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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半晌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得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刚刚撞击带给后背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散，这个姿势并不适合保持太久。他偷眼观察着女子的反映，一丝莫名熟悉的不妙预感爬上了他的脊背……
“赫奇帕奇小姐！？你这么叫我？”纤纤玉手毫无征兆地掐上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来，“啊啊啊！太过分了！你居然忘记我了！小～萨～拉～我好伤心啊！！！”
萨拉查明显地打了个冷战，拖着长音的诡异称呼使他的眼神飞速地变化了几次，试图从女子的手下脱出身来，但很显然，他的努力失败了。
金发青年同情地望着努力维持面部严肃表情不致崩溃的少年，又悄悄地退开了两步。
“我们只不过十年没见啊！你居然就记不起你亲爱的赫尔加姐姐了？想当年，是谁抱你看小鸡出壳？是谁给你唱午睡歌谣？是谁教你做魔法吊坠？是谁给你熬特制伤药……”
少年的努力失败了，白晳的额角上淡青的血管突突地跳动起来：这女人说话不知道看场合吗？自己绝对没兴趣在前一秒还是敌对状态的陌生人眼前听人回忆他还不会走路时的事迹！
“赫奇帕奇小姐，殿下还在城堡里等您。”勉强保持着礼貌坚决地压下她的话头，少年银色的眼睛毫不让步地盯着赫尔加的脸，“不见到您她是不会休息的，请您立刻启程。”
赫尔加无趣地收住了话头，按低他的脑袋一阵乱揉：“真是不可爱！小孩子一长大就一点不好玩了！好吧我们进城！”
萨拉查刚来得及拾起蛇杖就被她一把拖住向着马车走过去：“来来来，上车，姐姐我有话要好好问问你！”
在手被抓住的瞬间少年的嘴角猛地一抽。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戈德里克的眼睛，背着长剑的金发青年赶上几步，从身后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少年受惊似的一闪身躲开他的触碰，反射性地回手一道咒语。金发青年险险避开，对面沉似水的少年露出一个戏谑的笑：“不处理一下你的手吗？我可不信有人硬接了我三剑，双手还会安然无恙！”
少年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想把那个多话的男人甩在背后，不过戈德里克的话却也飘进了赫尔加的耳朵。从不缺乏爱心的女子停下脚步，回过身小心地拾起了他的手：“就是！戈德里克不说我都忘记了！”
虽然刚才的拉扯很粗暴，此时赫尔加试图帮他摘下手套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但一直还算镇定的少年却突然脸色一变，触电般地抽回手藏到身后：“不用……”
“哪里不用啊！”背后的手被戈德里克捉住了，金发青年在他来得及抗议前已经扯下他的手套，捏着手指的位置将正从腕口滴血的手套垂到萨拉查眼前，“看，都流血了。”他有些内疚地垂眼观察着少年迸裂的虎口，“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点！”
冷不防伸到面前的血手套直直地扑进萨拉查的眼中，一滴血珠还甩在了他的脸上。少年银色的眼瞳瞬间涣散了，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一晃，竟站立不稳打了个踉跄。戈德里克吃了一惊，抢上一步扶住了他。一接触到那个颤抖的身体他就意识到少年的状况非常糟糕，手指冰得吓人，满头冷汗淋漓。他发毛地望着神情开始凝重的赫尔加：“……我，我发誓什么都没做……”
“拿走！”萨拉查喘息着说，将脸偏到一侧，眼睛紧紧地闭着，声音已经失了冷静，“别让那种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啊？”戈德里克还是一脸莫名其妙，赫尔加长叹一声上前替下了他：“我来吧。”她摸出魔杖对伤口念了一个止血咒，又同样处置了另一只手的伤口，却没有直接清理掉血迹，而是摸出一个水晶瓶把那些血都收集进去，看得戈德里克一阵迷茫。
赫尔加丢给他一个“你敢说出来有你好看”的眼神，手指却安抚地擦去了萨拉查额头的冷汗，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很低很温柔：“好了，小萨拉，没事了。”
少年渐渐恢复了平静，耳根带上了一抹可疑的粉色，默不作声地睁开眼睛与赫尔加并排走向马车。赫尔加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紧攥着手中的蛇杖，问：“这么多年，还没好？”
