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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大宗王朝,景帝四十六年
湖州玉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日是玉老爷的掌声明珠玉澜心的百日宴。玉家是湖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户,玉老爷又为人又豪爽仗义,过府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客人们陆续告辞,玉老爷亲自站在门口送客。看到作长随打扮的一老一少随着人群向外走时,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扫了四周一眼。面上笑容不变地与迎面而来的几位老爷寒暄告别。谁也没有留意到玉老爷身边的护卫薛奎悄声隐没到了人群中。
“哦,好了,好了,娘的乖宝宝不哭了啊。”玉夫人抱着怀里小人儿在屋里来回的走动,温声地哄着。
“哎呦,心儿这是怎么了?”玉老爷进屋后,听到孩子的哭声,焦急地问道,几步来到妻子身前,看到妻子额头上的细汗,伸手接过女儿,“来,爹爹抱抱。是不是饿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从宴会结束就开始哭,喂奶也不吃。”玉夫人甩甩胳膊,看着孩子脸上的泪珠,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玉老爷听着妻子的话,不知为何心里一紧,连着眼皮跟着跳了一跳。嘴上却安慰妻子道:“可能是今天人多惊到了,没事儿,你休息一下,我来抱着。”
玉夫人坐到椅子上,接过玉柳的茶抿了几口就放下了。玉柳眉目清秀,嘴角有一颗豆沙痣。玉夫人看到她微隆的肚子,温声说道:“行了,你也跟着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吧。”
“行了,回去吧。等薛奎回来了,也让他早些回去。”看着玉柳要拒绝,玉老爷出声吩咐道。
“谢夫人,老爷。”玉柳也不好再推辞,微笑着行礼出去了。
“心儿哭了这么久,身上也出汗了,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想来她会舒服些。”玉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女儿脸上的眼泪和汗,温声说道。
“也好。”玉老爷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玉枝,接过玉夫人递过来的茶,有些心绪不宁地坐到了椅子上。
玉家的下人们忙着在前厅打扫,收拾着宴会上用过的东西。管事妈妈脚不沾地地指挥着,把身边的几个丫鬟使得团团转。
“咣!”玉府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群蒙面的匪盗冲了进来。领头的人目露凶光,冰冷的眼神向四周一扫,厅里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生怕一点声响便招来横祸。他抬起手一挥,后面有几个人迅速就向四处散去,一眨眼就没入了其他的院子中去。
有的人受不了,惊慌失措地向外跑去,刚一转身,脚还没有抬起来,一柄飞刀从后心穿过。人趴到地上只是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啊!”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更多的人是吓傻了,手里的盘子落地了都不知道。
领头的人冷冷地看着厅里胆战心惊的人们,冰冷地吩咐道:“杀!”
“可是大”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刚要开口,就被那冰冷的眼神冻住了,只好低头道:“是。”手起刀落,离他最近的几个丫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里。
顿时厅里充满了尖叫声,呼救声,打碎瓷器的清脆声。领头的人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充满了杀气,如鹰般的眼神探查着每一个角落。
主屋内,玉枝在侧间内给澜心换好了衣服,拿着温热的帕子替她轻轻地擦脸,也许是哭累了,小丫头闭着眼睛打瞌睡,小鼻子还一吸一吸的。玉枝的心里一片柔软,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
“老爷,老爷,不,不,不好了”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噗通”一声,像是人倒在了地上的声音。接着,几个陌生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玉老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啊”接着,是玉夫人的尖叫声。玉枝心里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抱起眼前的孩子,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慌忙躲进了衣柜的夹层里。
透过衣柜底下的缝隙,玉枝看着一双黑靴子在衣柜前来回地走动,吓得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那双黑靴子停在柜前不动了,他打开了柜门。玉枝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瞪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一排衣服。只要推开那排衣服,自己就会被发现了。
“大人,呃,大哥,人没有找到。”禀告的声音让拨开衣服的手一顿,玉枝却是不敢放松,拼命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大哥,人没有找到。”
“都找过了,没有找到。”
接二连三地禀报,让领头的人有些恼火,也失去了耐心,杀气腾腾地吩咐道:“撤,点火!”
