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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黑樱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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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迪西,我现在还想不出来。”   
  我感觉他在平静地从侧面看着我的脸,然后转身走出去上车。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八点半。我锁了门,将点七手枪放在卡车座位下面,再次向南,驶入比特鲁峡谷。   
  这次,黑色的吉普斯塔旅行车紧靠在水星右边停着。   
  我减缓速度驶进院子,走出了卡车,这时炭烟从烟囱里冒出来。透过前窗,我可以看到叫贝蒂的那个女人,她正在客厅的桌旁,和一个男人喝着咖啡。   
  我踏着台阶走入门廊,敲了敲门。当女人打开门时,我看到哈瑞。玛浪斯瞪着我,咖啡杯上方露出的嘴巴张开着。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出我的视线,进了旁边的房间。   
  “晦。”她说,带着认出的表情微笑着,“你是——”   
  “我昨天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戴夫。罗比索。我想和哈瑞谈谈。”   
  “当然没问题,他在这里。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很抱歉打扰您,但是如果你愿意请他出来一下,我会非常感激。”   
  “我不太明白。”她说,然后转身,看到玛琅斯站在她身后,“哈瑞,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人。”   
  “我猜那是你。”他对我说。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法兰绒衬衫,一把黑色自动手枪悬在左手旁。他脸上的铁链伤疤,现在几乎完全消失了。   
  “哈瑞,你在做什么?”她说。   
  “这就是在路易斯安纳袭击我的那个家伙。”他说。   
  “哦!”她叫了一声,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哦!”   
  “到外面来,玛琅斯。”我说。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读罢手吗?”他说,“我的律师告诉我,你也许会单独找到我,就像现在这样,他还告诉我,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你指什么?”   
  “你试图胁迫目击证人,这样只会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想想吧。”   
  “你手中握着所有的牌,你看,我并没有带武器,为什么你不出来呢?没人会吃了你。”   
  他的手指在手枪旁,显得非常长。自从我离开越南后,只见过一两把这样的枪。这是7 。62毫米口径的苏被托卡莱枪,是越战时期北越军官经常携带的随身武器。   
  我看到玛琅斯湿了湿嘴唇上的三角形伤疤,他的嘴巴紧绷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他正轻咬着一条线。   
  他长相并不难看,仍然具有篮球运动员的体魄。他是幻类喜欢算计别人的人,只要你拥有了他感兴趣的什么东西。有时候,当你研究他这类人的眼睛时,会看到那里隐藏的念头,使得你匆忙转移视线。   
  “你是对的。”他说,然后把手枪放在门边的一个长椅靠背上。“因为你只会放烟雾弹,只会朝井里开火,永远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对。”   
  他打开屏风门,踱到了门廊上。   
  “你以为这样,对你的审判结果就会不同吗?”他说:“你以为绕着蒙大拿跟踪我,就会让所有那些证据走开吗?”   
  “你理解错了,哈瑞。我已经放弃抓你。你这个人大狡猾了,你一辈子都在骗人。当你十七岁时,你烧死了两个人,杀害了两个印第安人,一个是路易斯安纳的女服务员,另一个是你的伙伴。还有,我认为是你强奸并杀害了达乐涅。你做了所有这些后,竟然还逍遥法外。”   
  我看到血色从屏风后女人的脸上渐渐消失。玛浪斯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听着,你这个可耻的家伙——”他说。   
  “但这些并不是我来拜访的原因。你去过校园,开着那辆水星,拿着双眼望远镜盯着我的女儿,问和她有关的问题。现在,我到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如果你再打她的主意,我会杀了你,请你相信这一点。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走近你,打掉你那该死的脑袋。”   
  我从门廊走进院子。   
  “哦,不,你别。”他说,“还有你,贝蒂,你呆在这里听着这些活。我的律师对这个人做了一些调查。他是个酒鬼,他有精神病,他有妄想症,因为他的妻子被一些毒品商杀掉了。接着有人威胁他的女儿,他指责我和我的伙伴。事实是,他是个前警察,有好几打的人都和他有仇,他似乎忘了那些人。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罗比索。贝蒂的儿子在密苏拉的一所教会学校读书,她和她的前夫分担对孩子的监护权。有时候我替她接送。如果那和你女儿在同一所学校,这仅仅是个巧合,仅此而已。”   
  “你听到我的话了,下次不会再有警告。”我说。   
  我走进卡车,关上了门。   
  “不,哈瑞,带他回来。”女人说,“达乐涅是谁?他说的强奸是怎么回事?哈瑞?”   
