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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是有些激动的。
溃逃的叛军看见官兵,更加崩溃。
而林子程却恰好相反。
他正一肚子憋屈和不甘,还有羞辱,看见方磐便找到了宣泄口,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枪,抬手就射;右手挥动青龙偃月刀,直奔过来,战意昂然。
火枪这玩意儿虽好,目前还有缺陷,就是不能连发,许多人觉得用起来还不如刀剑厮杀痛快。所以,林子程射了一枪便收起来了,依然使用青龙偃月刀。
方磐一翻身避开子弹,暗自心惊。他原以为赵寅不肯来,他算是捡了个便宜,然眼下看来这便宜不好贪,林子程是一头真正的猛虎,眼下又正是狂怒的时候,别猎虎不成反被虎吞,他死了不要紧,堕了忠义侯府的威名。
方磐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心头电转,便改了主意,也不想活捉林子程了,举手喝叫,“射击、放炮!”
早已准备好的官兵乱箭齐发、枪声大作,跟着是震天雷、霹雳弹轮番炸响,炸得叛军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仓皇溃退,来不及带任何火器,只抓着兵器,有什么用?有些人手上拿着枪,也只是乱射,毫无章法。
只一波攻击,叛军便死伤无数。
林子程马速极快,已然冲过来,冲向方磐,誓要杀了他,捞回一点本钱,洗刷耻辱。
方磐举起火枪。
林子明急叫:“走啊大哥!”声音悲怆、急切,透着惶惶不安他们根本耗不起,前方定还有埋伏,若遇见赵寅的话,两兄弟插翅难逃。
这时,林家接应的绿林军从旁边迅速杀出。
林子程听不见林子明的喊话,他们听见了,一面扔出各种炸弹阻住方磐这边的攻击,一面拦住林子程,不由分说簇拥着林家兄弟朝西南奔去。
方磐当然不肯放过,喝命:“追!”遂分出一小部分人留在当地清剿叛军,他率主力追了下去。
中途,不断有绿林军杀出来阻截他。
这给方磐造成很大的困扰:这些人武功高强,常躲在树上、草丛中,觑着机会行暗杀之举。又都是分散行动,就算扔一枚霹雳弹过去,对方也能灵活躲开。
以方磐的武功当然不怕这等暗杀,但手下的将领就不行了,常被射死,阻遏了追击的势头。
他大怒,命令众军:一旦发现敌踪,枪、箭齐发,就不信没一样能射中对方。
如此一来情况才好些。
只是这样太浪费武器了。
再说林子程兄弟,又遇见埋伏在西南的伏兵,一轮轰炸后,丢下一地尸体,又逃了。
逃到一密林内,众人总算恢复了听觉,也有些人被震聋了,一辈子都听不见了,这也不消细说。
林子程也恢复了冷静,心中思忖:眼下已经是大败了,生气也无益,保住性命要紧。只要能回到荆州大巴山中,未必就没有再起的机会。林家真正的力量在西疆,他的父王掌握着大靖四分之一的兵力,怕什么?
他便勒住马,令林子明换上迷彩服,跟绿林军隐入山林,“你们带着二爷,从南边绕道回荆州。”
林子明道:“大哥呢?”
