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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喜亦忧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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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1995 年3 月3 日


公刘,你好迂!

一面读着发表在《文论报》(8 月15 日)上的诗人公刘的文章《评〈纤
夫的爱〉》,一面心里替他暗暗着急。人真有这么迂,竟会正而八经地去对
待这种所谓“金曲”!耗费那么多的精神,以情、以理、以亲验的生活去证
明这种破玩艺的“脱离历史,脱离真实,脱离劳动和脱离生活”。一口唾沫
就足够对付了的东西,竟然用了5000 多字去和它说理,可谓迂不可及!

公刘兄啊公刘兄,你也不想想,这类“金曲”的作词、谱曲者能听得进
乃至听得懂你那番道理么?即使听懂了,他们要历史、真实、劳动、生活干
鸟用!那些玩艺能卖钱,能颠倒众生,能“评为金曲,高居榜首”么?他们
看来,你那些奉为庄严的历史、真实、劳动、生活,全是吃饱了撑的;他们
要的只是“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就行了。至于纤夫与逆流搏斗的牲口般
的劳动么,理应化作风流小生般的闲庭信步,如果拍MTV,又没有“有伤风
化”的限制的话,他们准想把拉纤的风流小生剥得精光,裸体出现(纤夫事
实上也近于裸体,顶多只有腰间一片布头);当然,与之相应,坐在船头的
妹妹,也一定想玉体无遮,最多穿点比基尼,那样就更能表现“荡悠悠”地
“恩恩爱爱”了。

公刘兄啊公刘兄,你费了那么大的神写出来的论文,发烧友、追星族之
类当然不屑一顾,耳目习染于香艳肉感的肉麻声和肉麻相的听众观众也觉得
大倒胃口,谁爱看那“绳牵不断肠断绝,流水无情亦呜咽”的纤夫挣扎的惨
痛场面呢?你要的那种生活的真实岂非大倒只求“潇洒走一回”的柔嫩的胃
口!阁下岂不闻“耳听肉麻声,眼吃冰淇淋”才是当今“过把瘾”的时尚么?

再剩下来,你是想把道理说给“金曲”的评委们、管意识形态的官们和
传媒听了。但你明明又知道,这些对象有的“着意迎合”时尚;有的只盯着
严肃文艺,对这星那星,则无论闹什么笑话和丑闻,向来都有容忍之量的;
有的又素质不高,不比发烧友明白多少;有的是唯“物”主义要紧。既然如
此,你何必浪费笔墨,去败人家的兴?你难道竟忘了说皇帝光屁股的孩子是
要挨打的故事么?

公刘兄啊公刘兄,你好迂!

1995 年9 月15 日


“后国学”虚脱症

近年来“国学”已被炒得很烫手,看模样好像是里应外合,由海内外“新
儒家”们一起鼓噪起来的。学者们已经作出预言,说21 世纪将是中国的世纪,
多么令人陶醉!如果靠经济,靠国力,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中国新文化使
未来的世纪打上中国标记,那真是求之不得,人人该努力以赴。但说教者们
所预言的中国世纪,所凭借的乃是儒家文化,也就是以它为主流并由它定性
的“国学”。如果说这话的是外国人,他们嘴里夸说中国的“国学”如何美
妙,就不免要让人疑心这里头有什么诡计,说穿了就是怂恿中国人在“骸骨
的迷恋”中自我陶醉,晕晕忽忽,忘其所以。如果中国人如此矜夸“国学”,
这就让人想起鲁迅所说的“死的说教者”,使人怀疑他们是在和科学和民主
唱对台戏。不管如何巧言善辩,“国学”是绝对催生不出科学和民主的,历
史已经证明。

但是,使“国学”发起烧来的,恐怕很大的原因是生意经。

中国数千年的传统文化深厚丰富,这不消说;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否
则,不是正如一位学者所说:“《狂人日记》把中国历史归结为“吃人’两
字,的确畅快淋漓,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吃人’吃了五千年,文
明早完蛋了。”是呀,人之不存,文明焉附?虽然,这种高论只能如鲁迅所
说:“玩笑只当它是玩笑”;但五千年传下来了,文化里总有些值得夸示宣
扬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印出来,可以让人认识历史,比照古今。从生意经上
说,可以卖钱,换外汇。卖书要宣传,做广告,这就给“国学”热添火加油;
或者反过来,“国学”热给卖书赚钱吆呼呐喊。

