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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阳被郝鹏说的有点动摇,功成名就这四个字是男人头上的一把刀,明晃晃的,想装着看不见都不成。
可想想,关西阳的脑袋又垂下去了。“凌总那里……我……还是有点别扭……”
郝鹏拍拍关西阳的肩膀,“放心,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你就和他讲明好了。他会尊重你的意思的。”
关西阳点了点头,望着郝鹏的眼睛里,充满了羞涩的感激。
在车上,郝鹏一边开车一边给凌冬郅打电话,“没事。小关好着呢,放心,没少什么零件。嗯,知道了。”
一个下坡,郝鹏熟练地踩了下刹车,竟然没反应。他心里一沉,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不远处就是一个立交桥口,只怕是上去容易下去难。
郝鹏迅速左右四顾,没看到什么可疑的车辆跟踪,那么应该是早有人在车子里做了手脚,只是不知道除了刹车之外,他们还动了哪些手脚。现在已经进入了市区,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怕会伤及无辜。郝鹏心念飞快地转动,车子掉头开始向郊区开去。
关西阳惊讶地问,“怎么,不回公司了?”
郝鹏稳定地抓着方向盘,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笑容,“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办,等会你从我这儿下去,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关西阳听得莫明其妙,不过还是点点头,“好吧。”
车子在手里越来越不听话了,而且因为刚刚的几个弯路,速度已经到了八十。关西阳也注意到了车速,“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不是限速牌么?”
郝鹏来不及回答,只是仔细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确定后面终于没有车了,而此时车两边的地形又比较平坦。他眼睛继续看着前面,嘴巴却对着关西阳吼了一声,“跳车!”
关西阳完全呆掉了,“什么?”
“跳车啊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
“你想跟我一起死么?”
“你为什么不跳?要跳一起跳!”
郝鹏深深地看了关西阳一眼,表情变得十分郑重,“因为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说完,他强行把关西阳推下了车。关西阳一头撞到了路沿上,晕死过去。没有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第十二章
黑暗中,没有一点光。
头晕,那种从头到脚的晕厥,仿佛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前向下看,头晕目眩。
干渴。今生今世都没有得到过满足的干渴。关西阳轻轻地哭起来,好想妈妈。妈妈的手,妈妈的黑布棉衣,妈妈走起路来略有些摇摆的身影。
有人在轻轻地用清凉的东西擦拭他的额头,仿佛不那么焦灼了。只是,对妈妈的思念让他无法平静。他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凌冬郅紧紧地盯着他,看见他醒来,立刻冲到走廊欣喜地大叫,“大夫!他醒过来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后面跟着两个护士迅速地赶过来,对着关西阳又测体温又测心跳的。
关西阳默默地让这些人忙碌着,突然问,“郝总呢?”
他看到凌冬郅的眼神沉了下去。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出什么事了?”
“他……出事的当时就……”凌冬郅再也说不下去了,别过头去。
关西阳闭上了眼睛,不再睁开。只怕再睁开时无法阻挡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半天他才说,“郝总是被人害死的。”
“你说什么?”凌冬郅的声音一下就高了起来,紧紧地握住关西阳的手,关西阳痛得皱了皱眉。“我说,郝总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凌冬郅盯着关西阳身上白色的被单,深深地思索起来。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管。”关西阳虽然虚弱,这话说得却斩钉截铁。
凌冬郅扬了扬眉,没做声。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件事情肯定不能急于一时。
一个月后,关西阳已经可以扶着拐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了。凌冬郅很少来。平时虽然每天电话不断,也只是些简单问候。诸如,“今天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天气凉了,要注意加衣服。”“我知道。”两个人仿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在一起了,仿佛就有种不自然的生疏感浮动在两人之间。好几次凌冬郅想说点什么,但关西阳淡淡的表情,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也许,等过了这段时间会好一些。他想。
自从郝鹏走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有仪姐在旁边帮忙,仍然忙得不得一丝空闲。偶尔在晚上开车过来,带着仪姐煲好的补汤,却总是在关西阳喝汤的时候,就栽倒在床脚呼呼睡着。每当这个时候,关西阳就会长时间的静静地看着凌冬郅,并不叫醒他,哪怕自己的脚被他枕到麻痹。
从可以开始下楼,关西阳就坚持每天去花园的长椅上坐一个小时。在那晴朗的天空下,他总会看见郝鹏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他回忆着他们最初的见面,一直到在江边发生的一切。虽然和郝鹏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郝鹏给予他的。郝鹏发现刹车不灵时惊讶的表情深深地印在他心里。
