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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散仙-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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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羡鱼待蚩越平静少许,才放开了他,望向眼前这貌如神仙的飘逸男子,上前半步、妩媚一笑施礼道:“前辈可来自昆仑山?”

一举大破大荒军水师主力和巫师术士的神秘人,正是出自圣道昆仑派的多情剑仙萧云忘,他在接到王母峰传信后,跟青鸟匆匆出山,正好赶上战役的最后关头。

萧云忘皱眉看了看尸体血肉横飞,两旁尽是废墟的长街夹道,浮空顿足道:“本人萧云忘,昆仑道宗门下。”

巫门二人闻言齐齐神色震动,巫羡鱼目含仰慕之色道:“前辈果然不负修真界一代剑仙之名,小女子等倒是失礼了。”

蚩越原本心有所惧,闻巫羡鱼如此夸赞,当即脸色一沉,胸中大是不服;按辈分来讲,他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若有足够时日,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弱于旁人。

萧云忘淡淡道:“报上名来。”

巫羡鱼拉了拉黑着脸的蚩越,腻声道:“这是云梦大泽黑巫蚩越,小女子灵巫巫羡鱼。”

见萧云忘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蚩越心中怒火燃烧,只觉屈辱无比,堂堂巫门竟然不为对方放在眼里,让他情何以堪?

不论作为巫门中人,还是南疆大荒军首领的身分,此时都不能轻易低头,他骄傲的内心也不容许他低头。

场面沉闷,一时双方都在揣测打量彼此。

萧云忘突然斜睨了东面废墟中一眼,不悦道:“谁人鬼鬼祟祟?”

风声轻起,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青年男子,飘然出现在左侧废墟上,他立足在一块完好的石板上,躬身施礼道:“太一门掌门真人座下弟子赵启英,见过萧师叔。”

来人身材修长,天庭饱满,颇有雍容大度之象,可说是万中无一的人才,连巫羡鱼都看得目泛异彩。

萧云忘面上有了一丝微笑,问道:“你就是元君兄赞不绝口的关门弟子赵启英?听说你另有大汉宗室的身分,可对?”

赵启英长身再鞠一礼道:“正因如此,家师才特遣晚辈前来洛水府。”

萧云忘微一颔首,忽然本舒展的轩眉一皱道:“你既来有多时,为何不见出面阻止巫门胡作非为?”

赵启英苦笑一下,道:“萧师叔有所不知,日前家师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惊察南方大凶,显是本门遣出弟子遭遇不幸。

“晚辈领命,在午后赶到,不料在城外却碰上了一名身法奇快的巫门中人,被其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引走。

“到摆脱折返时,却见蛮军势大,洛水城大势已去,待见师叔大显神通,这才敢现身相见。”

萧云忘这才又露出了微笑,摆摆手,表示稍后再叙话,他扫视了远近一周,这才把目光转回了蚩越和巫羡鱼两人身上,半晌,他叹息一声,道:“明日破晓后,萧某不想再见到你们。”

说罢,他又仰天自顾道:“该来一场大雪了,创伤总要过去……人,要面对现实。”他最后一句语含双关的话,清晰无比地落在蚩越两人耳中,转身几步就消失在街头,不知去向。

赵启英目光在蚩越身上打了个转,飘身追掠了上去。

蚩越呆呆望着萧云忘人影消失的方向,神色阴晴不定,巫羡鱼却是一脸浮跃之色,眸中神采变幻,仿佛在憧憬着什么。

两人都未察觉到,天空风云变幻,灰色的积云如棉团堆积起来,随着一阵狂风卷荡,鹅毛大雪转瞬就漫天刮了下来。

四周昏迷的人渐渐醒来,呻吟声不断,远近都有了动静。

“该死的!”突然一声低骂传来,邪玉琅若柳枝一般,摇摇晃晃地出现蚩越两人身前,他本无血色的削脸,此刻更是青气上浮。“那姓萧的家伙手段好辣,险些要了本巫君的命!”

“活该!”

正在博取同情的邪玉琅,不料身后传出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

一身蓝衣的巫灵儿倏忽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脸笑嘻嘻的,分毫没有为大荒军形势逆转而困扰的样子。

邪玉琅打了个寒颤道:“你这死丫头,每回见你都是我倒楣的时候!”

巫灵儿没有搭理邪玉琅的抱怨,蹦蹦跳跳地上前拉住蚩越的手道:“蚩大哥,别丧着脸嘛,这里本就不是我们族人的地方,失掉也不可惜啊。”

“不是我们的地方……”蚩越喃喃念了一遍,低头看着一派纯洁天真的巫灵儿。

“是啊,这里的汉人都很可怜的,我们抢了他们的城池,他们也没地方去呀,对不对,蚩越大哥,你是云梦大泽的勇士、族里的大英雄,应该振作才对呀?”

