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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里小说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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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那个鞑靼女人!总督小姐的侍女!……〃
  〃嘘!〃鞑靼女人说,带着哀求的神气合起双手,浑身打哆嗦,同时回过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因为安德烈的一声大叫而惊醒过来。
  〃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上这儿来,你是怎么来的?〃安德烈用一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每一分钟都要因为内心的激动而打断的低声说。〃小姐。在哪儿?她还活着吗?〃
  〃她在这儿,在城里。〃
  〃在城里?〃他说,差一点又要叫出声来,并且感到全身的血忽然都涌到心腔里来了,〃她为什么会在城里?〃
  〃因为老爷也在城里。他在杜勃诺当总督,已经当了两年了。〃
  〃怎么样,她结了婚没有?你倒是说呀,你是个多么奇怪的人!她近况怎么样?……〃
  〃她有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怎么回事?……〃
  〃所有城里的居民都早已连一块面包也没有了,大家早就在啃土了。〃
  安德烈听得呆住了。
  〃小姐从城墙上看见你和查波罗什人在一起。她对我说:'你去对那个骑士讲:他要是还记得我,那么请他上我这儿来一趟;要是不记得我,就请他赏给你一块面包,带回来捎给我的老母亲,因为我不愿意看见母亲死在我的眼前。最好让我先死,然后她再死。你去求求他,抱住他的膝盖和腿。他也有一个老母亲——叫他看在她的面上赏给一块面包吧!〃
  许多各种各样的感情在年轻的哥萨克的胸膛里苏醒了,勃发了。
  〃可是,你怎么会上这儿来的?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从地下道过来的。〃
  〃真的有地下道吗?〃
  〃有。〃
  〃在哪儿?〃
  〃你不会泄漏出去吗,骑士?〃
  〃我用圣十字架发誓!〃
  〃走下山沟,越过一条溪流,就在那芦苇丛生的地方。〃
  〃那样就可以走进城里去吗?〃
  〃一直通达城里的修道院。〃
  〃咱们走吧,立刻就走!〃
  〃可是,请看在基督和圣玛丽亚的面上,赏给一块面包吧!〃
  〃好,面包会有的。你站在这儿辎重车旁边,或者最好躺在上面:谁都不会看见你,大伙儿都睡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于是他就向载有他们支营队所有粮食的几辆辎重车走去了。他的心房抨然跳动着。被现今哥萨克的野营活动、严酷的战斗生活所掩埋和压抑的过去的一切,一下子浮到表面上来了,反过来,又把现今的一切淹没了下去。一个骄傲的女人,好象从黑暗的海的深渊中跃出一般,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了。柔美的手、眼睛、含笑的嘴唇、弯弯曲曲披散在胸前的浓密的暗褐色的头发,有弹性的发育匀称的处女的肢体,又在他的记忆中闪光了。不,这些东西没有死灭,没有在他的胸膛里消失,它们让开一旁,只是为了暂时给别的强烈的冲动以发展的余地罢了;可是,年轻的哥萨克的甜梦是常常被它们扰乱的,他醒来之后,就长久地躺在床上不能入睡,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向前走去,一想到就会再见到她,心就越跳越厉害,壮健的两膝直打哆嗦。他走到辎重车旁边,竟完全忘记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他把一只手举到额上,揉了许久,竭力回想他必须干些什么。最后他打了一下冷战,完全被恐惧所侵袭了:他忽然想起她快要饿死了。他冲到辎重车上去,抓起几只大的黑面包夹在腋下,可是立刻想到这种适合强壮而不挑剔的查波罗什人吃的食物,恐怕太粗糙了,未必适合她的柔弱的体质。