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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调教日常-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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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娘子你别生气啊!你要是不信就再等等,看看安哥儿到底会不会再向叶府的其他姑娘下手!”

    宣驸马蹦跳着藏到完全傻了眼的燕阳郡主身后,“小忘忧,你一定要警告一下小阿丑看好她妹妹!你皇舅真是太不像话了,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也好意思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燕阳郡主眨眨眼,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宣驸马,“……”

    他说什么了?

    宣茗,“……”

    蠢妹妹怎么变得不但蠢,还好哭了?

    永乐长公主一把拍开宣驸马,搂住燕阳郡主,“乖乖,别哭了别哭了,你爹尽胡说八道,不要相信他!”

    燕阳郡主哭的更凶了,她的皇舅才不是那样的,皇舅明明又亲切又疼她的,皇舅……

347 步步为营(一)

    叶青殊累极倦极,一路哭着哭着,就那么趴在叶青程怀里睡着了,叶青程下令卸了门槛,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叶青殊闺房门口。

    叶青程并未叫醒叶青殊,抱着她下了马车,杜鹃早得了消息,将房间都重新打扫整理了,被子更是烘的暖和和的,焦急迎了出来。

    叶青程并未让她接手,小心翼翼将叶青殊放上床,盖好被子,又接过杜鹃递来的热帕子,细细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而一直睡觉极为警醒的叶青殊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醒。

    叶青程看着她憔悴苍白的小脸,浓浓的心疼和自责再次从心口迅速扩散到四体百骸。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然而,此刻他却根本不想,更不敢离开她,她深深的陷在被子里,那么小小的一点,苍白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第一次,他不过一个转身去和一九说了几句话,她就被人潮挤的失去了踪迹。

    第二次,他只离开了半月不到的时间,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绝不会允许再有第三次的发生!

    叶青程默默看着叶青殊的兀自遗留着悲伤的睡颜半晌,哑声开口,“文贞,你走一趟,去支国公府将母亲接回来,再告知外祖母一声,说阿殊礼佛回来了”。

    这本是他该做的事,只是他此时实在不敢,也不舍离开叶青殊,只得委托叶青灵前去。

    叶青灵将目光从叶青殊脸上移回,看了叶青程一眼,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叶青灵离开后,叶青程默默站了半晌,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握住叶青殊搭在被子外的左手,贴上自己双眼,阿殊

    冰冷的手心沾染上温热的水渍,安静躺着的叶青殊紧闭的双睑下眼珠急速动了动,眼角一颗泪珠迅速滑过,没入鬓发,了无痕迹……

    ……

    ……

    叶青殊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安王府,燕阳郡主都能瞧出不妥,何况其他人?

    只再大的不妥,再多的破绽,也只是在安王府中,而安王必定比他们更不愿被人发觉此事,自会妥善封住众人的嘴。

    待叶青灵接回支氏后,叶青程便退了出来,他并没有打算进宫向德昭帝告萧安一状,无论如何,萧安都是他的“父亲”,子不言父过,他去告状,德昭帝固然会不喜安王,他却也落了下乘。

    而若是让德昭帝看出他因着义妹与萧安成生死之仇,德昭帝必然更会厌憎他亲疏不分,不孝生父了。

    至少目前,他不能惹了德昭帝不喜。

    何况,德昭帝对叶青殊失踪始末十分清楚,他带着叶青殊从安王府走了出来,就已是最好的“告状”。

    德昭帝或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疑上萧安,又是怎么找到叶青殊的,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

    掳走对自己嫡长子有大恩,又是嫡长子义妹的人,必是安王无疑了!

    更何况,还有个知情的宣茗在场!

