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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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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吸了口凉气。 

    令狐山继续说:“我们只知道,只能走对,不能走错。另外,就算我知道哪条通道是对的,你们也无法通过……” 

    我说:“怎么说?” 

    令狐山说:“只有我们类人才可以,因为那些通道太深了,没有你们人类需要的氧气。” 

    季风看了看令狐山,瞪大了眼睛:“你不需要氧气?” 

    令狐山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缄口了。看来,他很忌讳让季风察觉出他的不同。 

    季风又说:“就是说,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 

    我忽然想起来,湖边那三个气瓶,其中两个是复制的。 

    我说:“我们一定要试试!我们先回到湖边,那里有气瓶!然后,你带我们去太阳墓,再想办法找到那条通道!” 

    令狐山好像听见了什么,突然趴在了地上,动作十分敏捷。 

    我看着他,小声说:“地下有人?” 

    令狐山没说话。 

    我和季风都盯着他,他突然站起来,走出了帐篷,我和季风也跟出去了。 

    我们围着帐篷转圈,再次看见了那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正站在余纯顺的墓碑前,冲着墓碑咯咯咯地笑……

     

 第117章 小孩在帮助我们……

    季风说:“这小孩又来了……” 

    我说:“他不是小孩。” 

    季风说:“你说淖尔……不是小孩?” 

    我说:“他也不一定是淖尔,我说过的,他们有很多,长相都差不多。” 

    季风说:“我们离开吧。” 

    我说:“遇到他出现不容易,我得跟他谈谈。” 

    季风说:“谈谈就近入学问题?” 

    季风很有幽默感,但是她很少跟我开玩笑。 

    我看了看她说:“我想收养他。” 

    然后,我就朝那个小孩走过去了。走出几步,我又回过头来,对季风说:“我问你个问题,我来罗布泊之前,你给我打了个团队名单,那些名字上都带着黑框,那是你加的?” 

    季风摇了摇头。 

    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走向了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肯定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但是他并不回头,他朝墓碑上爬去,好像想去摸余纯顺的头像,可是一次次掉下来,很笨拙的样子。 

    我走到他的背后,叫了声:“淖尔,你好啊……” 

    他回头看了看我,继续朝墓碑上爬。 

    我不管他理不理我,继续说:“我去过那个湖底,看到了很多小孩,你们都是复制的吗?” 

    “复制”一词似乎刺中了他的某根神经,他一下从墓碑上摔下来。 

    我讨好地说:“小心点儿。” 

    他继续爬。 

    就这样,他爬他的,我说我的:“我们曾经收留过一个小孩,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你,他开过口,当时我们问他住在哪儿,他说‘思学’,我们以为是死穴,在古墓里,后来发现,你们跟古墓那些人并不是一回事,你们就住在湖里吗?” 

    他继续爬。 

    我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今年几岁了?让我猜猜……25岁?……600岁?……3岁?”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定是“3岁”这个猜测逗笑了他。 

    他笑着回过头来,并不看我,而是望向了季风和令狐山。 

    我继续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终于看我了。 

    接着,他从墓碑上爬下来,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两个音节:“妈……妈……” 

    然后,他就爬走了。盐壳地那么硬,他没有衣服,手掌和膝盖好像并不疼。 

    爬出一段路,他回头看了看我,重复道:“妈……妈……”说完,继续朝前爬。 

    难道他在演示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 

    他再没有回头,爬得越来越远,终于下了一个坡,不见了。 

    妈…… 

    爬…… 

    他是不是想说“马”? 

    我快步回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营地,季风急切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我说:“马。” 

    白天,我们的越野车速度快了很多,颠簸了小半天时间,我们找到了那个湖。 

    谢天谢地,那三个气瓶就扔在湖边的沙地上,我们把它搬到了车内。 

    匆匆吃了午饭,我问令狐山:“当时,你用了多长时间才到了罗布泊的边缘?” 

    他说:“走出那条通道,大概用了5个半钟头,出去之后就摆脱了迷魂地,又走了8天。” 

    我看了看那几个气瓶。其中一个气瓶是我背出水面的,我使用了10个钟头,应该剩余2个钟头,另外两个气瓶出来的时间早,剩余时间应该多一些,就算一个剩3个钟头,一个剩4个钟头,我和季风依然走不出那条通道,那就会被活活憋死。 

    怎么办? 

    只要我潜到湖底,就可以复制更多的气瓶。不过,那会浮上来很多个周德东…… 

    不过,现在总算有了希望,我轻松了许多,我坐在沙地上,开始胡搞了。 

    我对令狐山说:“要不你下去一趟?” 

    令狐山说:“行。” 

    我说:“到时候会出现很多个你,你让季风选哪个?我们可不是一妻多夫制。” 

    令狐山就犹豫了。 

    我又说:“除非季风也下去,到时候出来10个令狐山,再出来10个季风,然后,你们可以举行集体婚礼了。” 

    季风说:“周老大,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土,说:“我们走吧。” 

    季风说:“气瓶不够用啊。” 

    我说:“假如我们找到了那条通道,进去之后,快点跑就是了。” 

    季风说:“要是跑不到头呢?” 