  “他走了,关上门。”他对她说。   
  “哈瑞,我要打电话给州长,不能让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一走了之。”   
  “他走了,不会再来了。”   
  接着,就在我启动引擎时,他朝卡车车窗走了过来。   
  “你将进监狱。”他说,“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可以把我和你的女儿搅在一起,你可以说一些枪杀我的废话,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些的话。但是再过几个星期,你就会在安哥拉,为可爱的马铃薯锄草。”   
  我开始沿着一个半圆倒车。风吹着他的头发,阳光下他的皮肤看起来粗糙而健康。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的脸。我的指节在变速排档旋钮顶上隆起,当我压下脚踏板时,我的大腿在抖动。   
  这全都毫无意义。   
  但现在还有时间,那个时刻仍然存在。去从座位下面拨出点45手枪,突然对准他的面孔,敲击着让他跪下来,将枪筒狠狠压进他的脖子并扳好击铁,让他也体验一下受害者在金属发热、火焰蔓延到油箱时,在汽车车厢内抓爬的恐惧。我可以感觉到点巧手枪跳入我的手中,似乎它有了生命。   
  我关掉引擎,走出卡车。在明媚的空气中,我的面孔格外冰冷。他的眼睛落在我手上,我举起了手掌。   
  “你曾经在西贡滑过冰吗?”我说。“什么?”   
  “一些南越士兵和白色老鼠,会一起来到溜冰场上,把他们和老鼠绑在一起,并在耳朵后面放一颗子弹。至少别人是那么告诉我的,我从来没见过。”   
  “我认为,你在那里把脑子搞坏了。再过三十秒钟,你还没有离开贝蒂家的话,我们就会打电话给州长。”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哈瑞。杀手也许是一种特殊类型的人,他可以在杀人后回家吃午餐。他是你可以理解的一些人,你们会在一个团体中彼此认识。但是你知道我不像你,那就是你不怕我的原因。我可以来这里,说要干掉你,但是你知道,实际上我不会那么做。但是不知道,你对萨利。迪奥有何看法?”   
  “迪奥?你一定真的没脑子了。从这儿出去,伙计。”   
  “他正说要干掉你,这不是个骗局。他在湖边已经有了一些新人,他们是真正的人物,真正的财团职业杀手。你可以打电话给大瀑布城的禁药取缔机构官员丹。尼古斯基,问问他。如果那对你不够,我可以给你萨尔未登记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和他谈谈这件事。如果我只是在骗你,你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解决所有事情。”   
  “迪奥担心我什么?我只见过那家伙两次。”   
  “问问他,也许你不该卷入他和迪西。李的土地租赁生意。”   
  他的眼睛似乎聚焦在眼前十英寸的某处,接着又转回我身上。   
  “你从哪儿听说这些的?”他问道。“离我的女儿远点,不要靠近那所学校,我不关心你女朋友的儿子是否在那里上学。”我说,然后回到卡车,向土路驶去。   
  从后视镜中,我看到他独自站在院子里,在我后面注视着。那个女人在他身后,将屏风门张得很大。   
  我回到家,参加了一次中午的嗜酒者互诫协会聚会,为我们的晚餐购买食品,然后坐在树阴下的后台阶上,努力让自己去分析哈瑞。玛珀斯。他是个聪明人,他在几年间杀了很多人,第一次是当他十七岁时,只有上帝知道在越南有多少人成了疯子,但他从来没有为此坐过一天监狱。他不会情绪失控,他诡计多端,他利用恐惧和暴力来获得实用的结果。像所有反社会的人一样,他的情绪很简单,全然关心着欲望、生存和摧毁他的敌人。   
  表面上,他保持着顺从和无害,直到他感觉受到威胁。   
  然后,他会用自己的办法,应付自如。   
  当他在大分水岭东侧看到我时,我在某种程度上令他恐惧。他去校园,使我的精神贯注在其他事情上,或许,也为了激怒我再次进攻他。由于某种原因,他还断定是达乐涅派我去的大分水岭东侧,使我出现在黑脚族保留地南边的土路上。他怕我会在那里发现,有什么发牛在了克雷顿。代斯马丢和他堂弟身上。   
