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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李森与索罗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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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我不再能透过抛售期权来获得资金,我好似被逼进了一个角落;我将完全依赖于布伦达格伦哥——她才是我的金菩萨。 

第六章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与十二月



  “最有戏剧性的是尼克所购买的期货是 
  正确的,而在已损坏的总分析表中改动的数字却是错误的。糟糕的是这样做却徒劳无益。” 

                        ——托尼·雷尔顿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与十二月 

  电话铃响了。我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并瞥了一眼闹钟的发光指针: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尼克,我是罗恩。没打搅你吧?” 
  “现在是凌晨两点。” 
  “噢,对不起,我没有注意。我想说的是——那帮老家伙们要你开始调整一下财务状况,他们有点担心维持期货交易所需的资金数目。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在月底之前再弄到两百万英镑的利润来发奖金。” 
  “罗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现在究竟在哪?” 
  “尼克,你必须完成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懂我的意思吗?到时候你的奖金发下来之后,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还驾着一辆金色的宾士车。” 
  “我尽力而为吧。” 
  “真对不起这么早就吵醒你,但我白天抓不到你的人呀! 
  八天以后咱们在东京再见。” 
  混蛋!我放下电话。整个白天我都在。他之所以现在给我打电话完全是为了吓唬我,选择午夜这样的时间,将我从睡梦中叫醒的确是个达到目的的好办法。他肯定预料到我再也睡不着,我轻轻地下了床走进起居室。这儿充斥着一股漏气啤酒的味道,于是我扔掉了一些旧瓶子,将房间清理一下,之后我坐在窗户边,看着新加坡橘红色的夜景。凌晨三点的夜景只有街上路灯和办公楼窗户透射出的黄色与橘红色的霓虹灯灯光。看着这样的夜景,我好像是在看着一块巨大的电路板:板上布满了电灯、楼房和保险丝。我感觉到只要把插头插在电路板上正确的位置,便会使自己所处的困境“短路”,从而将那笔钱追回来。我需要找到正确的开关与操作方法,盼望着市场能够上扬,却不喜欢罗恩谈论奖金。如果不能追回那笔钱,我便不能拿巴林银行的奖金,而且在发奖金之前我必须离开。 
  距年底还有一段时间,奖金却已成了每个人热门话题。对于奖金数目的多少众说纷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手下所有的交易员都相信我有足够强的力量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奖金,我打算对西蒙·琼斯提出一个奖金数额,然后给出依据,最终以该数额百分之七十五的折扣达成协议。所有这些事情,按计划将在十二月份进行。如果在十月底我抛不出期权,便只能在花旗银行的帐户上使用一个日记帐分录,将八八八八八帐户恢复到平衡。这种做法可以瞒过内部审计员,他们将不折不扣地检查花旗银行的帐户平衡以确保那笔钱还在那儿。到那时我的骗术就要破产了。 

  东京 

  我几乎要弄到了罗恩想要的两百万利润。 
  “我会弄到的。”我告诉卡罗,这时候电话外线的灯开时闪烁,我知道是弗南多打来的。由于我们现在已清楚电话常被偷听,故停止使用公开通话线路而改用外线来讲话。 
  我伸手拿起电话。 
  “弗南多,情况怎么样?” 