接着,他想起昨天团长曾经斥责炊事员不该把全部荞麦粉一顿都煮成了谷粉粥,而事实上,这些荞麦粉是足够分三顿煮的。他相信一定能在锅里找到大量的谷粉粥,于是他便搬出父亲的行军锅于,带着它走到他们支营队的炊事员那儿去,那炊事员睡在两只能容纳十桶粥的大锅子旁边,锅下还有余烬未熄。他对锅子里一瞧,只见两只锅子都是空空的,不禁惊奇得呆住了。必须有超人的力量才能够吃光这么多的东西,何况一般认为他们支营队的人数比别的支营队要少一些,他又去看了别的支营队的锅子, 到处都是空空的。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俗谚:〃查波罗什人象孩子,东西少都吃光,东西也不剩太多,怎么办呢?不过,他记得好象在父亲那个联队的辎重车上有一袋白面包,那是在劫夺修道院的面包房时找到的。他直奔父亲的辎重车那儿去,可是布袋已经不在车上了:奥斯达普把它拿去枕在头底下,直挺挺地躺在附近的地上,鼾声把整个旷野震响了。安德烈一手抓住口袋,突然把它往外一抽,奥斯达普的脑袋砰的一声在地上砸了一下,他半睡半醒地爬起来,张开眼睛坐着,憋足劲儿大叫:〃抓住他,抓住这波兰鬼子,逮住那匹马,逮住那匹马!〃〃别作声,我要打死你!〃安德烈对他挥动着口袋,惊慌地喊。可是用不着他动手,奥斯达普已经不再往下说了,安静下来,打起了响亮的鼾声,连被他压着的草都随着呼吸微微抖动起来。安德烈胆怯地向四面环顾,看看奥斯达普梦中的吃语惊醒了别的哥萨克没有。果然,在附近的支营队那边,有一个蓄有额发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下,略微看了几眼,很快就又倒在地上了。等了大约两分钟,他终于负起了重担,往前走去。鞑靼女人躺在那儿,连气都不敢透。
〃起来,咱们走吧!大伙儿都睡了,别害怕!假使我不方便拿这么许多东西,你也能帮我拿一块面包吗?〃
  说完这句话,他把口袋往背上一背,走过一辆辎重车时,又扛走一袋玉蜀黍,甚至把他打算让鞑靼女人拿的几块面包也抱在自己手里,身子被重荷压得稍微有些弯倒,从睡着的查波罗什人的行列中间大胆地走过去。
  〃安德烈!〃当他经过身边的时候,老布尔巴说。
  他的心好象是停止跳动了。他站定了,浑身打哆唬,轻声地问:〃什么?〃
  〃有一个娘们跟你在一起!说真格的,等我起来,我要剥掉你浑身上下的皮!娘们不会带给你什么好处!〃说完,他把脑袋支在臂时上,开始仔细端详那个遮蔽在披纱里面的鞑靼女人。
  安德烈吓得半死不活地站在那儿,没有勇气望一望父亲的脸。后来,当他抬起眼睛再去望他的时候,看见老布尔巴脑袋埋在手掌里,已经睡着了。
  他画了个十字。忽然恐惧比袭来时更快地就消散了。当他回过头去望那个鞑靼女人的时候,她整个儿遮蔽在披纱里面,象一座黑花岗石雕像似的站在他的面前,远处火光的反照摹地一闪,只照亮了她的一双死人样呆木不动的眼睛。他牵着她的袖子,两个人不断地回头张望,一起往前走去,最后,沿着斜坡走进了一块凹地——几乎是一个山沟,在有些地方是被人叫做峡谷的,——在那谷底,有一条蔓生着香蒲、点缀着草墩的溪水缓缓地流着。他们走进了这块凹地,就完全从那被查波罗什队伍所占领的整个原野上消失了踪影。至少,当安德烈四下环顾的时候,他看见在他背后有比一个人还高的陡峭的墙壁似的斜坡耸起着。斜坡顶上有一些野草的茎秆摆动着,在茎秆上面,月亮象晶亮的黄金做成的斜挂的镰刀似的升起在天空里。从草原上吹来的微风,告诉人们离开天亮时间剩得不多了。可是,随便哪儿都听不见远处的鸡啼,因为无论城里或是荒废的近郊,早已连一只鸡也不剩了。他们蹲在一块小木板上渡过了溪流,对面的河岸耸立着,看来比他们背后的河岸更高,完全象悬崖一样。这个地方似乎是城塞的最坚固、最可信赖的地方;至少,这儿的土墙筑得低一些,也没有守备队在土墙后面窥探着。可是,再远一些,却高耸着修道院的坚厚的墙。陡峭的河岸长满杂草,在那一小块凹地上,在河岸和溪流之间,繁生着差不多有一人高的芦苇。在悬崖的顶上可以看到篱笆的残迹,说明从前这儿有过一个菜园。在它的前面,可以看到牛旁的宽阔的叶子;牛萎的背后耸出着黎、野生的有刺的山蓟和头抬得比一切都高的向日葵。走到这儿,鞑靼女人脱了鞋子,小心翼翼地提起衣服,光着脚往前走,因为这个地方泥泞得很,并且积满了水。他们从芦苇丛中钻过去,在堆积如山的枯枝和粗柴前面站定了。他们拨开枯枝,找到了一个土拱门一个不比烤面包的炉口大多少的窟窿。鞑靼女人一低头,先走了进去;安德烈紧跟在她后面,尽量把身子弯倒,以便可以背着口袋走过去,不久,两个人就都隐没在完全的黑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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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果戈理 满涛 译

 
  
 