  过去两天,我设法在迪奥和玛珀斯之间周旋,利用一些烟雾弹和他们自己的弱点来对付他们,这样,按照所有的可能性,他们不会再回来纠缠我和阿拉菲尔。但是,我的法律处境仍然和离开路易斯安纳时一样,没有丝毫进展。我在恐惧中躺回客厅睡椅上,双手遮在眼睛上入睡了。   
  我的梦境很短,就像云层中透出的光线:达乐涅跪在水边,白尾鹿砰地跳人棉白杨之间的湿地。   
  我感觉有羽毛拂着我的前臂和面颊,我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阿拉菲尔咧着嘴笑。前些日子,她在房里找到一只羽毛掸子。   
  “你干什么呢,你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我说。   
  “你干什么呢,你这个聪明的小戴夫?”她说,她穿着牛仔裤和带小鲸鱼的T恤衫。   
  我从长椅上坐起来。   
  “你怎么回家的?”我说。   
  “迪西。李走到学校接我,你睡着了是吗,戴夫?”   
  “什么?”我擦了擦脸,努力将精神重新集中到这个下午。   
  “我们只剩下两天的课了,完了我们会回家吗?”   
  “也许会的,小家伙。”   
  “我们最好打电话给巴提斯蒂,告诉他。”   
  “阿拉菲尔,我们回家后,可能只有几天的空闲。我可能得卖点东西、筹点钱,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下一次的旅行。”   
  “旅行?”   
  “到另一个地方呆上一阵子,也许会在海边。”   
  “我们不再生活在家里了吗?”   
  “我不知道,阿拉菲尔。”   
  我看到她脸上的困惑。   
  “当事情来临时,让我们接受它。”我说,“我只是不想,当我们以后搬到别的地方生活时,你会感到失望。”   
  我听到走廊的电话响了。阿拉菲尔从咖啡桌上拿起餐盒,起身向厨房走去。   
  “里根小姐问,我们是不是想吃红鱼。”她说,“她为什么那么问?她担心红鱼什么?我在校园里被倒到了,我向推我的那个男孩扔了块泥巴。”   
  我随她去说,没有再多说什么。   
  “戴夫,你最好接这个电话。”迪西。李在门廊里说,手中拿着听筒。   
  “什么事?”   
  “圣帕特医院打来的,克莱特斯在他们那里。”   
  我们开车到了位于百老汇大街的医院,把阿拉菲尔留在二楼的候诊室里看连环画,我们走下楼梯,去克莱特斯的房间。一位将徽章别上腰带的便衣警察刚从房里出来,他长着金色的胡子,穿一件白衬衫,戴了个针织领结,正在把一个小记事本放进衬衫口袋。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你是谁?”他说。   
  “克莱特斯。普舍尔的一个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戴夫。罗比索。”   
  他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他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你的朋友被殴打了。”他说,“他说他不认识打他的那两个家伙。但是打电话给我们的酒吧招待说,那两个人叫过他的名字。告诉你的朋友,保护那些会把别人的手卡进车门的家伙,是非常不明智的。”   
  他从我身边擦过,走人电梯。迪西。李和我走进房间。克莱特斯的床位在房间远处,床位一端被抬起,这样他可以观看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他的一只眼睛肿成一个紫色的鸡蛋,头上有三处被剃光,头皮已经被缝合了。他的右手打着石膏,手指末端毫无血色,似乎它们已经脱臼。   
  “我听到了你和侦探的谈话。”他说。   
  “他好像并不相信你的故事。”我说。   
  “他大概是碰上了婚姻困扰,这是和你不太相称的愤世嫉俗。过得怎么样,迪西?”   
