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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加从未对索妮雅的事有过只言片语的报怨,即便脸上有不安,也是一闪即过。细心的为索妮雅炖补汤,托佩林带过去,善解人意的等着佩林回家。
每天在楼下看到自己家中亮着那样一盏灯,佩林从心底觉得温暖。
于是佩林便当他可以承受,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心心相印的两个人,连舆论都不怕还怕什么?
佩林舀起一勺雪蛤送到口中,绵软嫩滑微带着腥,半透明的补品闪着莹润的光。佩林眼前起伏着那个人的后背,男人两肘支撑双腿无力的爬坐在床上,接受他来自后方的撞击,身体随着佩林的幅度而轻轻颤抖,李加微微仰起头紧紧闭着眼睛抿着嘴唇的样子,透着那么一丝禁欲的味道,诱惑着人一再侵犯。
佩林在李加的后颈上轻轻亲吻,吸吮着肩周皮肤与骨节。一手托住李加的腰固定,一边深深顶撞,每一下捣进去都要做长时间的停留,似乎那紧裹着的肌肤会吸吮一样。
他们的身影打在薄薄的床帘上,影子放大再重叠,好像合并成一个人,在耸动着前后拉锯。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隔壁父亲的呼噜声时轻时重,佩林啊的一声,咬到嘴唇。
雪蛤中有根黑线母亲没有摘掉,其实看似通体透明的东西,往往裹着黑芯,如同人性,自私而又虚伪,却偏偏不可分割。不肯开口示意的想法,或许能够掩盖一时,又怎么可能长久的蒙蔽住别人的眼。
那些暖昧的温情,不过都是欺骗而已,如同自己想同他在一起时,说的那些谎言。
佩林妈将炉子上刚刚热好的汤端下来,坐在一旁看着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佩林时而走神,显然疲惫得太厉害。
打发完儿子洗澡后,佩林母亲回到卧室拿起床头的安眠药倒出两片。佩林爸翻了个身嘟囔着“怎么还不睡?”
佩林妈叹了口气,看着丈夫再次沉沉睡去的脸,却不能摇醒他对他说“我们的儿子真的喜欢男人。”
当年佩林失态的满世界找李加,佩林妈一颗心就提到了喉咙,无论儿子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也不敢再刺激他。翻出数码相机,抖着手往前翻到曾经不在意的照片,佩林与李加搂在一起对着镜头微笑,佩林妈脑子轰的一声闪过一道闷雷。
当时只在意索妮雅,并未将李加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要好的朋友而已。可是如果换成另外一个想法再揣测,如果他们是一男一女,这笑得怡淡的表情,明明就是幸福。
想起曾经在佩林那里看到李加时,他探着脖子抠果酱的样子,还有看到自己时心虚的神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扮演了儿媳的角色?
佩林妈含着这个秘密不敢问也不敢说。
小心翼翼的看着佩林终于出走阴影步入正轨,结了婚有了孩子,一颗疑惑的心才算些微平衡,可是几年来儿子像个弃夫般没再开心的笑过,眉宇间总是锁着皱纹,无论何时看都是一副寂寞神情。只说是工作忙,觉得心更累,李加的离开抽走了佩林一半的灵魂,也不知道是谁折磨了谁。
今天,儿子又去了常夏,那座有李加的城市。
静静的浴室里,钱佩林捞起毛巾盖在脸上,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机械的擦拭,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晚间遇到李加时的每一个细节。
此时李加坐在桌前,看着江江在写作业,孩子的笔在本子上划过一个个数学符号,而李加却神游到了不知名的世界。
5
墙上的影子呆呆的看住某一点,江江的笔沙沙写着字,并没有抬头“爸,你在看什么?”问了数声李加啊的一声回过神来,抬头看墙上的时间抬手轻捶后颈“没有,你还有多少?”“半张卷纸,你先去洗脚吧!”