  “今天我们这儿真是糟糕透了。一直在亏损,我们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我同情地点点头。从声音里听得出来弗南多很生气,他的感情特别容易外露。假如他的亏损达到了我损失的一小部份,我想他肯定会自杀的。 
  “我觉得这儿盼情况还可以,”我声音说得很慢,“但你是了解我的,我还不知道这笔交易数目的大校”“是哪儿来的交易?”他问道。 
  “我们这儿有一个买三月期货的大买主,我猜想他要买二千多份合同,”我告诉他,“根据这位客户所购买的三月期货,我们买进了十二月的期货。这种交易容易做到,但我们对资金的需求量将会增加,为此罗恩会对我生气的。不过这样做确定会赚很多钱。” 
  我特别欣赏那种完美的套做方案。期货合同一般有三个月的有效期,因此当十二月的合同趋近失效之日时,人们开始交易三月合同。然而几乎所有十二月合同的交易一直要延续到最后一天,即直到交易量变得非常小为止。这意味着如果在三月期货合同的早期出现一个大的买主或卖主,则他会对市场产生不均衡的影响,他将以一种或另一种方式来影响期货行情,任何一个受到巨大交易影响的市场对于套做商来说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是因为套做商们能和这位大的客户进行三月期货合同的交易,然后在更富有动荡的十二月期货市场上抛出期货合同。我一直在阪买进十二月的合同,同时在sIMEX抛售三月份的合同以赢得利润。这是非常好的交易。 
  假如那一满柜子损失不存在的话,我现在的成果将是非常可观的。 
  透过电话我可以感觉到弗南多对我嫉妒的呼吸声。看看对面自己曾经整天忙碌工作的交易大厅,我不觉回忆起往事,脸上自然露出笑容。 
  “我们进行了这笔交易中的一大部份。”我故意想让他回味一下我这笔交易进行得多么漂亮。 
  “真棒!”弗南多向我表示祝贺,“晚些时候我去办公室找你。” 
  那个周末我飞到东京去参加一个金融成果(亚洲)部的会议。罗恩·贝克尔和玛丽·花尔兹从伦敦赶过来。当我在东京的办公室里见到罗恩时,他显得非常的疲惫,在一阵简短的交谈之后,罗恩起身去见一些交易工作人员,弗南多则与我坐下继续交谈。 
  “嗨,你想上楼去吗?”弗南多主动邀请道,“我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要自我娱乐一下。”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巴林银行在新奥塔尼大楼侦层的保健俱乐部里买了十个会员资格。据谣传每位会员资格的购买费用达一百万美元。但由于现在巴林银行改组了负责人员,故像弗南多这样的交易人员也可以享用保健俱乐部的名额。 
  “当然想啦!”我欣然同意,“咱们走吧。” 
  我们乘坐电梯上到三十四楼。步出电梯,我们看见保健俱乐部的门厅映掩在竹木林中像个大圆木房子。两位漂亮的小姐身着白汗衫站在门厅的人口处。她们交给我们柜子的钥匙。 
  走到里边后我们开始换衣服,然后拿着蓬松的白毛巾去洗澡。 
  弗南多先去举重,我缓慢地踱步到澡堂,开始用日本式的热水澡:站在木制的壁架上让冒着气泡的水漫到我的脖子上。这样: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我感觉到一个星期来,以及飞行旅途给我的背造成的压力正在缓慢地消失。一小时之后我开始在浴室里踱步,同时欣赏窗户对面的摩天大楼——里面充满了办公室工作的气氛。我现在正处在世界上最昂贵的房地产中心一在这儿一杯可口可乐价值十英镑——光着身子在浴室里闲逛,并且观赏着日本的银行,也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货币中心。我不知道父亲怎么看待这种情景。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件——他可能更宁愿在本地的酒吧里喝酒。 
  我更不知道他是否曾经像我这样光着身子闲逛过。 