火越来越大,浓浓的黑烟弥漫了整个屋子,玉枝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后,用湿帕子掩住小澜心的口鼻,小心地抱在怀里,慢慢地向外爬。
城外的树林里。薛奎把手里的包裹递给长随打扮的老者,说道:“先生,在下只能送到这里了。这是我家老爷为二位准备的,公子的药也全在这里。”
老者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子,公子的脸色苍白,显然身体很虚弱。只是此人的眼睛明亮,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老者无声叹息了一下,接过包裹,温声说道:“替我们谢谢你家主子,来日”
“薛奎哥,快看,着火了!”薛奎身边的人突然出声喊道。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城内火光冲天,黑烟密布。“玉府”薛奎看着着火的方向,声音颤抖地说道。也不顾规矩礼仪,转身就往回跑。
****
大宗王朝的得道高僧思风大师,四处游历,行踪不定。近日游历至青云寺,准备在寺里布道三天,引无数人来此参拜听经。但更多人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思风大师亲自批的签文,因为大师的签文异常地准。
刘氏恭敬地把香火钱放到了功德箱里,拿起桌案上的香,虔诚地拜了三拜后,把香插进香炉了,闭着眼睛,哆嗦着抽出了一支签。
一个小道童把她引到了一间禅房外,示意她在门外等着。待里面的人出来后,才把刘氏引了进去。刘氏把沾了汗水,有些湿的卦签放到了思风大师身边的案几上,后退一步,垂着头,恭敬地等在那里。
思风大师身着灰扑扑的道袍,面色平静,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稳如泰山般端坐在那里。拿起刘氏的卦签,扫了一眼,声音平静地说道:“欲得一子,必得先收一女。”说着,大师扫了一眼恭敬地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刘氏,眼神一凝,随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把卦签放到旁边。
刘氏知道,这是思风大师要送客了。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还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禅房门即将关闭时,传来思风大师平静而有禅意的声音:“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看着一脸凝重的刘氏,周大海忙迎上去,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大师怎么说?”
刘氏摇了摇,接着把大师的话和周大海说了一遍。两人边走边说,直到了山底,也没有领会到思风大师意思。
“当家的,你快看!”刘氏突然拉住周大海,指着前面说道。
周大海的脚步一顿,顺着刘氏的手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的旁边有一个包裹,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从包裹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个孩子。
刘氏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震惊,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刘氏的目光就被棉被里那玉雪可爱的女婴吸引住了。女婴大约有二三个月,闭着双眼,似乎睡得很沉。“欲得一子,先收一女。”思风大师那平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嗯……”躺在女婴身边的女子突然嘤咛一声。声音虽然很小,却把刘氏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只见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女子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女子身上的细棉布可以看出,女子的家境应该是很好。
女子目光黯淡地看着刘氏二人,虚弱地恳求道:“孩子,孩子,求你们救救孩子澜心这些这些”说着,女子从身底抽出了一打银票递向刘氏二人,“澜心”咳咳女子咳得很厉害,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眼睛不舍地看着棉被里的女婴。
刘氏听着女子越来越弱的咳声,深吸一口气,拽过女子手中的银票,抱起女婴,转身就走。周大海被刘氏一气呵成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留下一句“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孩子的。”也匆匆地离开了。
“咳咳”女子咳得更厉害了,手颤抖着伸向孩子离开的方向,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玉枝,玉枝,你怎么样了。”玉柳从树后走出来,焦急地喊道,她蹲下身,扶起地上的玉枝,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会舒服些。
“玉柳。”玉枝拍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并微微侧身,以免压到那隆起的小腹,努力压下干咳,喘息地问道:“跟上去了吗?”