李加听话的站起身将电磁炉上烧得滚热的中药倒进木桶,靠坐在客厅的角落,眼睛望向一处发呆。
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特别受不得冷,这座城市并不冷,只是换季时湿气有点重,多少年来他都无法适应。江江是懂事的孩子,从同学的家长那里要来的药方,每到这个时节药浴泡脚,是最有效的疗法。
身寒体虚,心却很温暖。好在无论经历什么,他还有儿子可依靠。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过往的那些渐渐的都变得可以承受,也变得有些模糊。父子俩相依为命,以为这之后的许多年,也会一样平淡似水。再次遇见佩林,产生的震憾还是让他心神不定。
许多事都被牵引出来,想忽视都很难。
钱佩林,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以后的好友,后来的恋人。一度如避蛇蝎的躲避着这个男人的频频示好,被强迫时也咬着牙恨过,同情过他、可怜过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臣服在自己脚下。
李加至今不能理解,佩林对他的迷恋源自于何处。
因为并非个人意愿而在一起,李加一度对男人冷淡过,因为不甘心常常煽打对方脸颊,而男人也从未发过火。在一起的时间里,被宠爱得无以复加,就算自己再遭糕,也是那一个人的宝贝。
再也没有人像钱佩林那样对待过自己。
从最开始的不爽,到最后看着那个男人因自己而憔悴,总是隐隐心疼。李加知道自己的情感在悄悄起着变化。
李加本来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至于爱不爱的问题,也花了比常人多数倍的时间才能理得清楚。经过九年沉淀,才看明白自己的心。
曾经心里经历苦痛折磨,还是觉得幸福更多。李加是抱着怜悯的心情和他交往的,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享受被那么优秀的人长久的爱着,所以遭遇背叛时,除了隐隐心疼外,也没有更多的感觉。
只是有点可惜,因为不会有谁再心疼的给他舔手指。
两人之间有可能是有误会,但是在他问佩林时,佩林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正面的答复,于是李加的心向更冰冷处滑落。
正如索父所说,和索妮雅在一起对佩林最好。自己是个带着孩子生活的离异男人,而佩林,则是有大把美好前程的青年才俊。堕入到这个怪圈中,违背世俗的眼光,身败名裂对于他们小市民来说,可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佩林欠公司的那些钱,有可能面临的诉讼官司,就不是简单解决的问题。李加再单纯,也知道佩林在资金上出了大漏洞。如果再牵涉到出卖公司情报之类的不良口碑,这个行业是很难再混得下去。
凭索父的手段打压他们,“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索父深沉老脸的面孔再次浮现眼前“李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不对,你应该更清楚。做为长辈,我不想对你们的世界观和爱情观有更多评判,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们是真心相爱另当别论,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吗?佩林呢,佩林也爱你吗?你们是爱情吗?这不是过家家酒,合则在一起不合则散,想想你们的父母家人。知道你们在一起,会怎么想?”
“你和佩林会好几年?”
“你是迷恋佩林对你的好还是被佩林那些光环迷惑,事业出色、家境富裕、社交能力好、举止潇洒有风度,真不知道你和索妮雅都看中了他什么?这个小子在我眼中就是一只有漂亮羽毛的公孔雀而已。他不过是走来走去,招摇那点姿色。对,他很帅,你们就是因为他很帅,才这么中意他的吗?”
“当他事业上遭受打击,一样会一蹶不振,从而心怀怨恨,你们看到的那些谈笑风声、幽默风趣,全部都会消失不见。他对着你的只有一副憎恨的面孔,因为你毁了他的人生。”
“你儿子的病需要大笔的钱吧?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将来有什么状况,需要换肾动手术,不是你卖房子卖器官就能解决得了的吧?索妮雅的妈妈就是肾衰竭,我们与病魔抗争了七年,动过两个大手术,仍然没有留住她的生命。”
“你和佩林又算什么呢?你们必竟只是两个男人,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帮你照顾你和前妻的孩子。或许你会说佩林善良,不是我所想的这么市侩。李加,你和佩林共事这么长时间,你看过他打压竞争对手的手段了吧?建设部的刘XX,审核处的孙XX,踩着别人上位的男人才是有真本事,那等佩林需要时,你介不介意他也踩你一脚?”
