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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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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卡夫卡在他的作品中着力表现出现代人的恐惧、沮丧的生存心态。这些精神危机源于他对生活最直接的感受,为了战胜恐惧、危机感,卡夫卡致力于文学创作,即使他最后被病魔击倒,他的文学创作仍是对生命的掌握和领悟的唯一奋争,也是对真理热切的探求。尽管在创作过程中荒诞绝望的世界让他产生了更巨大的恐惧——写作成了为魔鬼效劳的奖赏,成为一种带来死亡的恐惧。卡夫卡却没有因此放弃写作,并且面对着西方现代人的困境时,首当其冲地对生命的存在意义提出了质问与挑战。
  一,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颤音
  卡夫卡自始至终都在用冷漠的笔触描绘着一个怪诞、扭曲、灰色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从个人生活到社会生活的各个环节都出了毛病,阴错阳差,人完全失去了支配自己的主动性,他们被各种异己力量追逐着,控制着,压迫着。作品中的主人公在孤独与无名的恐惧中不断地挣扎,企图达到某个境界,但是结果不仅徒劳无益,反而往往陷入更进一步的困境之中。正因为此,荒诞及恐惧的心理充斥着他们行动的始终,试以《地洞》为例:
  《地洞》写于一九二三年冬天。写的是一只人化了的鼠类动物,为了保护自己,抵御大小动物的进攻,营造了一个既能储存食物又有不同出口的地洞。但这只动物又对自己营造的地洞是否安全可靠满腹狐疑,缺乏信心。
  “我安安静静地住在我家的最里层,与此同时,敌人从某个什么地方慢慢地,悄悄地往里钻穿洞垒,向我逼近。”“而且威胁我的不仅有外面的敌人,地底下也有这样的敌人。” “有许多同类比我强,而且我的敌人多得不可胜数。我逃避了一个敌人,又落入另一个敌人之手,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的,唉,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3
  于是它整天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对外面的世界怀着巨大的恐惧感,而在地洞中又形单影只,处于一种孤苦伶仃的悲惨境地。这是卡夫卡用拟人化的手法所写出的现代人的心理。在资本主义社会,“小人物”们在生存的压力下,既孤立无援又相互猜疑。同样就是卡夫卡对其所处环境的深切感受。
  在卡夫卡去世前两年(1922年),他给好友勃罗德的信中写道:“我的脚下黑沉沉的一片,那捉摸不透的强大势力随心所欲地从中出来;置于我那结巴巴的话语于不顾,摧毁了我的生活。”4这“强大势力”所指的是什么?卡夫卡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受?卡夫卡的心理世界又是怎样形成的?让我们走近卡夫卡所处的那个现实社会。去寻找答案。
  卡夫卡生活在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交替的战乱时期,经过首次大战后的西方社会已是千疮百孔。自由、理性、公正、平等、人道等传统的价值观念受到了现实无情的嘲弄。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淡、紧张,甚至充满敌意。战前正常的生活被彻底地打乱了。在这失去“理性”与“逻辑”的时代,谁知道明天会是怎样?人们对前途充满了焦虑与迷惘,总觉得眼前的世界岌岌可危。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关系严重异化。冷漠、孤独、疏远、敌视替代了人类原本的亲善与和睦。金钱、权力、势力、媚俗构成畸形社会的大轴心,主宰着人的思想和行为。这个大轴心就是卡夫卡在致勃罗德的信中所指的“强大势力”的聚焦点。社会现实哪里还有真理、公正、正义、安全可言。《地洞》中那只动物的心态正是当时社会中普通小人物的心态的一种折射。动荡的社会扭曲了人的本性,使人坠入不可自拔的漩涡,危险潜伏在每一个可以达到自己身上的角落之中,人们无从摆脱。