出版消息告诉我们,“国学”热浪中,大部头的古书成为热门,正在编
纂的有《东方大典》、《传世藏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续修四库
全书》等等,都是售价以万、以十万计的巨型丛书,令人恍觉重睹乾隆盛世。
这些待印的大量古书里,许多是重复的,或内容雷同,或价值不大,或只宜
供少数学者使用。笔者注意到的,只有邓广铭教授两次撰文稍表不同意见,
认为近于浪费。但这点声音也被淹没在一片鼓吹声中,杯水不抵车薪,扑嗤
嗤一杯冷水,反而更显得“国学”的烧得猛烈。

文化上的事情,比如编书印书也,诚然是文人学者捣鼓出来的,但实底
子不是跟着政治转就是跟着经济转。老皇历是跟着政治转的多,市场经济时
代则大抵是跟着经济转。“国学”热也者,市场诱惑甚于文化驱动。

兴修大部头的典籍,历史上的例子总是王朝要达到某种目的。汉唐太邈
远,说起来费词,以宋初的修纂《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苑英华》
这些大部头书,明初的修《永乐大典》而论,就是为了皇帝刚夺得了天下,
要羁縻前朝旧臣,至少可以免得这班颇有能量的文人“群居终日,言不及义”,
给点事让他们忙乎一下可以彼此省心,化消极力量为积极力量;而且还可博
偃武修文,倡导文治的美名。清朝康乾两朝之修《古今图书集成》之类,乃
至不惜血本大修《四库全书》,既可夸示圣主“右文”,又可网罗汉族文化
精英,显得满汉一家,团结安定,兼带着清除旧籍中不利于满人统治的“悖
逆”之词和使圣心不悦的内容,而其终极目的,则是为了靠这些书来塑造国
民的精神,达到其意识形态上的统治功能。凡此种种,都是文化跟着政治转
的确据。

文化跟着经济转即生意经转自然只有在商品经济成了气候的时代。30 年


代国民党政府发动影印《四库全书》的“珍本”,就曾引起过一场争议。当
时已是“五四”以后,虽然提倡尊孔读经之风也余脉不绝,但即使国民党当
局,也知道要用古书来执行塑造国民灵魂的任务是不大办得到了,从政治上
说,印《四库》至多不过是显示一下它的正统和道统。当时的学术界,以有
重望的蔡元培为首,反对按库本影印,主张用未经清朝窜改过的旧刻本和旧
抄本。争辩了一通的结果,国民党政府教育部和上海商务印书馆议定,仍然
原封不动地照印《四库》本。原因为何?40 年代笔者一次偶然和傅斯年闲谈
时提起此事,他说原因盖在张元济的坚持。我还记得傅的原话:“张菊老打
败了蔡校长,其实是商务印书馆打败了教育部。”张元济也是卓越的学者,
岂有不知影印未经窜改过的本子为好之理?但道理很简单,他身为商务印书
馆的代表,要给出版商打算盘。《四库》本现成,找古刻本、抄本要花费大
量的人力物力,要增加成本,生意经上不划算。学术什么的,对不起,只好
屈从生意经。文化跟着经济转。

眼前的“国学”热大抵也是跟着经济转的,市场诱惑大于文化追求,当
然政治上也没有害处,还可以营造点祥和景气。文化正在和市场靠拢,几下
里一凑,市面就闹猛起来。不久前读到一篇颇有机趣的“文坛感言”,把“国
学”热和当前新潮才子津津乐道须臾不离口的“后现代”配对,名之曰“后
国学”,并且诊断这种发烧是“一种虚脱的症候”。有点像,但不全像。

“后现代”在中国是没有根的,以新潮才子贩运所自的原产地的标准掂
量,中国连“现代”的东西也不多,或不成气候。顶多有些“意识流”、“撤
娇派”、“超低空飞行主义”和“做了梦玩”之类的抢手货和滞销品。“现
代”尚摆不成阵势,何“后现代”之可言?一位自称“旁观者”的冷嘲家说:
“何谓‘后现代’?就是把一些夹生的‘话语’,来说常识以下的道理,把
一切都“解构’掉以后就算自己大获全胜的玩艺。”话虽说得刻薄一点,但
有那么一点意思。“后现代”还不及皮尔·卡丹的时装,后者即使穿两年样
式过了时,衣料总是上乘的。

