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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调教日常-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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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觉得风流是过错,在对着那块茶水晶一点一滴一滴一点雕磨着她心心念念想要吃的那条胖头鱼的日日夜夜里,他却只希望时间有情,让最好的自己在最好的年华干干净净的遇见最好的她……

番外之我生君已老(一)

    从小,华鸢就知道自己生的美,可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生的美而沾沾自喜过。

    懂事前,她不知道什么美啊丑的,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沾沾自喜。

    懂事后,她就发现,就凭她姓华,就凭她有十分出色的祖父父亲叔伯兄弟,以及以后必将十分出色的侄子侄孙们,她生的再丑,也一定能嫁得如意夫婿,一辈子富贵荣华。

    唔,有华家出色的男人们的拳头在,那如意夫婿还不敢对她不好!

    所以,生的美,生的丑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一碗色香味俱全的五七油焖大虾来的实在!

    懂事后的华鸢想通了美和丑对她来说,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后,就将自己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美颜丢到了一边,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了五七油焖大虾,以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来。

    她研究着研究着,就渐渐不再满足于京城这一小小的四方天地,世界那么大,美食那么多,我每样都想尝个够!

    华国公府上下所有人娇宠着的小公主想要尝遍天下美食,这一小小的要求火速被送到了华鸢的祖父,当时的华国公面前。

    华国公大笔一挥,“准了!”

    唔,以华鸢的受宠程度来看,就算她说想造反捞个龙椅来坐坐,估计华国公也会大笔一挥,准了!

    华国公连夜筛选出自己武功最好,脑子最灵活,又正好是在最贪玩的年纪的六儿子,命他放下一切,专心陪着华鸢吃遍大萧。

    从七岁到十五岁,华鸢抱着吃遍天下美食这一宏伟目标,和自己的小六叔几乎走遍了大萧,留在京中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

    所以,世人谣传的什么华国公府怕她容色太过被人觊觎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啊浮云。

    华鸢满十五岁时,华国公为华鸢寻好了如意郎君,少年将军齐淮。

    除了对吃的,华鸢对其他的都没有太深的执念,在亲自问过齐淮绝对不会嫌自己吃的多后,华鸢高高兴兴的嫁给了齐淮。

    既然祖父、父亲、叔伯兄弟们都觉得齐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那就肯定错不了!

    因着萧太子难得的君子了一回,华鸢甚至不知道萧太子对她的心意,在她的印象中,萧太子只是个先栽下马,后又跳下河,又送了她一条不能吃的胖头鱼的傻乎乎的太子殿下。

    她以为她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和无数个受宠又好命的大家闺秀一样,在家父兄宠,出嫁夫婿宠,荣华富贵又平淡乏味的过完这一辈子。

    她不知道,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往往只有一线之遥

    玉门关一役,她的祖父,她的父亲,她的叔伯,她的兄弟,她的侄子,她的夫君全部丧命,她浑浑噩噩的坐在家中,觉得自己其实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直到那个傻乎乎的太子带着她的至亲的遗骨来到她身边,指着华景对她说,“华鸢,他们都死了,你才更应该好好活着,华国公府还有你,还有景哥儿,你们不能让华国公府百年传承断在你们手中”。

    她幡然醒悟,是的,他们都死了,她才更要好好活着,她要好好护着景哥儿长大,将华国公府的百年传承延续下去!

    她紧紧将从小就瘦弱多病的景哥儿搂在怀里,在噩耗传来后,第一次哭出声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当时的她和他都不知道那个无助倚在她怀里的小人儿双眼中闪烁的是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更坚决的决心和仇恨。

    大婚当天,那个就从小体弱多病阴沉阴郁,与华国公府中大多健康开朗的儿郎们格格不入的小人儿亲手端给她一碗羹汤,对她说,“姑姑入宫后,当要时时牢记自己姓华,牢记我华国公府满门血仇”。

    她郑重的重重点头,根本想不到那碗她嫡亲的侄子,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亲手端来的羹汤会是她终生痛苦的根源。

    大婚当天,她循着古老而繁复的礼节,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尖上。

    那个在世人口中聪敏阴狠,在她看来却有些傻的曾经的太子爷,如今的九五之尊在揭开她的盖头后,她喃喃说了声对不起,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进他怀里。

    她能感觉到她的小腹处血流如注,滚烫,烫的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那是生命的热度,是那个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到来的孩子,又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听到他惊怒交加的喊着让太医滚过来,喊着将伺候她的人全部捆起来,喊着她若有个万一,就让所有人陪葬!