  第二天我们乘火车去热海。同行的幸好有几位新加坡的同事——罗伯里宁和费,否则这次活动将变成一次纯日本式的旅行。在旅行中我们谈论关于对自我的认识,谈论预算,当然还有奖金。罗恩·贝克尔租了一间客屋供我们居住我们很晚才到达目的地,并开始进入各自的房间。房间里很安静,家具非常少,甚至颜色也很单调——任何一件东西要,么是黑色,要么便是白色或灰色。我们每四个人睡一个房间。 
  地板上铺着地铺垫子,垫子的一端上面放着块木头砖作的枕头,另一端是张小木凳用来放置衣物。尽管房间的摆设原始,家具不多,但是当我们都躺下睡觉时,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一间到处都摆满了衣服和鞋子的橄榄球更衣室。 
  早晨六点钟我们被一老妇人叫醒,她坚持我们全都起床后才肯离开。我们坐在一张矮桌子旁准备吃早饭。看着桌上的干鱼和生鸡蛋,我们发了愁。罗恩说:“我去趟麦当劳,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六人都想吃汉堡。在罗恩走后,我们将那位正吃干鱼的日本交易员戏弄了一番。罗恩回来时带来了一箱块状的食物和一个真人大小的迈克尔·乔丹的像,这座雕像是他在麦当劳的外面偷的。于是打那时起,无论我们去哪,迈克尔·乔丹总是陪伴着我们。这次旅行本来预定要谈论关于预算和节省费用的事,但我们不能太认真,因为我看得出来单就这次旅行就花费了成千上万英镑。而且最为重要,也是最为明显的,是,每个人都想谈论奖金,他们在罗恩面前叽叽喳喳都想夸奖自己的工作。 
  我们在这间客屋里待了两天时间。头一天晚上罗恩租了间酒吧供我们喝米酒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这天原先预定的大多数会谈均被取消,这是因为我们要处理自己的杂物,并想在日本式的热水澡中泡一泡,之后我们在客屋里吃晚饭。 
  一尾巨大的鲍鱼,一种塔斯玛尼亚水生贝壳类动物,由于可以作为一道日本式的精品菜,被放置在客屋门内的水晶大盘上作为展览品。它已被切成两半却还活着,它那橘黄带米色的壳上到处都分泌有液体,搏动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墨黑色心脏。我们之中有一些交易员开始向它挤洒柠檬汁,并且用筷子戳它。 
  “别动它,”我说,“可怜的东西。” 
  “哎,瞧它现在想上哪儿?”本杰明嘲笑道。 
  “我是想说,它对于动物保护主义者而言己为时过晚了。” 
  “你这人真讨厌!”我说完便走了。我想找一些米酒喝。的确,它对于动物保护主义者已为时过晚。这个可怜的软体动物——一道至少价值二千英镑的异常昂贵的日本式精品菜一一被人切成两半且遭到耻笑,而此时它的反射器官还在不停地收缩。 
  我们环坐在长形的矮桌旁,开始吃装盛在小瓷盘中的生鱼片和面条。两位年龄在四十和五十岁之间的艺妓走了进来,在她们身后跟着一位怀抱一种类似曼陀林乐器的老艺妓,她踱着脚走进屋,然后迅速退到墙角。这位老艺妓至少有八十岁,她的脸像一颗保藏得很好的胡桃脯。按常规,先进来的两位艺妓开始唱歌、跳舞,然后她们屈膝开始绕着桌子敬酒。过了一会儿,她们让罗恩站起来,教他玩一种使他跌倒在她们两腿间的游戏,而我也不得不站起来这样做,但我将身体尽力往后倾。做这种游戏时,我们因喝得大多也就不在乎了。 
  这时那位老艺妓开始演奏她的曼陀林。 
  “喂,你在嚎丧!”罗恩大声抱怨道。他抓起一些生鱼片向她扔去,想让她住口。而老艺妓只是娴静地微笑着继续演唱,似乎罗恩向她扔过去的不是生鱼片而是一些鲜花。我不知道她是否感觉到了羞辱,或者还以为罗恩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慰劳她,这时那两位艺妓站起身来开始跳一种用脚尖点地旋转的舞蹈,她们边跳边撩起自己的衣裙以暴露她们并没有穿短裤。 
  “多完美的两人裸露游戏!”我大声叫喊道,艺妓们只是对我们痴笑不已。 
  “太棒了!”罗恩一边大叫,一边抓更多的生鱼片扔向角落里的那位于瘪皱皮的老艺妓“罗恩,谢谢你使我们度过了这样美好的一个夜晚。”离开房间时我对他说。 
  “哎,应该谢谢你才对呀!”他说,“是你支付了今晚的活动“费用。你弄到了那些利润,我们才能在这儿享用生鱼片。喂,我说墙角的那个东西,你不要演奏了!” 
