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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谁有病
到了家门口,菲琳爸付了车费,菲琳跟妈妈下了车,一家三口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菲琳偷偷看了眼爸妈,想知道他们现在在想些什么,一会到了家要是他们提出什么疑问她也好回答。
爸爸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倒是妈妈一脸的担忧。要是他们问自己真是他们的女儿吗?这问题要怎么回答呀?菲琳是一筹莫展。就跟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内疚,她倒不是怕暴露事实的真相,她是怕妈妈知道了事实受不了打击。她跟真的李菲琳既然有缘合二为一,她就有责任替她照顾好她的亲人。
进了小区,出来纳凉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从小区门口到家几百米的距离,一路上相识的人们打着招呼。
夜晚的空气比白天清爽了许多,轻风拂过让人心旷神怡。菲琳今天一点欣赏夜色的心情都没有。
到了家里,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换上拖鞋,菲琳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卫生间洗漱。
菲琳妈刚想张口问菲琳怎么回事,菲琳爸则示意她不要讲。
待菲琳洗濑完出来,妈妈关切的看了菲琳一眼道:“今天累了吧,快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好,妈你也早点休息。”菲琳没想到这么轻松就逃过了父母的盘问,要知道这样她何必在路上杀了那么多脑细胞。
夫妻二人洗漱后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两个人却睡不着。
“老李,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就是想问问姑娘刚才在路上是怎么回事。”菲琳妈很是困惑。
“我不让你问是怕姑娘心里有负担,谁知道这次事故给孩子身心带来了多大的伤害,那爆炸现场听说有毒有害的物质很多,你别看姑娘外表没怎么样,万一伤了内里呢?伤了脑子呢?女儿本来没有意识到伤害有多大,你问多了要是孩子明白过来,她得多难过呀?孩子本来就受了那么多罪,咱别再给孩子增添烦恼了。”
“那就这样看着女儿,不管她有什么奇怪的举止?”
“也不是这样说吧,我们暗暗多观察就是了,回头咱再找相关专家看看,这是什么情况,那事故究竟能给女儿带去多少伤害,我们要做到心里有数,再依情况慢慢的观察把握好尺度,不能给女儿压力呀。你这人就是没定力,一遇什么事就慌,你说谁不着急?可是急有用吗?根本解决不了事情对不对?
菲琳妈妈经丈夫这样一讲觉得有十分有道理:“以后我多看少问,是这样吧老李。”
“这就对了,你这脾气别回来再给女儿吓坏了。”菲琳爸安慰着妻子,这一大一小两个公主真够他累心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但谁也睡不着,菲琳爸躺着一动不动,暗自己想着心事,女儿这样子肯定是不正常,但问题出在哪里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他之所以拦下妻子不让她多问,是真的怕再有什么让人承受不了的事情发生,妻子经历这么多天的煎熬,再也受不了什么打击了。女儿的事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观察些日子再说,或者哪天他单独找女儿谈谈,毕竟他是个大男人,承受能力要比女人强很多。
菲琳妈听着丈夫悄无声息的呼吸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要真睡实的时候,呼吸声极重,丈夫的隐忍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个男人一切都以她跟女儿为先,很少考虑他自己,想来他一定是太担心女儿了才睡不着。
她一样假寐着,因为她实在不想让丈夫知道自己内心的焦虑,女儿已经够让他操心了,她自己也应该坚强一些。
侧卧的久了,一侧的胳膊有点发麻,她翻了个身,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了。迷迷糊糊中,她沉沉睡去,却睡得不踏实。
恍惚间她看到了咿呀学语的女儿,她那么爱笑,只要女儿的笑声在,她就会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转眼女儿就上幼儿园了,那次菲琳被同班的小朋友打哭了,她气得质问那孩子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个家长当然也不服气,两个人闹的相当不愉快。女儿上小学了,学习不用操心,就是性格太柔弱,所以那几年她爸特意给女儿找了个武术老师,希望她强身健体的同时,也能增加一份胆量,到初中的时候女儿已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美女的模样已初现倪端,情窦初开的年纪,班级的小男生常常把女儿惹哭,她哄女儿同学们没有恶意的,是喜欢才会捉弄你。而到了高中的时候眼前已是亭亭玉立的二八年华的美人。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当得起大家闺秀的模样。。。。。。。。
忽然女儿来到了床前,她拉起女儿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女儿脸上竟然有泪滴,女儿的脸色怎么这样憔悴?没有一点血色。
“菲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受了什么委屈吗?跟妈妈说说?”