    “不,不怪他们”

    她听到自己用尽全力却细小若蚊吟的声音,是的,不怪他们,她该怪的是自己,怪自己太不小心,连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都不知道,怪自己太过轻信,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她死去的至亲般无条件的宠爱她,永远不会伤害她

    “好,好,我不怪他们!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

    他的声音因着极致的惊恐而微微发抖,甚至隐隐带着哭音,她有些留恋的用脸蹭了蹭他心口,那里面,有一颗砰砰跳动的飞快的心,那是为她跳动的。

    她知道,那是为她跳动的,可惜,等太医来了,查明情况后,恐怕就再也没了下一次了吧……

    ……

    ……

    “皇上,娘娘,娘娘,这是用了烈性的药物强行落胎,造成的大出血,只怕,只怕,日后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太医的声音抖的几乎不成音,她能理解他的恐惧,皇帝大婚当天,皇后用烈性的药物强行落胎,九死一生,就算不为灭口,光为泄恨,皇帝也有可能杀了他。

    当时的她听到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倒也没有多伤感,她能以寡妇之身入主中宫,已是他心怀宽广。

    经过这一出,他再宽广的心怀也不可能真的视她为皇后,视她为妻,又怎么可能和她孕育子嗣?能不能孕育子嗣,于她来说,并无区别。

    “皇上,妾身自请避居坤宁宫为皇上祈福,请皇上恕我华国公府满门之过”。

    她艰难而又冷静的说着,觉得自己毕生的智慧,除了用在吃食上之外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景哥儿还是太年幼,虽则能在所有人之前发现了她怀了身孕,能想到决不能让她怀着齐淮的孩子入主中宫,还能想到遣走所有人骗她喝下药,又怎么可能骗得过以一己之力挽救一场倾国之危的一国帝王?

    所以请恕了我华国公府满门之过,恕我带着孩子嫁给你之罪,恕景哥儿私下用药,妄图蒙混过关之罪。

    我华国公府满门,也只剩了我们两人而已……

番外之我生君已老(二)

    很久很久的后来,曾经华国公府上下视若珍宝的华鸢小姑娘,如今被一国之君视若珍宝的华皇后坐在床头一口一口喂着自己的夫君,大萧的德仁帝喝着药时,想着早产体弱的华韶,想着华韶英年早逝的父亲,迟疑问道,“景哥儿只得一儿一女,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他害得我断子绝孙,我还给他留了一儿一女,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定也要叫他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她震惊的看着他,冷冷提醒道,“你有七个皇子,三个公主!”

    “里面没一个是你生的,我怎么不是断子绝孙?”

    她噎了噎,觉得自己竟无法反驳。

    那,是她心底的痛,也是他心口的伤。

    “那韶哥儿的父亲,是不是”

    “你!你竟然这样想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恶毒的人吗?”

    他不敢置信的委屈瞪着她,大声控诉着,她默默瞧了他一眼,点头,对,你在我心中就是这么恶毒的人,而且恶毒起来简直不是人,绝对是斯文败类中的翘楚,衣冠禽兽中的泰斗!

    他显然打击到了,深吸了一口气,才赌气道,“好吧,也许关我的事,但我发誓,我就只是时不时阴森森的瞧景哥儿几眼,其他什么也没做!然后不知道怎的,他生的儿子就从小体弱多病,还一成亲生子就死了!”

