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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不知道暮大人对我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在苍穹城出生长大，很少离开风族的领地，和您见过的机率应该不大。”暮婉转地否定了他的想法：“再说要见过雅希漠大人，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其实我也知道应该是这样，只是不问一问，我始终不能死心。”雅希漠歉然地笑道：“自从见到您以后，我就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给缠住了。”
“不知道能让雅希漠大人这样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人呢？”暮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她想知道雅希漠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
“也许对您来说是种冒犯，那个人他……已经死了。”雅希漠深蓝色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那也是有些时候的事情了，只是总感觉太过突然，从突然地开始到突然地结束，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地消失，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您是说，您认识的那个人和我很像？”暮直觉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但是隔着这个，您又是凭什么能够确定？”
“他非但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甚至都不是女性。”眼中涌动着类似于急切的光芒，让雅希漠和平时充满冷静智慧的形象差得很远：“我并不是说你们外表相似，其实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您和他，完全不同却又感觉相似。要说和您唯一相近的地方，就是他也许有着部分风族的血统。我甚至猜想，你和他是不是……”
“我恐怕不能理解您的意思。”暮敢说要不是碍于身分，雅希漠早就伸手过来摘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不过您要是在怀疑那个人和我有着血缘上的联系，我倒是可以肯定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您说得未免也太绝对了。”雅希漠不悦地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急忙向她道歉：“真是抱歉，我本来就不该和您说这些话的。”
“看雅希漠大人的样子，这个人的死应该是别有内情。”暮如愿地看到雅希漠变了脸色：“不会牵涉到内城之中的某些隐秘吧！”
“你怎么知道的？”雅希漠惊讶之下连尊称都忘了使用。
“您刚才不是看那里了吗？在说他已经死了的那个时候。”暮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高悬空中的雪白城池：“这不是很难猜到。”雅希漠正想要开口，他们不约而同地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两人都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见到不远处光影摇动，像是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过去看看。”雅希漠似乎想到了什么，丢下这一句就急匆匆地撩开帘幕要走出去。
“雅希漠大人。”暮忽然又喊住他：“除非那个人也是帕拉塞斯家的后裔，否则的话，我和他不可能有血缘的关系。”雅希漠一愣之后，脸色瞬间大变。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被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哗分去了注意力。
加上暮已经悠闲地转过身去了，他只能忍住满心的惊疑走了出去。听到身后雅希漠的脚步渐渐远去，暮抬头仰望高处那些通体发光的宫殿，看得有些入迷。
就算不会成为仇敌，她也没有天真到认为雅希漠会成为自己的盟友。
就像浩瀚之王这个称呼一样，雅希漠是个宛如无边深海般看不透彻的人。
只说天帝多年来有心削弱他的势力，但始终难以如愿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雅希漠有着高明的手腕和不输任何人的头脑。
而“帕拉塞斯”这个名字代表了她真正的出身，这是在风族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
暮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轻易地告诉了雅希漠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雅希漠说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是“可疑”，那她的表现就能用“失常”来形容了。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时头昏，并不代表受的伤已经到了令她神智受损的地步。
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雅希漠有可能折了回来。
“雅希漠大人。”她侧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关于刚才我所说的……”忽然有一种危险的直觉，暮震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件冰冷的利器就已经架在了她的颈边。
“不要乱动。”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不远处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我好像看到往那里去了！”有人在说。
“谁在那里？”暮在他们冲过来之前，及时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吵？”
“是暮大人吗？”帘幕外面有人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慌张地说：“真是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
“没什么，是宴会要结束了吗？”
“不是的，只是有不明来历的人闯进了这里。”那人有些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呢？”
“什么可疑的人啊？”暮刻意拖长了音调：“你们别晃来晃去的就好，我有点头晕，想要休息一会。”外面的人答应了，转眼脚步声远去，果然是远远地离开了。
“你是什么人？”那个用匕首架在暮脖子上的人，用一种很感兴趣的口气问着。