“妈,我好想你!”女儿的脸上有点凄楚,不知道为什么女儿挣脱了她的手,缓缓离去,她抓也抓不住。
菲琳你去哪?菲琳你去哪?女儿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应,就这样慢慢的飘远了。
菲琳妈大哭:“菲琳你去哪?你回来,你不要妈妈了?菲琳。。。。。。。。。”
菲琳妈抽泣着,情绪不能自抑。
菲琳爸刚刚迷糊却还没有睡着,忽然听到妻子哭着叫女儿的名字,声音凄惨,让人动容。
“醒醒,醒醒,怎么做恶梦了吧,女儿不是在她屋里睡着呢吗?你叫女儿干嘛呀?”
菲琳妈被丈夫摇晃醒后,虽然知道是做了一个恶梦,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住心中悲伤的情绪,一头扎在丈夫怀里哭泣着:“我梦到女儿不要我了,她走了,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慈母的泪粘了丈夫一身,菲琳爸此时心内五味杂陈,妻子这些日子太累太煎熬了,他很相信要是女儿真的出了事,妻子肯定会跟了去的,他要怎么守护好这对母女,他这个世上最最亲近的两个人!
第四十八章 再见领导
第二天一早睡醒来,菲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样子像个小猫。记得昨天晚上睡的时候没有盖薄被呀,想来身上的被子是妈妈看到下雨了怕她冷给盖上的。
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雨下得不算大也不算小,雨滴敲打在窗外的防雨帘上刚好可以奏出美妙的音乐来,滴滴答答很是好听,任何乐器都演奏不出大自然给世间这珍贵的礼物。菲琳半睁着眼,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望了望,铅色的天空看不出云层的薄厚,雨水落在树叶上,树木显得更加葱郁。再远一点的花坛里的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叫人看起来有点心疼。
这会倒是没有听到蝉的叫声,菲琳想是不是它们的翅膀也被雨水淋湿了呀,是不是都躲在了树叶底下避雨呢?在窗前站了好一会,菲琳很喜欢听这落雨的声音,凡下雨的日子,菲琳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宁静。
看看时间虽然也不早了,好在没什么事做,也出不了门,所幸在家里好好的休息。
去洗手间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客厅里没有人,想来爸爸去上班了,妈妈应也在睡懒觉吧。
菲琳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老妈的好梦。
菲琳妈昨天夜里还真是没有休息好,早上丈夫走的时候她只觉得没有力气,不想起来。老公告诉她再睡会吧,今天天不好,丫头应也不会出去,家里应当也不会来什么人。
菲琳妈睡了个回笼觉,女儿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并不知道。
洗完脸,菲琳回到自己房间,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看下朋友们都在干嘛,她这个假菲琳要想不露声色的蒙混过去,还是要多了解一下真的菲琳生前的生活。
朋友圈里时事新闻,奇闻怪事,花边八卦应有尽有,还有什么卖首饰的、化妆品的、卖衣服的、卖鸡蛋的,卖保健日用品的,还有寻人启示,寻狗启示,骂日本的骂朝鲜的骂美国的,简直就是一个社会的小缩影。
洛尼雅看着觉得怎么这样好笑,原来千年前的老祖先们活的这么可爱,还有卖能喝的私密护理液,这是什么东东?太奇怪了,原来祖先们的生活这么深奥。洛尼雅有点郁闷,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学习历史呢。
还有米娜在网络上发出招集令,过些天要同学聚聚,日子就定在后天,大家一起玩耍玩耍。菲琳积极报名,只有跟菲琳的亲朋打成一片,才能更多更快的了解菲琳过往的一切。
无聊至极,菲琳信手取了本书架上的诗集,“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王维的诗句空灵俊秀却不少人烟火味道,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幅山中雨后的怡人画面。
二十一世纪对于洛尼雅来讲都是先人,何况盛唐时期的人们了。对于祖宗们这种怡然自得的心境,上学时老师讲过一些些,洛尼雅不是太了解但也不算陌生,也许菲琳同样喜欢这种唯美的心境,要不她怎么会存了这本诗集呢。
做为菲琳的洛尼雅突然来了兴致,什么时候要去山里亲自体验一下空山的感觉。这样一想她自己都笑了,要是因为看一首先人的诗就想到山里去,爸妈会吓坏的,肯定以为她又发神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千年以后的世界可不是现在这般美丽宜居,她既然有幸来到了这里,要不好好享受大自然带给人的美好,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两世为人。
看看表,都快十点了,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些许,肚子有点饿了,菲琳刚想出去找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喂,哪位?”
