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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之家 作者:[智利]伊莎贝尔·阿连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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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买几只鸟儿啦。”克拉腊望着窗外的空鸟笼子和杂草丛生的花园。奥林匹斯山诸神的裸体塑像上落满了鸽粪。
    “妈妈,您连牙还没补上呢,怎么又想起买鸟儿啦? 我真不明白。”布兰卡说。她很不习惯看见妈妈那张瘪着嘴的脸。
    克拉腊花了些时间把事情全办妥了。两个星期后,旧鸟笼子里有了新鸟儿。她让人做了一副假牙,用精巧的小环子套在没有脱落的臼齿上,把假牙固定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戴假牙很不舒服,她宁可用根带子把假牙挂在脖子上。只在吃饭和参加社交活动的时候才放在嘴里。克拉腊使家里又充满了生气。她吩咐厨娘,灶里的火一定不能灭,无论来多少客人,要随时给他们准备好吃的东西。这番话的意思,她心里自然很明白。过了几天,客人们陆续来访了。有红玫瑰十字教派的朋友、招魂术士、传心术士、通神论者、针灸医师、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会员、逍遥学派的信徒、呼风唤雨的法师、倒运的或穷苦的艺术家,一句话,就是通常组成克拉腊宫廷的全体成员。在他们中间,克拉腊仿佛是个没有牙齿的、快乐的小女王。就在那个时期,克拉腊开始认真探索和冥府交往的办法。在笔记中,她写道:通过摆锤和三条腿桌子获得的幽灵的消息究竟来自何方,她有了新的猜测。常听她说,也许不是来自在阴间游荡的死人的灵魂,而恰恰是来自想和地球上的居民建立联系的外星人。由于外星人是用一种摸不着的材料制成的,所以容易把他们误认为鬼魂。听到这个科学解释,尼古拉斯简直着了魔;但是默拉三姐妹非常保守,表示不能接受。
    对这类猜测,布兰卡不想过问。对她来说,外星人和鬼魂是一类玩意儿。她弄不懂为什么母亲和其他一些人那么热衷于弄清他们是人还是鬼。她在家里是个大忙人,因为克拉腊借口不善理家根本不管家务事。街角大宅院需要一支仆人大军才能保持清洁,而且妈妈的随从众多,厨房里时时要人轮流值班。要为一些人烧制谷类和青草,为另一些人准备蔬菜和生鱼,为默拉三姐妹提供水果和酸牛奶,为海梅和尼古拉斯准备鲜美的肉食、甜食和其他于身体有害的食物。当时,他们总是填不饱肚子,还没有养成各自的坏毛病。挨饿是后来的事,海梅为周济穷人而挨饿,尼古拉斯为净化灵魂而绝食。但是,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健壮的小伙子,都盼着享受生活的乐趣。
    当时,海梅已经进入大学。尼古拉斯还在四处游荡,寻找归宿。他们有一辆老古董汽车,是用从父母家偷出的银盘子买下来的。为纪念瓦列外祖父和外祖母,给车子起名也叫“科瓦东加”。“科瓦冬加”拆了装,装了拆,鼓捣了多少次,换上了好多零件,仍然很难开动。发动机生了锈,汽车一动就哐哐乱响,顺着排气管往外冒黑烟、掉螺丝母。两个人共用一辆车,在时间分配上就很有学问了:逢双日由海梅使用,逢单日由尼古拉斯使用。
    和儿子们住在一起,克拉腊感到很幸福,愿意和他们建立起和睦相处的关系。孩子们小的时候,克拉腊希望他们自己“长大成人”,和他们接触不多,把全部母爱埋在心底,结果丢掉了大好时光。如今,孩子们长起来了,变成大人,克拉腊满可以尽情宠爱他们了——这本来应该是在孩子们小的时候做的事,然而为时已晚。这对孪生兄弟在没有母爱的情况下成长起来,最后也不需要母爱了。克拉腊意识到儿子已经不属于自己。她没有为此失去理智,大发脾气。孩子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能在跟前就不错啦,别无他求了。
    布兰卡总是抱怨弟弟们把家弄得像个垃圾堆。凡是他们待过的地方,什么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布兰卡的身体明显发胖了,越来越倦怠,越来越烦躁。海梅注意到姐姐的肚子隆起,立刻去找母亲。
