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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中闪出一道电光,将云无识打退一步,云无识的脸颊高肿,怒道:“你敢对我动手?”
苍云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武功,你忘了吗?方才不是我打你,是圣女老人家要我教训你,故传了那一掌给我。”
云无识一听,吓得睑色如土,掩着睑不敢再吭声。舞玄姬透过无相的离体灵魂而将云无识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还能千里取他的命,他若是不知道识时务的话,只怕下场不会多好。
苍云道:“圣女老人家要你看管的东西,没说要给你,若有什么差错,你可得把皮绷紧,等着领罪!你好自为之吧!”
说毕,那团朦胧的云彩渐渐散去,无影无踪。云无识恨恨地用力拍了一下巨箱,咬牙切齿。
这时箱子内又是“襁铛”几声,云无识深吸了口气,口中喃喃咒骂着,将几上的果饼随便捡了几个,打开箱子丢了进去,道:“给我安静!”
他一眼都不敢再看箱中之物,似乎是看了就会忍不住动手一般。陆寄风心中一震,想道:
“难道箱中装的是人?”
这么一分心,虽然他的铁链没有发出声响,呼吸却让云无识警觉到不对劲。
云无识狐疑地张望,陆寄风龟息凝神,以免再曝形踪。
身边竟传出一声轻轻的冷笑,陆寄风尚未来得及转过头,一道火热的真气已从苍云中射了过来!
陆寄风整个人被击得飞撞出去,形踪曝光,云无识大惊,道:“是你!”
陆寄风才一疏忽就被无相的分灵发现,方才那一掌必也是舞玄姬的掌气,才会那么沉重,陆寄风在半空中气运腰间,稳然落地,云无识已扑了过来,道:“你总算出现受死了!”
陆寄风双手一扯,铁链横艮,挡住云无识的掌气。云无识连忙凝力架招,陆寄风计上心来,表面上与他拆招,却故意示弱,让云无识总是差点就可以取他相命,接着便虚晃一招,飘然奔离鸿胪馆舍。
云无识自以为只差一点点就能杀陆寄风,喝道:“哪里走!”便急追了出去。
其实陆寄风根本没走,他往外一晃,便自不见,云无识便顺着他往外晃的方向追去,殊不知陆寄风一闪后反而往内腾,在室内看着云无识远去。
陆寄风微微一笑,快步进入室中,扯下那巨箱的锁,打开一看,不由得一愣。
六尺见方的箱子,正好比轿略小,里面铺着锦缎丝垫,装着的少女浑身赤裸,手脚及颈子部被铐上铁链,垂地的长发只略微遮住她的紧要部位。
她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陆寄风,约莫十四、五岁的容貌,清雅端丽,眼中却满是恐惧,两行眼泪不断地滑落。
陆寄风轻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
他扯下一幅床帷,包住少女的身体,便将她抱出箱子,奔出鸿胪馆。
少女被包裹的身子十分轻,她安静地让陆寄风抱着逃奔,也不挣扎也不动,只是一直垂泪。陆寄风疾奔之时,她的眼泪还不时地飞溅在陆寄风脸上,让人感到楚楚可怜。
云无识发觉了调虎离山之计,已回头追来,在背后叫道:“陆寄风!把她放下!”
陆寄风当然不可能放下这少女,让她再陷虎口。云无识自背后一掌打来,陆寄风头也不回,随手便化去此掌。陆寄风奔至松林,云无识边追边随手扯下松枝,挟着内力射向陆寄风。
细枝上带着他的真气,每一只都像箭一般凌利,陆寄风随手反击,有的细枝飕地穿破衣服,透空飞去,可见力道有多么强劲。
背后紧追的云无识抓到什么就丢向陆寄风,但毕竟根基有差,追出数十里,陆寄风越逃越远,云无识一时也很难追上。陆寄风不敢放慢速度,看云无识拚命的样子,他是非夺回少女不可。
陆寄风奔出松林,有一条白石铺成的道路,不知通往何方,几匹马被栓在道旁,想道:
“前面有客店?”