  他又抓起一把生鱼片扔向她,有一些生鱼片粘在墙上,这橘黄色卷曲的东西缓慢地滑到墙角,在老艺妓的周围形成了一圈粘质块状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垫子上,将自己的头重重地碰在木制砖枕头上。此时我感到自己已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第三天我们全都返回东京。在我看来,这次旅行并未解决什么问题。在整整两天里,我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严肃正规的会谈。这次旅行完全是娱乐性质的,但罗恩本人似乎很高兴。 
  在东京,丽莎回到了我身边。星期日的时候,罗恩·贝克尔、玛丽·花尔兹、丽莎和我一行四人一起飞到香港去会见那儿的交易成员,并与他们讨论一些内部人事重新调整的事。这样做是因为罗思想要进一步巩固他在已林银行的地位。罗恩要东京的迈克·吉利安向他本人而不是向彼得·诺里斯汇报情况,而且他无休止地详细询问我们对此的意向。 
  这些活动使我离开SIMEX达一个星期。我们住在香港的东方饭店,在一次狂欢作乐的宴会上,我偷偷地溜了出来,下楼去看一看鲁特斯萤幕上的价格。 
  我又亏损了。尸本政府债券(JGB)市场价格上涨而我这种债券上却是空头。而相反的是日经指数下跌而我却是多头。 
  我两方面都遭受了损失,不用计算机我就知道已损失了一大笔钱——至少有两千万英镑。我牙关紧咬,眼球随萤幕上的市场信息转动。尽管手头没有电话来发布指令,但我仍站立着盯看萤幕,无助地望着萤幕上的数字移动。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能确定是卖出还是买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价格变动是事实,我赔了钱已成事实,对此我无能为力。本来这一次我是下了大的赌注想年底前平衡帐户,而赌注的结果却适得其反。我感到自己是市场的局外人,那种市场与我无关的念头开始侵袭着我的脑海。我陷入了饭店里无休止的各种活动之中,没有工夫接触外面的世界。这些天我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东方饭店里,吃着每晚放在我们床头的巧克力和水果,在会议室里享受规模庞大的自助餐。我们使用涂有日本漆的小铅笔在饭店的便笺上写字;见不到现金交易,只需在单据上签字便可从门厅的商店里获得从刮脸凝胶到名牌领带的所有商品。尽管如此享受,我对自己的损失却无能为力,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们。我决定等下去——因为下周末才到月底,我的损失还不会马上给自己产生压力,我还有时间回新加坡修正平衡表。但是第二天市场走向又对我不好,星期三又是这样。站在萤幕旁,我怀着巩惧的心情盯着价格的变化,意识到自己的损失在三天内已达到五千万英镑。 
  “过来,你这交易狂!”是罗恩的声音,他在门厅的对面叫我,“你很快就能回去办你的业务了。现在我只想和你谈谈关于你的奖金情况,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我。” 
  我们就坐在门里谈论着奖金,而鲁特斯萤幕就在罗恩的头上闪烁,我知道自己的损失又在不断增加了。 
  “好了,尼克,现在预算困难,尽管你是个特殊人物,这一次奖金也不可能发得太多了。” 
  我听他蝶蝶不休说那些废话,静静地盼着他的最后一句实话。 
  “说了这么多。好了,我已经向彼得·诺里斯提出了特殊请求,他同意将你的奖金上升为三十五万英镑。” 
  说到这,有两点我是清楚的,第一,罗恩的开价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按常规我应予以拒绝。否则罗恩会认为我有事瞒着他。第二,我知道自己这次造成的损失大大,没有资格得到这么多奖金。而且假如我不能控制亏损局面,就得赶紧逃离开,否则被抓起来就没辙了。 
  “罗恩,这未免太可笑了吧!”我故意抱怨道,“瞧一年以来我一直在盯萤幕,眼球都快要爆裂了,但我使我们的银行新加坡分部成了SIMEX的首户——我们甚至因业务量大而荣获了sIMEX的奖金。你应开一个更好的价,我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指令执行员。” 
  “你当然是尼克啦!”罗恩安慰我道,“你当然是尼克,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已替你向上面请求过了。我们会特殊考虑你的。” 
  我偷偷地从他肩膀上斜眼看过去,希望能读到一些他头上萤幕中所显示的数字。 
  “让我再想想看,”他宽慰地拍拍我的胳膊,“让我看看能否将你奖金的头一位数字升为‘四’。” 
  罗恩喜欢让每个人玩味他说的每个字。他掌管着我们奖金的分配大权,喜欢在我们头上玩弄这些奖金数字,好让我们坐下来求他。 
  伦敦 
  十一月二十五日丽莎和我离开香港动身前往新加坡。但我们马上接到了一通她父母打来的电话,她祖父去世。于是我第二天便给罗恩打电话。 
  “罗恩,丽莎的祖父去世了。” 
  “真不幸!” 
  “丽莎想今天就回去,我星期五飞回去参加葬礼。这样做行吗?” 
  “纽约那边的会议怎么办?” 
  “我想和丽莎的家人度过这个周末,然后在周末的最后一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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