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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年逾七旬,少者不过十余岁。
“啊……”
远远的,刘正闽端坐在马上地身躯晃动了一下,他的脸上霎那间血色尽失。
第二辆马车的车帘相继打开。几名千娇百媚的妇女一样被匈奴人拉扯下来。
高塔之上,古道髯和程英豪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地担忧和无奈。
王宏汉的脸色一样难看之极,他挥手象苍狼军团的士兵们下达了准备接战的命令。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最后的结果了。
“刘正闽,睁大眼睛,看看这里的是谁?”
一个高昂的声音从匈奴人中传了出来,褫多的身影出现在队列之前,他遥对黄龙军团,高声喝道。
刘正闽的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紧闭着嘴唇。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打……”
一声号令,数名匈奴人士兵抽出皮鞭,向那几个女子的身上狠狠抽去。
顿时哀嚎之声不绝于耳。那几位女子平日里都是享受惯了荣华富贵,何时吃过如此苦头,一个个放声大哭。
她们面目姣好,身材窈窕,匈奴人地皮鞭每一次抽动。都会带起一缕破布。不多时,便已是衣不遮体,雪白的娇躯上印着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触目心惊,却又别有一番特殊地诱人的味道。
“老爷……”
悲呼之声犹如黄莺泣血,动人心肺。
刘正闽脸色铁青,他的双手牢牢的拽紧了马缰,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是冷眼相看,不发一言。
褫多冷冷一笑,指着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那一老一少道:“既然你不认得这些贱人,那也无妨。但这二位你总不会忘记吧。”
刘正闽地嘴唇发抖,怔怔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他身周的众位将领亲兵,无不面面相觑,不敢轻发一言。
“哼……”
冰冷的笑声传入幼童地耳中,他原本躲在老者怀中的头颅高高抬起,高声呼道:“爹爹……”
刘正闽的身躯一颤,几乎就要跌下马来,他此时心乱如麻,再也不知如何是好。
“刘正闽,你不疼那几个私房小妾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老父幼子受你牵连么?”
褫多的声音远远传开,纵然是在高塔之上的古道髯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弓弩手准备,面向……黄龙军团。”
静静地,王宏汉下达了这个让他难以决断的命令。
苍狼军团的数千弓弩手悄悄地调整着方向,他们的手心无不揣着一把冷汗。
因为这一次,他们所面对着的不是匈奴人,而是自己地兄弟。
褫多的眼中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怜悯,经过了沙漠与张子华的一番追逐,他的思想又有了些许的变化。
他变得更加成熟,也变得更加冷酷无情。
伸出大手一挥,那些正在抽打的匈奴人士兵立即收起了手中家伙。
他们方才看似鞭鞭用力,但其实手下留情,每一鞭的力道都拿捏的非常好,抽在人身上,只会愈发疼痛,但却不会伤及筋骨。
如若不然,那些身体娇嫩的女子们又岂能在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仍有余力啼哭不止。
“叫你父亲投降吧,只要他投降了,我保你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团圆在一起。”
褫多对着左前方十步之外的童子说着。
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是说不出的惊恐,他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幼雏的声音高高响起,虽然并不响亮,但却仿佛直指人心:
“爹爹,他说只要投降,就可以团聚了。爹爹……您过来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已是带了几分哭腔,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和惊慌。
“过来么?”