“你这小丫头!”蚩越挤出点笑容,伸出厚阔的大手捏了捏巫灵儿光洁的小脸蛋。

邪玉琅恨恨道:“屠方那老鬼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怎也找不到,有他在,至少跟姓萧的有一战之力!”

蚩越充耳不闻,他仰首望天,任由冰洁的雪花落在脸上,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巫羡鱼拉过还要纠缠蚩越的巫灵儿,淡淡道:“撤吧。”

“撤!”蚩越抹了抹嘴角干枯的血痕,一拂大氅,当先朝城外方向行去。

一行沿着长街步往城门方向,个个心事重重,连一向活泼的巫灵儿也落落寡欢地跟在后面。

在漫天纷飞大雪中,几人身形显得有些寥落。

这是大雪纷飞的一夜,整座城池的血腥渐渐为积雪掩盖,天地尽是一片银白。

夜深了,城墙内外仍旧火光通明,人们在默默地收拾阵亡者的尸体和战火遗迹。

在洛水大街一家酒楼雅阁中,有两位客人对坐包厢,桌案上几碟小菜和一壶温酒,不过却有三只酒盏,打横一只,因为有只神气的青色小鸟蹦来跳去,汲个不亦乐乎。

萧云忘叹息一声,盯着对面默坐的杨逸真道:“真儿,你真不肯随为师回山?”

青鸟扑扑拍打着翅膀,嘀咕道:“不回山,不回山,山上闷死了。”

杨逸真垂首默然不语。

半晌,萧云忘摇头苦笑道:“看来你终究是不肯原谅你师娘。”

杨逸真道:“师娘并没有错,弟子从何怪起?”

萧云忘放下酒盏,道:“那你就是怪为师了?”

杨逸真低首退出席位,拜倒在地,“师父,弟子任性妄为,这些年在昆仑山没少给师父惹来麻烦,甚至令师父声誉受辱,若然上苍注定弟子没有仙缘,弟子又何须强求?请师父再容许弟子任性一回。”

萧云忘负手缓缓起身,道:“你若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就跟我回山。”

杨逸真身躯一颤,缓缓抬起头,一脸倔强道:“弟子一身修为虽然尽废,但弟子有手有脚,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请恕杨逸真忤逆不肖,辜负了师尊的苦心栽培。”

师徒两人目光相接,彼此毫不退让。

萧云忘力挽道:“你真的决定了?”

杨逸真终是不敌师父透彻人心的目光,垂首道:“弟子离山前就想明白了,师父把弟子领进了门,这路终归还是要自己去走的。”

萧云忘举起酒盏,一饮而尽,道:“陪为师出去走走。”

师徒两人并肩漫步洛水大街河畔,在纷扬的雪花中,两人步履出奇地沉重,一路无话,待转过一处桥头后,萧云忘忽然缓行顿足,两人站在了街角。

“听你说来,那武阳王义女练无邪是玄女门中人?”

“她虽没有承认,但弟子有九成把握。”

“她的法器可是一条红绫?”

“正是。”

萧云忘神色有些悠远,仿佛记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轻声道:“那就是了,你既有缘与她相识,一定要好生对她。”

杨逸真一怔,一时把握不到师父所言是否别有深意,没有接口。

萧云忘仰天长叹一声,声音伤感落寞道:“为师当年认识一个奇女子,后来因故产生了误会,到追悔莫及时再也找不到她……玄女门式微上千年,历代命运都是很凄苦的。”

见杨逸真默不作声,萧云忘面上浮现淡淡的自嘲之色,道:“清儿托我给你捎了个口信,你要听吗?”

杨逸真脑子蒙了一下,热血上冲,雪花飘扬的天地全然不见,心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师姐她还惦记着我,师姐她还惦记着我……

他心神飞越到了初上山的日子,阳岐山地底生死一线的光景,一幕幕飞逝而过,仿佛洪水一般奔涌进了他干枯的肺腑和心灵。

他峰会重伤后那段人生最低落的日子,萧清儿以她特有的温柔和细致日夜照料着他,那段朝夕共处的日子,给他带来了一段美好而伤痛的回忆。

他痴痴的想着,心中百转千回,一时浑忘了师父在侧含笑看着他。

白纤情沉寂多时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杨逸真心海处响起:“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子。”