    他只需在家中等待着德昭帝按捺不住,宣见他就好。

    叶青程回了积微院,便命请雷安过来,他实在无法预料叶守义对叶青殊被掳一事的反应,会不会又要送叶青殊出京“礼佛”,更不能一直让叶守义就这么“昏迷不醒”,只能慢慢渗透拉拢叶守义的人手,才不至于再一次被打个措手不及。

    还有那个黄九公子的亲事,也要抓紧处理掉……

    ……

    ……

    “大爷,宫里来了人,皇上宣大爷即刻进宫见驾”。

    叶青程扫了一眼更漏,刚过午时,看来德昭帝是刚召见了宣茗,就迫不及待要见他了。

    是对萧安行为的恼怒,却也是对他的看重

    叶青程只简单洗了把脸,就跟着宫里来的小太监匆匆赶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气压沉沉,宣茗果然已经在了,叶青程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跪下行礼。

    德昭帝烦躁摆手,“免了,你仔细和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起身的叶青程又缓缓跪了下去,沉默,德昭帝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抗旨?”

    “皇祖父恕罪”。

    德昭帝沉沉盯着依旧保持沉默的叶青程,显是动了真怒。

    宣茗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皇祖父,子不言父过,表弟不敢开口,是孝道”。

    “孝道?孝是他这样孝的?孝到敢抗旨?”

    “孙儿不敢”。

    “你不敢?你这就叫不敢?!”

    叶青程默然,宣茗脑中忽地滑过一九临走前说的那句,“不言是非,唯问查访之艰辛”,默了默,认命开口,“皇祖父,不如让阿茗来问?”

    叶青程这小子是吃定他了!

    偏偏他碍于叶青灵和叶青殊姐妹还不得不被他吃!

    德昭帝诧异看了他一眼,宣茗知道他这是默许了,有些木然的问道,“程哥儿,当初你是怎么找去了摇铃山,在摇铃山上又看到了什么?”

    不是问生父的是非对错,只是问他是怎么找到叶青殊的,自然可以直言无妨。

    叶青程默了默,涩然开口,“当初青程仔细询问了一番跟随母亲前往的丫鬟婆子,根据她们描述的沿路风景人情,大致确定了父亲是将阿殊送到了……”

    待得叶青程说完了摇铃山上的一切,宣茗又继续问道,“之后你又是循着什么追回了京城?”

    宣茗一步步的问,叶青程一步步的答,将自己一路的艰辛追踪细细呈现在德昭帝和宣茗面前,除了隐去了金龙玉佩和借助华韶在宫中的人手的事,无一遗漏。

    只有真话,才能真正取信于德昭帝,也只有真话才能让萧安无从反驳,在此事上永远无法翻身!

    叶青程一番话说完,俯身跪伏于地,默然三叩首。

    德昭帝瘫坐在龙椅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最疼爱怜惜的三子,丧心病狂不远千里掳走阁老重臣爱女,在得知是其是自己亲子的义妹后,依旧死心不改将之囚禁在自己的书房中!

    甚至因着亲子追踪,勾结他最信任的近侍心腹,用那种下作的药物陷害自己的亲子和亲妹妹!

    这岂止是丧心病狂,简直猪狗不如,不配为人!

    而他最信任的近侍心腹,更是在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就暗地投靠年强力壮的皇子,狗胆包天的朝他的女儿和孙子下手!

    他最宠爱的儿子,他最信任的心腹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那些随侍在他身边的宫人,后宫勾心斗角的女人,吵吵嚷嚷的朝臣,甚至他的儿孙们,暗地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又有几个对他是真心的?

    一瞬间,德昭帝只觉眼前跪着的叶青程和侍立一旁的宣茗都无比刺眼,他们一唱一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谁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说的话又能不能信?

    安静的近乎冷清的御书房中,空气越发凝滞了起来。

    “咔”

348 步步为营(二)

    “咔”

    清脆的轻响声在落针可闻的御书房中几乎震耳发聩,德昭帝和宣茗循声看去,就见叶青程垂着头,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以及手中碎成好几块,沾满鲜血的玉蝉。

    他手心只下意识摊开了一瞬,便又立即握了起来,鲜血顺着他指缝淋漓而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碎片又刺伤了手心。

    虽只是一瞥,德昭帝和宣茗也看清了,那只玉蝉是由上等的翠玉雕磨而成,虽已经碎成好几块,却还是能看出其雕工十分精巧,特别是一双翅膀,轻薄的直如能展翅飞起。

    刚刚叶青程说话时,右手确乎是一直攥成拳头的,德昭帝和宣茗都注意到了,虽觉奇怪,却也没多想,不想他手中竟是握了这么一只玉蝉。

    德昭帝眯了眯眼,那只玉蝉有些眼熟

    宣茗嘴动了动,又将话咽了下去。

    德昭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阿茗,你想说什么?”