第六节

 
  安德烈紧跟在鞑靼女人后面,背上背着面包袋子,在漆黑的狭窄的地下坑道里很艰难地走动着。 
  〃我们很快就要看得见亮了,〃女向导说,〃我们快走到我放下一个烛台的地方了。〃
  果然,黑暗的土墙开始渐渐有些发亮。他们走到了一小块空地,那儿似乎曾经有过一座小礼拜堂;至少,靠墙摆着一张象祭坛一般的狭窄的小桌子,小桌子的上端可以看见一幅几乎完全磨光的、褪色的天主教圣母像。挂在前面的一盏小小的银质长明灯,微微地照亮着那幅圣母像。鞑靼女人弯倒身子,从地上拾起了留置在这儿的铜烛台,这个烛台有细而高的座脚,周围用铁链系着火钳、拨烛芯的钎子和熄烛器。她把烛台拿起来,凑近长明灯的火上点亮了它。光线增强了,他们一块儿走着,一会儿被火光照得很亮,一会儿笼罩在炭似的黑影里,活象是盖拉尔多①della eotteo的画。骑士的鲜嫩的、孕育着健康和青春的、美丽的脸,和他的同伴的困惫而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过道稍微开阔了一些,这样,安德烈就能挺直腰杆了。他怀着好奇心打量着这些土墙,它们使他想起基辅的岩窟。正象基辅的岩窟一样,这儿墙上也可以看到许多凹洞,里面停放着棺材;甚至有些地方简直还可以遇到因为潮湿而软化和碎成粉未的人的骸骨,显然,这儿也曾经有过一些圣者,同样
①盖拉尔多·洪索尔斯特(1590一1656),荷兰画家。他的画利用了光和影的强烈对照。dellaeotte是他的绰号,系意大利语,意思是〃夜的〃。
也是为了逃避尘世的骚乱、悲哀和诱惑而隐遁的。有些地方潮湿得非常厉害,他们的脚有时完全浸在水里。安德烈不得不常常停步,让越来越疲倦的同伴休息一会儿。她吞下的一小块面包只能使她许久没有吃东西的肠胃感到疼痛,她常常有几分钟一动也不动地停留在一个地方,不能继续前进。
  最后,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狭小的铁门。 〃谢天谢地,咱们总算走到了,〃鞑靼女人用微弱的声音说,举手想敲门,但却没有力气。安德烈替她使劲在门上敲了几下;随即发出一阵隆隆声,证明门背后是一大片空地。这隆隆声仿佛碰到几座高耸的拱门,把声音改变了。过了大约两分钟,只听得钥匙叮叮当当响着,仿佛有一个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了。终于门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修道僧,手里拿着钥匙和蜡烛,站在狭窄的台阶上。安德烈一看见天主教修道僧就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因为修道僧引起哥萨克强烈的夹杂着僧恨的蔑视,一般对待他们是比对待犹太人还要残酷的。修道僧看到这个查波罗什的哥萨克,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可是,鞑靼女人含含糊糊对他说了一句话,使他安心了。他给他们照着亮,在他们后面关上了门,引他们走上台阶,于是他们就走到修道院礼拜堂的高大的昏暗的圆拱门下面来了。在陈设着高高的烛台和蜡烛的祭坛前面,一个神父跪着,静静地祈祷着。在他的附近,两个穿紫色斗篷外披白色带花边的披肩、手捧香炉的年轻的唱诗僧,也分跪在两边。他祈祷奇迹降临地上,析祷城市得救,重振低落的士气,赐人以忍耐心,驱除唆使人对地上的不幸发出怨言和卑怯的哭泣的诱惑者。几个幽灵一样的女人跪在地上,凭倚着放在她们面前的椅子的靠背和黑色的木凳,把她们疲惫乏力的脑袋完全伏在上面;几个男人紧靠着撑住两边圆拱门的圆柱和半露柱,也跪在地上。祭坛上端的花玻璃窗被早晨蔷蔽色的曙光照耀着,向地上投出蓝的、黄的和其他颜色的光轮,暮地把昏暗的礼拜堂照亮了。紧靠在里面的整个祭坛忽然变得光辉灿烂;香炉里的烟象绚烂的云彩一般飘浮在空中。安德烈从自己所处的暗角落里,看到阳光所造成的奇景,不禁惊奇得呆住了。在这时候,风琴的庄严的吼声忽然充满了整个礼拜堂。这声音越来越深沉,扩大起来,变成了隆隆的雷鸣,然后暮地又变成天上的乐章,宛如少女的尖细的歌声,高高地浮荡在圆拱门下面,然后又变成深沉的吼声和雷鸣,静寂下去。雷样的轰鸣在圆拱门下面还拖着袅袅不绝的余韵,安德烈半张着嘴,惊叹地听着这庄严的音乐。