“这话该我来问吧！”暮垂下眼眸看了看好像很锋利的刀刃：“你又是什么人？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神族里倒尽是些有趣的家伙。”那人的手很稳，就连语气也是一样：“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只想麻烦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上去那里？”
“你要去那里？”暮开始觉得事情并不一般：“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圣城之内，不是吗？”
“对！就是天帝所居住的内城！”她今天穿了墨绿镶金的圣王服饰，可这个人依旧不知道她是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一个人类能够来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至于进去内城这种愚蠢的想法，还是及早忘记的好。”
“你知道我是人类？”暮点点头，似乎那把随时可能割断她喉咙的匕首并不存在，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圣城果然是个非常精采的地方，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遇得到。不论接下去还有什么，我想我也不会太吃惊的了。”先是雅希漠身边，只能从本族选择的侍女中混进了一个精灵，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闯进神界的人类……看起来这表面安宁的圣城，暗地里倒是热闹非凡啊！
“从刚才就能看得出来，你的身分一定不低。”那人的脑子转得不慢：“你应该有办法让我进去内城吧！”
“不行！我可不想招惹这种麻烦！”她很干脆就拒绝了：“你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那是行不通的。”
“也许很蠢，但未必行不通。”那个人并不是在威胁，而是用一种很轻柔的语调说：“有人在那里等着我，我一定要去。”暮呆住了，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这个声音。就着紧贴在脖子上的匕首，她突兀地转过了身。
那人虽然立刻缩手，但锋利的刀刃依旧毫不留情地划开了暮的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长长的伤口里涌了出来。
暮却并不在意，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的那人身上。那个人有着丝毫不比神族逊色的外表，还有乌黑的长发，那双绿色的眼睛……
“你怎么了？”那人显然也被她弄糊涂了，看到她站立不稳就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难道我的长相让你想要晕倒吗？”
“你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这句话让我听听。”暮已经完全没有了悠哉的心情，反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
“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你最好照我说的话去做！”她的眼眸一瞬之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暗黑：“否则的话，我立刻就杀了你。”
“听起来真是可怕。”那人半真半假地回答。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的话。”暮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比冰还要冷：“你大可以和我个打赌。”
“要是为了这种事丢掉性命，似乎不太值得。”那个人扬了扬眉毛，决定从善如流：“那好吧！”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的声音轻柔缱绻，那双眼睛就像苍穹城里的守护之石一样晶莹美丽。
“再说一遍！”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再说一遍！”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是……”暮的脑子里却又开始混乱：“或者不是……”
“是什么？不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暮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大声地喊着：“这该死的究竟是怎么了！”等喊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恐怕会被人听见。
“你还不快走？”暮忍住头痛瞪着面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难道要在这里等着送命吗？”
“这个我敢和你打赌。”那个人类居然有恃无恐起来：“你不会让我就这么送了命的。”
第五章
埃斯兰挥开那些碍事的帘幕，冲进了庭园里幽静的角落。
当他看到脸色苍白的暮靠在围栏上，颈边沾满鲜血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暮没有想到第一个赶过来的会是他，也是有些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埃斯兰一愣之后立刻回神：“你怎么了？”
“埃斯兰大人？”暮用手捂着自己不算严重却流血不止的伤口：“您不是在宴会厅里吗？怎么转眼就跑到这里来了？”
“让我看看。”埃斯兰拉开了她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你被袭击了吗？”
“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雅希漠冲了进来，看到暮这样脸色都变了：“暮，你怎么受了伤？”
“我没有防备，被人从背后偷袭。”她弯起嘴角：“在圣城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过后异瑟大人会怎么向我解释。”
“你怎么样？”雅希漠大步走了过来，查看她的伤口。
“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身边的埃斯兰瞥了雅希漠一眼：“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了？”
“您这是在暗示什么？”雅希漠确定暮没有大碍之后，冷冷地看着埃斯兰：“我只是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也有问题吗？”
“我可没有暗示什么，不过你才转身离开就出了事，未免太巧合了。”
“那原本应该在宴会之中的您，居然在暮受伤之后立刻赶到，身边甚至没有任何的随从，是不是更加奇怪呢？”
“说够了没有？”暮冷笑着打断了他们：“我不知道两位大人是怎么想的！我承认，我太不小心了，但也不至于是你们说的这么没用吧！”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可要是我没有离开，也不会让你受伤。”雅希漠边说边用手帮她按住伤口：“到底是什么人偷袭你，你看清了吗？”