“嗯……”他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兜帽的深处，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一句，只是加快了脚步。
“喂，那个……”状况外的戈德里克还站在原地，两个手指拎着那只龙皮手套，望着两个人的背影，“这个你还要么？”
“滚！”忍了半天的少年终于爆发了，挥手一个恶咒抽了过去，力道比刚刚的那一记要凌厉许多，金发青年惨叫着飞进了树丛。施暴者看也没多看他一眼，直接跟着赫尔加坐进了马车。
片刻，头上挂着几片树叶的戈德里克也幻影移形进车里，坐在两个人的对面：“呜……出手真狠。不过，这样就扯平了。”赫尔加含笑瞟了他一眼，看得他一个激灵，萨拉查则干脆拿他当了空气。
“装什么成熟！再叫我赫奇帕奇小姐，哼哼……”赫尔加的微笑非常温和。少年半晌没有出声，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终于屈服了：“好吧，赫尔加。”
“这才乖！”赫尔加满意地用鹅黄色的羽毛扇掩住嘴巴咯咯地笑了一会儿，又撑起下巴打量起少年清秀的侧脸：成长中的少年面部还带着柔和的线条，不过五官已经开始现出成年人的硬朗。
“这几年每次我来都赶上你在禁林里修行，一回都没见到，没想都长这么高了。如果不是看到雷克斯，我也不敢肯定是你。”她伸手在少年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扁了扁嘴：“唉，没肉了，手感比当年差了很多啊……还是小包子捏起来好玩。”
萨拉查无奈地叹息一声推开她的手，又向马车车窗的方向挪了一点，银色眼眸盯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树影：“我已经快成年了谢谢。”
“啊？”戈德里克停下了整理头发的动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少年，满眼怀疑。觉察到他的目光，萨拉查周身的寒气加重了几分。赫尔加笑出声来，向戈德里克解释了一句：“他说的成年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她在少年头上轻轻一拍：“切，斯莱特林成年了也一样是小鬼！”她交叠了双手坐正，表情严肃了几分，“好吧，现在说正事。这么晚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可不觉得罗伊纳会放你……出来夜巡。”
“路过。”萨拉查答得非常干脆，手指轻轻地抚着蛇怪雷克斯头顶的羽毛。变小的蛇怪有着与他一样的银眼，温顺而无害。
赫尔加对他的回答翻了个白眼：“路过的含义有很多种，无意的，刻意的，反复的，你说的是哪一种？……不准回答你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萨拉查没有作声，纠紧了手中的蛇杖，赫尔加只是扩大了脸上的微笑：“乖，招了吧！我保证，不会告诉罗伊纳的。”
沉默片刻，少年才开口道：“威塞克斯上个月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犯，被我们打退了。虽然殿下说他们短期内不会再来，但我还是有些担心。现在他们的风头正劲……你们一路走来，应该比我清楚。”
“啊，”赫尔加的目光也放远了，“我知道。不过，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罗伊纳的防御咒和迷惑咒都放心不下？只不过是些麻瓜，不是吗？”
“有泥巴种在！”萨拉查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词，“那些所谓的‘先知’和‘使徒’。普通的麻瓜驱逐咒瞒不过他们。”
这些词让赫尔加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她将一只手放在少年的肩上，安抚地拍了拍。萨拉查平静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最危险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霍格莫德，那时殿下受了伤，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我知道，”赫尔加轻声说，“放心吧，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不过这次罗伊纳知会我家族的出行名义是履行与肯特·布莱克的婚约，”“婚约”两个字他说得很是咬牙切齿，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以后我就不会再离开魔都了。”