“你是李菲琳吗?”
“是的,你是。。。。。。”
“我是你单位的人事部主任,前些日子去三零二医院看过你。”
“主任呀,您找我有事?”菲琳故意放慢语速。
“我不是负责这次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嘛,那些在事故中离去的同事按国家规定该怎么赔怎么赔,你是唯一一个在出事现场却又安然无恙的幸运者,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呢单位领导让我再次到你们家以示慰问,并跟及家人商量一下以后工作上的事宜,你看今天下午二点左右你方便吗?”
人事部主任讲话滴水不漏,让人感觉得到他的狡猾奸诈,可你却挑不出任何的不是,面对他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方便方便,希望一会雨能停,要不您出来要淋湿了就不好了。”菲琳莞尔一笑,提醒他今天天气不好,您还要出来吗?
人事部主任可不理会菲琳的只言片语,他要能被一个小丫头的情绪左右了,那他还混吗?
“好,就这样定了,我想雨一会一定会停的,下午见。”
挂了电话,菲琳简直无语,暗骂这个人够无耻的,居然把别人对他的烦感不当一回事,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不在意他们的看法跟感受吧。
菲琳敲了敲妈妈的房门,妈妈已经醒了,只是看天气不好没有起床,见女儿也已起来,便叫女儿进来。看女儿气色还不错,菲琳妈略感心慰。
“妈妈,刚我们单位人事部主任打电话了,说下午到咱们家来。”
菲琳妈一脸疑惑:“这么大的雨主任还要来咱们家?“
“主任说一会雨就会停的。”菲琳说完自己都笑了,难道主任识天气?
母女两个起来简单做了点早餐加午餐,都这个时候了,两餐合一起吃吧。
还别说,这人事部主任的话还真灵,不到十二点雨真的停了,菲琳笑道:“妈妈你说自然界里什么动物能识天气变化?”