仿佛一瓢冰水泼在了杨逸真头顶,他激灵灵清醒了过来,心中又悲又苦:师姐是因内疚而关怀他,她说过一生要献给仙道,不问儿女之情,他们之间除了师姐弟关系,再无其他。

纵然他知道了自己前世了不起的身分,他仍旧当自己是河阳小镇的野小子。

他们终究是无缘的,忘了罢,一切就让它过去。

深吸了一口气,杨逸真转首对正深深凝望着他的萧云忘道:“萧师姐想说什么,弟子都知道,请她放心好了,杨逸真会好好活下去的。”

萧云忘看着这张清瘦而倔强的脸庞,他是过来人,怎会看不明白?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萧云忘不是个好师父。这里有一册是为师的毕生所悟所得,若对你有所助益,为师就很欣慰了。”

说着就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卷册,交到了杨逸真手中。

“师父……”杨逸真捧着卷册,看到封面上仅仅草书了一个藏锋敛意的“剑”字。他心中百感交集,一直以来他对师父多少有些怨言,到这一刻,一切都烟消云散。

“为师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自你上山那一天就知道了,你不说,为师也不想去过问,人生自有命,去走你的路罢,什么时候想回山了,就回来……玉霄峰的山门永远为你敞开。”

萧云忘说罢,洒脱地一荡袖,踏着银沙一般的雪地,转眼没入夜空中。

杨逸真收好卷册,呆立了一阵,抓出怀中醉醺醺的青鸟,拍醒小东西,道:“你自去罢,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去,别跟着我了。”

昏昏沉沉的青鸟叽咕地骂了两声,待杨逸真重复一遍,青鸟才欢叫着拍翅道:“你赶本鸟走?”

杨逸真嗤了一声,道:“莫不是我还要骗你这扁毛畜生不成?”

青鸟抖擞了一下头上的金翎,精神无比地盘旋着飞了起来,响亮的怪叫了几声,遥遥传入了夜空深处,它最后落到杨逸真肩上叫道:“日后你可不能向香香告状,本鸟有好多去处,得了好处不会忘记你小子的,咕咕……”

杨逸真受不住青鸟唠叨,一把抓住它扔向了雪夜中,听着青鸟的枭叫声远去,大步迈向前方,步履轻松了很多。

夜已深,洛水城渐渐安静了下来。

转过一处河湾,前方左转就是前往王府的方向,杨逸真忽然发现下方河堤处一株参天大树下,有着莹莹火光在随着河流飘荡。

定睛一看,竟有一名少女蹲坐在堤岸上,孤零零的,有几分寥落。

杨逸真心中一动,拾级而下,幽暗的**夜色*(**请删除)*(**请删除)中,那是个扎满小辫的少女,身旁堆满了纸船,她正点着烛火,一只只顺流而下。

“巫灵儿。”走到少女一旁,不待她抬头,杨逸真就认出了她。

巫灵儿小鹿一般惊了一下,显然沉浸在心事中,没有察觉到陌生人的到来,她扭头定定望着几乎融入**夜色*(**请删除)*(**请删除)中的瘦高黑影,仿佛要努力分辨对方的模样。

“大坏蛋,你来做什么,看灵儿笑话?”巫灵儿幽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大坏蛋?”杨逸真跟着她一起蹲下,看着水上飘逝的雪花。

巫灵儿眨着大眼,恶狠狠地数落着杨逸真道:“你害得我跟练姐姐反目,你师父害得蚩越哥哥惨败收场,你们昆仑山的人都是大坏蛋!

“你跟你师父一样可恶,要是没有你们,一切都不会发生,练姐姐的义父也不会死,蚩越哥哥会顺利拿下洛水城,大家都不会有事,练姐姐也不会怪我……”

杨逸真听了巫灵儿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好气又好笑,打断道:“若有一天大汉的军队打到了你南疆去,占据了你们族人的家园,你会乖乖地投降么?”

巫灵儿瞪大了眼,却无从反驳。

杨逸真继续道:“你巫门中人仗着法力神通,欺负凡夫俗子,家师为此出手,打败了你们的族人,你们有何可抱怨的?”

巫灵儿又是一窒。

杨逸真指着城南方向,悉声道:“你可知洛水城这一战结束,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可又知道他们丧父失子的痛苦?”

巫灵儿扁扁嘴,终还是垂下了头,兀自不服地小声辩解道:“可灵儿听族人说,九黎族的故乡千年前在这怒江以南的平原上呢,还有远古的时候,在雍州和青州都有我们的族人。”

这回轮到杨逸真哑口无言,巫灵儿也识趣没有再提起洛水城的战事,指着脚下一只精美的大花灯道:“这个莲花灯还是练姐姐亲手扎的呢,她答应和人家一起在今晚放灯的……

“杨大哥,你代替练姐姐,陪灵儿一起放这个莲花灯好不好?”