    “我看布兰卡是怀孕了,妈妈。”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也猜到了,孩子。”克拉腊叹了口气。
    布兰卡并不否认。这件事一经证实,克拉腊立刻用浑圆的字体把它写进生活记事本里。尼古拉斯正在摆弄中国占星术。他抬起眼睛,提议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说,再过两个星期,事情就瞒不下去了,会闹得满城风雨。
    “孩子的爸爸是谁,我是决不会说的! ”布兰卡斩钉截铁地说。
    “我没说孩子的爸爸,说的是咱爸爸。”尼古拉斯说,“爸爸应该从咱们嘴里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抢先告诉他。”
    “给乡下发个电报吧。”克拉腊伤心地说。她明知道,埃斯特万·特鲁埃瓦一旦得知此事,布兰卡的孩子就难逃悲剧的命运。
    为了不让镇上的报务员弄清电报的内容,把丑事张扬出去,尼古拉斯用给阿曼黛写诗的时候惯用的暗语起草了一份电文:“有何指示,请用白带子发回。完。”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和报务员一样也无法破译,只好给首都的家里打了个电话,弄清事情原委。正巧赶上海梅接的电话。他把事情讲完,又补充了一句:胎儿太大了,甭打算用剧烈的办法处理。电话另一端,沉默良久,挺吓人的。随后,父亲把电话挂断了。在三星庄园,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又惊又气,脸色铁青。他举起手杖,再次砸了电话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心里很清楚。一时间真是后悔莫及,当初干吗不朝他后脑勺儿上开一枪呢? 完全可以办到嘛。他心里明白,布兰卡生下私生子和下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同样是不光彩的事。无论出现哪种情况,社会都会从政治上判他个流刑。
    一连几个小时,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大步流星地在房里走来走去,用手杖猛砸家具和墙壁,咬牙切齿地骂个不停,设想出各种不计后果的办法,从把布兰卡送进埃斯特雷马杜拉的修道院直到乱棒将她打死。最后,他冷静了一些,才想出个补救的办法。他让人备马,快马加鞭直奔小镇。
    他找到了让·德·萨蒂尼。自从那个倒霉的晚上让叫醒埃斯特万,告诉他布兰卡在和别人偷情以后,他一直没再见到让。让在小镇上唯一一家小吃店里正在喝不加糖的甜瓜汁。和他在一起的是印达莱希奥·阿吉拉萨瓦尔的儿子,一个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瘦猴儿,说话尖声尖气,会朗诵鲁文·达里奥②的诗句。特鲁埃瓦毫不客气,一伸手揪住法国伯爵那件无可挑剔的苏格兰式西装上衣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几乎脚不沾地地拉到小吃店外面。其他顾客惊得张大了眼睛。特鲁埃瓦把让放在人行道中央。
    “小伙子,你给我带来一大堆麻烦。首先是你那些个缺德的毛丝鼠,其次是我女儿。我受够了。快把行李拿来,跟我一块儿去首都。你得跟布兰卡结婚。”
    让大吃一惊。特鲁埃瓦不容他缓口气,跟他一起回到小镇的旅店。特鲁埃瓦一手拿着马鞭子,一手拎着手杖等在外面,让·德·萨蒂尼连忙收拾箱子。随后,特鲁埃瓦把他直接带到车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推上火车。旅途中,伯爵打算解释一下,说他跟这件事毫不相干,压根儿没碰过布兰卡·特鲁埃瓦一根手指头。还说这件事八成是那个夜夜在河边跟布兰卡见面的大胡子修士干的。埃斯特万·特鲁埃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伙子,你说的话,我听不懂。那是你梦见的吧。”特鲁埃瓦说。
    他和伯爵谈起成亲的条件,才使法国人定下心来。布兰卡有嫁妆,每月有月钱,将来还有一份遗产,这门亲事很有赚头。
    “看见了吧,比你做毛丝鼠生意强得多。”未来的岳父大人根本不理会小伙子紧张得哭哭啼啼。