若前面有街市,那么就可以暂时藏身了,陆寄风将包着少女的床帷略为整理一下,包好她的身体,便顺着马匹被拴的方向快步前去。
这条路是战国时就铺成的井陉古道,原本作为宫府急报的驿道,可是近千年来已经荒废,陆寄风沿道奔行,没见到着村舍,却赫然看见古老的围墙,高窄的大门,门楣上的区额提着“安定观”三字。
门口足印杂乱,可见有不少人进入此观,道旁的马匹也很可能都是进入观中之人的座骑。
在这荒山野岭,这所古观突然间有那么多人齐聚,任谁都会猜想到事不寻常。
陆寄风不欲招惹更多是非,只想找一个避难之所,便绕巨围墙后面,抱起少女跃入后园,找了一处破废的堆积杂物之所,抱她进入。
陆寄风关掩上柴门,将她小心地放了下来,黑暗之中,那少女依然不发一语,软弱地摊坐在地,紧紧拉拢遮身布帷,低垂着头望着地面。
陆寄风道:“你是谁?怎会被囚禁在箱中?”
那少女只是低着头,不理睬他,她小小的身子紧缩在布里,翘起的睫上还沾着泪珠儿,教人心生同情。
陆寄风才一靠近,她便惊恐万状地想退后,陆寄风忙道:“你别怕,我如果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她微拉起布帷遮脸,惊怯得有如一头小鹿,随着手部动作,铁链当地一声,发出清响。
陆寄风道:“我替你解开链子,好不好?”
那少女怯怯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猜疑。陆寄风看了看自己,也是手脚都被铐上铁链,一副自顾不暇的样子,却要解开她的,难怪她不相信。
陆寄风笑道:“我的手脚是自愿铐上的,你呢?”
少女只是睁着明亮的眼睛盯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陆寄风不去逼她,耐心地站在离她几尺之远,温和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清脆的铁链敲击声中,少女从布帷下缓缓伸出一只雪白的足踝,踝上扣着宽大的黑铁环,已将她的小腿磨破了少许皮肤。
陆寄风慢慢地靠近,少女数度想缩回脚,终究鼓起勇气让陆寄风握住她的脚踝,不知为什么,陆寄风温热的大手一握住她冰冷的脚,她眼泪又流了下来,十分悲伤。
陆寄风柔声道:“别怕,看我变戏法,你看着喔!只要这样轻轻一摸,铁环就会变成纸了。你看,破了!”
他的手柔劲拂过之处,铁环应声断散,果然像纸糊的一般。
少女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禁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陆寄风将束缚住她的铁环给解开。她呆了—会儿,又伸出另一只脚,陆寄风依旧慢慢地捧起她的脚,一面轻声安慰她,一面再将另一脚的脚环给毁了。
少女这才慢慢地伸出手来,让陆寄风一一解开她双手及颈子的环扣,陆寄风在为她解开颈子的铁环时,瞥见颈侧的几道红痕,那不是被抓的,而是被粗暴地吸吮所留下的痕迹。
少女茫然悲惨的眼睛,似乎藏着令陆寄风不敢深究的隐衷。
少女的囚链已被解尽,陆寄风便退了回去,与她保持距离坐着,道:”这样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陆寄风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咬着唇,轻摇了一下头,陆寄风道:“不想说没关系,可是我要怎么安顿你?你有地方去吗?”
少女惶然地看着他,又软弱地转开眼睛,显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少女怎么问也问不出东西来,还好陆寄风别的没有,耐心很够,便说道:“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再告诉我。我们在这里避避难,别让那大和尚找到。”
一听陆寄风提起云无识,她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趴在地上不停抽泣着,她拚命忍住不发出哭声,因此背部的抽动也格外激烈。看见此景,陆寄风再怎么不愿猜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云无识好色无厌,这少女又有着倾国之色,赤身裸体地藏在云无识房中,怎么可能保得住清白?
陆寄风内心惨然,只好让那少女自己哭个够,坐在一旁望着窗外的寒星,天空微微透出一抹霜色,也许不久就会下雪了。
陆寄风突然间像被雷打到一样,差点跳起来,他望向那少女。他一见到那少女,就感到有点眼热,可是又确定自己没见过她。而她身上肌肤细嫩,出身必然极贵,又是一丝不挂地被别国之人藏匿起来……
陆寄风道:“你……你是武威公主?”
少女身子一震,止住哭声,惊愕地看着陆寄风。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救出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武威公主!