“昨天我已经和索妮雅去过佩林家里,是双方父母的正式见面,他们的婚礼会定在十月六号,佩林有没有对你说过?”看着李加微张着嘴,索父一副了然的神情,似乎在讲“我就知道是这样。”
至于佩林是否真的爱索妮雅,李加并不十分相信,说他死心眼也好,对佩林盲目信任也好,李加坚信佩林不是那种会喜欢女人的男人。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理由说佩林变心了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李加倒是有可能会相信。
索妮雅父亲当然说了过份的话,当然不会录给自己的女婿听,佩林听到的录音不过是缩减版,是李加最初坚信,其后在索父滔滔不绝的人生教诲中对爱情失望,对他不信任,犹豫旁徨不知所措,觉得佩林并非真的爱自己,爱的只是那副身体,不过是一时冲动。于是在索父递过支票给李加时“你好好想想,不要急着做决定,这些做为你离开佩林的条件,可以活得更好。你不用现在就表态,也不要现在就说不要,你留着,我才愿意相信你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佩林,你当然也可以反悔,但是一个男人,如果事业不成功,没有积蓄,只靠一点点爱情,你觉得有安全感吗?说到底,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吧!”
至于那些崇人听闻的威胁与恐吓,卸胳膊卸腿切碎了喂鱼之类的,李加并未真的在意,虽然老头说得十分当真,当时也怕了那么一下。索父唯一袭中他心结的就是,佩林对他不过是一时迷恋,等佩林清醒过来,就会为曾经迷恋过李加这样姿质的人而后悔不迭。
更何况他什么都不能给佩林,只会拖他后腿。
佩林对他的态度。。。
李加用手捂住了脸,身子半靠在暖气罩上,灯光下的影子显得那么无助而又痛苦。
6…7
6。
江江的身体越来越好,虽然这里的气候对他很有帮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年年都去检查,九年来始终没再发作过。纤细的身材很像自己。李加把理想和希望都放在江江的身上,又希望他比自己更出色。
如果说有什么慰藉,那就是江江不会像他一样无能,个性里颇有点他母亲的影子。
每年儿子过生日时,前妻都会悄悄的与儿子联系,今年也是,李加假装不知道,江江收到包裹时,微笑的表情,多少有点刺痛父亲的独占欲。如果某一天前妻领走儿子,自己是不是又是一个人了?孩子一天天长大,李加安慰增加的同时,失落感也越来越强。
也可能是被冻伤过,每次换季就会皱眉,心里都对冬天隐隐存在着一种恐惧,可是每年最冷的时候,又一定会带着儿子回到家乡。今年寒假时并不想回去。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害怕再与某人相遇产生碰撞。那样的结果,不一定就是自己能承受得住的。
江江细瘦的身影晃了过来,倒杯水,顺便切了块蛋糕,把剩下的放进冰箱。
看见父亲在发愣,蹲下身试了试水温。
江江的手碰到李加的脚腕,李加啊的一声回神,江江抬头冲他爸笑“水都凉了。”拎了壶往盆内续水,然后蹲下两手抓住父亲的脚腕揉按,李加往回缩了下脚,被江江固执的按住。
李加笑着叹气“不用你,去学习吧。”儿子没有抬头,乌黑的后脑勺在眼前晃,李加抻手揉了又揉。
“我妈给我寄了个翻译词典。”刚想说家里不是有吗?“是电子词典,可以翻译英语的,可能是看到同学们都有吧?”
李加还真没留意现在的小孩都在用什么,江江是个节省的孩子,只有需要用才会要求买,李加懊恼自己不够细心,其实以前逛商场时,江江曾认真盯着柜台里的东西在看。“年年都有给我写信,寄东西。”
李加默然。
“其实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前一段时间还到学校来找过我。”
江江微抬起头看向墙角,陌生的阿姨,穿着不符合这座城市温度的皮草,伸出那双保养得极好的双手。
李加的后背僵直。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再生小孩。”江江抬头冲李加笑“爸,你放心,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你这么弱,我要保护你才行。”
江江冲他爸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调皮的叉起一块蛋糕送到父亲嘴边“要不要修脚指甲?”李加摇头“你吃。”江江大大咬了一口“真好吃!”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李加也笑了“明年就要中考了,今年冬天想不想多报几个补习班?”江江眯着眼睛翘着嘴角看向父亲“过年不回家了吗?”
