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办?!”安君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吼叫起来。反问起来。
他自己不知道,难道藤子就知道吗?藤子啊,我们可怜的藤子,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拥抱起安君,大声的回应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啊,藤子也不知道。安君忧伤的眼神,从藤子的发梢穿透出去,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湖水依然沉睡着,它没有被安君的伤感和无奈所感动,也没有被藤子的啼哭声所惊扰,它依然沉睡着。安君注视了湖面很久很久以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平静下来的安君嗓音沙哑地说“自从那天和你分开后,我心里总是感觉很郁闷很压抑很难过。我烦躁,我不安,我内心喧嚣。于是就像今天这样,骑着车狂飙到这里,无意间发现了这汪宁静、安详的湖水。我就在这里坐了下来,望着它,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澎湃、浮躁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坐一会,面对它感觉心里很舒服,我对它有了一种很难说清的亲切感。于是,我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和你一样的名字——藤子湖。”
正文 第一章(10)
很多时候,在时间的下午,我选择沉默。沉默的下午,我一般选择一个人呆在蒙特丽宾馆的创作室里。说是创作室,其实在这里,我几乎没有真正的创作出什么作品来。大部分时间,都被我用一支支香烟燃烧掉了。是的,我喜欢吸烟,更喜欢在烟雾缭绕里胡思乱想。
那天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想到了藤子和安君,他们的开端让人心酸,更让人担心。他们该怎么办呢?他们又能怎么办呢?我想他们一定处在了两难之间。安君这个孩子似乎还蛮有良心的,他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自己的良心吗?良心和爱情到底哪个更重要呢?那么藤子呢?以藤子的个性,霸道的她又会如何选择呢?这几乎就要到手了的爱情,是该放弃还是该抓牢呢?
我正没头没脑地飞舞着思绪的时候,老婆梅子打来了电话。梅子在电话里说:“老宫!(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弄明白她是在叫老公还是在叫老宫,暂且就认为是叫我的姓吧。)爸来了,你回来一趟吧!”爸?我在想是哪个爸,是她爸还是我爸?是我爸的话那又该是我的哪个爸啊?天啊,这有点乱,没办法,你就将就看吧,谁让我爸爸多呢。
“好的,好的,20分钟之内到家。”
虽然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该是哪个爸来了,但电话里我没有问梅子,随口这么应答了一句后,就开车回去了。
“爸,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让我有些意外,来的这个爸爸,是我的农民爸爸,我的亲爸爸。
我亲爸爸给我带来了一个十分坏的消息,妈妈病了,我的亲妈妈得了慢性肺炎。
“需要很多钱治病。”我的农民爸爸向来都是个话语简短的人,语言总是那么精练而又简单。从这简单的语言里我明白了爸爸此来的目的。按说,一般情况下老子找儿子要钱,不用非得上门来要的,一个电话或者一封家书就解决了。而我的爸爸没有,他亲自来了,坐了很久的火车,一路劳累的来了。这里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怕我这个被他过继出去又曾经被他打了出去的儿子不肯管。
打了出去?对,我被他打跑过。就是我15岁那年,我被伯母妈妈夺去了童贞的那次,我跑回了乡下老家。原以为在老家能得到些温暖,而事实上我却遭遇了冷漠与冷眼。我一路艰辛地回到了我出生的那个山村,这里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在城市的8年里我已经完全蜕变了,我蜕变成一条虫子,寄生的那种。
这能怪谁呢?别说是一个有着贪欲的人了,就是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你把它弄进城去,用钢筋水泥的鸡笼子把它圈养着,天天喂它好吃好喝的,让它整天面对着花花绿绿的城市浮华,它也会变的。它将不再下蛋,它会很快肥胖起来,虚无起来。也许还将学会养尊处优,鄙视乡下那些继续下蛋的鸡,那些瘦弱而又丑陋的同族。
我好吃懒做。我游手好闲。我虚而不实。这些都是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对我的评价。我讨厌她们,我甚至当着她们的面鄙视她们。最典型的是我的一个动作,用中指做上插动作,极其流氓而且淫秽的动作。这很可能跟我那时候的心情有关系,我把所有的中年女士都当成了仇人,我仇恨她们。我甚至认为她们每个人都是淫秽的,下流的,对我要有所不轨的。
我的这些陋习,是我那厚道的农民爸爸所不能容忍的。终于,在我又一次对着某个中年女人做出下流动作的时候,被他给发现了。他骂了我,还扬言要打我。当然,我那厚道的爸爸、倔强的爸爸他不理解我,他不知道我在城里遭遇的一切。15岁的我,血气方刚、桀骜不逊的我有些生气了,我摔了家里唯一的一支油瓶子。感觉还不解气,我就开了杀戒,我杀了家里所有的讨厌的丑陋的下蛋的鸡。
爸爸粗糙的大手终于照我的脸打了下来,火辣辣的,很疼很疼。我愤怒了。我咆哮了。我大喊大叫起来。可我没哭,我不想哭,我忍着疼痛。我不想在他的面前屈服,我不能哭。我用很顽强的抵抗方式表现着我的不屈服。这更让我那倔强的爸爸生气了,他的第二个巴掌拍了下来,又是火辣辣的。我依然忍耐着疼痛,依然没落下认输的眼泪。
我有些绝望有些愤恨有些心寒了,在他第三个巴掌还没落下以前,我选择了逃跑。我要彻底离开那个家庭,那个山村,那些鸡零狗碎的日子。可我去哪呢?省城是决然不能回去的了。我漫无目的的漂浮着,漂浮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之间。无助过。痛苦过。绝望过。渴过。饿过。冷过。热过。……
我就那么流浪着、漂浮着捱过了我的15岁。15岁对于我来说是个多难的符号,一个不吉祥的符号。这个倒霉的符号是家庭给予的,至少有一半是我面前的这个亲爸爸给予的。而今他就站在我面前,和我说需要钱,而且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这是不是有点幽默,有点滑稽?