似乎是不经意的,刘正闽的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刘统领,非但是你,本将军向所有愿意投诚的人保证。一旦归顺。立即赏金十两。所有将官,一律官至原职。只要不存反心,则与我族人,一视同仁。若违此言。让褫多天诛地灭,死于乱刀之下。”
褫多地内力深厚,他的声音远远传开,在战场之上回荡不绝。
黄龙军团的士兵们一个个扭头看向他们的统领,他们地目光也有着一丝迷茫。或许,唯有刘正闽的选择才是他们最终的决定。
“拉弓。”
冰冷的声音从王宏汉的口中传出,将领们黑着脸,他们迅速地下达了命令,士弈们偷偷地张开了手中弓箭,只要黄龙军团一反。他们手中的箭枝就会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
右侧,左侧,中军。没有人再行说话,他们都在等,等刘正闽的决定。
或许,他的决定就是能够左右今日之战的关键所在。
空气中的气氛凝实而沉重,守卫在老人和童子身边地匈奴刀斧手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唉……”
一声叹息。打破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气,童子身后的老人突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身旁的几个匈奴人立即晃了晃手中明亮的钢刀。不过,对于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头。他们却不敢报以老拳。
褫多将军正在那里盯着呢,如果一拳下去,把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打死了,将军大人不活拨了他们地皮才怪。
或许是被反射着明晃晃的刀光闪花了眼睛,老人用衣袖掩住了面容,他抬起了头,眯起了一双小眼睛,仔细地张望着前方。
年纪大了,他的身子骨也不健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只是,大致地方向他还是分得明白,此时抬眼张望,面前的,正是黄龙军团的番号。
只见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哭泣不已的小孙子,那么大的年纪,本应是年老力衰,但此时却不知为何竟然有了力气,就连平日里走路之时,做为扶持的拐杖也弃之不用,就凭他的那骨瘦如柴的二只脚就站得笔直。
“刘正闽……”老人声竭力撕地喊着:“我是你父亲,他是你儿子,你记住,你是汉人……”
褫多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之感,他惊呼道:“抓……”
然而他地声音就此停住,因为老人说罢之后,竟然就此抱着小孩向侧前方冲去。
那里守备的一名匈奴士兵缩手不及,崭亮的钢刀从老人的胸前直透背心。
一缕微风吹过,仿佛带来了一丝凉意。
那名士兵手足无措地看着挂在刀刃之上的二人,他的眼神一样的惊慌。
老人的尸体缓缓地从刀刃上滑了下来,他双目怒睁,脸色凄厉可怖。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流淌而出,迅速地染红了那一片平地。
“哇……”
响亮的哭声从老人的怀中传来,童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老人虽然一心求死,但在那最后关头,不知道是有意或是无意,他还是留下了孙子的一条命。
褫多紧绷的脸色有了一丝松懈,他正要喝话,突然空中一道异响传来,他脸色顿时大变。
一只长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穿过了童子的咽喉。
童子的声音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割断的布帛,发出了一声难听之极的怪响。
静了一静,他的身躯重重地跌倒,再也不曾爬起来过,再也不曾发出过一丝声音。
“啊……”
包含了无数的怨念和悲痛,刘正闽须发怒张,昂首长啸,如同鬼哭神嚎,令人心酸。
他的全身不住颤抖,但他的双手却始终纹丝不动。
那里——那双大手之上,一只大弓的弓弦正轻轻地抖动着。