    “没”

    德昭帝一声断喝,“你也想骗朕?”

    宣茗默了默,退开两步,单膝跪下,“皇祖父息怒,臣今天早上好像在皇舅的书房里见到了一只差不多的玉蝉,只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这么一说,德昭帝也想了起来,萧安的确有一只差不多的玉蝉,还是当年萧安成年出宫开府时,他亲自陪着华贵妃去私库挑的。

    当时华贵妃还曾感叹着说,萧安小时候十分调皮,夏天午休时每每趁着嬷嬷丫鬟不注意,偷偷跑到院子里套知了,现在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不想一眨眼就成年开府了,因此特意挑了那只玉蝉。

    萧安果然十分喜欢,一直摆在外书房中最显眼的地方,连他都见过几回。

    而宣茗刚刚说的,无疑再一次证明了萧安对这只玉蝉的喜爱。

    而现在,一只差不多模样的玉蝉,出现在叶青程手中,抑或,他该说,同一只玉蝉?

    宣茗见德昭帝紧紧盯着叶青程紧握的右手,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的阴云密布,大急下脱口道,“皇祖父,这只玉蝉是我随手拿着把玩,一时忘了归还给皇舅,便交给了程哥儿交还皇舅”。

    德昭帝被他气的笑了,“你这是在维护你皇舅还是程哥儿?”

    宣茗懵,他这话难道不是在维护叶青程么?怎么会扯到皇舅身上?

    “嗯?”

    宣茗完全没搞懂德昭帝的话,见德昭帝脸色不虞,只得硬着头皮道,“皇祖父明鉴,就算皇舅掳走了叶青殊,程哥儿也不至于偷偷拿走皇舅的心爱之物泄恨的!”

    好吧,他只能帮他到这了,其他的,他实在无能为力!

    德昭帝,“……”

    叶青程,“……”

    德昭帝再次被他气的笑了,“所以,你见了程哥儿拿了一只和你皇舅的一模一样的玉蝉,想到的就是,程哥儿偷你皇舅的东西泄恨?”

    宣茗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种事,燕阳自然是很有可能干,但叶青程,似乎,好像,不大可能,哦?

    眼看德昭帝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一副他不说清楚了就发飙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祖父恕罪”。

    德昭帝懒得理他,目光再次落到叶青程身上,“程哥儿,你说,这只玉蝉,到底是不是你从你父王那里偷的?”

    “不是!”

    叶青程情急下腾地直起身子来,又深深俯下身去,涩声道,“皇祖父明鉴,这只玉蝉是,是临离开外书房时,父王塞给儿臣的”

    果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扎破气球的细针,让德昭帝紧绷的怒气倏地消散,他颓然坐回龙椅上,无力摆摆手,“罢了,阿茗,带他去处理伤口,宣彭医正”。

    ……

    ……

    宣茗和叶青程离开后,宽敞空旷的御书房中只剩下德昭帝一人,他目光涣散的盯着宣茗二人离开的方向半晌,忽地塌下双肩,挺的笔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大萧的太子,不论什么时候,你的脊背不能弯下”。

    这是他受封太子后,父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深的刻在脑海中,没有一时半刻敢懈怠。

    可现在,他真的挺不下去了!

    他生的好儿子们!

    废太子好…色成性,他却一直不愿放弃他,一直尽力教导他爱护他,可他实在太让他失望,最终他还是忍不下去了,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将他囚禁在东宫之中。

    秦王生母是个卑贱的宫女,身上流淌着的卑贱血脉,让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

    宁王因着一个叶青灵将自己折腾的脸面俱无,还全无能力手腕,连后宅女子都压不住,宇文贵妃和宇文府更是不知所谓,让他失望之极。

    安王倒是自小稳重聪慧,他也一直最为疼宠怜惜,连他假装残废多年,隐瞒欺骗他的事,他都容忍了下去。

    想不到私底下,他竟更加不堪,不堪到染指自己儿子年仅十三岁的义妹的程度!