    我说:“我们用完两个气瓶之后,如果还没跑出去,我会把最后那个气瓶给你一个人用。” 

    季风说:“那你呢?” 

    我说:“我去找浆汁儿。” 

    季风说:“不行!” 

    我说:“就这么定了。” 

    季风说:“我说了不行!”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令狐山在那条通道里,走着用了5个小时,我们跑起来的话,肯定会省掉很多时间。” 

    季风说:“就算差几分钟的路程也会憋死人啊。” 

    我说:“你有别的办法吗?” 

    季风说:“要不,我们把气瓶放进湖底去试试?” 

    我说:“你有绳子吗?” 

    季风快步走到我们丢下的那些车上,认真地翻找了半天,沮丧地走回来。 

    我说:“不说了,我们出发。” 

    我踩着软软的沙土,走到了浆汁儿的坟前,默默站立了几分钟,然后开车离开。 

    从这个湖往北到余纯顺墓地,大约80公里;从余纯顺墓地往北到龙城,大约150公里;从龙城往西到太阳墓,大约170公里。 

    我们没有往北走,而是直接插向了西北,总共路程大概250公里,虽然路难走,但是省了很多路。 

    这时候刚刚过了中午,如果顺利,我们在明天黎明的时候,也许能赶到太阳墓。 

    太阳墓以西200公里,就是戈壁滩上的营盘古城了。 

    营盘是古代的屯兵驿站,它扼守着丝绸之路的中道,保护商旅。这个古遗址保存比较完好,有圆形的城墙,差不多6米高,有个金字塔形的大佛塔。附近有罗布泊最大的墓葬群。 

    从营盘往西继续走,可以到达库尔勒市。 

    可是,我们必须通过那条通道,不然,我们永远不可能找到库尔勒,走着走着,又会回到湖边,或者回到余纯顺墓地,或者回到那片老营房…… 

    令狐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季风躺在他的腿上,也睡着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擦汗一边喝水。 

    令狐山这个人,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伏食。我写过一部小说,《门》,里面有个人物叫伏食。 

    一个富婆招聘员工,其实是招聘面首。伏食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此人长得很男人:寸头,肤色有些黑,四肢强健,牙齿坚固,眼神凌厉。 

    富婆看他的长相和气质很男人,但是学历很低,就问他:“你的特长是什么?” 

    伏食低声说:“我的特长就是——特长。” 

    于是,他被录用了。 

    这个人长的跟人一模一样,其实他不是。 

    他为什么叫伏食? 

    这两个字分别用“人”字做掩护,如果“伏”字去掉人字旁,是什么?如果“食”字去掉人字顶,是什么?两个加在一起又是什么? 

    一天晚上,富婆打算叫外卖,点匹萨。 

    她一边拨电话一边问伏食:“你吃什么?” 

    伏食说:“你吃匹萨,我吃送匹萨的人。” 

    我很少想到自己写的故事,心里会害怕。但是,此时此刻我有点发冷了。 

    伏食在故事中。 

    令狐山在现实中。 

    他平时吃什么?他始终不说,难道他真的跟伏食一样……吃人? 

    令狐山睡了十几分钟就醒过来了,他要给我指路。 

    天黑了,我们并没有看到太阳墓的影子。 

    我们没心思吃东西,继续朝前开。 

    午夜时分,令狐山终于说:“到了!” 

    车灯照向远处,地势果然高起来,形成了土台,上面出现了密匝匝的矮木桩,规则地排列着。 

    我把车停下来,回头对季风说:“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吧。” 

    季风点点头。 

    假如我们进入墓地之下,找到通道,那么我们就会从另一个真实的世界钻出来,不可能再回到这辆车里了。 

    然后,我和季风每人背起一个气瓶,令狐山帮我们背起了第三个,徒步走上了那个土台。 

    太阳墓地在中国仅此一处。它位于孔雀河古河道北岸,也叫古墓沟。1979年,被两位考古学家发现。墓地西侧有大片枯死的胡杨林,株距和行距都相等。古墓里埋葬的人均为男性。 

    经碳14测定,这些古墓距今已经3800多年,和楼兰文明之间竟然有2000年的断代。这一段历史在罗布泊属于神秘的空白。 

    古墓里的人是谁?他们从哪里来?去了哪里? 

    无人知晓答案。 

    木桩围成一个个圆圈,中心就是逝者埋葬地。四周的木桩呈放射状,代表太阳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无比恐怖。 

    令狐山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低头寻找着入口。 

    我和季风彻底晕头转向,就像两个木偶,紧紧跟着他。 

    终于,他说:“就是这里了。”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柱看了看,他脚下有个黑洞,看上去就像个坟窟窿。 

    令狐山率先钻了进去。 

    我和季风跟着钻了进去。 

    洞口很窄,走到里面,空气立刻显得憋闷。 

    手电筒的光晃动着,我感觉这不像一个正规的通道,更像古墓自然坍塌形成的洞口。 

    我们一直朝下走,十几分钟之后,四周突然开阔了。 

    我从令狐山手里接过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目瞪口呆——我们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大厅,虽然是土穴,但是地面和顶层十分平整。举架并不高,个子高的人甚至会碰到脑袋。四面八方有很多条通道,也许正像令狐山说的,它们的走向正是地面之上的放射线。 

    那些通道都黑洞洞的,好像正在等着我们做出判断。 

    我举着手电筒一个个查看,每条通道入口处的墙壁上,都有褪色的壁画,隐约能看出来,有各种动物,有人形,有各种奇异的植物…… 

    我停在了画着一匹马的通道前。 

    就是它! 