林子程道:“我留下断后。”
又看看所剩无几的部下,不过稀稀拉拉几百人,且个个狼狈不堪。幸好还有三百多绿林军,精神都还不错。
士气低迷,他便鼓励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回到荆州,便可再图大业。荆州、岷州可不比江南,那是我们的地盘!林家已经掌控了军火研制中心,加上父王在西疆的兵力,以后未必没有翻身之日。即便不能问鼎天下,也要效三国时蜀国,在西南自立为王。”
这番话给了残兵败将极大信心,众人脸色好多了。
林子明道:“大哥既有这雄心,眼下便不可逞一时意气,和赵寅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弟弟有个建议……”
林子程思索一会,点头。
林子明这才笑了。
他又要将孙绝留给大哥。
林子程的箭伤崩裂了。
林子程拒绝道:“孙先生还是跟着你,你的毒没有他在身边,压制不住。我这只是外伤,无大碍的。”
林子明道:“不,大哥……”
林子程不耐道:“他跟着我,回头连我也染上了毒怎么办?还是跟着你妥当。”
林子明只得罢了。
当下兄弟换衣,就此别过。
再说赵寅,追上了方磐,令他留下扫尾,并组织禁军回去救火,他自带人去追林子程。
第629章 都哭了
方磐领命回去。
赵寅命偃旗息鼓,将手下兵将分成几十小队,悄悄地钻入森林,进行扫荡式搜索。
……
藏宝洞这边,爆炸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一刻钟后,轰天炸雷是没有了,但时不时还有残余的弹药爆炸。
附近的森林则燃起了大火。
秋季,天干物燥,火势熊熊。
王亨吩咐官兵救火,扑灭是不可能的,只能紧急划出隔离带,不使火势向周围扩展。
白骁和龙禁卫跟变戏法一样,从驮运进来的行囊中倒出钉耙、斧头等工具,让军中的工匠安装把手使用。
方磐撤军归来,便看见一副奇特景象:
众军无声无息地救火,现场却并不杂乱无章,有人砍树,有人挖土,在爆炸区周围清出一条宽阔的隔离带,一看就有内行人指挥。一缕笛音盘旋在山野上空,与熊熊燃烧的大火共舞,凭空增加了一股苍凉的气息。
他来到藏宝洞北边,在湖岸附近站定。
一指挥使迎上来拜见方世子。
方磐疑惑地问:“这些工具哪来的?”
那人道:“王侍郎让人带来的。”
又地上道:“听说把城里的铁匠铺都搬空了。”
方磐恍然,王亨这是早有准备。
他目光一扫,问:“王大人呢?”
那人指向湖对面的山林,低声道:“在那边山上吹笛子。”又道:“钦差大人心情不好。”
方磐倾听了一会,知道王亨在思念梁心铭,心中暗叹,吩咐道:“继续救火。大人可还有什么安排?”问明了王亨没特别安排,便接管了指挥权。
说接管也不恰当,因为王亨并没管,只吩咐了几句就自顾走了,然众军都很自觉地听命行事。
这场爆炸是王亨一手策划的,消息早传开了,大家对他是又敬又畏。事后见他并无半点立功的兴奋,独自躲到林中吹笛,笛声凄凉,又同情他了。
湖对岸的山上,树木凋零,但仍有一些青松依然苍翠,白骁等龙禁卫正肃然围在一棵古松周围,老仆、一安等小厮则站在古松下,守护着树上那个人。
王亨背靠着树干坐在枝丫上,专心地吹笛,仿佛对岸的大火和救火的禁军都与自己无干。
真无关吗?
当然不是。
赵寅说对了:梁心铭在这里会怎么做,王亨就会怎么做,绝不会让她失望的,所以他一定要打败林子程。
他的馨儿,是个好女儿。
馨儿很精明,馨儿会算计,可是她有自己的做人和立世原则,绝不会将私人恩怨凌驾于天下百姓头上,有仇报仇,哪怕仇人是皇帝,她只找正主儿。
可打败了林子程,他心头还是空落落的,并无胜利的喜悦,什么救火,什么追敌,他都提不起兴致。
他便将心神附在竹笛上,随着笛音飞上夜空,俯视下面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吧,烧毁一切罪恶!
忽然看见下方被大火覆盖的山谷,山谷附近的石坡,不就是南洞口吗?现在布满碎石和泥土。
下面,是他和梁心铭的洞房!
他和梁心铭的洞房被炸毁了?
他心头涌出不详的预兆
这是不是意味着梁心铭回不来了?