“郝总,我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你放心。”关西阳在心里暗暗发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想来那些人也已经放松警惕了。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他分明已经感觉自己心里的火一天比一天让他更难忍耐。
在旁人眼里,他不过是如石木一样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哪里看得到他心中的波澜。
天空中,只有一丝白云拖着长长的裙尾,慢慢飘过。
一个月后,不顾凌冬郅的阻拦,关西阳又回到了公司。仪姐已经把任命书交到了人事,关西阳没有继续在销售部任职,而是成了总经理的助理,仪姐去了财务部。这样重要的部门,也只有仪姐才能让凌冬郅放心。
回公司的那天,天下着小雨,雾气蒙蒙。关西阳穿著一身很周正的职业西服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看公司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凌冬郅看见他进到办公室来,站起来伸开两臂似乎想拥抱一下,关西阳站在原地没动。凌冬郅尴尬地收回手,空气中一阵凝窒。
“对不起。我,出去了。”关西阳微微点下头,转身走了出去。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盖住了凌冬郅受伤的眼神。
晚上的时候,仪姐带着他去了郝鹏的房子。这所房子自从郝鹏离开后就被贴了封条。关西阳亲自揭开门上的封条,推开那扇大门,门里立刻飘来一股腐闷的气息。
仪姐开了灯。关西阳静静地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是他第一次来郝鹏的地方,虽然和凌冬郅的房间不过十几米远。
房间装修的颜色很素净。纯白的墙漆,本色的家俱,布艺的东西全部用白布套盖起。走在其中,关西阳寻找着让自己可以平静下来的东西。窗外望去,是一片宽大的法国梧桐,此时正是叶落之际,满院的黄|色,无边无际。
“小关,你看这个。”仪姐手里拿着一份黑色的活页夹,递给关西阳。
关西阳接过打开一看,活页夹的封面上竟然贴了一张便笺,上面是郝鹏遒劲的字迹:关西阳 亲启。
关西阳默默地翻开,内里竟然是一封给自己的信。
西阳,
能读到这封信,我肯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我来说,在这世界上的三十四年里,已经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冬。
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永远的,没有什么可以替代。虽然,我一直都不是那个他最爱的人。但是,能照顾自己最爱的人,我已经心满意足。
现在,我把照顾他的负责转交给你。
我相信你能够把他照顾的很好。
答应我,永远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而这封信,请不要让冬知道。算是我们之间的协议和秘密。
做为我,没什么可以用来报答你的东西。如果可能,我愿意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们祈祷。
还有,祝你们永远幸福。
郝鹏留
活页夹里的另一份东西,是医院的癌症诊断书和一些遗嘱之类的东西。仪姐轻声地说,“小关,郝总把他手头的股份全都转到你名下了。”
“什么?”关西阳再次震惊,继而是深深的心痛。
一滴泪水落在洁白信纸上,然后,无数滴泪水落下,模糊了字迹。
仪姐轻轻地叹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西阳抱着档夹低低地哭起来,虽然和郝鹏没有太多的接触,可现在他仿佛和他已经熟识多年。
因为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截住了关西阳的车。
关西阳摇下车窗,伸出头看着前面。“你怎么开车啊?”
凯迪拉克的车门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下来。高挑的身材,正是裘少强。
“关总,你好啊。”裘少强脸上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裘总,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甭绕弯子了。”关西阳面上也不得不招架出一副笑脸。
“呵呵,关总是聪明人啊,还用我说得这么明了么?”裘少强站到关西阳的车边,略弯下身子,一双狭长的眼闪着试探的光。
“西阳啊,”裘少强忽然换了这么热络的称呼,让关西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听裘少强继续说,“自从上一次见面,我对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能不能出来和我喝杯茶叙叙?”
“本来裘总诚意相邀,不去就是我太不识好歹,但是我刚刚从鬼门关转回来,最近身体还有些不太舒服,所以这次就先谢谢裘总的好意了。”关西阳心里非常警惕,但嘴里还是对答如常。
“西阳,说实话,哥哥我对你的才能非常赏识。我手下缺得就是象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能到我这边来,我愿意给你三倍的薪水。”
关西阳沉吟了片刻,说,“谢谢裘少强的美意了。不过我现在身体有恙,所以也没办法为裘总效力,当不起那三倍的薪水。”
裘少强还想说些什么,关西阳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裘总,您看我等会儿还得参加个会,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摇上车窗,一踩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裘少强身边的一个跟班走上前低低地说,“裘总,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你看要不要给他个教训?”
裘少强细眯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就是这样的,才让人觉得有意思。”
回头吩咐手下,“马上给我通知那十五家公司,我要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到了公司,已经有人在办公室里等他。
“你的办公室在楼上。凌总。”关西阳轻很无奈地说。
“华宇抬高了收购价格。”凌冬郅有些意志消沉。“我们的股价还在下跌。”
“你想卖了银川?”