    “还有他的孙子,就是那个韶哥儿,也是体弱多病的,京中人都在说他活不过周岁,咳,我瞧着那小娃娃倒是健壮的很”。

    眼看着她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狠狠瞪了过来,他忙举起右手,“好啦好啦,景哥儿再怎么心思诡诈,总不至于就因为我多看了他几眼,就下手杀了自己的独生子吧?那个小娃娃从小就体弱多病,短命也是正常的,正常的”。

    她见他神色真诚不似作伪,也就放开了这个话题,继续一勺又一勺仔细的喂他吃药。

    她曾经以为自己最在意的是华国公府的荣辱延承,直到一直站在她身边,为她,为她的族人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晴天的他毫无征兆的倒下,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她才猛地醒悟,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她的心思就已经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否则又岂会到现在才想起问他这个问题,更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提起,又心不在焉的放下。

    在她垂下头舀药的瞬间,他眼中划过一丝狠戾的暗芒,是她唯一的侄子又怎样?

    伤了她,让他终生都无法和她拥有他们的孩子,他又岂会让他逍遥自在的做着他的华国公!还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他让他活到现在,让他的儿子活到成年,活到留下一线血脉,是看在华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份上,更是怕她伤心伤怀!

    更何况,他还生了造反的心思!

    真是好大的狗胆!

    华国公府满门尽灭,的确是父皇间接造成的,父皇却也因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整个大萧都差点改朝换代。

    之后,父皇更是不得不让位于他,不久便抑郁离世。

    其后,他一直致力为华国公府满门报仇雪恨,一直致力于安抚华国公府遗孤,致力于扶植华国公府重新发展壮大。

    他华景倒是好,竟是将他姓萧的都恨上了!还做着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他华家的美梦!

    当年,为怕他发现阿鸢怀孕,改变主意,不再迎娶阿鸢为正宫皇后,华国公府无法借阿鸢的势再次立起来,小小年纪的华景就能狠辣到对自己唯一还活着的亲姑姑下手!

    后来更是手段下作的让自己唯一的女儿给他的太子做侧妃!

    若真是让他有得势的那一天,他绝对不会记得阿鸢庇护了他一辈子,庇护了华国公府一辈子,只会记得她嫁给了他,嫁给了他视为死仇的萧家人!

    不是怕她伤心,他早就将他挫骨扬灰,将华国公府连根拔起!

    他不让他的独生子“英年早逝”,敲山震虎,他还真以为自己聪明厉害的无人能及了,还不知道要给华国公府闯下什么祸事,抹上什么黑!

    其实,杀了华景更直接方便,只他曾答应过阿鸢,永远不会伤他的性命。

    阿鸢居于深宫多年,宫外的人和事早就疏远,最为惦记的只有她这个唯一的侄子,他要是死了,阿鸢肯定会伤心。

    死的是他那个阿鸢只见过三两次的儿子,阿鸢就会看轻很多,而且,华韶的出生又会进一步冲淡她的伤心。

    他最不愿见的就是她伤心难过,郁郁寡欢。

    只是,他就要死了,总要将她妥善安排好,将华国公府和她的族人妥善安排好,拔除一切隐患,再不动手,他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他牵动气息,又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她忙接过宫人递来的漱盂接了他吐出的点点血腥,明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只她又很快扬起笑脸,亲自伺候着他漱了口,又低头舀起一芍药喂到他嘴边。

    她眼中的黯然虽只是一闪而过,他却注意到了,看着她手中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就有些烦躁起来,示意宫人拿走。

    她忙伸手按住药碗,瞪他,“不许!太医说了要按时按量的喝完!”

    她瞪大的美眸深处是隐藏不住的伤痛和恐惧,他的心狠狠一疼,乖乖张开嘴,喝下她喂到他嘴边的又一口药汁。

    两人一个认真仔细的喂,一个乖巧认真的喝,一口又一口,直到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见了底。

    他伸手拿走她手中药碗汤匙,示意宫人接走退下,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他不愿她看见他此时衰老又狼狈的模样,更不愿她做这样的脏活,只,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在剩下的短暂的时光里,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

    “阿鸢,我真的要死了”。

    “不”

    他伸手抵住她急切要说着什么的双唇,“不必说假话安慰我,我还没老糊涂到真的以为自己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只能沉默,将脸又往他心口埋了埋。

    “阿鸢,你愿不愿意,殉葬?”