菲琳妈无奈的看了眼女儿:“我这没研究过这个。”
“乌龟呀,它对天气变化会很敏感。”菲琳似笑非笑
“这丫头怎么转着心眼骂领导啊!”菲琳妈嗔怪道。
说说笑笑,母女两个相处的温馨愉快,菲琳妈时不时的偷偷看看女儿,总是欲言又止,女儿开心就好,她别无所求。
天晴了,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蝉又欢快的叫了起来。
下午二点,人事部主任如约而至。
第四十九章 啥叫公平
单位人事部主任如约而至,另外还有一名司机。两个人带了一捧鲜花,百合、玫瑰点缀着满天星,女孩子都爱花,无一例外。本来对这个主任没什么好感的菲琳看在他带来这么漂亮花的份上,给他一个笑脸也无防。
菲琳妈客气的寒暄:“单位的事这么忙还劳架您跑一趟。”
“都是份内的工作,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不是咱单位的责任,但孩子毕竟是在单位里出的事,让你们家人受尽煎熬,好在人没事,这个是最大的安慰。”人事部主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怪模样让人看上去心里很不舒服。那样子就是例行公事,看不出一点同情心。
“其它的人怎么样了?”菲琳妈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话找话说。
“当时在现场的人除了菲琳其它无一生还,除了跟菲琳一起压在集装箱下的媛媛还见着了尸体,其它人连尸体都没有看到。”
菲琳妈听到这不觉眼泪又往下掉,她不太敢回忆那些日子,差一点跟女儿就天人永隔,今天单位领导来访,那些日子痛苦的记忆挥之不去。
“我今天来呢,一是通知菲琳,明天就是媛媛的葬礼,之前因为赔偿事宜一直没有跟家属达成共识,所以才拖到现在,好在事情总算解决了。菲琳做为同事也好,做为媛媛生前的好友,或是共同经历了生死的难友也好,我觉得有义务通知到你,到时候看看你是不是能去为她送行,这个你自己决定。”
菲琳妈妈再也忍不住眼泪,姑娘的同事她之前也只在街上见过一次,那个胖胖的丫头没什么心机,跟菲琳很是要好,也听说了发现女儿时,她们两个人被困在了一处,只是菲琳得救,媛媛却永远的离开了。现在谁家都是独生子女,离去的人没有了意识没有痛苦,可是她的父母中年丧子,这辈子已没法再养育儿女,以后的岁月他们将在孤独和痛苦中度过,这种煎熬还不如随孩子一起去了,也好天堂做伴一家团聚,菲琳妈暗自想。
主任接着道:“我这次来呢,还有一件事,就是问问菲琳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现在单位新搬了家,一下又走了那么多员工,单位缺人,马上招工吧,新人业务不熟,所以领导们还是很希望菲琳能回去上班的,以她的业务能力,这样的员工很难招到啊。”
还没等菲琳说话,菲琳妈一脸的不快:“主任,菲琳都经历了什么你们做领导的不是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能上班吗?况且我和她爸爸也不打算叫她再回你们单位上班了,一想到在那里出这么大的事,我就莫名的心慌,抑郁,让孩子休息够了,等身体完全恢复了让她再换个环境上班。”
主任笑了笑道为:“您做母亲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是个做父亲的人,可是单位不行啊,不只有感情在,单位的岗位还是要有人盯着的,要不单位就跨掉了,您说是不是?单位开会时领导们也想到了菲琳的这个问题,领导一致表示,菲琳要能回单位上班最好,单位出于人文考虑,可以给她休假到今年年末,应当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在家休养但工资照发。我们也到医院看了她的病历,她目前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应当就没事了。要是不打算回单位的话,单位一次性补偿工资到劳务合同结束,应当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吧,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挺好的,在家休息不用上班工资一样领,何乐而不为呢?”
“我能请问你们单位其它出事的员工是如何赔偿的吗?”
“每个人死亡及丧葬等各项费用九十多万吧,但是菲琳情况不同啊,她好好的在您跟前,总不至于让单位赔这个钱吧?住院的医疗费用国家出了,单位又补她一年半工资也近十万呢,对不对?”人事部主任可不管菲琳妈的愤怒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席话娓娓道来竟然是那么的顺畅。满眼的你们占了这么大便宜还不满足?太贪心了吧?
菲琳妈冷笑道:“照您这样讲反而是我们占了你单位便宜吗?出事的这些日子你们单位连个鬼影我们也没见到,我们一家人受的煎熬受的伤害谁能补偿?而且孩子到现在身体有诸多不适反应,那么多有毒有害的物质,谁知道会伤到哪?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现代科技不是万能的,别说现在身体已经有不良反应,就算没有那也不代表将来没有,孩子在工作岗位上出事,受了这么大的罪,你们就这样轻松的把人打发了?公理何在?公平何在?”
菲琳眼见妈妈有些激动,要论赔偿对于妈妈来讲是不公平啊,没人知道原来那个菲琳跟媛媛一样已经死了,她只是个冒充的好吗?可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出真相,要那样就真要了妈妈的命了。
菲琳甜甜的叫了声:“主任,您说的我明白了,明天媛媛的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