  当然,卡夫卡心理世界形成的原因还包括了卡夫卡自身的因素。卡夫卡粗暴强悍的父亲对他一生影响极大。一九一九年十一月,卡夫卡在长达三万五千字的著名的《致父亲的信》中描述出自己对父亲的一种特殊的恐惧感:
  “您几乎从未真正的打过我,但是那种吼叫,您胀红的脸,那种迅速解下裤子背带,放在椅上备用的动作在我的眼里几乎比打更可怕,就像是把人吊起来似的,如果他真的被吊上绞架,他接着就死去了,从而一了百了。可是,如果他不得不亲身经历上绞架的一切准备活动,直到套圈在面前晃动时,才得知他被宽恕了,那么,他将一辈子摆脱不了这个阴影。”5
  在卡夫卡看来“您具有一切暴君所具有的神秘莫测的特性。” 6“您坐在您的靠背椅中主宰着世界。”7于是,卡夫卡“在自己家庭中,在那些最亲近、最充满爱抚的人们中间,比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8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难以沟通,由此可见,当时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疏远,生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于是,这严重影响了卡夫卡的心理健康,造成了他的抑郁、焦虑、失望、痛苦。
  卡夫卡曾经描述过这样一种意象:“不停地想象着一把宽阔的熏肉切刀,它极迅速地以机械的均匀从一边切入我的体内,切出很薄的片,它们在迅速的切削动作中几乎呈卷状一片片飞出去。”9这是针对自我的暴力,或者说是一个凌迟的过程,其根源就是来自孤独的恐惧和与他人交往的恐惧,同时也是时代的纷乱,社会统治制度的束缚及父亲的权威等各方面的因素同时作用的结果。
  然而面对恐惧,卡夫卡并没有束手就缚,而是在自我封闭的写作中,把文学创作看作是挑战恐惧的唯一斗争方式和战斗的武器。并且他毕生都在操着文学这一武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一方面不断向社会、外界制度挑战,一方面又不断向自我内心中的不自信、惶恐、孤独、恐惧、绝望挑战。
  二,对异化世界的抗争
  真正的艺术就是要大胆地揭示生活的本质,把读者深藏心底的感觉挑到意识的表层来。这就要艺术家具有对生活的洞察能力,特别是对熟视无睹的日常生活现象保持清醒的批判态度。卡夫卡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斗争感。他的作品通过对奥匈帝国的社会图像的描述,揭示了异己力量以何种方式促进社会的异化。
  《城堡》成功地给我们展示出了一个异化了的社会。K是受城堡应聘而来的土地测量员。他在雪夜的后半夜到达城堡的附近,然后一直想方设法找进入城堡的机会,为能见到最高长官以批准他在城堡附近的村庄安家落户。他用尽种种手段,却仍然没能进入城堡。与此同时,K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发出招聘土地测量;员的信函,只是城堡的官方一件出了差错的事件。并且K还了解到城堡的官僚体制的极其荒诞。各级官员关系复杂,勾心斗角,阴谋暗算,等级森严,做事按部就班,外看组织严密,实际空洞不合理。在城堡的官员办公室:
  “文件堆满了四面的墙壁……,成捆的公文还陆续不断的送进来,”10“官员们忙于处理事件,却只是站在桌边,在书桌上并排放着一本本翻开的大书,他们并不盯着一本书看,也没有交换书本,而是不停地交换站的地方。”11“录事员坐在矮桌边等候口授记录,但官员从不明确地发布命令,也不会口授指示,只不过在看书时说着什么话……。”“录事员为了听清这些悄声细语,得跳起来听,再坐下写,忙个不停。”12
  更让K惊讶的是这极其荒诞的统治机构又是如此的庞大复杂,且代表着最高的权威力量,使城堡的村民老百姓甘愿为奴。
  从本质上分析,这是一个个普通老百姓把自己作为人的本质力量异化给了“城堡”。从而使“城堡”拥有了对每个人的绝对权威,其结果是个别人大权在握,绝大多数人却处于无权状态。我们不难发现,这“城堡”的原形就是奥匈帝国。众所周知,奥匈帝国一方面实施封建官僚体制,一方面又有着资本主义的庞大结构及专制主义制度,政府和法律极其残酷的压迫着人们,束缚了人的自由,使人们根本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精神所在。因此,在统治阶级的权威之下,人的力量被异化了,就象城堡的村民对城堡的软弱和屈从,使城堡的权威成为一种异己的力量,转而反过来统治并束缚了他们。
  在甘于被统治的人面前,权威是合理的。然而在K这样一个外来者的眼里,合理恰恰是不合理。卡夫卡以K的形象来揭示城堡这个异己社会的不合理,实际上是他自己在生活中的真实体验。