    就这样,埃斯特万·特鲁埃瓦星期六回到街角大宅院,为未婚先孕的女儿带回一个丈夫,为私生子带回个爸爸。到家后,他大发雷霆,一扬手掀翻了门口插着菊花的花瓶。尼古拉斯拦住他想说明一下情况,反而挨了一个嘴巴。特鲁埃瓦提高嗓门儿说不想见到布兰卡,要把她关在屋里,不到结婚那天别出来。克拉腊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迎接他。他抡起银手杖乒乒乓乓一阵砸门,直到手杖断成两截儿,克拉腊也没开门。
    家里掀起一阵激烈争吵的旋风。空气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连笼子里的鸟儿也不敢叫唤了。东家又急躁又粗暴,把仆人们指使得团团转。他有个想法,仆人立刻得办,不许延迟片刻。克拉腊还是照老样子生活,对丈夫视若不见,根本不答理他。伯爵实际上成了未来岳父的俘虏。宅院里有的是房子,他被安顿在一间客房里,成天无事可干,只在屋里打转转。他看不见布兰卡,也不晓得这场怪事结局如何。不知道究竟是喜还是忧。喜的是娶一位年轻漂亮的南美财产继承人的梦想可以如愿以偿;忧的是自己成了那些野蛮的当地人的牺牲品。好在他天生是乐天派,又具有法兰西人特有的讲求实际的精神,故而选择了第一条路。一个星期后,慢慢镇定下来。埃斯特万·特鲁埃瓦确定十五天后举行婚礼。他认为遮丑的最好办法就是不怕丑,喜事要大操大办。他希望女儿穿上雪白的礼服,后面拖着六米长的白纱,由小姑娘、小男孩拉着,请主教主婚,照片登在报纸的社会新闻栏上。他愿意拿出一笔钱,热热闹闹,大吹大擂地办喜事,让外人看不出新娘隆起的肚子。跟着他一块干的只有让·德·萨蒂尼。
    埃斯特万·特鲁埃瓦把女儿叫来,要她去裁缝铺试试新娘礼服。自从动手打了她以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一看女儿那副臃肿样子,脸上还有黑斑,他吓了一跳。
    “我不结婚,爸爸。”布兰卡说。
    “住口! ”特鲁埃瓦大吼一声,“你得赶快结婚,我不愿意家里有私生子,听见没有? ”
    “依我看,家里已经有好几个了。”布兰卡回答说。
    “少顶撞我! 告诉你,佩德罗·加西亚第三已经死啦。是我亲手杀的。这样你就能忘记他了吧,还是体面地嫁给愿意娶你的人吧。”布兰卡放声大哭,在以后的几天里她不住气地痛哭流涕。
    尽管布兰卡不愿意,婚礼还是在大教堂里举行了。主教为新婚夫妻祝福。新娘身穿一件王后的礼服,是全国最好的裁缝制作的,礼服上加了各种花卉状的花边和希腊一罗马式皱褶,居然奇迹般地遮住了新娘突出的腹部。结婚仪式后,举行了盛大欢宴。五百名衣冠楚楚的宾客涌进街角大宅院。雇来的乐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吃的有用精细调料调制的牛肉、新鲜海味、波罗的海鱼子酱、瑞典鲑鱼、加块菌的禽类、大量洋酒、多如泉涌的香槟酒、不计其数的糖果、鸡蛋甜点心、千层糕、白屈菜、糖粉糕。大号玻璃杯里装着冰镇水果,什么阿根廷草莓、巴西椰子、智利木瓜、古巴菠萝,还有其他记也记不住的美味佳肴。食品摆在一张在花园里绕了几圈儿的长长的桌子上,尽头处有一个硕大的三层蛋糕。制作这块蛋糕的师傅是意大利那不勒斯人,让·德·萨蒂尼的朋友。他用一些不起眼的材料,像鸡蛋、面粉、白糖,做成一座小型的希腊卫城,顶上用蛋白酥堆出一片白云,云端上有一对神话中的恋人维纳斯和阿多尼斯。人物是用扁桃糊做的,仿照淡玫瑰色皮肤、金黄头发、蓝色瞳仁分别涂上颜色。旁边是胖胖的丘比特,也可以吃。颇为自豪的新郎和满面愁云的新娘用银刀切开蛋糕。
    克拉腊从一开始就反对强迫布兰卡出嫁,打定主意不出席宴会。她待在缝纫室里,为新婚夫妇推算可怜的命运。后来,大家都看到了,她的预言一一应验。特鲁埃瓦跑进来,央求她换换衣服,到花园里露上一面,哪怕十分钟也好,可以平息一下宾客们的议论。克拉腊爱女心切,尽管很不乐意,还是戴上假牙,在宾客面前强装出笑脸。
    宴会到尾声的时候,海梅才赶到。他作为医科大学生正在贫民医院里实习。接着,尼古拉斯在俏丽的阿曼黛陪同下回到家中。阿曼黛刚刚发现萨特这个人,于是摆出一副欧洲存在主义者的听天由命的派头。她穿了一身黑,脸色苍白,衬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用眉墨涂上眼影,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佩戴着项链、手镯、耳环,走起来环佩叮当,令人为之震动。尼古拉斯呢,他穿了一身白,像个护士,脖子上挂着护身符。特鲁埃瓦走上前来,抓住儿子的胳臂,狠狠地把他推到厕所里,亳不客气地摘掉他身上的护身符。