    (萝卜丝儿们:我来了。以后,我会经常来跟你们唠唠。我既然来了,那就说明最后至少我是走出来了,至于别人……你们往后看吧…周德东 2014。2。13 18:00)

 第118章 神秘的通道内……

    这么恢宏的地下空间,到底是谁建造的? 

    我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的每寸土地下面,都埋藏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历史秘密——罗马帝国的地下竞技场,西西里岛黑手党藏身的地下隧道,日本皇室躲避原子弹的地下堡垒,古玛雅的地下迷宫…… 

    现在,我们又发现了一个! 

    我来不及感慨,指着那个画着马的通道前,说:“就是这条通道!” 

    那个小孩说的是“马”。 

    他在地上爬行,也是在演示马的动作。 

    季风说:“你确定吗?” 

    我说:“我很确定!” 

    季风说:“我看到有一幅母婴的图画,为什么不是那个?” 

    妈…… 

    我快速地做着判断,这个判断关乎我们两个人的生死。 

    季风又说:“我还看到一幅图画,好像是罗布麻……” 

    麻…… 

    我越来越犹豫了,我说:“押个宝吧,我猜测就是这个。” 

    季风说:“那就听你的。” 

    这时候,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我说:“来,戴上呼吸器!一会儿我们就不能说话了,进去之后,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能跑就跑!” 

    她说:“我怕我跑不动……” 

    我想了想说:“你跑不动我就得死。” 

    季风为难地看着我。 

    令狐山说:“到时候我背你跑。” 

    季风终于戴上了呼吸器。 

    我第一个冲了进去。 

    通道真的像光一样笔直,两旁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古里古怪,斑驳不清,我顾不上仔细看,一路疾行。 

    季风在我身后,令狐山在季风身后。 

    我和令狐山的身上,除了气瓶,还背着食物和水,非常重。我们出去之后,就变成徒步穿越罗布泊了,食物和水必不可少。 

    通道漆黑,我想起了女人的子宫,我们要从这里钻出去,才能获得新生。 

    我们一路小跑,穿行了半个多钟头,我回过头,看见季风的脸色十分苍白。我们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继续前行。 

    一个多钟头之后,我听见季风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远了,踢踢踏踏,好像坚持不住了。 

    我再次回过头,发现季风已经开始踉跄。令狐山搀扶着她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朝前走。 

    她看了看我,眼神有点绝望。 

    我们刚刚走了四分之一! 

    我停下来,打手势,让令狐山把背包卸下来,转移到我身上。季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使劲摆手,令狐山已经把背包放在了地上,拦腰把她扛起来。 

    我背起令狐山的背包,三个人继续朝前走。 

    走出一段路,季风挣扎着下来了,自己走。 

    两个小时之后,季风再次慢下来。 

    我们两个人气瓶里的空气不多了,我感到头晕,胸闷,恶心。 

    依然不见出口。 

    我偶尔朝两旁看了看,发现那些奇怪的符号都不见了,变成了“×”,密匝匝的布满了洞壁。 

    我错了! 

    我错了? 

    我相信,我们已经走过了一半路程,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只要走出去,哪怕依然是迷魂地,至少可以呼吸。 

    我的气瓶眼看就要用完了。 

    我知道,我该停下来了。 

    我把两个背包卸下来,打手势让令狐山背上它们,然后指了指季风,让他俩继续前行。 

    令狐山愣住了。 

    季风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拼命地摆手。 

    我不看她,只是瞪着令狐山,我在用眼神命令他,马上带季风朝前走。 

    季风死死按住背包,眼泪流下来,顺着呼吸器滴在衣服上。 

    我把呼吸器摘下来,吼了一声:“听话!” 

    季风依然死死按着背包,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我把手电筒塞到令狐山手上,把背包拽起来,挂在了令狐山的肩上。他拖着季风,强行朝前走。 

    季风叫起来,呼吸器挡着她的嘴,哇哩哇啦的,听不清楚。 

    我笑了一下,朝她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季风又蹬又踹,却挣不脱令狐山,被拖得越来越远。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小,我被黑暗淹没了。 

    我慢慢靠着洞壁坐下来。 

    气瓶里的空气快光了,我的喘息十分艰难。我走到头了。 

    我把脑袋靠在洞壁上,希望自己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假如多少年之后,有人挖开这个地下通道,找到了我,那时候哪怕我只剩下白骨了,我也不希望我的姿势很难看。 

    突然,手电筒的光又出现了,晃动着冲向了我。 

    我转头看去,令狐冲和季风跑过来了,他喊道:“周老大!坚持一下!跟我来!” 

    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希望! 

    我一下就站起来,头晕气短,我靠在了洞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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