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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下来,姚蕊已经是泪如雨下了,往事又一幕一幕回荡在脑海里。“娘,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你和爹提起过,爹他以前是做官的,你不是说我们家一直都是以做生意为生的吗?”袁天朗惊诧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姚蕊。
“这些伤心往事告诉了你们又能怎么样了,我和你爹决定了要让你们兄妹俩好好地过日子,再也不要受那样的无妄之灾!你爹辞官,也是不想再次卷入黑暗的官场争斗中!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想让你们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下成长,所以就和高家一起搬到这岭南之地来了!高袁两家是一家人啊!”姚蕊拍了拍袁天朗的肩膀,低低地抽泣了一声。
“娘的风湿病也是因为怀我的时候落下的,兰姨她是从鬼门关里把我救回来的!我……原来我的出生带给你们这么多不幸,我,我真是个不详的人!”小裳听得姚蕊这么一番说辞,心中颇为震撼,忍不住自责起来。
“傻女儿,你怎么这么说!要不是你的出生,我们又怎么能安然出狱了!那不关你的事情,这些都是官场太黑暗了,你爹又是个老实本分,正直无私的人!所以才会吃亏的!娘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自责难过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家欠了高家多大的恩情,你的兰姨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啊!小裳,你放心,你嫁过去的话你兰姨一定会像照顾女儿一样疼惜你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厚着脸皮去跟姐姐退了这门亲了!”姚蕊重重地吐了口气,安抚起素裳来。
“娘,我嫁,我一定会嫁的!我这条命是你和兰姨的,你们要小裳做什么我都愿意!”小裳拼命地点了点头,心中再也无其他念想了,原本还对那个一面之缘的卫行风抱有的一丝幻想也在这一刻彻底地熄灭。
第十六章 锣鼓声声婚嫁娶
三月二十日,高家娶亲,袁家有女出嫁。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在大街小巷,广州城的百姓纷纷涌上了街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迫不及待地想一睹这位仙子一般的新娘的芳容,哪怕是远远地瞧上一眼,心里也是满足欣慰的。迎亲的花轿在一阵热闹的唢呐奏乐声中抬进了袁家的大门,在正厅的门口悠然地停下。
婠婠扶着一身素淡粉红的袁素裳,在媒婆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向着花轿走了过去。素裳莲步轻移,心中思绪百感交集起来,上了这顶花轿,她将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享受一段别样的人生。抬轿的轿夫看着那一身喜气却不失素淡的袁素裳,一时间也看痴了。都说袁家小姐貌美如仙,今天一见,果然是人间难得的可人儿啊!虽然粉红色的面罩团团地将她的面容遮盖起来,却依然不失她的端庄贤淑,反而更添了一份朦胧之美。那高贵清雅的身姿,颠倒世界无数的生灵。
媒婆搀扶着素裳,将她送上了花轿,红色的帘子缓缓地垂下,隔开了外界的视线。婠婠站在花轿一旁,回头不舍地看了袁天朗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锦帕。袁天朗一脸淡然地看着最疼爱的妹妹就这样坐上了那顶幸福未知的花轿,心情忽然有些压抑沉重起来。素裳是个心性淡薄,与世无争的人,高家那样有背景的家庭里,不知道素裳能不能习惯?还有那个悔婚的高崇煊,他会好好地待素裳吗?虽然兰姨承诺决不让素裳在高家受一点委屈,可是生活上的委屈永远也是无法和感情上的委屈相比的。