    “回房间去,换上条体面的领带! 然后到宴会上去,得有个绅士的样子嘛! 在客人面前,你可别去宣扬什么歪门邪道。你去告诉那个跟你一块来的巫婆,叫她扣好领口! ”埃斯特万用命令的口吻对儿子说。
    尼古拉斯虽然很不高兴,也只能照父亲的吩咐去办。照理说,他不该喝酒。可一气之下连喝几杯,直喝得稀里糊涂,穿着衣服跳进了花园的喷水池。大家把他捞出来,已经成了落汤鸡。
    整整一夜,布兰卡坐在椅子上,痴呆呆地望着那块蛋糕,不住流泪。新郎在宾客间转来转去,告诉大家岳母犯哮喘病了,不能陪客人。还说新娘是因为结婚才激动得掉眼泪。让·德·萨蒂尼轻轻地吻了吻布兰卡的脖颈,拉着她的手,请她喝香槟,温情脉脉地亲手为她挑对虾,想借此安慰安慰她。但是,一切都不起作用,布兰卡还是不住地哭。尽管如此,正如埃斯特万·特鲁埃瓦设计的那样,欢宴成为一件盛事。宾客们狼吞虎咽,大吃大喝,踏着乐队奏出的节拍跳舞,一直跳到黎明。与此同时,失业者在市中心用废报纸烧起小小的火堆,围坐在火边抵御风寒;成群结队的年轻人身穿黑衬衣,像在介绍德国的影片里看到的那样高举起胳臂列队游行;各个政党在成员家中聚会,为竞选做最后准备。
    “社会党人将取得胜利。”海梅说。在贫民医院里他和无产者接触很多,似乎中了邪。
    “不会的,孩子,过去谁常赢,这回还是谁赢。”克拉腊表示不同意。她从扑克牌上看到了这一点,凭常识肯定了这一点。
    宴会结束后,埃斯特万·特鲁埃瓦把女婿带到书房,递给他一张支票。这是结婚的礼物。一切都安排妥了,让他们夫妇到北方去。让·德·萨蒂尼打算在北方舒舒服服地安顿下来,靠妻子的月钱生活,远远地躲开那些老古板儿的闲言碎语,这些人还在注意布兰卡过早隆起的肚子。另外,让还暗中谋划,打算做一笔古代陶罐和印第安干尸的生意。
    新婚夫妇离开宴会前,走过来向母亲告别。克拉腊把哭个不停的布兰卡拉到一边,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儿。
    “别哭了,孩子。流这么多眼泪,对孩子不好。孩子兴许会倒霉一辈子。”克拉腊说。
    布兰卡又是一阵抽噎。
    “佩德罗·加西亚第三还活着,孩子。”克拉腊接着说。
    布兰卡止住悲声,擤了擤鼻涕。
    “您怎么知道的,妈妈? ”她问。
    “我梦见他啦。”克拉腊回答说。
    一句话说得布兰卡完全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仰起头,不再哭了。以后几年,尽管她痛苦、孤独,还有其他原因,但是从没掉过眼泪。七年后,妈妈去世那天,才又大放悲声。
    克拉腊一直和女儿生活在一起,感情很亲密。一旦和女儿分开,她又进入一个思绪紊乱、情绪消沉的时期。生活还和从前一样,大宅院的门大敞四开,天天宾客盈门。她常和唯灵论者一块聚会,举行文学晚会。但是,轻易不露笑脸,时常两眼定定地望着前方,陷入沉思。她本来希望和布兰卡之间建立起直接沟通的办法,这样就不怕邮局耽搁了。但是,心灵感应并非时时起作用,能否顺利收到信息确实没有多大把握。有一次,她看到和女儿的联络受到某些无法控制的因素的干扰,她想传去的意思,对方理解成另外一个样子。此外,布兰卡不喜欢心理试验。尽管她和母亲十分亲近,可对思想现象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她是个讲求实际、脚踏实地、不肯轻信的女人,她那现代人的实用主义性格对心灵感应是个严重障碍。克拉腊只好退而采用通常的办法。母女之间几乎天天写信,一连几个月频繁往来的信件取代了克拉腊的生活记事本。布兰卡对发生在街角大宅院里的事情一一知悉,由此可以幻想自己还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结婚只当它是一场噩梦吧。
    那一年,海梅和尼古拉斯彻底分道扬镳了。兄弟俩之间的差别是无法调和的。那些日子,尼古拉斯学会了一个新玩意儿:跳弗拉曼科舞。据他说,是在格拉纳达②的山洞里向吉I 、赛人学来的,而实际上他又从来没出过国。他说得活灵活现,连家里人都起疑了。谁要不信,他马上跳上饭厅的桌子表演一番。就是那张圣栎木的大桌子,许多年前给罗莎当过灵床,后来克拉腊继承下来。尼古拉斯疯子似的开始拍巴掌,痉挛般地跺脚,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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