他觉得心口大痛,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涌到喉咙口,带着腥味,笛声戛然而止。
他知道那是什么,不敢吐出来。
他不想被一安和老仆看见。
更不想他们大惊小怪地当他小孩子一样保护、伺候,请大夫熬药,嚷得人尽皆知。
他努力吞咽,再吞咽。
……
须臾,笛声又起。
受此影响,笛音悲凉。
一安并不通音律,可他一直很用心地听大爷吹笛。王亨之前吹的,他听后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仿佛看见一个和尚坐在庙里敲木鱼,四大皆空。
老仆也忧虑地看着王亨。
他早将梁心铭死、王亨疯魔的消息传书给王谏,此时尚未得到回信指示,只能谨守着王亨。
王亨顿了下后,再吹出的笛音令两人心中咯噔一下,一安哭了,然后白骁等人哭了,然后所有官兵都哭了……
次日天明,火势总算控制住了。
方磐便命方智荣率领属下禁军放干湖水、打捞财宝。
一只只箱子从水中捞上来,在湖岸以北的山坡下堆了一座小山,来往看到的人眼睛都直了。
两名禁军抬着一只箱子上岸来,一禁军脚下踢到凸起的石头,当场栽倒,箱子摔在地上,摔散了箱盖,五颜六色的宝石散出来向湖滩涂滚去。
众军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智荣急忙赶过来,低声呵斥道:“怎么不小心点?快都捡起来,不许落下一颗!”
众人忙应“是”,都下去捡。
方智荣又唯恐他们手脚不干净,尤其是这宝石个头小容易收藏,塞一颗在怀里,谁知道?
他便警告道:“别动歪心思啊!你们都是立了功的人,都有赏的,别让这点子小财给晃花了眼,回头被查出来,功劳没了不说,还要受责罚。值得吗?”
众人嘴上答应干脆,说“谁敢”,看他的眼神却十分幽怨这一颗宝石值多少?方指挥却说是小财,难不成他们还能分到一颗宝石这么多的赏赐?
方智荣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真有人想顺手牵羊藏一颗,可现场除了方智荣,方磐也在那边站着呢,正看文书登记箱子数目、重量,然后贴封条,他们怎敢下手。山上还有个王亨,坐在树上,看得更远。
不敢偷,只能看看饱眼福。
至此,众人都相信了传言:白虎王确实聚敛了巨额财富藏在这里,可惜现在人财两空。
想到这,不由看向那边山上。
古松上,王亨已经停止吹奏。
他看着湖岸下的军汉们,吹奏了一夜才略平静的心再起波澜:凭他和梁心铭立的功,皇上赏赐几箱子珍宝很平常,他也曾打定主意要帮梁心铭弄些好东西。以前馨儿最喜欢这些,所以他很热衷于帮她收集;眼下他看着那些珠宝,跟看石头没两样,再无任何的光彩。
方磐一直忍着没去打扰王亨,眼下见箱子捞得差不多了,王亨也吹了一夜,现在也累了停下了,便走上山坡,来到古松下,抬头笑问:“大人,一起吃饭如何?”
王亨注目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他也正有事要跟方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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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女主就要出来啦!梁心铭:美人们,本官出来时,希望看见月票堵住门……
第630章 还是交给世子省心
他便活动了下腿脚,纵身跳下来。
老仆在他落下时轻扶了下,既不影响他飘逸的身姿,也免了他不小心跌倒出丑。
一安这才松了口气。他早就想叫王亨了,又怕王亨不听劝,不吃饭糟蹋身子,亏得方世子来了,王亨才痛快下树。他感激地对方磐拜道:“多谢方世子。”
方磐笑道:“这声谢本世子当得。”
吃饭时,方磐和王亨说起昨晚战况,因问道:“大人是如何引得那林子程上当的?军火库又怎会爆炸?”
王亨定定地看着他,道:“本官告诉他们:本官不敢全心信任方世子,故而从军火库牵了一条引线出来。若世子是反贼,一旦妄动,便叫人炸了这洞府。”
方磐刚喝了一口粥,听完一下子就呛了,一面咳一面震惊地问王亨:“在哪……儿,我怎没发现?”