“高崇煊,若我发现你待小裳不好的话,不管你家对我们的恩情有多大,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袁天朗心中愤愤地想着,不觉间捏紧了拳头。姚蕊和袁旭释怀地对望了一眼,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花轿,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素裳缓缓地靠着身后的屏风,幽幽地吁了口气。缓缓地抬起藏在如云水袖里的素手,清澈无忧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愁。那个纸鸢天里不期而遇的少年郎,让她隐隐的纠结起来。他温润如玉的笑靥,彬彬有礼的谈吐让她有些迷失了。卫行风,那个像风一样清逸飘淡的男子,如今又在哪里了?会否记得还有这样一个自己,因为他那深情的一揽,从此郁郁在心了!素裳闭了闭眼,忍不住叹息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期盼什么啊,已经上了花轿,马上就要成为高家的媳妇了,自己却还对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动了心思,实在是太不该了。素裳重重地吐了口气,让自己的心境慢慢地平定下来。
婠婠左手挎着一个篮子,徐步跟在花轿的旁边,看着那道路两旁的乡邻,听着那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心中却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是她可以见到这么盛况空前的场面,忧的是小姐的前路未来,那个乖张暴戾的新郎,会不会又比上次做得更加过火,在婚宴上来个临时大失踪了!篮子里的小狸好奇地探出了半截身子,灵气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看着热闹非凡的大街,喵呜地叫了一声,一边舔了舔胡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高府,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迎亲的奏乐悠扬地飘散在庭院之中,各处角落里都透露着喜气的蓬勃和生机。宾客们谈笑晏晏,对这个即将进门的长媳妇抱有很大的兴趣。桂姨娘穿梭在人群中间,忙着招呼宾客,尤玲玲和郑冉也不落下风,为了表示他们对这个大嫂的尊敬,更是下足了功夫来招呼宾客,好体现他们的贤良淑德。宾客却是越来越多,而拜堂的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殷兰也有些坐立不住,干脆到了大门口,亲自迎接这个长媳妇,盼了二十年,如今终于是把小裳盼过来了。周妈妈安然地伴在身侧,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唢呐声,心忽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眉头也跟着拧紧了。殷兰亦是焦急地拽紧了长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粘稠了。
迎亲的喜娘都已经在两旁站好,红地毯也铺好了,所有的准备都秩序井然,可是唯独没有瞧见新郎的踪影。“小姐,我们要怎么办?这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万一要是误了时辰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周妈妈显得越发的焦急了,重重地吁了口气,手心里都沁出细汗来,崇煊那样的脾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却是一点也摸不着的。
“不会的,崇煊不会,不会这么做的!他答应了我,只是去办一件事情就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殷兰摇了摇头,果决地打断了周妈妈接下来的话,双拳捏紧了,眸子里有一丝痛楚,“崇煊,你若真敢这样做,娘亲这一辈子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新娘到,下花轿!请新郎踢轿门,从此称心如意,相扶相持!”媒婆招摇地走了过来,一边让轿子在大门口停了下来,高声地吆喝起来,一边摆了摆手中的锦帕,满脸的喜气。四名轿夫跟着将轿子放了下来,退到了一旁,两旁的宾客也纷纷上前围观。婠婠抱紧了篮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殷兰还有周妈妈,四下里又看了看,却是没有瞧见新郎的身影。心里不由跟着一紧,难道自己的担心真的成真了吗?这个高崇煊果然是临阵脱逃了!
