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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夕有些懂，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知道要失去她。她肯跟他回来，不是妥协，绝对不是。他紧紧将她圈在怀里，天哪，她是这么的瘦，这么的弱小，她远不如他想的坚强。他拼命地找着她的唇，疯狂地吻着。他想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他不要听，他只想她别说了，不要再说一个字，他还不想从壳里出来，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柳冬晴闭上眼，她没有反抗，一点儿也没有。这让慕朝夕越来越大胆，吻的性质也变了，目的也变了。他不止要让她闭嘴，他还要打消、打破此时她脑中的似是而非的想法。他身体里一直以来深深压抑着的对她的需要需求完全爆发。柳冬晴一向这么冷静自持，让他不敢放肆，但今天，她没有抗拒。
柳冬晴十分清楚，慕朝夕越害怕、越疯狂，便证明她的想法是完全对的，他无法给她未来，无法给她彻底的答复。
慕朝夕抱起衣衫不整的她，大步走入睡房。他什么也不想顾了，他只想狠狠地占有她，拥有她，天知道他压抑了多久，他不想管明天。
慕朝夕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她对他的吸引力大得让他都觉得可怕，他简直不敢相信，此时身下的女人真的是柳冬晴。他恨她的冷静，恨她的聪明，恨她把一切看透，恨她不给他一点儿面子和空间说好听的话，让他毫无用武之力。她把他逼得无处可逃，她怎么这么可恶，是的，可恶！
柳冬晴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她冷静地看着在她身上留下热吻和印记的慕朝夕，脸上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淡定。
慕朝夕早已经撕扯掉她的睡衣，伸手探到她身上最后一丝遮羞物上。
她出声，“朝夕，如果这次要了我能让你解脱，能让你甘心满意，我不会拒绝你。”
慕朝夕一顿，突然好像被淋了一头冰水，冰至彻骨。
柳冬晴闭上眼，她不逼他，这个决定必须由他下。
她满有信心慕朝夕终止，但她却低估了他。慕朝夕的吻却是更加密集地涌来，比先前更疯狂。她有些不敢置信，然后是失望、绝望，可慕朝夕完全不给她思考的余地，手已经探向她的私密之处。她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挣扎，慕朝夕却不发一言，制住她的四肢，又牢牢地堵住她的唇，不让她的伶牙利齿发挥功效，他只是想要她，他无法停止。
柳冬晴挣扎不开，在慕朝夕终于如愿以偿地冲破那最后一道防线时，泪水崩裂而出……
慕朝夕完全知道她此时心中的失望，绝望，可是他已经完全失控，开始猛烈地在她身体里冲撞，不遗余力，每一下，都深深地刺入最底，然后又吞下她的痛呼……
身心俱疲的柳冬晴终于在他爆发的那一刻晕了过去，醒来，已经华灯初上。慕朝夕未离开，她一睁眼便撞进他的眼里，慕朝夕双眼布满血丝……
她根本不愿意看他，闭上眼，甚至不想动一下，身体的酸痛简直让她痛不欲生，更痛的却是心。
半夜，她却又被慕朝夕给弄醒，她甚至都不再开口，想骂他的欲望也没有。
这一晚，醒醒睡睡，她也不知道慕朝夕到底将她弄醒多少次。
“冬晴，睁开眼，看着我，听我说……”
这一次弄醒她，终于不再是索要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口气，“够了吧。”
“冬晴，既然我们下不了决定，就让老天帮我们。”
她不理解。
“如果这次有了孩子……”
柳冬晴使尽力气给了他一巴掌。慕朝夕没有躲，生生地挨住，但仍然执著地看着她。
“有孩子我就要嫁给你？”柳冬晴冷笑。
男人都这样，慕朝夕没有什么不同。
他知道，他深深地将她伤害了，一种隐隐的害怕涌上心头。
“冬晴，我是说真的！”他急于保证。
“滚！”她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不动。他知道，他一走事情便会起变化，他怎么能够向她说明他的决心。
“好，你不走，我走！”柳冬晴挣扎着爬起来。
慕朝夕连忙压下她，她这样怎么能走得了，“你在这里休息，记住我的话，我等你消息。”
他久久没有等到柳冬晴的回答，只看到她双拳捏得紧紧的，叹了口气。他终于穿好衣服，在确信她真的不会再睁开看他一眼的情况下，头也未回地离开了屋子。
柳冬晴终于哭了出来，在那一声剧烈的关门声后。