“给我……杀”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刘正闽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经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黄龙军团的士兵们动了,他们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刘正闽阵前杀子,已经表达了他的决心,黄龙军团的士气在这一刻高昂无比。
第十一卷 逐鹿中原 第三百二十五章 诱敌(一)
“不好……”高塔之上的古道髯豁然色变,他低声叫道:“英豪,下令出击。”
“是……”
随着响亮的声音,一面高大的红旗在风中翻扬飞舞。
中军一员大将看得清楚,他默默的戴上了自己的头盔,策马而出,高声道:“本部兄弟们,随我来。”
他的声音洪亮之极,远远传开,竟有着一丝隆隆之声。
五千骑兵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名满天下的金狼军缓缓驰去。
对于汉军的率先挑衅,哈密刺自然不会有丝毫示弱之举。
旗号一展,阿瓦旱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一样的五千铁骑,缓步向上迎去。
双方的速度逐渐加快,马蹄疾驰频率更是急骤起来。
前排的骑士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那狂热狰狞的脸庞,他们高举手中马刀,面对面地狠狠砍了下去。
二队骑兵在战场的正中毫无花巧地重重地撞击在一起,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冲力,无论人马都无法承受的绝对力量。
由于地形所限,匈奴人最为擅长的游击战术无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在这种正面的交锋之中,他们一样的毫不示弱。
战场上不断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叮当之声,马匹摔倒时的悲鸣之声,以及那临时之前的痛苦哀嚎之声。
汉人将领双目炯炯,他亲率大军奋勇冲杀,他手下的这五千男儿都是他最为骄傲的勇士。迎着强大无比地敌人,他们义无反顾的发动了狂攻热潮。
他是程家十万私兵的第一勇士。他的名字就叫做徐雄飞。
“叮……”
响亮地金铁交击之声震耳欲聋。
徐雄飞双目一扬,他握着长枪的大手一阵酸麻,对方竟有如此力气,纵然是他亦不免为之心中一颤。
“好臂力。”
豪迈的声音传入耳际。一员匈奴大将正龇牙咧嘴的向他吼着。
徐雄飞也不搭话,就趁着双马交错之时,反手一枪,快愈闪电般刺向对方胸腹之间。
然而,枪在半途,正好与对方的回手一斩撞了个正着。
清脆的响声传入耳际,二人的身体同时有了一下轻微的晃动。铁骑飞驰,他们的身影瞬间泯灭在无尽的人海之中。
“汉将何人?”阿瓦旱大声问道。
“徐雄飞。”
一声暴喝,手中银枪轻挑,一名匈奴人被他生生挑到了高空之中。重重地摔倒在地。
个人的勇武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始终是渺小地。无论徐雄飞愿意承认与否,他的部队比起同等数量的金狼军还是有所差距,而且并非一点一滴。
匈奴人生于马背。长于马背,最善骑射,他们对于马匹的操控技术确实是如臂指使。纵观天下也没有人拥有同样的水准。
一次正面地交锋之后,永远地倒在了地上的却是以程家的勇士占据了大多数。
匈奴人地马队豁然向外散开,外围的骑兵们反手抽出弓箭。就在那颠簸不止的马背上射出了追命一箭。
程家的士兵显然早有准备,他们同时还以颜色。然而,同样的战术。却体现出不同的结果。
中箭落马者,程家的士兵远较匈奴人为多。
在这场混战之中,匈奴人毫无争议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匈奴人的大营之中,哈密刺眉头紧锁。对于古道髯地这番举动,他是根本无从猜测。
二军打得中规中矩,双方的临阵指挥官也没有犯下任何错误。
这样下去,能够取得最后胜利的,唯有技高一筹的匈奴人。
这个道理古道髯不可能不明白。那么他的伏手在哪里?
如果不能找到,那么今日之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奇怪。”冒顿一直注视着场中的情势变化,突然皱眉说道。
哈密刺一怔,问道:“奇怪什么?”
冒顿摇着头,道:“这群南蛮弓马娴熟那也罢了,但是为何他们的作战方式如此熟悉呢?”