“新郎呢?”媒婆脸上的喜气缓缓地消散,化成了一片尴尬,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殷兰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周妈妈一旁圆场道:“呃,那个新郎还在屋里准备了,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
“可要快点啊,这误了时辰的话可是要让新娘子久等了,影响新娘子的命数啊!”媒婆吁了口气,招了招手绢道,还想说些什么,自觉不妥起来,只得恹恹地噤了声。
素裳拽紧了衣胸,咬了咬嘴唇,努力地使自己静下心来。轿子里的空气一瞬间也显得有些呆滞,素裳的手指动了动,扣成一个十字架握在了胸前。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来自那轿外的不解和猜疑,亦是从周妈妈的回答中猜测出了事情的严重。轿子就这么静静地停放在台阶之下,亦如轿中那个安然淡定的女子。
他又逃婚了,这一次不是砸了她的花轿,而是让她的花轿有门进不得。想到这里,素裳有些自失地笑了笑,他竟是如此的畏惧和排斥这一段婚姻,为何又要答应下这一门亲事,他想让自己出丑,他想自己难堪么?经历了去年的事情,素裳已经很习惯性地接受了这一切,亦如那一句话,该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是无用!其实,今天这个场面早就该在意料之中了吧!一个男人三番四次地拒绝亲事,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两旁的宾客时间站久了都未见新郎现身,免不了又是一番猜测和议论。婠婠看着那些狐疑晃动的嘴脸,心中涌起了千万般的恼意,这个高崇煊,也是忒无礼傲慢了一些吧,既然不想成亲就明说了,何苦也要把小姐拖下水来!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没有待小姐真心之人。
“夫人,时辰都快到了,新郎再不出来接亲的话可就不吉利了,你看看,这……哎,怎么搞的,袁家小姐能够进门,是将军几世修来的福气啊!”媒婆幽幽地走上前来,在殷兰耳边低语了几句。殷兰面色发白地看了看大伙一眼,又望了望那轿子里安然端坐的曼妙倩影,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管了,今天这门亲事是结定了。新郎来不了,我这个做婆婆的亲自来接我的媳妇!”语气决绝果断,说着已经雷厉风行地从喜娘的手上接过了喜称,缓缓地向着花轿走了过去。
婆婆迎娶媳妇,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一时间人群里炸开了锅,啧啧地议论起来。周妈妈焦急地向四处看了看,双手紧紧地掐在了一起,喃喃地念叨着:“大少爷啊大少爷,你这么做,可知道是要伤透了小姐的心啊!你要让小姐往后怎么在广州城里抬起头来!”
殷兰颤抖着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喜称,一步步向着花轿走了过去,周围的人声也在这一瞬间噶然而止。
第十七章 郎无情来妾无意
闻讯而来的桂姨娘,郑冉和尤玲玲也站在了大门口,心惊胆战地看着那缓缓而去的殷兰。桂姨娘眉头微微地蹙了蹙,眼底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得色,这个平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女人想不到也会有今天啊!看着殷兰那般尴尬的神色,桂姨娘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她不是一直教训自己不会教儿子的吗?现在她自己呢,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素裳的心也跟着一紧,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掌,看着轿子外面那一步一步挨过来的身影,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兰姨心中的委屈和愤懑。殷兰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刀尖上一样疼痛,她最疼爱的素裳,当初说好一定不会让她委屈的,可是这一刻,她把素裳推进了一个难堪万分的境地。新娘子进门,却没有新郎接轿,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是何等的委屈和耻辱。
“王八蛋!”婠婠捏紧了拳头,狠狠地将高崇煊在心里诅咒了千万遍,小狸似乎也体会到了婠婠的不满,跟着在那篮子的边缘抓挠了几下。素裳重重地吐了口气,感觉呼吸都沉重起来,周旁那一道道犀利的,讽刺的,不解的,困惑的目光全都投到了她的身上。这样的结局早就在意料之中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接受和面对,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丝悸动和不满,她不在乎他对自己怎么样,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兰姨成婚,如今又临阵脱逃,他要将兰姨置于何地!他竟是这般的张狂,一点也不顾及兰姨的感受吗?
殷兰闭了闭眼,颤抖着双手便要用喜称将新娘子迎下轿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根喜称上,那看似轻轻的,代表着如意吉祥的喜称,此时此刻握在殷兰的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
“呼”地一声,素裳只觉得头顶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轿顶一掠而过。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一身新郎服的高崇煊落拓而来,遥遥地纵空而落,安然地落在了殷兰的面前。婠婠张大了嘴巴,又看了看轿顶,这个男人的出场方式还真是特别得很,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边想着,一边扫了你一身新郎服的高崇煊一眼,但见得他身材魁梧,模样却是好生的英挺俊美,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更显他男人的气派。
素裳端然地坐在了轿子里,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看着那有些模糊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也许,他并不是别人所讲的那样乖张暴戾,只是有些叛逆罢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有所担待的吧,不然又怎么能够执掌广州的水师队了!