她不再抱希望了，再也不会。今天发生的事，只让她彻底看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傻。用孩子做决定？她又笑了，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慕朝夕。
朝夕，你难道还不知道么？这一切的关键，是你根本不足够爱我啊！
而我，又足够爱你吗？
这个答案我们心里都清楚，是的，我们都不足够爱对方。
这局我不赌
离开深城前，柳冬晴去了公墓看李煜。
那天下着雨。
夏天向来都是雷阵雨，来得急去得也急，也真奇怪，独那天是细雨飘飞，天气阴沉沉的，风也瑟瑟的，好像春雨般让人发凉。
墓前的热闹还没有过，好像那些送别的人才刚走，□堆了满地。柳冬晴一到就笑了一下，说：“李煜，你看，到哪里你都不孤单。”
李煜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他们最后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从来不说不问慕朝夕，他知道慕朝夕，知道他与柳冬晴关系不一般，自然也知道慕朝夕的身不由己。
柳冬晴带了酒来，先给李煜倒了一杯，自己也一口饮尽。
“我们总是陪别人喝酒，没想到对饮却是这种场面，唉，人生真是无常。”
身边的亲朋好友过世，总会引起仍然在世的人一番对人生、对生命的反省，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匆匆数十年便这般过了，到头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是感慨也只在一时，活着仍然活着，就必须认命地活下去，受世俗所约制，归于庸碌。
“一下子没有你还真难适应呢。有时候真是好讨厌你，讨厌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比如，我此刻想冲动地回乐高，爽快地递出辞呈，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多么惬意。”是啊，她留下来还算什么呢？可是李煜早将她规划好了，至少在读书的这两年里，不想她离开，每一时期都有每一时期的目的与追求。
“昨晚想了一晚上，走，还是不走，可还是归于理智。有时候想，我干吗要理智，我就不能任性地随自己一回吗？”
她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不过也好，事情到这一地步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我该庆幸，现在好像无毒一身轻，真正是自己在走了，想想也挺不错的。”
她想起李太太，又道：“你也真是，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又这么自以为是，以为给了她名分，给了我感情就是公平，你都死了，怪你也没有用，你太太说我幸运。”她低头自嘲地笑，“可是李煜，要再碰到一个你，还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你，谈何容易，我真幸运么？我总是怪你不肯放过我，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想承认其实是自己不想放过自己。”
她都明白，何尝不明白，心是自己的，脚是自己的，要走要留，都是自己的事，怪罪别人，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一点儿，人总是需要一个理由才能继续走下去。
天空响起了几声闷雷，好像要下大雨似的，她也准备告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会走好以后的路，清清醒醒地走，别再担心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李煜，我要告诉你，你是个好老师、好朋友，唯独我不承认的，就是你不是一个好情人。”
她又慎重道：“我还想告诉你，你在我的人生里，不是摆设，远远不是。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我都接收了，也许，到我老了懂了的那天，我会客观地给你一个评价，一个交代，现在，我只能说，我从来不后悔遇上你。”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盒，倒出最后剩的酒，对李煜说：“最后一杯酒，我们干了。暂时道别吧，入学那天我就不来了，我想你比较喜欢看到我毕业再来。”