李加揉了揉后颈,有点犹豫,江江腻腻歪歪的缠上来“我有点想见爷爷奶奶了,而且今年大保哥他们也回家,”啊?李加仰起头,大保是楼下超市老板娘的儿子,因为接触频繁才知道原来是同乡,“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滑冰的。”李加惊讶的大张了嘴巴,“噢!好吧!”
“你不想回去吗?”“不是,”江江挑眉“是不是钱不够用?”“怎么会呢?”年年回家是最破费的时候,父亲挣得并不算少,但是家里的存款也周围的同学相比,也就是一般般。他是单亲家庭,只靠父亲一人支撑,所以江江自动自觉担起了家庭里母亲的角色,14岁的孩子就时常逛市场买菜买日用品,还能炒出两道拿手好菜。
家里的存折与零钱放在哪里,李加从来不避诲,也从没担心过江江会私自拿零用钱,所以家里的收入与存款江江还是知道的。做工程设计的父亲常常是他在同学中炫耀的知性男子,却也是不拘小节连煤气费都会忘了交的糊涂虫。
李加撇着嘴笑,当然想回家,想见父母。
最终还是因为钱与佩林脱离关系。现在的佩林冷静的看自己,目光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曾经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过佩林的家里,因为瞄到佩林的车子,知道他一定会回父母家,又因为他是独自回来,暗自欢欣了好一阵。害怕佩林会痛骂自己胆怯逃窜,带了江江去拜年,做好了被斥责被冷眼相待的准备,还是抱着幻想奢望佩林会像以前一样哀怨着诉苦“你怎么走了呢?没有你我不能活。”
佩林却躲开了,根本就不见。
好想看他一眼啊!
李加也知道以佩林的性格会怨恨自己的,只是没想到到恨到这种程度,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要不要拿剪刀?” 李加啊了一声答应,江江加到屋子里翻找,“爸,你放哪里了?”李加湿着脚穿脚,“还是我来吧!你去学习!”
在抽屉里翻到了剪刀,又拉开角落里的另外一个抽屉,记忆中的某个角落找了又找,终于翻到一把坏了的指甲钳。那是佩林买给他的。
许多年前两个人一起逛超市,随处可见的式样,体贴的赠予,暗示着李加要勤修指甲,直到现在,李加一直保留着修剪指甲的好习惯。
总是会想起在一起时的细节。佩林给他做手部按摩时,意淫着的眼神;公司组织出游时,在山洞里的热烈亲吻,大家射过来好奇的神线时,佩林把他抱在怀里保护;电梯里无人是瞬间抱在一起的感动,在楼层到达时再立刻分开。和佩林在一起总是分心神激荡,总是会体验到惊心动魄,连电梯里的摄像头都会被忽略掉。
李加扶着额头上楼,忽然感觉特别疲惫,某处数据出了问题,本想请假,还不得不上班来修改。
李加用力揉眼睛,没看错,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人就是钱佩林。
再次遇见佩林,李加觉得惊讶又好像在情理之中。这位城市也有佩林的分公司,前几年还在想,会不会巧合的接到他们公司的业务,毕竟都是在做这一行,结果一直没有关系。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联系,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更要紧张。
李加本想悄悄绕过去,不被发现就好。可是总经理领着参观时,特意在他们部门做了停留,还将李加做为骨干介绍出去“李主任很专业的,以后少不得要与你们接洽。”
李加有点心虚的点头,生硬的从脸上挤出丝笑容。
佩林也冲他笑了笑,是那种绽开很大的笑容,然后立刻又收回去。比应酬还要虚伪。
7。
佩林说拜托的时候,颧骨处堆着两块肉,虽然笑容碍眼,李加还是觉得佩林憔悴了,挂在的脸上的法令纹随着表情的扩散而加深。
毕竟不年轻了,可是与佩林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