萨拉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放松的意味，但下一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3 好姐姐罗伊纳
“你怎么了？亲爱的小～萨～拉～”赫尔加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笑脸慢慢地凑近了他，一阵阴风吹过了马车的车厢，看戏的戈德里克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
赫尔加倒没有真对他做什么，在萨拉查紧张到眨眼的频律越来越高时，又退回了原位，后者轻舒一口气坐正了身体。但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赫尔加就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炯炯闪光的眼睛再一次落到他身上：“对了对了，小萨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刚刚你打碎了我的厄里斯魔镜！我花三个月做出来的厄里斯魔镜实验品哦！”
“……很抱歉。”
“你要怎么赔我呢？”
“……”小蛇向车窗那边缩了缩。
“给我你身体的一部分吧！”
“……你！”青筋。
“一水晶瓶血怎么样？”
“免谈！！”又一条青筋。
“啊啊，抱歉我忘记了。”赫尔加“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么，一片指甲？一颗牙齿？一块皮肤？一段骨头？啊放心，在取材之前我会先把你敲晕的，保证没有痛苦。再生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你该信任我的治疗技术！”
“……我不是魔药材料！！！！”耐性其实很好的少年再一次爆发了。
“抗议无效！”
他的反抗被毫不客气地镇压下去，当车厢内再次恢复平静之后，赫尔加满足地将一大把深得几近黑色的墨绿色长发收进了牛皮纸袋中，萨拉查刚刚还能过腰的长发此时刚能触到肩膀。
戈德里克看向赫尔加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惊惧，一面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一头金发。赫尔加白了他一眼：“不用捂着你的脑袋，我只对他～的身体组织有兴趣。”她的手指又抚上了萨拉查的头，“作什么这么大反应？罗伊纳不也经常这么干么？换我就不可以？嗯？小萨拉，你这是差别对待！”
——至少殿下从来不会逼我！（咳，其实只是哪个更黑一些的差别吧？）
纠结半晌，萨拉查毕竟还是无法对一位女士吼出什么不雅的词句，只得一言不发地扭开头。赫尔加看着他恼怒的神情又笑了出来，搂过他的肩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真生气了？别那么小气，到了城堡我给你做美味的烤白鼠！”
少年拨开了她的手依然固执地盯着窗外，脸上淡淡的粉色却出卖了他，赫尔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戈德里克一下车就目瞪口呆地站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巧笑倩兮款款而来的乌发蓝裙少女：“好……好漂亮！”
萨拉查额上爆出一个井字，考虑片刻要不要把这男人的眼睛挖出来后看在赫尔加的份上放弃了，但还是在他叫着“美丽的姑娘请嫁给我吧”扑向少女时以一个利落的昏迷咒把他砸倒在地。很好，一路上累积的愤懑情绪消除了很多。
“殿下，”他上前一步低头吻了吻蓝裙少女的手指，“抱歉来迟了。”
“没有，时间刚刚合适，你们的马车抵达城堡大门时，我刚刚补充好防御法阵的能量源。”头戴奇怪金冠的少女微笑着回答，抬手示意他起身，乌黑的眼珠在少年短了一大截的头发上一转，嗔怪地看向身边的女子，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好久不见，赫尔加！”她给了好友一个拥抱，暗自用指甲在她背后一拧，笑意盈盈：是你做的？
“哦，两年了你还是那么漂亮，亲爱的罗伊纳。”她温柔地回视着好友：讨份见面礼而已。
罗伊纳微微一笑：“好了，是你的话恭维就免了。”——下次记得先告诉我，我好容易让他养到这么长的。
赫尔加扶住了她的胳膊：“你伤还没好，先进去休息，我们坐下说话。”——知道了，小气！
“这位是……”罗伊纳挑了挑姣好的眉角，看着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的金发青年。
“戈德里克·格来芬多。”赫尔加同样端详着他倒地的姿态，补充道，“路上捡的，自称修行中的骑士——虽然我很好奇他的马在哪里。不过蛮好用，就随身带着了。”
“哦，”罗伊纳了解地应了一声，“你想把他存放在哪？”
“先随便吧，等他醒了问他自己。”
“可以，巴罗！格雷！”罗伊纳召唤了两个表情严肃的侍从，“把这位先生带到客房休息。”