慕朝夕回北京了。就在柳冬晴回乐高的那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就是在喝闷酒。柳冬晴对他们这份暧昧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就是她可以向任何人说，慕朝夕是懂她的，他们之间有份心有灵犀，会互相理解，互相关心，似友非友。
但他却打破了这个平衡，他问自己，明知道柳冬晴不会跟他赌这一场，为何执意要去做？他不懂，但又有些懂。也许在他潜意识里，希望柳冬晴任性地跟他赌一回，他可以肯定，如果真有了孩子，他肯定会去做，付出一切。
但他更肯定地是柳冬晴不会。他抹了一把脸，又点起一支烟，柳冬晴说得没有错，从来都是他太自私，最终还是太为自己着想。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厌烦了这种拉锯与徘徊，他讨厌自己在事业上心不在焉，不能全力以赴。他有着商人残酷的本质，得失算得太精，他没有信心等下去，未来没有把握，现在就不用太费神。现在，如他所愿，他们之间那点要明不明的火焰，终于灭了，给了他与她一个交代，也许，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他没有错，女人的青春有限，他不想耽误她。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色，喃喃道：“冬晴，其实我是真的想和你赌一场的。”这样说，恐怕最终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绝情吧。
不想承认到这一步是他的责任，是你柳冬晴自己不愿意和我赌的。
柳冬晴回乐高后，便淡定许多，冷静下来想，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在意料之外。她太了解慕朝夕，不，应该说，她太了解这类男人，她在很多时候将人性看得很透彻。
不管如何想，昨日已去，这是他们都不约而同认定的事实，二人间再无瓜葛，洒脱上路。一个月过去，柳冬晴甚至想，朝夕，到底是你有先见之明，那一场虽然痛，但却是快刀斩乱麻。
如果说她真的一点点也没有犹豫是不可能的，也许潜意识里会有那么百分之零点一的时候想赌，但最终，她逃不过慕朝夕其实并不是十分爱她的这个定论，便一丝也不后悔。
一个月后，她已经入学了，再一个月后，她如李煜所料，与班上一干资源十分丰富的“同学”打得火热。她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于她有益的朋友圈，这条事业的道路，她看来是逃不过，一定会更长更远地走下去。
得益于乐高和慕朝阳对她的重视，这些也是她的资源，这便是社会，这便是现实，所以，她不能离开乐高，人总是在妥协之中成长的。
人际关系网虽然庞大，但是一网连着一网，总有碰头的机会，要与乐高做生意的人，比比皆是，她也乐得做个牵线人，何乐而不为？
应酬自然更多，慕朝阳有事没事也爱叫上柳冬晴。如今两人更是惺惺相惜，互相需要，抛了情，心中只有工作，哪里会有隔阂。
慕怀冬仍然是慕朝阳的贴身保镖，马新梅与她又亲密起来。柳冬晴哭笑不得，这样无非是想以后方便追踪慕怀冬的行踪而已。
她现在反而更看重龚娇。势利现实的女孩子有何不好，重要的是龚娇真正能帮她的手。龚娇一毕业便跟着柳冬晴，也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成就感她自然也是有的。她与龚娇合作默契，柳冬晴学业之余，杂事龚娇能做的都主动帮手，而大会小会，公私层面，柳冬晴也不忘说她好话，在慕朝阳面前对她诸多褒奖。
反观她一向以姐妹情分看待的马新梅，却仍然混在原地不动，眼界死死地圈制在总经理办公室与慕怀冬范围，柳冬晴对她真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传真机的业务总算是最终洽谈好，龚娇的柯威订单也跟得顺风顺水。维扬虽然没有一个好的总经理，但也算是扬眉吐气，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味。
“部长！今天下班出去玩去，我请客！”四点多钟，龚娇揉揉发酸的肩膀，起身大声道。
“好啊，去哪里！”马新梅连忙附和。
柳冬晴笑道：“货发了没有？”
“部长，我做事你放心吧，何况这货也不是头一回发了，错不了。”
于是她也不多过问，朝马新梅道：“那地方你定吧，自己人玩，规格别订太高。”
马新梅现在对这种事已经是手到擒来，早已经拿起电话熟练地询问了，“这事儿我拿手。”
柳冬晴不由得笑，“行了，你们都不错，我可是省心了。”
龚娇拍掌乐得不可抑止，意气风发，“现在谁不知道维扬的总经理办公室是卧虎藏龙，清一色娘子军，谁敢小看啊！以前这儿人人避之不及，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呢。”
