这时却松了,他悲伤地哭著:“张健,你疯了……你伤了我的心,我好疼好疼,你为什麽要伤我的心。”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伴著眼泪,他松开了手,把我甩到了地上,“我不会原谅你的。”陈东冷酷地对我说,那双亮得让人能溺毙的眼睛此时阴沈得刺骨。

  我冷笑,抬头看他,“陈东,我们完了。”

  打开门走出去,这辈子我再不会回头,死也不会。

  我不仅不会原谅你,陈东,我厌恶你这种恶心东西出现过在我的生命里,糟蹋了我的一切还那麽的无知可笑。

  我对你的恨,只会比你对我的多。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永无止境。

  你不会知道的,我有多恨。

  《利剑》上部完

  利剑51

  利剑51

  “收拾好了?”

  “嗯。”

  “这个也带上吧……”我妈帮我把大衣取下来,到处找纸箱装,她低著头一直都没抬,不想让我看见她眼睛的红肿。

  就装吧,能带走的都带走,只剩那麽点东西了,她舍不得是应该的。

  “奶奶呢?”我问她。

  “还在睡著呢,非要睡你叔旁边,你叔在看著她,没事。”我妈绊著了东西,身体往前倒。

  我拉住她,“你小心点。”

  “嗯嗯……”她眼睛看著别处,拍了拍我的手。

  “妈……”我拉住她,扳过她的身体,“别伤心,这些我以後都给你要回来,别哭?嗯?”我把她的眼泪用手擦掉。

  我妈笑著流泪,“不伤心,只是有点舍不得,咱们家在这里过了一辈子了……”她看著我房间窗外的大树,忍著泪,说不下去了。

  “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会回来的。”我抱住她,她舍不得啊,恋家的女人因为变故要离开故土,这对她有多残酷。

  “嗯。”我妈低著头抱著我的大衣,点了点头,找纸箱子装衣服去了。

  我下了楼,转脚去了书房,父亲在装书,暗室已经被封琐,里面其实也没剩多少东西了,带走了剩下的那几件偌大的地下室仓库就真的什麽也不剩了,就几个暗色的架子在那空荡荡的摆著。

  父亲也病了,隔不了几分锺就咳嗽,医生说要静养著不能再操心,他的眉头自回来後就没见舒展过,额头满是皱纹,头发已有银丝,在一夜之间,我眼里的他是个老人了。

  家业全部变卖,为避风头举家离开,张家只剩这几个人了。

  他看见了我,问:“收拾好了?”

  我点了下头,走了进去,动手帮他装书。

  “你奶奶呢?”

  “在睡,叔在旁边看著。”

  “嗯,别在这里忙,你看看你还有什麽事要去处理就去,晚上的车。”父亲扶著楼梯把高处的书拿出来,我站在下面接著放进箱子里。

  “没什麽事。”我淡淡地说道。

  把上层的书全收下,父亲爬下楼梯,在中间时摇了一下,我把楼梯抓稳,看著他一步一步下来……他拍了拍我的手,“下来了,松开吧。”

  他看了我一眼,摸了下我的头,“长大了。”他淡淡地陈述著。

  我笑了笑。

  我长大了,他却老了。

  人世间无可避免的悲哀。

  晚上来了两辆大卡车,父亲的老手下都过来帮著搬东西,不到两小时卡车就装满了,大门的钥匙交给了人保管,母亲在小车里躲著哭,不敢下来再多看一眼。

  趁著夜黑,我们离开这座爷爷给张家打拼下江山的城市,五个人……都没有一句话。

  父亲一直沈默地开著车,他沈稳地操控著一切局势,现在也不例外;奶奶睁著眼睛看著窗外,嘴张著想说什麽,但都强忍了下来;我抱著不敢哭出声的母亲,让她的脸埋在我的胸膛里;而我叔,刚过而立之年的男人,两鬓之间已有华发,他苍白得像座雕塑,一动不动坐著,死死地盯著车窗外某一个点。

  狼狈而逃,空气让人窒息,谁都不敢说话,怕一张口,谁都会崩溃。

  此夜,多年後都不能忘。

  往後只要一想起这晚,在我跟他之间无论发生过什麽都不重要,受伤也好心疼也好爱他也无所谓,惟独想起这晚,对他不再有任何妄想。

  什麽都不可挽回。

  新安家的地方是一个小城市,是一个尚待开发中的小城市,这里面临大海,几百里外就有一个有名的旅游城市,地理环境非常优越,父亲瞧准了这里的商机,把家里仅存的资金全部投到了这里。

  家里安顿好下来,我上了补习班,高考成绩父亲问过也没告诉过我,我也不想知道我考了多少,原档案全部消毁,家里帮我在这里新建了档案,新户藉地址新身份证,一切都从头来过。

  走之前,我在家里收拾东西那天下午,吴将来找过我,说陈东高烧中叫著我的名字……他接著又要说什麽,我没听,直接关上了大门,叫来家里帮忙收拾东西的几个大叔哄走了他。

  那天,我要正式去补习班的那天,家里客厅的电视机在放著原来住的城市的电视台,新闻访谈在采访一个人,录取清华大学的学生,问他:“听说你高考前救了朋友一命,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还有高考那三天都在高烧,你是怎麽坚持下来的?”

  那人一笑,“也就那样,把知道要写的都写了下来。”

  母亲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向我招手,我走了过去,她跟奶奶在晒著太阳,端了杯茶给我,我跪下,给她磕了头,“奶奶,我上学去了。”

  “好,乖孙。”我奶奶摸著我的头,从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我手中,“大吉大利。”

  请完安,叔叔在外面的车上按著喇叭催我。

  “去吧,去吧,好好读书。”我妈用安然的眼神看著我,女人是最坚强的,为了家庭她总会在逆境中比谁都要快的爬起来站安稳。

  “嗯,那我去了,奶奶,妈。”我弯了下腰,再伸起身体拿起书包。

  路过客厅时,有人在问:“你想对你消失不见了的同学说些什麽?”

  “你在哪?”我听到那个人用低沈的声音说,“跟我联系,我想对你说对不起。”

  我推开门,把刺眼的阳光挡住,过去发生了什麽?我不想记得。

  利剑52

  利剑52

  是谁说的,人生没有最残酷,只有更残酷?

  我拿著父亲那张肝癌末期的诊断书,差点在医生那悲怜的眼神下大笑……事实上我也笑了出来,撑著脸闷笑,笑得对面的医生沈默不语。

  医生说,父亲因为没有及时检查,另外……可能因为近段时间饮酒过多,肝已经坏死,癌细胞跟千万大军一样杀也杀不死,现下已回天无术。

  北京周折的近一年时间,父亲求人时喝了多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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