“嗯,放心吧。薛奎亲自去的,一定不会把姑娘弄丢的。”玉柳点点头,说道:“玉枝,我们这样对吗,万一”
玉枝打断玉柳道:“玉柳,现在敌暗我明,为了保住姑娘,只能这样了。等薛奎回来后,你们就去江州吧。我会亲自守护到小姐的身边咳咳”说着,又是一阵干咳。
第二章 归府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北风呼啸。
靠山屯的路面上被风吹得干干净净,几个路人压低头上的毡帽,紧裹着粗布棉袄,在寒风中艰难的行走着。一队马车从几个人身边踢踢踏踏地经过,几个人不禁驻足观望。
“这是老周家的马车。”其中一个路人说道,肯定的语气中充满了艳羡和感慨。在这个驴车都少见的山村了,也只有老周家有这样的气派了。
“是呀。前几天看到周家老太太和他们家的孙女、孙子回来扫墓祭祖。看这阵势,是要回州府过年了。”旁边有人感慨到。
身边年纪稍大的路人双手抄在棉袄袖中说道:“那刘氏嫁到周家四年没有动静,本来以为这周家大房就这样断了香火了,没想到自从当年周大海夫妻两人抱回那个孩子后,刘氏的肚子就有动静了,隔年就生下了他们家二丫头,接着就是三小子、四小子。”
“可不是咋地,周家的财发得也是邪性。”旁边有人接到,“周大海的生意是一年比一年好,家业也越来越大。这不,如今连我们的县城都圈不住,直接住到了徐州府城。不但有好几家铺子,还置办了一座大宅子。就连周家的二房、三房都跟着沾光,住到府城里去了。”
直到周家的马车不见了踪影,几个人才压下感慨,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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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的府城是徐州的中心城市,四通八达的交通成就了这里的繁华。虽然天寒地冻,但因接近年终,街道上依然很热闹。
一辆青步马车踢踢踏踏地穿过闹市,来到了一片住宅区。这里的马路更加宽阔干净,这里也没有了喧闹声,一座座青瓦白墙的大宅子错落有序地排列在那里。这就是州府富人居住的地方之一东平街。
马车在门楣上写着“周宅”的宅子前放慢了速度,绕过正门,停在了侧门前。
车帘挑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车上跳了下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上前拍门。
门由内打开,守门的婆子看着来人,笑着招呼道:“青荷姑娘回来啦!”
“妈妈辛苦了。”青荷笑着和守门的婆子打招呼,脚步不停地向府里走去。青荷双手搭在腹前,目不斜视,脚步轻盈地穿过走廊。走进一处院子,青荷走进耳房,解开身上的斗篷,待身上的寒气消散了,她才走向正房,站在门下的廊前,等着守门的小丫头进去通报。
“青荷姐姐,姑娘让你进去。”小丫头脆生喊道。
青荷走进屋子,屋子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让青荷打了一个哆嗦。绕过屏风,只见澜心穿着家常衣裙,一根玉簪把一头青丝松松地别在脑后,眉眼如画。右手拿着书,盘腿端坐在榻上。
“姑娘。”青荷紧走几步,屈膝行礼道。
“快坐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澜心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青荷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姑娘。”青荷恭敬地道谢,接过茶顺势坐在了锦墩上。轻轻地抿了几口茶,觉得四肢都暖和起来了。
“都办好了吗?”澜心看到青荷喝了茶后,出声问道。