  “哦,伙计,是谁这么对你的?”迪西。李说。   
  “几个萨尔手下的笨蛋。”   
  “谁?”迪西。李说。   
  “卡尔和狒狒。但我也给了狒狒一下子,他会有阵子挺不起他的家伙。”   
  “发生了什么?”我说。   
  “我停在九十街的酒吧,他们一定是在停车场看到了我的吉普车。当我从酒吧侧门出来时,他们用一根警棍劈头盖脸打过来。接着,他们将我拖向一辆汽车,把我的手砰地关进车门里。如果不是酒吧服务生出来,他们还会夹我另一只手。”   
  “告诉警察。”迪西。李说,“你为什么要保护卡尔和狒狒?”   
  “给予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克莱特斯说,“我不会为这担心的,伙计。”   
  “让警察去逮捕他们。”我说。   
  “也许他们已经被玩偶匣里跳出的小木偶吓了一跳。”   
  克莱特斯说,他看着我的面孔,“你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戴夫。你在想些什么?”   
  “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萨尔现在战战兢兢,他现在只剩下父亲和雇用的意大利人。”   
  “这不是理由。”我说。   
  “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得啦,克莱特斯。”我说。   
  “当我离开时,他欠我一千五百美金的薪水,加上我先支付了房租。所以,我去他家里,拿了几个纯金的烟灰缸。”   
  “你这个疯狂的杂种。”迪西。李说。   
  “那他没有杀达乐涅,是不是?”   
  “我不知道。”克莱特斯说。   
  “不,你知道。有人开枪射击他,他认为那是查理。托德斯。如果是他杀的达乐涅,你会是他害怕的第一个人,那两个家伙也就不会仅仅夹断你的手,他们就会把你带上路,然后一枪干掉你。”   
  “也许是。”他说。   
  “这没什么也许不也许的,克莱特斯。”我说,“那是玛浪斯干的,他以为是达乐涅派我去印第安人保留地的。他发现她一个人在家,于是强奸并杀了她。你把对象搞错了,而且你知道这点。”   
  “我有各种理由和萨尔产生矛盾。”他说,“但那没关系,我们的伙伴将拥有一次带沙子的愚蠢行动。”   
  “什么?”我问。   
  “一个五十年代的笑话,奶油里面的沙子。”他说,“忘了它。晦,帮我个忙,我的吉普车还在那个酒吧的外面,把它开到你家里,好吗?钥匙在桌上。我不想让当地的一些小流氓把它偷走。”   
  “好的。”   
  “玛琅斯在哪里?”他说。   
  “你得自己去找找看,搭档。”   
  “看来你知道他在哪儿。”   
  “你想让我们给你带点什么东西吗?”   
  “得啦,你以为我准备爬下床,然后去炒玛琅斯的鸡蛋吗?你给我太多信任了。”   
  “你会有办法的,克莱特斯。”   
  他湿了湿嘴巴,笑了。   
  “迪西,你能让我和戴夫单独果上一分钟吗?”他说。   
  “没问题。”   
  “这只是我们在第一街时的陈年旧事。”克莱特斯说。   
  “我不会在意的。”迪西奇说。   
  “那过一会儿再回来。”克莱特斯说。   
  “别用高人一等的口气对我说话,这伤害我的感情。”   
  迪西。李说,“我会明天来看你的。”   
  他走出了房间。   
  “他并不总是酒鬼。”克莱特斯说。   
  “你需要什么,克莱特斯?”“我在新奥尔良弄糟了很多事情:毁掉了我的婚姻、酗酒、让一个女孩子怀孕、借高利贷,然后在猪圈里干掉了那个尿袋子。但是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坦率地说,我宁愿改变这一切,但是我无能为力。我猜,这就是懊悔。但是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懊悔就是,我本应该逮捕那个家伙,并让你摆脱困境的。为了一万美金,我帮他们把你变成了垃圾。”   
  “下层社会的人都会以某种方式受到打击。”   
  “是的,你在警局的十四年业绩也全被抹掉了。”   
  “那是我的选择,克莱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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