衣着严谨的灰发男人们鞠了一躬，魔杖轻指，戈德里克飘浮着上了楼梯。
罗伊纳一手挽住赫尔加，一手拉过一直站在她身后静默不言的萨拉查：“萨尔也一起来吧？”
“抱歉，殿下，今晚我需要回禁林。”轻轻地把手脱出来，银眼少年垂着头回答。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罗伊纳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我可不记得回禁林什么时候要经过霍格莫德了。”
萨拉查张了张口，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只得进一步解释：“我需要去净地沐浴。”
“受伤了？”罗伊纳悠闲的神情紧张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了他手上的伤痕，确认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后舒了口气，盯着他的脸又扑哧一笑，“好吧，放过你，你去吧。”
少年向她欠了欠身消失在门外，赫尔加与罗伊纳对视片刻，笑了出来。
“他在躲你！不要一见面就欺负他。”
“我真的没做什么。”
“剪了他的头发还不够？”
“这个不算欺负吧……”
“你……算了，不过看得出来见到你他还是很高兴的。他手上的伤，是那个格莱芬多？”
“我说过那家伙很好用。”
“好用不要用在我可爱的表弟头上。”
“我发誓，他们是自己打起来的。”
“真的么？”怀疑的眼神。
赫尔加无辜：“我什么时候骗（得）过你？”
罗伊纳探究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得到结论：“……赫尔加，你没信用。”
“这是事实！”赫尔加耸肩，又有些发怵地看了一眼好友过分平静的表情，“什么眼神……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什么。”黑发少女无所谓地笑了笑，“用不着我替他出头。”
“说起来，那孩子的恐血症还很严重啊。”
“已经好多了，现在只有直接接触大面积血腥才会出现昏厥。这是心病，别人帮不上忙，得他自己放得开才能好，慢慢来吧。”
“嗯……不过他倒不像你说得那么自闭。”
“表面现象而已。他现在不拒绝与人交流我已经知足了，事情刚发生时他可是整整两年一句话也不说。”
“那你是怎么让他开口的？”
“假死。救我的魔法只有斯莱特林一族能完成。”
“……你狠！他要是不救呢？”
“我知道他一定会啊。过程不重要，结果第一。”
赫尔加仔细地观察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好友，然后信心十足地得出了结论：“他喜欢你。”
“这我知道，”罗伊纳侧过身配合着赫尔加的魔咒检察，“他五年前就向我求过婚了。”
“啊？”赫尔加忍不住喷了，“看不出，还挺有行动力的。你拒绝了？”
“当然，他还没成年。”
“托词！你第一次订婚时不也是九岁？我说，如果我没记错，按斯莱特林的传统明年春天他就成年了。那之后你想怎么办？”
“再说啦。他现在见过的女孩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说什么都没参考价值，雏鸟情结罢了。但有个生活目标对他而言是好事，所以先么放着吧。说实在话古蛇族血统麻烦太多，我没多大好感，不过萨尔本人是个好孩子……到时看情况。”
“好孩子……可怜的小萨拉。”
“我说的是实话。还有，在我这里不要伪装温柔慈爱的圣母玛丽亚，很冷。”说到这里罗伊纳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要光说我，你呢？赫奇帕奇家似乎对你的婚事还算热心？以你们家轻视女孩的传统，五十人的全巫师阵仗倒也称得上豪华。这几乎是赫奇帕奇一族全部的巫师了吧？看来你们家确实打算投诚威塞克斯了啊，这么急着把你推出去吗？”
“是啊，”棕色眼珠的女子讽刺地笑了一声，“现在父亲大概已经把我的名字大概从族谱上划去了吧，罪名或许是私奔？”
“其实他是想保护你。”
赫尔加不以为然：“随便怎样，你知道我不在乎。不过，”她的神情开始狰狞，“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哪个理由不好，偏偏给我搞出这么个婚约！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对我母亲解释吗？”
“你不是早就想回魔都定居了？我只不过顺水推舟帮你一把。”罗伊纳耸耸肩，“而且上次布莱克向你求婚的时候，你不是没表示反对么？”
“那是婉拒啊！婉拒！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想嫁给那只披着豹子皮的狐狸？”
“……他可是很中意你的。再说，布莱克大概是城里最受欢迎的男人了，贵族女士一向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