  首先,卡夫卡是犹太人。在当时的社会,被他人排斥、歧视;而作为讲德语的人,因为统治者讲德语,在他人攻击统治阶级时又攻击了他。显然,卡夫卡经历了同样是外来者的尴尬。正因为此,卡夫卡才处于这个异化社会之外,能居高临下的俯瞰这个社会的一切,以一种可靠的观察态度观察事实的荒诞。
  其次,卡夫卡在现实中同他人始终格格不入,如同K与村民的难以沟通,因为在荒诞的统治下,人们自由平等的权力已经被传统惯例、法律、官僚主义所支配的权力所取代。人们在权威与平民的两极生存,拒绝外来者的尴尬。
  卡夫卡把他的经历折射到了《城堡》中。尽管这部小说没有表明结局,但我们可以看到,在K面对城堡荒诞的统治机构时,所做的是不屈不挠的斗争,为获得生命自由存在的权力。从K抵达村庄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理想,到此来接受一份工作,从而安家落户。他知道这必须要通过斗争来进取,于是他企图进入城堡来获取应有的生命自由权力,且从不放过任何的机会,即使最后全部的努力都化为泡影,他仍寄希望于明天。《城堡》以这种开放式的结构给予了我们一个有力的启示:成功的意义在于努力的过程,而不在于到达;并且人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摆脱身上的枷锁,为自己争取到自由和存在的意义。卡夫卡本人即是如此,他把文学创作当成自己奋争的武器,去揭示异化社会的荒诞不合理,去寻求生命中最深沉雄厚的力量和最有价值的生存意义。
  对人的存在状态的阐释
  卡夫卡的文学创作是一种很复杂的文学现象,是他自身的丰富感受和生活体验的再现。他创造出的充满恐惧的荒诞世界,体现了人的内心世界和自我存在的实质。
  从《地洞》中的小动物,到《城堡》中的K,其存在的实质意义体现在,他们都在追求一种理想,地洞中的小动物为了能够安全地生活,K为了能够拥有生存的自由权力。他们自始至终都在为这些努力。把他们所追求的理想概括在一起,我们不难发现,这都是现代人最美好的愿望:安定的生存环境、生存的自由和平等的权力。在卡夫卡创造出来的荒诞世界里,他们是否会实现各自的理想?卡夫卡没有告诉我们真正的结局。显然,在现实生活中,卡夫卡也没有找到答案。
  因为在卡夫卡看来,现实世界本身就是荒诞的。现实的社会制度、法律体系、政治机构、物质和技术发展早已把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监狱,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就意味着被关押成囚徒。
  “人类回归到动物。这些人的生活要简单多了,他们混在兽群里,穿过城市的街道去工作,去槽边吃食,去消遣娱乐。这是精确算计好了的生活,象在公事房一样,没有奇迹,因此人们宁可在自己做好的铁栅栏里窒息而死。”13
  卡夫卡把世界描绘成了一个大囚牢。人们丧失了精神与信仰,追求与理想,以至于回归于动物的生活。卡夫卡揭示了人类的真实生存环境,按照存在主义的观点来说,人既要生存,就必须劳动,工作。为此就必须选择一个职业或身份。然而,反过来人也不由自主地被这个职业或身份所要履行的义务所束缚。
  我们所熟悉的卡夫卡的《变形记》,更是形象地表现了人为谋生而不得不从事的所谓职业,是如何压迫人的精神和肉体,甚至“把人自己的身体也从他那里异化了出去。”14小说主人公为了养活全家,从事着旅行推销员这个他不喜欢的职业。每天必须跑来跑去工作,还要受上司的斥责和压迫。
  然而,最后他在一夜间变成了甲虫,在家人的疏远、冷漠对待下默默死去。他一直渴望着一种美好的新生活,却始终没有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社会制度对人的压迫、束缚,在这里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人失去了生存的自由,被异化成了动物。
  写《变形记》时,卡夫卡正处于文学创作与保险公司事业的冲突之中。事实上,他一生也都在经历这样的冲突。卡夫卡作为家里的长子,一个成年的男人,他不得不以工资收入来表明他个人独立生活的能力。他们一边干着他不喜欢的保险公司的工作,一边写作,以至于“有时候相信自己几乎听见自己被写作为一方,办公室为另一方碾得粉碎的声音。”15生活于这种痛苦、残酷的现实,卡夫卡同样也陷入了现代人的困境中。