巫灵儿点燃莲花灯内的小火烛,半边递到了杨逸真手中,明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杨逸真轻轻捻过一角,随着巫灵儿的手,轻轻放入下方沉缓的河流中,顺流而下,轻轻打着转,追赶着前面几点飘摇的星星火光。

半晌,巫灵儿拉了杨逸真的衣角,道:“杨大哥,灵儿要回南疆了,可是练姐姐不肯原谅人家,人家好难过,你帮帮灵儿好不好?”

杨逸真奇道:“你怎么知道她不肯原谅你,你见过她了?”以他看来,练无邪并非心胸狭窄的女子,顶多是一时迁怒在这丫头身上。

巫灵儿苦恼地双手捧头道:“灵儿知道练姐姐的脾气,她一定很恼怒人家骗她。”

杨逸真心下一动,道:“她当然恼你,你那个同门巫羡鱼,在你练姐姐身上下了巫门秘毒,她现在一身法力都施展不了,而且痛苦难当,能不怪你吗?”

“啊”巫灵儿惊跳了起来,连连跺足道:“糟了,糟了,师姐定是给练姐姐下了千机散,那可是比族里三大巫蛊还要厉害百倍的秘毒呀。”

杨逸真听得心里一紧,忙道:“你肯定?”

巫灵儿哭丧着脸道:“师姐当初就让我在练姐姐身上下这个毒,人家没下手,结果师姐亲自动手了。”

杨逸真大急道:“可有解药?”

巫灵儿紧张地原地走来走去,神慌意乱道:“此毒采自南疆深山大泽九九八十一种奇毒,喂以金蚕蛊,再以密法炼养十年,提聚而成的毒素。

“中者一身法力尽散,半个时辰内必、必定精血爆裂而亡,死状惨不忍睹,而、而且死前要受尽万毒噬心之苦,啊”

说着,她害怕地捂着脸,蹲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杨逸真也给她说得心神大乱,六神无主,脑海里突然咯噔一声,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练无邪早该发作身亡了。

他一把拽起哭的昏天黑地的巫灵儿,轻喝道:“你是说半个时辰?”

“呜……”巫灵儿应了一声,又把头埋在杨逸真怀里,一双手死死地抓着杨逸真不放。

“也许还来得及,有解药,有解药没有?”杨逸真再次一把将巫灵儿从怀里揪出,猛烈地摇着她,当头大叱:“别哭了,别哭了我问你解药呢?”

“没,没有。”

第二章九转丹

大雪纷飞,夜深人静,武王府陷入一片哀戚之中,洛水城虽是保住了,但深受洛水府百姓爱戴的武阳王,却遇刺身亡。

灵堂内烛火高燃,武阳王之子武令候及义女练无邪披麻带孝,跪守在灵前。

“无邪,无邪,你要撑不住就去休息一会儿,你伤还没好。”武令候发现身畔的练无邪身子一直在微微发抖,摇摇欲坠。

“大哥,没事。”练无邪声音微弱,却透着股倔强,她仿佛要证明什么一般,双手扶在腿上,挺直了腰,她不动倒好,这一发力,眼前烛火恍惚中变成了重重迭影。

“砰!”练无邪斜斜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无邪”武令候腾地起身,就在刹那间,一阵夹着雪花的冷风从门庭扑了进来,堂前白色帷幕纷飞乱起。

“无邪。”一个低沉的成熟女子嗓音随风而来,平淡的嗓音隐隐有一份难察的焦急。

武令候惊骇地发现,堂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头顶斗笠的红衣宫装女子,她俯身将一身素白孝衣的练无邪抱在了怀中,动作举重若轻。他方要喝问,身子陡然一软,颓然倒下。

那女子先喂服了练无邪一粒丹丸,又探视了一阵,口中轻叹:“提早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居然提前发作了。”

灵堂外又一阵风雪刮来,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出现在堂前,都有些气喘吁吁。

杨逸真见倒在一旁的武令候,惊怒道:“你是谁?”

宫装女子横抱着练无邪,脚不沾地缓缓掠了出来,见门庭前拦阻的一男一女,不由分说拂袖卷向两人。

杨逸真和巫灵儿只觉得一阵无可抗拒的柔力迫来,两人齐齐左右退开了几大步。

那宫装女子轻咦了一声,这才正身打量两人,半晌低声道:“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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