正文 第一章(11)
幽默的归幽默,滑稽的归滑稽。不管怎么说,有病的那个人毕竟是我的亲妈,我不能不管,而且是必须的责无旁贷的负责到底。
于是我说:“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了,现在就去取钱,取了钱我开车送你和钱回去,别耽搁了治病。”
我的决定不仅仅让我那农民老爸有些意外,就连老婆梅子也是一脸的惊讶。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说过,我恨我的两对父母!即使他们谁死了我也不会去悼念。当然,和她说的时候我隐瞒了一些事实,一些我不愿意去说也不想提起的事实。
现在想想,我这人真够虚伪真够下作的了,和梅子结婚这么多年我竟然隐瞒了那么多的事实。(非我所愿,非我所愿啊!)
其实我和梅子之间在感情上的境遇和安君他们差不多。这本来是另外的一段故事,我只简单的说一下吧!
我在15岁漂泊的那段日子里,遭受了很多的苦难。我做过苦工;在饭店里打过杂;扫过大街;拣过破烂;睡过涵洞。正是那段苦难的日子锻炼了我,坚强了我,改变了我。让我从一只寄生虫,蜕变成了石头,坚硬并且顽强着。有时候我就想,那段日子可能是上天有意安排的,是故意在磨砺着我,有意把我从虫子锻炼成石头,从石头再锻造成金子。当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成什么金子,但的确坚强了许多,成熟了许多。
就在我几乎要独立完成从一只虫子蜕变成石头的时候,伯父爸爸费劲周折地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发现他苍老了很多。他要我跟他回家,被我强烈拒绝了。最后他看捱不过我的倔强,就把我“寄存”到了他的老部下李副市长李叔叔家里。让他们尽量照顾我,尽量说服我继续读书。对于读书我还是有着渴望的,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我知道,读书是有用的。就这样,在李叔叔的帮助下,我又上了学。上学期间,我是住在学校里的,很少去李叔叔家,所以我不知道他家还有个大我一岁的姐姐。
知道有这么个姐姐,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快大学毕业了,为了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我去找李叔叔帮忙。在他家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姐姐,她就是梅子,我现在的老婆。李叔叔让我叫梅子姐姐,叫她身边那个很老很胖的家伙为姐夫。其实,他们那时候还没有正式结婚,只是同居。
第二次见到梅子是在一个月以后。我刚刚到新城大学报到的第二天,李叔叔来看我,梅子也来了,她很憔悴的样子。李叔叔毕竟是这个城市的一任官长,他到大学来自然惊动了校领导,于是在学校领导点头哈腰的邀请下,李叔叔跟着他们“随便转转”去了。
宿舍里就剩下我和梅子,我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那么憔悴啊?”梅子没说话,一下子抱住我把头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原来,她是被那个老男人给骗了。那个家伙本来是有妻室的。梅子趴在我肩膀上“呜呜”地哭了很久以后,可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红着脸把我推开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李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我说:“宫常啊,你以后要多抽出时间陪陪你梅子姐姐。”
感觉那个时候梅子真的很可怜,真的需要有人来陪陪她,安慰她。而我好像有这个义务,因为她似乎很信任我,因为李叔叔给了我这个特殊的“任务”。梅子自己可能也那么想的,所以三天两头的来我这儿,或者打电话约我过去。几周下来,我们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大概是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有一天梅子姐姐约我去了她家,一进门,李叔叔慈祥而又和蔼地对我说:“我看啊,你们两个处得还挺合得来,你看看,是不是什么时候就把婚事给定了?”好像是在问我又好像是在命令我的一句话,让我一阵眩晕。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梅子,梅子的脸红红的。
又过了一个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李叔叔亲自为我和梅子风风光光地举行了隆重的、无法抗拒的婚礼。
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在相互磨合、揣摩、适应、习惯着对方。在那段磨合的日子里,我和她讲了很多有关我出身的事情(当然,我15岁失身的那件事儿是没有和她说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她说过:“我恨他们,我恨生我以及养我的两对父母!”梅子那时侯是当笑话来听的,因为我说完后,她笑了很久,笑得极其灿烂,极其妖媚,极其复杂。这样的话10年来我在她面前说过无数次,次数多了,她也就不笑了,而且极其认真的认为我的“怀恨”是十分合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今天我做出的这个决定,她不能不惊讶。我这个“怀恨”的儿子不仅仅给了亲爸爸的面子,还要全部负责亲妈妈的医疗费用,还捎带着将老人家亲自开车送回千里之外的乡下去。她能不惊讶吗?