  但是卡夫卡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抗争。他在作品中从来不谈上帝,他说过“上帝、生活、真理——只是我们给予同一事物的不同名称。”16他认为上帝只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说,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上帝,自己的保护者和判断人。在一个瓦解的时代,一个人要活下去,必须找到自己的信仰。因此,他一如既往地进行着文学创作,以极度冷静的客观态度和科学的语言来描写人间悲剧,来表现人与命运的抗争。他执着于一个不可摧毁的纯真观念:人应该像人一样地生活,因为在他心中存在着与恶相对抗的另一种力量,而且是同样的强有力,那就是他一再提到的“不可摧毁性”。我们看到《城堡》中K虽然势单力薄,但是他与庞大的城堡对抗着,并没有因为重重困难,或者孤独绝望而放弃自己坚持追求的目的和理想,就连《地洞》中的小动物,在巨大的恐惧中,为想要的安全洞穴,也终日不停地忙碌着。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结局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追求理想的决心和行动,人只有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才体现出存在价值。正如卡夫卡本人所追求的文学创作事业,实际上是一场恐惧与现实进行的战斗,他明白这场战斗“就像在什么地方的一片林中空地上正在进行的一场战斗。”17但他早就坚定好了战斗的决心:
  “不要绝望,即使是对于你并不感到绝望的东西,你自以为已经山穷水尽,而这时却产生了新的力量,这正是称之为生活东西……”18 “到雨中去吧,让它的铁箭把你刺穿……,无论如何要留下,等待,站立着,阳光会突然浸透你的全身,直到永远。”19
  马克思指出:“每一个变形形象,在某种程度上可说是临终的杰作,在某种程度上则是新的伟大的诗篇的序曲。”20在马克思看来,异化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对异化的感受更是主观的、精神的,是人的意识不断发展的结果。在关于人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充分发展时,人们是不考虑异化问题的,他们的目标只是生存。而在人可以更有意识在对待自己的生存条件和发展程度时,随着目标的不断升高,感觉到的痛苦似乎更多了,因为人的精神有一种永不满足的追求,这也正是人性的主要特点。异化是对人性的束缚,但异化的不断扬弃又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为消除异化创造了物质和社会条件。人变成了虫子是退化,但写人变成虫子就不是退化而是进化了,因为人看到了这种生活的本质,通过认识自己的状况而超越了自己。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海明威笔下的一个个在迷惘中搏斗着的硬汉面对失败却偏要在搏击中拼命抵抗以证明自己的勇气,萨特在他的一系列作品中反复以正面和反面的例子强调“自由选择”的重要性。尽管由于世界观的局限,他们的认识因失于偏颇而带有形而上的倾向,但这种面对着荒诞的现实提出的如何争取着积极的存在意义,较之那些随遇而安的处世哲学和颓废消极的宿命观念显然有着强烈的进取精神,自古以来就有关于变形的作品,但卡夫卡所描绘的荒诞世界绝不是对前人的单调重复,在他笔下没有仙和妖,他讲的是人, 普普通通的人,正因为此,才能够震撼人心。卡夫卡把人的异化这样一个关系到人类本质问题生动、形象地揭示出来,引起对于现存社会秩序的合理性的怀疑,可以说,“不愧为一个在混乱中为人类的尊严,为寻找生活的真正规律而斗争的人”,21卡夫卡的异化世界,以非人的状态激起我们对人性彻底解放的强烈愿望,我想,这就是卡夫卡对于我们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审判 · 城堡》转引前言 北京燕山出版社 汤永宽译
  (2)G ¡; 杨努克 《与卡夫卡的谈话》P56
  (3)《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北京燕山出版社 高中甫编P330
  (4)(5)《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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