  这时候,他觉得有人拉了一下他的长褂的前襟小形的广场完全是空旷的;正中还遗留着小木桌,说明这儿也许仅仅在一星期之前还曾经是出售食品的市场。当时还没有铺平过的街路,简直象一堆干泥巴。环绕广场周围的是一些石砌的和土砌的小平房,墙上支着木桩和墙一般高的柱子,外面用木头的横梁交叉地连接在一起,当时居民一般都用这种格式建造房屋,也就是我们直到现在还能在立陶宛和波兰的某些地方看到的那种格式,所有这些房屋几乎都盖着过分高的屋顶,上面有许多采光窗和通风口。在一边,几乎就在礼拜堂附近,有一幢完全不同于其他房屋的建筑物耸立得特别高一些,大概是市政厅或者某一个什么政府机关。它有两层楼,上面筑有一间有两道拱门的了望楼,那里站着一名哨兵;屋顶上还嵌着一面巨大的计时盘。广场似乎是死寂了,可是安德烈隐约听见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他仔细一看,发见在广场的另一边,有两三个人挤在一堆,几乎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他更加注意地把视线凝注在上面,想看清楚他们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死了,正在这时候,一件横在他脚边的什么东西把他绊了一下。这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大概是一个犹太女人。她仿佛还很年轻,虽然从她的变了相的、消瘦的面容上无法辨认出这一点来。她的头上包着一块红绸头巾;珍珠或是玻璃珠分成两行装饰着她的耳朵套,两三络长长的、波纹形的鬓发从耳朵套下面披散到她的青筋突露的干枯的颈脖上。她身旁躺着一个婴孩,一只手痉挛地抓紧她的干瘪的乳房,因为吸不出奶汁,不由得发起火来,用手指头不断地拧它。他已经不哭不喊了,只是从他的轻轻起伏的肚子上可以猜想他还没有死,或者至少是正预备吐最后一口气。他们转身走到了街上,忽然被一个疯狂的人拦住了,他看见安德烈背着宝贵的食物,就象猛虎似的向他扑过来,抓住他喊道:〃面包!〃可是,那疯狂的人没有和那股疯劲儿相称的力量,安德烈把他一推,他就栽倒在地上了。在恻隐心的推动下,他掷给了他一块面包,那人象疯狗似的扑过去,放在嘴里大嚼起来,由于许久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立刻发作了可怕的痉挛,死在街上了。几乎每走一步,总有一些可怕的饥饿的牺牲者使他们大吃一惊。许多人似乎是在家里受不住折磨才特地跑到街上来,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补养力气的东西,自天而降。一家人家的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婆,说不上她是睡着了,还是死了,再不然干脆只是茫然失神:至少,她是一点也听不见什么,一点也看不见什么,把头垂倒在胸前,一动也不动地老是坐在一个地方。在另外一幢房子的屋顶上,用绳索打着一个结,往下悬挂着一具直挺挺的干瘦的尸体。这可怜虫不能自始至终忍受饥饿的痛苦,所以就情愿用自杀来加速自己的死亡。
  看到这种触目惊心的饥荒的情况,安德烈再也忍不住不向鞑靼女人发问:
  〃难道他们一点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来维持生存了吗?一个人如果走到了最后的绝路,那时候就没有办法,就是以前他所厌恶的东西,他也只能吃呀;他可以吃那些法律禁止吃的东西;那时候随便什么东西部可以被当作食品充饥的。〃
   〃人们把一切东西都吃光了,〃鞑靼女人说,〃把全部牲畜都吃光了。在整个城市里,你找不到一匹马,一条狗,甚至连一只老鼠也找不到了。咱们城里从来不贮藏什么食粮,一切都是从乡下运来的。〃
  〃可是,你们面临残酷的死亡,怎么还一心一意想到守城呢?〃
  〃是呀,总督也许早就想投降了,可是昨天早晨驻在布让内的联队长放了一只传信的老鹰到城里来,叫不要把城交出去;说是他率领联队就要来增援,不过要等另外一个联队长一块儿来。现在人们随时都在盼望他们到来……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家了。〃
  安德烈远远地就望见一幢房子和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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