正文 第一章(12)
藤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千里以外的山村老家。她在电话里脆弱地说:“宫老师,我想见你。”我告诉她我正在老家,等我把妈妈送去医院,安排好一切以后就赶回来见你。
妈妈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她脸色蜡黄,神情萎靡,凹陷了下去的眼窝把眼睛衬托得出奇的大。妈妈用那双痛苦的眼睛注视着我,久久不愿移开。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我在横要背过身去,妈妈突然那双嬴瘦的手将我抓牢。
“妈!妈!”我抱住瘦弱的妈妈,啼哭成声。妈妈抬起手来,在我脸上轻轻的抚摩着,而后帮我擦拭起泪水。
“孩子,我的孩子,别哭,别哭,妈没事儿,妈想你啊!”妈妈微弱的说。
“妈,儿子不孝,儿子这么久才来看您,妈,你骂我吧!”我把妈妈搂得紧紧的,把头埋在她的颚下,象一只迷途而返的羔羊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我有意接妈妈来我这里看病,但老人家死活不肯,无奈我只得在县城找了一家最好的医院安排妈妈住了进去,并分别打点了院长和主治医生,托付他们留心照顾一下。又给爸爸留下足够的资金,于三天后返了回来。回来后我直接去了蒙特丽。在我的创作室里,藤子一筹莫展,坐立不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说藤子,多大点事儿啊,爱情这玩意靠的是缘分,随缘吧!
她叹了口气,说“我怎么这么没运气啊,第一次恋爱就TM的遇见了这么个主儿。”
我搂过可怜的藤子,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知道,这时候的藤子需要的是停靠,思绪和躯体都需要停靠。这时候我该以码头的姿态出现,向她伸出伟岸的拥抱。是的,我拥抱着她,很紧很紧的拥抱着她。我聆听到了她烦躁的心跳,我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颤栗。此刻,我多想融化了她啊,就像大海消融着冰川那样,把她化成一汪水与我彻底地融合在一起。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她搂住我的腰,很紧很紧的。我在她脸上、脖子上狂吻起来,她的身体随之颤抖着,胸脯一耸一耸的。我拉开她上衣的拉链,一只手在她乳房上抚摩起来,她呻吟着,身子很快软了下来。
那一刻,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下面膨胀得好痛好痛,藤子的小手已经溜了进来,温柔地抓住了嚣张的私处……
我们依然没有穿越对方,那所谓的最后的底线还是被我们守住了。我们相拥着躺在了床上,她像个小鸟似的娇柔地睡去。可能这段日子里,藤子一直沉浸在痛苦的抉择中,一直也没有休息好,她在我的怀里睡得很沉很沉。不久我也睡着了。
一阵喧嚣的电话铃声把我们惊醒,藤子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懒懒地问:“谁啊?”对方刚一说话,藤子“蹭”地坐了起来。我知道,电话十有八九是安君打来的。
藤子挂了电话,凄苦地笑了一下。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说:“他要见我。”说完拿着手袋去了洗手间。
藤子从洗手间出来后,感觉比先前精神了许多,脸色也好了许多。这显然是我搂她甜甜的睡了一觉的功劳。她像往常一样,临走的时候在我脸上又留下了一个热热的、红红的吻。
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一张床,一扇窗,一片寂寥那孤单单的身影被月亮拉的老长我的床单单薄,我的窗棂空旷还是那声沉闷,嘟的砸在脚面我没敢做声没敢移动我怕啊!我怕月亮那多事的家伙泄露了我的心思
——摘自《一芳水》
正文 第二章(13)
藤子离开蒙特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一轮残月朦朦胧胧地挂在夜色里。这个叵测的月亮象极了另一个我,我怀疑它是上天摘下了我的肋骨挂在夜色里的。它朦胧,它诡秘,它忧伤。
是的,藤子走了以后,我有了一股莫名的忧伤,淡淡的、含糊不清的忧伤。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我在想象着藤子他们见面后将要发生的几种可能。
1,他们可能又去了那个“藤子湖”,就着这朦胧的月色亲昵着。
2,他们可能已经拥抱在了一起,哀愁着,啼哭着,惺惺相惜着。
3,他们可能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正望着那片死寂的湖水保持着沉默。
我和现在的你一样,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着正确答案的出现。我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出去走走,至少在答案出来以前应该找个小店吃点什么。是的,那一刻我是个无聊的人,莫名其妙的人,一个等待故事结果的闲人。我穿衣,下楼。向一条很昏暗的小巷子走去,没有目的,走走停停。我感觉自己爱极了这个幽暗的小巷,它幽深,它凌乱,它肮脏。
终究我还是没有走进可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