    “好”。

    他听到她轻声应着,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勉强,甚至带着微微的释然期待和丝丝柔软的眷恋。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逼回涌到眼眶的泪水,她说好,她说好,可他舍不得啊,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大好时光在等着她,他怎么能因着一己私欲就扼杀这样年轻又美好的她?

    ……

    ……

    两个半月后,一生传奇的德仁帝驾崩,留下遗旨,传位于皇六子,皇后华氏为太后,移居慈宁宫,年轻的华皇后一夜白头。

    第二天一早,浑身缟素的新君哭着跪倒在新寡的华太后面前,亲手奉上太后凤印,凤印旁是一道空白,却盖了玉玺的圣旨。

    她知道,那是为震慑新君之用,他死了,也照样能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

    她拿起那道空白的圣旨,圣旨下是一封未加封的信。

    她急切的近乎粗鲁的抢过那封信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好好活下去,愿来世你我相遇时,我未老,卿未嫁”

    她拿着信慢慢贴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沾满泪痕的脸,我会好好活下去,用余生来礼佛跪求,求佛祖许你我来世相遇时,君未老,我未嫁……

番外之容止韶华

    破晓,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空气里弥漫起了湿润的寒气,皇宫的红墙绿瓦掩盖上了灰色的露水,遥远的、遥远的天际,仍不肯隐去的最后一颗晨星正凝视着世间,如一只孤寂苍茫的眼。

    浑身浴血的华韶脊背挺的笔直,端端正正的跪到了慈宁宫正门前,他的身后,同样浑身浴血的百余军士整齐划一随着他的一起跪下。

    不多会,慈宁宫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群宫人嬷嬷簇拥着两个美妇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正是华太后和叶青殊,叶青殊手中还搀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浑身素白,一双大大的杏眼却乌黑如最明澈的黑曜石,见了华韶甜甜软软的叫了声叔爷爷。

    华韶冷凝沉肃的神色柔软下来,朝小人儿安抚一笑,沉声开口,“太孙殿下已经收服宁王一脉乱党,特遣臣来禀告太后娘娘与太孙妃,请太后娘娘与太孙妃放心”。

    叶青殊放开那小娃娃的手,上前两步俯身虚扶,“世子请起,各位将士请起,辛苦了,还请世子转告太孙殿下,我与太后娘娘皆都安好,请他放心”。

    上辈子,一路保驾护航将萧安捧上帝位的两员得力干将,华韶和宣茗,这辈子都不约而同的站到了叶青程身边。

    “是”。

    华韶恭敬起身,退后两步俯身拱手,“臣等告退”。

    从头到尾,他没敢抬头看上她哪怕半眼。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喊着他世子舅舅,骗他的珍珠玩儿的小丫头,而是大萧太孙的正妃,日后的大萧皇后,他连多看半眼都是不敬。

    一年前,德昭帝越过萧安和宁王,立了叶青程为太孙,其后不久,德昭帝的身体便每况愈下,缠绵病榻了近一年,溘然长逝,留下遗诏,传位于叶青程。

    德昭帝一驾崩,宁王一系便以叶青程血脉不明,弑君矫诏为名逼宫,却不知叶青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动作,好名正言顺的一锅端了,毕其功于一役,省得日后麻烦。

    离开慈宁宫后,华韶一直忙到夜半时分,才终于将手头的事暂时落实了些,抽空回了华国公府。

    一进门,他就被华国公的人叫到了外书房。

    外书房中,面色沉郁阴冷的华国公见他来了,便冷声挥退下人,喝道,“给我跪下!”

    华韶顿了顿,慢慢跪了下去,华国公快步走到他面前,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孽障!”

    华韶身体晃了晃,又恭敬跪稳,华国公越发怒气蓬发,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孽障!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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