“样子我是没有看清，不过应该是男性。”暮侧过头，想要避开他的碰触：“他动作敏捷，而且擅长近身战斗的技巧，不像是普通角色。”
“别动！”雅希漠按着她的颈边大声喊着：“人都到哪里去了？快叫医官过来！”
“在这个时候闯进圣城，伤得了大名鼎鼎的苍穹之王还能全身而退，当然不会是普通的角色。”
“埃斯兰大人！”雅希漠被他惹得有些不快起来：“暮大人已经受了伤，你能不能不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
“雅希漠大人，你对我们的暮大人倒真是处处维护！”埃斯兰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要说你们是刚认识的，恐怕谁都不会相信。”雅希漠一怔，转眼看到暮正盯着自己，不知不觉就想要解释：“我只是和暮一见如故，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所以才这么地关心。”暮把雅希漠的这句话在脑子里反覆想了几次，惊觉自己对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雅希漠，有些茫然地问着自己：“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雅希漠被她用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撩开她散落颊边的长发。
“两位，别这么目中无人行吗？”感觉被忽视的埃斯兰冷冷哼了一声：“难道说你们两位也想趁着天帝娶妃，顺便找个机会让风族和水族合并到一起吗？”
“埃斯兰大人！”性格内敛的雅希漠也被这句话惹得恼火起来：“我们都是客人，如果起了冲突实在不怎么好看。”
“怎么我们好脾气的浩瀚之王，居然连这点玩笑也开不起吗？”
“埃斯兰大人还真是幽默。”暮从茫然中回过了神：“不过说得也有道理，天帝大人也已经确定了伴侣，作为忠心耿耿的属下，也许我们大家也都该各自找个情人才对。”她说完对雅希漠点头，为他的维护表示感谢。雅希漠感觉到了她不着痕迹的避让，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真是有意思。”在众人身后的帘幕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原来苍穹之王竟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啊！”也许是因为有过经验，暮这次没有被吓到，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但雅希漠和埃斯兰显然是吃惊不小。
“天帝大人，您倒是永远在我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暮甚至没有像他们一样回头确认：“不过您这样突然地到来，会让大家手忙脚乱呢！”
“异瑟会去处理的。”天帝往后看了一眼，跟随在他身后的异瑟微一弯腰，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四处的喧闹就不约而同地消失了干净。
暮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围栏边向上仰望，她被笼罩在朦胧的白光之中，看起来那么虚幻而不真实。
余下的人都看着她，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天帝走到了她的身后，伸出手靠近她的颈边，转眼的功夫，她颈边的伤口已经止血结痂，然后慢慢变淡。
等天帝收回手时，除了残留在衣物上的血迹，没有留下半点代表着她受过伤的痕迹。
“真好！”暮的手指抚过自己完好如初的脖子，用一种空洞遥远的声音说：“已经好了呢！一点都看不出来……”
“大家不要拘谨，我可不是来破坏你们心情的。”天帝大人温和地笑着，用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关怀问道：“暮，你没事了吧！”
“请您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暮侧过脸面对着他：“我觉得很不舒服……”她掩盖在面具之下的脸有些苍白，墨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天帝收起了笑容，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您帮我治伤！”暮合乎规范地弯腰对他行礼：“现在我有些累了，要是您不介意，我想回去休息。”
“暮。”天帝仔细地看着她：“是谁刺伤了你？”
“我没有看清。”暮摇了摇头：“是我太没有警觉心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反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请原谅我不能明白您的意思。”暮飞快地接了这么一句。
这是第一次，我们都知道对方真正在想些什么，可惜……也是最后一次……
“够了！”天帝大人的声音忽然变冷：“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暮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天帝大人。”雅希漠怕天帝被暮惹火了，想要替她解释：“暮大人她想必因为大意受伤觉得懊恼，多半是在生自己的闷气。”
“多半是这样，她本来就喜欢逞强。”天帝朝他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相识不久，你倒是了解她。”
“要是我说，暮大人和雅希漠大人不论外表和身分，都是相配的一对。”埃斯兰嘲讽地说：“要是两位情投意合，不如就此求天帝大人做媒，三众圣王中的两位能够联姻也是美事一件吧！”
“埃斯兰大人，开玩笑也该有个分寸。”雅希漠皱着眉说：“要是说我也就算了，何必牵扯到暮大人的身上，她听到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暮大人向来冷淡，偏偏对雅希漠大人总是和颜悦色，那就代表她对你也不是无动于衷。”埃斯兰扬起嘴角，朝向天帝问道：“天帝大人，您说是不是？”
“你们情投意合？要真是这样的话……”天帝垂下眼睫，深邃的绿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光芒：“我会好好考虑的。”雅希漠想开口辩解，却被埃斯兰的拍掌叫好打断了。
“烈焰之王！”等到天帝离开之后，雅希漠拦下了埃斯兰：“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浩瀚之王雅希漠大人，不是你提醒我的吗？”埃斯兰仰头大笑：“我只是想办法让自己不会变成接下去的那一个而已！”暮走到自己的车边刚打开门，甚至没来得及跨进去，整个人就乏力地倒下了。从门里面伸出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扶了进去。
“大人？”负责驾车的侍从听到声响回过头，只看到了关上的车门。
“走吧！”暮懒洋洋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我不急着回去，慢点绕两个圈子，我想从空中看看圣城。”车辇慢慢升上半空，暮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放到了自己对面那个人的身上。
“你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