“娘,孩儿来晚了,对不起!”崇煊吁了口气,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疲惫和自责,“喜称给我吧!”殷兰的眼角一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回来了就好!赶快把小裳迎下来吧,耽搁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崇煊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了殷兰手中的喜称,转过身来,面向了轿门。
媒婆亦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做媒无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头一遭撞见,如果是殷兰挑喜帘的话,接下来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
“请新郎挑起喜帘,从此子孙延绵!”在媒婆欢快的司仪声中,崇煊缓缓地将喜帘挑了起来,红色的帘子搭到了轿顶上,轿子内,那一袭水色粉红的新娘默然地垂着头,欲语还休。崇煊的心微微地战栗了一下,新娘子不是应该穿大红喜服的么?为什么她穿得这么素净淡雅!
“请新郎扶新娘下轿,抱得美人归!”媒婆笑逐颜开地继续着接下来的节目。崇煊淡然若失地站在了原地,竟是没有要上前将素裳背下轿的意思。“崇煊!”殷兰在身后碰了崇煊一下,轻轻地道,“还站着做什么,快背新娘下轿啊!”
崇煊哦了一声,将喜称递给了一旁的喜娘,右手缓缓地向着轿子里的素裳伸了过去。素裳低着头,没有去看高崇煊,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履行家族婚姻的无奈男子罢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了?这一只手,不过是步向婚姻的一根凭仗,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是那个可以牵手一生的人。素裳配合地腾出了右手,握住了崇煊的手,身子缓缓地向前倾了过来,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
她的手好软好柔,这是崇煊的唯一感觉。他缓缓地背转身,在轿门口蹲下,素裳双手轻轻地攀向他的双肩,温和地扣紧了他,趴在了他的背上。崇煊迟疑地将双手往后一环,触上了她的纤细腰肢,站起身来,背着她踏上了红地毯。
素裳一脸的平静,趴在崇煊的背上,轻轻地呼吸着。身下的这个男子,也多半是不情不愿的吧!那随意的拉扯,那有些生硬冰冷的碰触,无一不透露着他对这门亲事的不满。这个世俗间,原本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吧,她轻轻地叹息了一下,自嘲地想着从此这个世间又多了一对怨偶了!
崇煊一步一步地走着,心中甚是烦忧,这一次他终究是无法逃脱掉了。刚刚他去了群芳楼,安抚了清婉一番,他已经向清婉说清楚了,此生此世他最想娶的人只有她!他和素裳,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一颗心永远都是为她敞开的。等时机成熟一点,他会娶她进门的,给不了她名正言顺的妻子名分,但自己一定可以给她最完整的爱。
顾清婉心中虽是满腹的委屈和不悦,但她也深知以自己这样的身份,要名正言顺地嫁进高家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殷兰那一天早上的话不得不让她顾及,她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守着崇煊一生一世,白头到老,既然决定了要去爱这个男人,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预想之中了。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他还能够抽身前来看他,可见自己在他的心底还是非常重要的吧!他把传家的手镯都送给了自己,自己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崇煊背着素裳,一路进了正堂,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肩背上的这个女子真的很轻,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她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的背上,从下轿到现在,她都是那么恬淡安详,云淡风清,仿佛这一场婚礼于她而言,也并无多大的意义。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崇煊分明听到了她那一声无奈的叹息,哀怨而又怅然。她竟是不愿的么?想到这里,崇煊的心里有一丝淡淡的不悦,不管如何,他们以后都是夫妻了,纵算自己对她不及清婉那般痴心,她也不必在还没有拜堂之前就表现得这么失落吧!
例行了所有的礼节之后,他们开始拜堂了。男的衣冠楚楚,俊美威武,女的清淡飘逸,如云如水。新娘子没有华丽大方的红色喜服,却是一身水色粉红的的装束,婀娜曼妙的身姿将她衬得更显美丽绝色,浑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魅力。她小小的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婉约,让人不觉间有些痴迷了。
这天造地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