“是的。”青荷把茶杯放到身旁的案几上,抬头回答道,“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给玉枝姑姑点了长明灯,又给寺里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嗯,很好。”澜心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姑娘!”青荷轻声唤道。主仆多年,无需多言。
玉枝姑姑是澜心六岁的时候进府的。那个时候周家虽然家境不错,但还没有到府城来。加上三姑娘依云四岁,三少爷周文谨两岁,刘氏又有了身孕。家里家外的刘氏一个人操持不过来,正好玉枝姑姑投奔来,从来没有用过仆人的刘氏一咬牙就收下了她。
刘氏倒不是不舍得那几个大钱,就是担心树大招风,被人发现了他们家的那笔银票。好在周大海是个有头脑的人,刚开始他只是动用了那笔银票的极小部分,渐渐地悟出了一些生意上的道道后,便投入了更多的银子,也就有了今天的周宅。
到了府城后,宅子大了,院子也多了,府里的仆人便也多了。玉枝姑姑就求刘氏把自己分到大姑娘澜心的院子,玉枝姑姑对澜心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同时,对澜心的要求也很严厉。
对于澜心来说,玉枝姑姑亦师亦友。只可惜,玉枝姑姑身体不好,总是咳嗽,到了冬天咳得就更厉害了。澜心翻阅了许多医书,绞尽脑汁为她调理身体,都是于事无补。看着澜心着急,玉枝姑姑是既心疼又感动。
玉枝姑姑安慰眼睛红肿的澜心,让她不要伤心,十几年前她本应葬身火海的,活了这么多年,并且能看到澜心长大成人,她觉得自己赚到了。那个时候,澜心才知道,姑姑的咳嗽是在那场大火里烙下的病根。只可惜去年冬天,玉枝姑姑终于没有挺过来。
“姑娘!”看到澜心眼圈湿润了,青荷轻声喊道,“姑姑那么疼姑娘,她一定不想姑娘伤心的。”想起玉枝姑姑,青荷心里也不好受,要是没有姑姑,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是呀,姑姑那么疼我,本应该我亲自去点长明灯的。”澜心惆怅地说道。本想着亲自去点长明灯的,只是刘氏以她定亲后不应抛头露面为由,把她拘在了府里。无法,只好让青荷替她去了。
“姑姑那么疼姑娘,一定会明白姑娘的心意。”青荷安慰道。心里有些为姑娘抱不平,三姑娘做什么太太都同意,姑娘做什么夫人都要拒绝。就像这次回乡祭祖,老夫人都同意带姑娘回去了,夫人却是百般阻挠。
“好了,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别像紫衣一样病倒了。”看到青荷担忧的脸,澜心收敛了情绪,打趣道。
“姑娘,冰糖梨盅炖好了。”绿梅端着梨盅轻步走进来,“青荷回来了。”看到青荷后,笑着打招呼。
“绿梅姐姐。”青荷笑着招呼道。她看到屋里有人伺候,也就放心了,遂向澜心行礼,退了下去。
澜心小口地喝完碗里的冰糖梨汁,绿梅接过碗,递过帕子,澜心压了压嘴角。小丫头走进来,脆生说道:“大姑娘,老夫人和府里的少爷、姑娘们回府了。”
第三章 迎接
六年前,周大海买下了现在的宅子,带着老太爷和老夫人搬到府城来。过了两年,买下了旁边的稍小的宅子,由中间隔开,做了二房和三房的府邸。二房三房需要大房这棵大树乘凉,大房同样需要人手来帮忙打理生意,所以周家一直都很和睦。
三年前,周老太爷去世。落叶归根,老太爷要求回靠山屯的祖坟。周大海便带着两个兄弟扶着灵柩回道靠山屯。周大海出银子重新修了祖坟,并顾人帮忙看护着。
只是到了腊月,老夫人便要回去扫墓祭祖。周大海兄弟三人会陪着老夫人回去,只是今年京都会派钦差来徐州,例行巡查。只是今年不寻常的是,钦差的队伍里会有织染局的人,要为军队里购置布匹。若是搭上了织染局这条线,就算是不能做军队的供应商,织染局的人稍稍抬抬手,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周家是以布匹生意起家,如今也算是徐州城内织染界的大户了。这次也是卯足了劲,做好迎接钦差的准备。于是这次回乡祭祖三兄弟都没有回去,只安排了二房的大少爷周文涛、二少爷周文洋带着三房的二姑娘周玉雪、大房的三姑娘周依云及三少爷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