陆寄风单膝跪在她面前,道:“参见公主。”
武威公主似乎已有一阵子没说过话,开了口时,声音十分生涩,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陆寄风道:“罪臣陆寄风,公主失踪时,罪臣曾与皇上一同入府察探。”
武威公主轻叹了—声,极低地说道:“阿哥知道了……?”
陆寄风道:“公主失踪大事,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十分心急,幸好公主平安无事。”
武威公主含泪道:“我……我不想回宫去了……你替我找处古庵,让我出家吧……”
陆寄风道:“这……公主暂勿忧虑,既然平安就好了。”
武威公主却发起抖来,泣道:“你说什么?平安就好……你可知我生不如死?为什么要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呜……”
她多日的恐惧绝望随着说话而全部涌解泄出来,突然间眼睛一翻,昏绝过去。陆寄风连忙抱住她,道:“公主!公主!”
她只是一口气透不过来,天气又十分寒冷,一件薄帷根本抵挡不了寒气,被陆寄风抱在怀里,暖意透心,她又苏醒过来。见到自己在陆寄风怀里,大惊失色,叫道:“放开我!不要碰我,放开我!”
陆寄风连忙放开她,她滚出好几步外,惊恐地看着陆寄风。
陆寄风正要说话,耳中已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里逼近,陆寄风伯她又因惊慌而叫出声来,身子一闪已掩至她面前,点住了她的穴道,低声道:“别怕。”
陆寄风抱的她退至黑暗之处,一会儿便有几人奔了过来,其中一人道:“方才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另一人道:“我说是风声,你听错了!”
又有一人道:“我听是女子的声音。”
第一人说道:“你疯了,别说安定观中没半个女子,就连今日来的英雄也没半个女子。”
那人坚持道:“我听见的确实是女子的叫声!”
原先那人道:“胡说八道!再到处找找!”
他们推开这破屋的门,只拿灯随便照了一照,第一人道:“进去看仔细些!”
认为是风声的那人颇不耐烦,道:“有什么好找的,这里不过是些灰尘破东西,真有高手也不会躲在这儿等我们找,你们全部紧张个什么劲!”
他说得固然有理,较为一丝不苟的那人却道:“师祖们交代过,今日的补风大会关系重大,绝不能轻忽大意!”
另两人还是不满地喃喃自语,抱怨道:“不过就一个匹夫,有必要叫全天下的人都来杀他……?”
那人道:“一个匹夫,哼,你说什么匹夫有能耐杀害弱水师叔祖,还有停云师叔祖的八名弟子?”
陆寄风心头一沭,惊愕地想道:“莫不是在说我?”
其中一人道:“好了,别吵了,补风大会至少也要是阳字辈的师祖才有资格讨论,我们理字辈算什么东西?”
“走吧,这里没什么奸看的。”
“不知道前厅的补风大会开得怎样了……”
他们关上了门,边谈论边远去。陆寄风记得通明宫的辈份排行为“一阳之复,至理本诚”,他们是第六代理字辈,原来这安定观也是通明宫百观之一。但他以前没听说过此观的存在,也不知是归那位道长管辖。
陆寄风想道:“补风大会……是在说我吧?我陆某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让通明宫召集武林英雄清算我的过错?”
无论如何,他必得要亲自去瞧瞧不可。
陆寄风望向怀中的武威公主,将她抛在此地,恐怕多生变数。但是要带着她潜至前厅,自己手脚铁链行动不便也就罢了,不知道此时聚在前厅的英雄们根基如何,恐怕略一托大就会曝露行藏。
陆寄风左右衡量一番,内心豪气骤升,想道:“我陆寄风岂是偷鸡摸狗之流?通明宫设下补风大会,要围杀我,难道我就不能亲自赴会,当着他们的面请教:究竟陆某有何可杀之处?”
这样一想,陆寄风反其道而行,不打算偷听了。他抱起武威公主,奔出草茅,见到前厅灯火通明,便大步朝着前厅走去,旁若无人。
正厅里话声高亢,密密麻麻地坐着来自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上首的汉子佩着宝刀,蓬首粗眉,沉静地听众人说话,他就是久违的烈火道长。烈火道长身边侍立着几名阳字辈的弟子,就连之字辈的俗家弟子们也都罗列在两旁候命。
其中一名比丘装束的大汉,正在高声说道:“通明宫收了陆寄风这样的败类,该是你们自己清理门户的事,旁人为何要帮你们卖命?”