但“后国学”却是有根基的,中国究竟有五千年文化,有大堆的古书,
所谓汗牛而充栋。老祖宗手里,除了经史子集外,别无学问;佛经虽非国产,
但早已归化成为“内典”。因此那时无须和域外文化区别而用不着“国学”
的名称,是为“前国学”。以后西学来了,本可援“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之例称之曰“中学”,有如无须把传统医学与尚未入口的西医区别而称为“中
医”一样。可惜科举废止,办起了学堂,中等学堂简称“中学”,进来打岔
了。无可奈何,本世纪20 年代起就行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国学”的名字(笔
者曾有一篇《“国学”解》,专谈这名称之莫名其妙,刊于1994 年第39 期
《瞭望》周刊)。但名虽不正,那么多书是摆着的,不是耍嘴皮子的空无所
有,所以“后国学”不谓无根。

怪就怪在此刻要炒起这东西来?“五四”以来,研究传统文化从来没有
懈怠过,有些时候谁要是对老古董中的有些破烂货稍发异论,还可以祭起“民
族虚无主义”这一法宝构成罪状,1955 年胡风案的罪状中就有这么一条。50
年代后叶康生大唱“厚今薄古”,70 年代“四人帮”大肆宣扬“批孔批儒”,
不过是一点政治诡计,其实这些野心家所干的正是传统文化中最恶劣的专制
残忍的部分,十足的“国粹”。“国学”既绵延不绝,正规的研究也进行得
好好的,突然金鼓齐鸣地大喊大嚷起来,又不曾听说过从《老子》书里发现
了高能量的芯片,《墨子》书里发现了信息高速公路,或《易经》发现了太


空火箭,定要劳动书斋里的大师、准大师们来声嘶力竭地宏扬?此理实不可
解。所以,识不透葫芦里究竟是什么药之前,我宁肯相信这阵“后国学”的
发烧是“一种虚脱的症候”。

当然,这种热症不是青霉素之类的抗生素可以退烧的,它的病灶实在太
老,太老了。

1995 年6 月


拆万花筒

人大都好奇,探究秘密又常是好奇心理最集中的表现。此所以什么什么
内幕、什么什么秘史之类的无聊书刊能骗人兜里的钞票;此所以小道消息特
别易于传播;此所以旁人在附耳说悄悄话时人们总想知道是些什么内容。。

其实,探得了秘密,拆穿了真相之后,带来的每是无聊,意兴索然,甚
至是懊丧。世界远没有在揭开底细以前那样生动有趣,探究到了秘密,却大
煞了风景。

儿时在玩具摊上买个万花筒,瞪着眼往玻璃镜里一瞅,一手摇晃着,里
头出现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菱形、圆形、多角形的图案不断变化,让人感到
有趣而稀奇。于是,好奇心上来了,探究秘密的冲动驱使孩子拆开这小纸筒,
结果是几块玻璃镜片,几粒彩色的小纸屑,别的什么也没有。西洋景拆穿,
剩下了一阵乏味和轻微的后悔。

以后又拆闹钟,拆表,拆卸各种因好奇而想探究其秘密的玩艺,最终也
是搞了一通破坏而意兴索然。

影视片里有不少特技镜头,摹拟若真,令人惊心动魄,激起人的情绪波
澜。明知如变魔术,空手里忽然飞出一只又一只的鸽子,哪有真的?可是如
有人领你入摄影棚,把特技的底牌交给你看,把那真实的幻觉全给破坏尽净,
于是你便深悔此行,兴趣索然。偏有一些揭示影视片制作过程的片子,为了
满足观众的好奇心,把秘密全部曝光,拆穿西洋镜,也正如把万花筒还原为
几片玻璃镜和碎纸片,着实大煞风景。

拆散万花筒,诚然煞风景,但揭出来的底还是真的,它确是几片玻璃镜,
若干五颜六色的碎纸屑,只是将它构成各种图案的整体作用彻底破坏了而
已。书市上多的是两种目的相反却都是致力于探索秘密揭示底细的读物,用
时行的后现代名词,不妨称一种是秘密的“建构”,一种是秘密的“解构”。
前者是秘史、内幕之类,当然也可包括某些以名人为号召的传记和以某些重
大历史事变为号召的真相和珍闻之类的著作,打听和掇拾许多琐屑的隐事和
轶闻,以想当然耳的想象和推理编织成篇,迎合小市民探索秘密的好奇心理。
究其实,则那些鬼打架的隐事和轶闻抵不上万花筒里的五彩纸屑之真实,而
编织成故事的想象和推理也抵不上玻璃镜片的光幻作用。当然,劣等魔术也
有傻里巴几的观众,市场行情还在看涨。