“对于下面的人来说,谁在上面并不重要。给谁打工都是一样的。”凌冬郅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意志消沉。
关西阳心里也沉了一下。银川对凌冬郅和郝鹏来说意味着全部,而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要卖掉的地步。如果郝鹏在之灵知道了,会不会死不瞑目?
“我知道我没什么能力来阻止你做这样的决定。可是,我不想再继续为害死郝总的人服务。”
“我受不了了。阳,我真的受不了了。”凌冬郅埋下头去,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这TM天天是什么日子!被人追帐,被人拖款,被人算计……”他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里满是疲惫,“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关西阳叹口气,轻轻把凌冬郅的头揽在怀里。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但是,不行,等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最首要的就是,催款。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能筹到大笔的资金以弥补在股市上的损失。
关西阳开始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大小公司之间。因为以前有催款的经验,这次的帐讨还的还真算顺利。也有一些利欲熏心的客户,听见了一些风声,认为银川不过是秋后的蚱蜢,就想将旧帐赖掉。遇到这样的客户,关西阳往往不得不提醒他,银川目前来看,还是全国最大的信息技术咨询公司,如果为了这点小钱伤了和气,只怕以后在这个行业也很难找到别家提供服务。正所谓百足虫,死而不僵,想要撒布些不利的消息,也并非什么难事。权衡一下利弊,那些公司也就乖乖地付款了。
但凌冬郅与几家金融机构接触的结果并不乐观。原本这几家看着银川发展迅速,想从中大捞一笔,可没想到华宇那边竟然下了死手,想把银川置于死地好就地瓜分。这时候再往里投资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是以,凌冬郅这几天的钉子吃得比吃饭还多。
晚上两个人碰面的时候,经常是坐在餐桌的两边,对望苦笑。银川还能走多久?他们也不知道。仪姐最近也搬来和他们一起住,晚上在微微的灯光下,静静听着仪姐敲计算器的声音,关西阳的心里总是会想起以前在公寓里的那些日子。明明过去没多久,想起来却感觉好象已经隔了很多年。
坐在几近黑暗的客厅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有桌上一盏小灯,微微地亮着。
“我们还差多少?”
“至少还需要两千万人民币。”
“这么多?”关西阳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冬郅身体向桌子底下滑下去。“给我把刀吧。死了得了。”
“别……”关西阳想笑一下,可是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走投无路,这四个字象四块大砖,压在他的眼前。
“也许我们还能有办法。”
凌冬郅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我已经给几家银行都打过电话了。他们也不肯再融给我们一些。”
关西阳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些银行,你风光的时候个个都抢着往你这儿送钱,你一不行了,好象非典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不是都应该高兴一点?反正也只是公司倒闭而已。”关西阳拼命想说得轻松一点。没想到仪姐低声地说了声“对不起”,就站起来跑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关西阳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我们出去转转吧。反正坐在这里,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凌冬郅说。
“我们,还能坚持下去么?”凌冬郅看着空白的墙壁说。
“能。”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关西阳接起来,竟然是许欣。
“阳哥么?我是小许啊。”
“啊?你好你好。”关西阳没反应过来,许欣这个时候找他什么事呢?
“有时间出来见一面么?我就在凌总家附近的咖啡馆。”许欣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甜美如初。
“现在?什么事啊?”关西阳摸不着头脑。
“关大经理,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来不来?”
“……我来。你等等。”
“可有一条,你一个人来。”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来了你就知道了。”
许欣在隔壁“山水一家”坐着,葱绿的高领内衣外面是一件紧身的绣花小衣,蓬松的毛领衬的小脸水灵灵的。
睨了关西阳一眼,许欣脸上露了一丝笑容,“还成,来得挺快。”
“那是。听见你一声令下,哥哥我立刻就来了。有事?”
许欣长长的睫毛掀了掀,看着关西阳,“阳哥,你人不错。所以……我打算介绍一笔大买卖给你。正好能堵上你们现在的窟窿。”
关西阳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许欣,你现在不跟郭……在一起了么?”
许欣冷哼一声,“那个王八蛋就别提了。本来以为靠着他,自己能省点力气,没想到,一分也省不下来。我一气之下,自己跳出去另找差事了。现在在省X行业务部。”
关西阳眼睛一亮,“你真跳过去了?”
许欣微微笑着,“不信我?不信你可以直接去X行查去啊。”
关西阳嘿嘿一笑,“你要是真帮我,我不就省着这笔调查金了么。说吧,什么大项目?”
“项目到没那么大,不过X行的风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向大手笔。而且这次从系统建立到调试到支持都是你们,这个数儿……”许欣伸出两个手指头晃晃,“只怕绰绰有余。”
关西阳响亮地说,“没问题。只要你们这次能先融出点钱来,我们愿意在价格上再让一步。”
许欣亮晶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