唐佳敏却是黑着脸进来，打破了一室的欢笑，头也未偏，冷冷道：“冬晴，进来一下。”
“行了，别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新梅，给元冬打电话，看她去不去。”乔元冬现在已经基本不工作，倒是有一番小老板娘的派头，在乐高这里转转那里转转，闲得发慌。只要柳冬晴这里有什么活动，她肯定是要来的，她是耐不了寂寞的人。
“哪能少得了她啊。”
柳冬晴笑笑，推门进去，“唐总，有事？”
唐佳敏灌了一大杯水，指指椅子，“坐吧。”
柳冬晴给她递纸巾，问道：“怎么了，老爷子又说你了？”
“还不都那样，每次都说一样的话！电话机市场不景气，我有什么办法！今年的省级经理大会我看他是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真是势利啊！想想去年搞那么大的阵势，今年连雷声也没有！”
柳冬晴却是一怔，“这么快就要开省级经理会议了？”
唐佳敏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时间是怎么过的哦！”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唐佳敏正为自己的利益烦恼，哪里有时间跟她讨论时间的快与慢，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传真机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也不怪唐佳敏着急，她现在在维扬主要负责销售。虽然新项目部接了不少的订单，赚了不少钱，但都是直接出货，根本不走乐高的销售渠道，这份功劳算不到唐佳敏头上，何况她三天两头不在公司，在老爷子那里也领不了功。与韩国星亚合作的传真机业务，是技术合作，由韩国出技术，乐高生产制造贴牌销售，唐佳敏和一干销售人员正伸脖子等着这项目的成熟呢，她能不着急吗？也不怪乎这半年来，十分倚仗柳冬晴。
柳冬晴自然明白，但现在还在技术接洽期，哪有这么容易，于是安慰道：“我正组织开发部和客人紧密地接洽，但还是有很多客观问题没有解决。下个月他们的工程人员会过来一趟，面对面商谈，很多实质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这边会跟紧的。”
唐佳敏好像苍老了好几岁，疲倦顿显。每周的工作汇报后，她都是这副模样。柳冬晴想，老爷子也太咄咄逼人了，其实恐怕是私底下仍然对唐佳敏逼走顾彦耿耿于怀。顾彦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十分信任，维扬的事，从来都是尽力汇报，对老爷子十分忠心，他也想用顾彦牵制慕朝阳，但现在换了唐佳敏，几乎和慕朝阳是打成一片，亲过他这个老头子，任谁心里也不愉快。这是唐佳敏自己种下的苦果，本就该自己尝，柳冬晴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不知道下个月是不是还坐这个位子。”唐佳敏不乐观，叹了口气。
柳冬晴想了想，觉得也不忍，便出言道：“唐总，这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你有什么想法对付老爷子？”唐佳敏知道柳冬晴做事稳当，如果不是有把握，肯定不会跟她说，脸上马上泛光。
柳冬晴便说出自己最近以来的一个构想，“据我估计，乐高研发和生产要跟上的话，传真机大概要明年下半年才可以上市，时间确实拖得有点儿久。我这段时间也试图和客人沟通，就是让他们先给我们提供一部分裸机，由我们这里贴牌包装，走销售，但这里面涉及运费与关税等，操作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客人也会嫌麻烦。”
唐佳敏很聪明，有些明了，十分感兴趣，“然后？”
“我觉得既然省级经理会议马上就要召开，趁着这个时机，我们征求一下各经理的意见，看看全国的市场需求有多大。产品功能与图纸及价位，由我部门出方案，我也可以提供一部分样机，但后续的工作，需要唐总你组织了，有个需求的数量我才好跟客人谈判。”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柳冬晴笑道：“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我调研过国内传真机市场，数据显示，这里面如果我们吃进，中间的利益十分微薄，国内市场的竞争十分激烈，但好在我们有不错的销售渠道，可以利用起来，量大的话，也不是没有赚头。”
唐佳敏也笑，“说白了不就是倒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