另一人也穿着道袍,但却不是通明宫的,道:“这话差矣,陆寄风此人,有十大罪,这十大罪里,又有十二可杀、三可鄙、一可恨!不杀他,恐怕将成为乱世的魔头,武林祸害!”
陆寄风在门外听了,不禁仰首大笑三声,声音中的真气浑厚,震得厅内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他们转头看去,在门口的男子,衣衫褴褛,手脚均铐着铁链,还抱着一名女子,看上去不伦不类,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朗朗正气,发出慑人之威。
请续看《太平裂碑记》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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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疑义相与析
这名装束有如囚犯的男子,伟然立在厅前,群侠都望定了他。满堂高手,竟无一人查觉他的靠近,可见他身手非凡,却不知为何会在此大笑。
烈火道长与陆寄风虽只有数面之缘,也立刻认出了他,烈火道长倏地站了起来,道:
“陆寄风?”
此话一出口,众人发出一阵轻轻低呼,望着那青年。
他们只风闻陆寄风武功高强,不但是钜富云萃的爱婿,又是拓跋焘跟前得意之人,想像中应该是衣冠楚楚,高傲剽悍的豪强模样。谁知道他竟是这么落魄,怀里还抱了个里在床帏中的女子,任谁也猜不透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见被他抱着的那女子容貌清艳绝伦,赤裸的双足雪嫩可爱,不少年轻侠士及通明弟子偷偷地瞄她,无不怦然心动,想道:“传闻陆寄风好色,不知哪里掳来这名绝色少女!”甚至有人想道:“原来陆寄风真的如同传言一般,采补姹女增加功力,通明宫内不知有多少人也干了这样的勾当?”
陆寄风旁若无人地走入厅内,将武威公主放在一张几上坐着,张望着厅内众人,道:
“在下正是陆寄风。方才列位认为我有十大罪,陆寄风自问生平并无亏心之事,不得不向众位请教:这些可杀之罪从何而来?”
陆寄风一问,满堂之人皆出现讪讪之色,似对他十分不以为然,但这毕竟这是通明宫的场面,群侠只等着烈火道长开口。
那名身穿着破烂比丘装束的虬髯和尚,却不怎么管这是谁的场面,大声道:“陆寄风既然自投罗网,也不用捕风了!大伙儿把他捉了炼丹,去杀魔女不就得了!”
陆寄风吃了一惊,向那和尚望去。只见他身长九尺,与昙无谶不相上下,掀鼻怒目,样貌丑陋。在这大雪天里,只穿着一袭薄薄的破烂僧袍,鹑衣百结,也不觉寒冷,可见根基不差。由破洞中露出来的肌肤,黝黑毛绒,整个人简直像头黑熊,那长相也不像汉人,不像胡人,不知道是何方的人氏。
令陆寄风惊心的倒不是他的模样,而是:自己曾经吞服天婴,而拥有纯阳之体的事,竟已人尽皆知!
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其实已在惊雷道长及烈火道长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原本只想将陆寄风抓回通明宫,问清真人的处境及件件可疑之事,无意与陆寄风撕破脸。谁知陆寄风拥有天婴体质之事,不知道被谁给传了出去,一夕之间,竟人尽皆知。
陆寄风的不死体质,不但可以消灭舞玄姬,也可以毁灭司空无,凡人服之则能长生不死。
就算是只得其中毫毛,也足以令人回元长生,将阳寿延长百年以上。
因此,一听说通明宫及圣我教都在捉拿陆寄风,武林中人较邪恶者便去与百寨套交情,较端正者便全部往通明宫的百观打听,想知道如何抓陆寄风,抓到了之后如何处置?
照理说舞玄姬不会轻易将陆寄风的体质之事泄露出去,通明宫之人更不可能,是谁到处宣扬,弄到人尽皆知?这根本无从查起。在烈火道长与惊雷道长无计可施之时,青阳君认为与其逃避武林万教的追询,不如索性由本门主持大局,把所有对此事有兴趣的武林名人召集起来,以示公诚,而公开之后,方能让别有居心的高手多几分顾忌,因才有了这个捕风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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