    不堪到用那样的下作药物对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妹妹下那样的手!

    却偏偏连自己的儿子也玩儿不过,千谋万算,筹划多时,短短几天就被叶青程抓住尾巴,还在他的安王府中,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了出去!

    事后还恬不知耻的用什么玉蝉威胁叶青程不许将事情说出去!

    他怎么尽生的这些下作东西!

    他再一次想起德仁帝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你一定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你不像你母后夸你的那般聪慧内含,大智若愚,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才能坐稳这江山”。

    他从来不敢将自己同英明神武,能以一己之力挽救那一场倾国之危,又以一己之力收拾好德武帝留下的烂摊子的父皇相比。

    所以,他一直老老实实的按着父皇说的“萧规曹随”做,从来不敢逾矩。

    他也因之得了朝臣,得了百姓,得了天下人称一声宽仁明君。

    他平日也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可现在,他却只想狠狠一耳光扇醒自己!

    他连儿子都没管教好!

    连身边的奴才都没管教好!

    甚至儿子勾结身边的奴才陷害女儿和孙子,不是叶青程机警,他竟然还蒙在鼓里!

    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

348 萧望之

    父皇说的对,说的对!

    他根本就是个蠢货!

    蠢的无可救药!

    如今老了,更是成了个老而昏聩的蠢货!

    他还不服气,还一直挺着,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更不敢放任自己,就是妄想着有一天能证明父皇错了!

    他还曾幼稚可笑的想,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等到他死的时候,可以将一个大好的万里江山交给自己的儿子,可以挺直胸膛对九泉之下的父皇说,我虽然蠢,但总算没有辜负父皇您的重托,没有让百姓黎民受苦,没有败坏祖宗闯下的基业!

    可现在,他根本就没脸去见父皇!

    那时候父皇总喜欢盯着他若有所思的问他,“明明你比不上你二皇兄英武,比不上你五皇弟聪明,比不上你七皇弟卓尔不凡,甚至连你那不成器的六皇弟,也比你伶俐讨喜,你母后到底看中你什么了?”

    他当时虽战战兢兢,心底却还是有一丝不服气的,现在看来,父皇果真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他!

    他曾经还觉得父皇将皇兄皇弟们贬的贬,远放的远放,有些过于心狠了。

    现在才知道,父皇果然是最英明神武的,要不是父皇提前帮他清理了他那些出色的皇兄皇弟,他再萧规曹随,也还照样坐不稳这江山!

    他就是个蠢货!

    彻头彻尾的蠢货!

    蠢货又凭什么能坐稳江山?

    就像这次,不是叶青程发现的早,他那色…胆包天的三子,这次敢掳劫囚禁阁老重臣爱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结他的心腹,用那样的下作手段陷害他的女儿孙子,下次是不是就该勾结那该死的奴才逼宫弑父了!

    “皇祖父”。

    “皇上”。

    德昭帝恍然回神,脊背又下意识挺的笔直,循声看向躬身而入的宣茗与彭医正。

    “程哥儿如何了?”

    彭医正见宣茗没反应,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有几片碎玉嵌入了皇长孙手心中,皇长孙应是在碎玉嵌入后曾用力捏过拳头,那碎玉陷的太深”。

    “臣只好在皇长孙的手上动了刀,取出了碎片,虽不致影响日后写字拿筷子,但若是想提重物,又或是在书法上有所精进……”

    彭医正说到这,惶恐磕了个头,“微臣医术不精,实在无能为力,请皇上恕罪,微臣曾听闻支国公府的扁神医,医术高明,或许有办法”。

    德昭帝默然半晌,忽地猛地一捶书案,咚地一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御书房中堪比响雷,彭医正吓的一哆嗦,连连叩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宣茗也单膝跪了下去,“请皇祖父息怒”。

    德昭帝闭了闭眼,“程哥儿现在如何了?”

    是他的错,他不该因着三子的过错,迁怒程哥儿和阿茗,甚至怀疑程哥儿和阿茗是不是也内心藏奸,一唱一和的欺瞒于他,竟是无视程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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