秘密的解构类则是什么什么的解谜,什么什么的破译,什么什么的大曝
光等名目的揭秘著作,自然性的和社会性的都有。八卦五行,河图洛书,风
水相命,特异功能,揭天上人间千万年的自然奥秘,属于自然类。情杀案、
拐骗术、美人窝、黑手党,都是大揭秘大曝光的永恒主题;配合时政则有贪
污内幕,腐败真相,情节愈耸人听闻便愈够刺激,这些属于社会类。大批大
批的读者在这种解开谜团的书刊中过好奇瘾。消过闲以后,连拆开万花筒所
得的几片玻璃镜和彩色纸屑也不曾得到。

这类解谜和破译自然不自今日始,有名的是小说索隐派,以学术研究的
面目出现。索隐即探索秘密的同义异文。先是要索出小说背后蕴藏的微言大
义之隐;随后,这类恍恍惚惚无根无影的索隐毕竟太玄乎了,于是用考据的
“科学”方法来索,从小说中的形象来索出真人真事,或反过来从真人真事
对号排入小说中的某人某事。愈有名、意蕴愈深厚的小说愈用得着索隐解谜,
把万花筒拆开来看看实底子是啥玩艺。古小说如《红楼梦》,“红学”的大


宗就是这玩艺;新小说如鲁迅的作品,也有周作人的《鲁迅的故家》、《鲁
迅小说里的人物》来揭谜底。揭开万花筒一看,哈,原来只是这么几片玻璃
镜和几片彩色纸屑作的怪,大师们的艺术原来也只是纸糊作坊的工匠的手
艺。于是大师吃瘪,拆万花筒的孩子万岁!

1995 年10 月4 日


漫说读错字音

汉字也实在麻烦,许多字有各种写法、各种读法。写法不同,倒还容易
对付,比如,孔乙己说: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那你只要能写出其
中的一种就行。一字多音可硬要你念出来,打不得马虎眼。即使老师宿儒,
也不免要念别了音;至于一般人,就更经常只得如俗谚所说“秀才不识字,
念半边儿”了。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一位教师开学上课,课堂上过去照例要点名,一个
新生是个怪名,叫做“乐乐乐”。“乐”字有五种读音,但姓乐的“乐”该
读作yuè,教师是知道的,古人有名将乐毅,北京有著名的中药店乐家老铺,
这错不了;但名字的两个“乐”字究竟该怎么念,他呆住了。毫无办法,只得
问:“姓乐的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硬要让这学生自己报出来才免得出错。

为什么要特别以“乐”字为例呢?因为我自己也曾在“乐”字上卡过壳。
一次曾把河北乐亭县的“乐”读成快乐的乐,经人指正应作lào 而脸红过。
在这个字上出岔的事我也遇到过,大约十年前,到襄阳城外卧龙岗参观诸葛
亮故址,那里有个乐山亭,纪念馆的一位小姐讲述时就念成lè山亭。其实此
亭是取《论语》“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之意,应读作yào 山亭的。我向她解
释了,这小姑娘很觉难为情,我劝她道:“没有什么可以难为情的,中国字
实在麻烦,讲究不完,贤者不免。而且这些古书上的玩艺,怎么能苛求你们
小青年呢?更何况这也是很特别的例子。”

话虽如此,但有许多一般水平的人都不应该念错的字词,是不该出笑话
的。例如,标识的“识”(zhì),与“志”通。这是个常用词,可是电台播音
员很多错读作shí,至少我从上海台和中央台都听到过这种读别字的播音。又
如秦汉至唐的官名“仆射”,“射”音yè,这是稍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的,但电
视剧《武则天》中饰武则天的名演员竟念作“仆shè”,变成仆人射箭了。这
些很平常的字念错音是很不应该的。有人对这类应该可以避免的错误撰文批
评纠正,本应感激纠正者的热心,可是也有人责之为“死抠字眼儿”,予以冷
嘲,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上面这番话是由诗人冀汸的一件事触发的,冀汸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
这回来信,信封里没有信笺,只有一张名片,反面写着家里的电话改了号码。
仔细一看名片,名字“冀汸”之下,有拉丁字注音ji pang。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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