哈密刺仔细看去,他们的披挂与金狼军虽有不同,但却是清一色的轻甲,马刀,弩箭。
他们的装备亦是熟悉之极,哈密刺的神情恍惚了那么一下,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的他,刚刚协助冒顿荣登单于之位,又率兵力克氐族英雄南宜僚。随后发兵南下,直指中原。正是意气风发,踌躇自满,不可一世之时。
然而,就在此时,他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对手,天鹰军团的古道髯。
双方交手长达数月,他吃到了生平的第一个败仗,这一仗,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从此不敢再行小看天下之人。
“老师,天鹰军团。”
哈羯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转头望去,只听他沉声道:“这里面起码有三成,都是天鹰军团的老兵。”
苦笑一声,哈密刺叹道:“古道髯为了程家,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与金狼军鏖战不休的,竟然有近三成是已经退役了的天鹰军团的老兵们。
二十多年来,古道髯不断安排士兵复原。事实上,无人知晓的,那些人并没有返回家圆,而是直接被程家招募了过去。
若非如此,古道髯也不会安心将他们置于中军了。
黄龙军团的战士们愤怒了,他们整好了队形,刀出鞘,箭上弦。
他们得到了大统领的命令——杀。
要把匈奴人杀至片甲不留。
然而。此时的褫多却挑起了剑眉,他轻轻地一挥手,就像是挥去了手臂之上的一只无关紧要的蚊虫一般。
身边的军士们心领神会,他们跑到那余下地百辆大车之旁。扯去车帘,从车上驱赶下来一群衣着褴褛的平民百姓。
啼哭叫骂之声混成一片,场面顿时纷乱不已。
刘正闽铁素的脸突然变得苍白无比,不仅仅是他,他身边的所有将领,黄龙军团的那五万名士兵们都变了脸色。
匈奴人在这群百姓的身后挥舞着马鞭,用力抽打,将他们赶至大军之前。
这个架势,任谁也猜到了他们究竟何人。
“叫吧,把你们的亲人叫回来。褫多还是那句老话,一视同仁,决不追究。”
褫多的眼中有着一丝冰冷的凉意。张子华的那一刀,没有取走他地性命,却让他认清了一件事情。
大汉与匈奴,毕竟是二个迥然不同的民族,说什么一视同仁。那根本就是摆在表面上的文章。
他们之间,是数百年来积累地血海深仇,想要填平这座壕沟。那是决无可能。
唯一的选择,就是一方的灭绝,或者是被征服者同化。
而他此刻所要做的,正是后者。这是哈密刺所订下的国策,没有人能够违背。
黄龙军团地勇士们犹豫了,他们的眼神不再坚定。
他们持着武器的手有了一丝颤抖,那些张开了地弓弦默默的收了回去。
在他们的面前,不是那些凶悍残暴的匈奴人,而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留在大汉京师的亲人。
黄龙军团的士兵多是从京师附近抽调,在军团中服役,一旦升迁至百人长,就会将他们的父母亲人接入京师安置。
名义上是体恤将领,但也未曾不是有着一些做为人质要挟的作用。
这里地五万黄龙军团之中,共有五百位百人长,五十个千人长,万人长亦有五名。除此之外,所有原籍在京师的士兵家眷也都无一例外地被哈密刺秘密押送到了太原,所为的,就是今日之战。
匈奴人驱赶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慢慢的向着黄龙军团的方向移来。
“统领,我们怎么办?”
虽是强做镇静,但那颤抖的声音还是掩饰不住内心中的惊惶失措。
刘正闽转头望去,一名万骑长在身后,他的脸色同样的毫无血色。
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刘正闽的眼中突地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低头,闭目,将那代表了怯弱的泪水轻轻地抹去。
但是,当他再度抬起脑袋的时候,眼中已是再无半分犹豫,就如那挺直的松柏一样,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传令,弓弩手准备。”
轻轻的一动,万人长伸手拉住了刘正闽,焦急又悲切地问道:“将军,三思啊……”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刘正闽的口气愈发冰冷:“自古忠孝难二全,要么是精忠报国,要么弃兵而降,你……自己选择吧。”
默默的收回了拉着上司的那只手,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
“弓箭、准备……”
几乎是咬着牙,万人长的神情骤然间严厉起来。他凝望着逐渐逼近的那群老少,眼中充满了悲苦之色。
自他以下,所有将领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点,他们的眼中再也不是执着的坚定,而是一片茫然。
万人长的声音愕然而止,这一个“发”字仿佛有着千万斤的力量,使他在嘴边徘徊,却始终无法说得出口。
动了,在百姓的后面,四族联军终于动了。
他们策动着马儿,紧随着那些跌跌撞撞的百姓身后,逐渐逼近。
王宏汉的双手尽是汗水,这样的局面,黄龙军团已经无法再行指望了,那么他又要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