王亨舀了一口粥喝了,才慢条斯理道:“昨天下午一到,本官就去牵了,牵到南边洞口下那间石屋。”
这件事迟早要暴露的,就算他不说,林子程兄弟肯定也会说出来。与其等他们离间他和忠义侯府的关系,不如他自己说出来。不过他也没说实话,真一半假一半。若说实话,哪怕他是忠心为国,方磐也未必能接受。
方磐相信了,因为昨天王亨一到,就去了洞府深处,又开启了后面那道石门,说是取样东西。
他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这样。可把本世子给吓坏了并非怨怪大人,而是这么大隐患藏在身边,本世子居然没察觉,实在太失职了。”
王亨淡笑不语,低头喝粥。
他这样,方磐更无疑惑了。
若他反复解释,才显心虚。
一时吃完,两人起身在湖边闲逛消食,方磐叹道:“林家兄弟都精明的很,怎就信了大人呢。”
王亨望天道:“野心、贪心!”
刚说完这几个字,忽听旁边有人叫“赵世子回来了!”
王亨和方磐转头看去,只见西边山脚下逶迤行来一队人,朝阳刚在东山上冒头,照着队伍前方那杆红艳艳的朱雀大旗,旗下红衣红马、英姿飒爽的小将,正是朱雀王世子赵寅。在他身后,李寒等亲卫押着一个双手捆绑的俘虏,白底绣金虎的战袍,和赵寅一身红形成鲜明对比,便是普通禁军也能认出其身份白虎王世子林子程。
王亨和方磐都一呆
赵寅居然活捉了林子程!
禁军们发出震天的吼叫声。
这一刻,他们热血沸腾,与有荣焉,再也没有刚才觊觎珠宝的贪婪小心思,有的只是自豪和兴奋,因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属于他们每一个人。
面对这情形,林子程镇定自如,仿佛他不是俘虏,而是和赵世子一道杀敌归来,官兵在迎接他一样。
王亨看着这样的林子程,尽管厌恶,却也不得不佩服,这是个人物。看着他们走近,赵寅下马跟他招呼,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两眼始终盯着林子程。
林子程也盯着他,目光专注。
王亨先道:“世子别来无恙?”
林子程笑着摇头道:“不太好。上次被张世子射了一箭,尚未痊愈,刚才与赵世子相斗,又挣裂了。”
王亨道:“无妨,等回去了,让神医为世子瞧瞧。”
方磐和赵寅面面相觑、神情诡异,听这两人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至交呢,谁会想到一个是俘虏,而且正拜另一个所赐。
林子程道:“在下有个疑惑,王大人可否为在下解惑?”
王亨道:“本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子程问:“大人为何要骗本世子?为何不命自己人点燃那引线,俏没声的,岂不更省事?”
王亨摇头道:“还是交给世子更省事。世子算无遗策,必不用本官多操一点儿心。若是跟赵世子和方世子商议,本官要费许多口舌,他们还未必会同意。现在多好,一切如本官所愿。世子没有让本官失望。”
林子程一直淡然的神情崩裂,嘴角抽搐,带动腮颊的肌肉也颤动不已,可见忍耐到了极限。
赵寅和方磐既同情又佩服地看着林子程,被这样毒舌讥讽,居然没有当场吐血,这定力非凡!
林子程迅速恢复正常,转向方磐笑道:“方世子可知道,王大人这场爆炸原是为世子你准备的?”
赵寅脸色一变,叱道:“胡说!”
方磐却道:“知道。王大人心思缜密,本世子佩服,然这番心意本世子无福消受,倒便宜林世子了。”
他这意思是说:王亨针对他的安排,他安然无恙,林子程却上当了,为什么?因为林子程心不正!
赵寅狐疑地看看王亨,又看方磐。
方磐三言两语将内情告诉了赵寅。
赵寅冷冷道:“这是为将者应有的谨慎。就在昨晚,本世子还在防备王大人呢。我等都心系大靖,自不会计较。世子狼子野心,整日算计,反害了自己。”
方磐笑着点头道:“不错。”
林子程便知道,王亨定是已经在方磐面前下过话了,他再挑拨也无用,反自取其辱。又见他们三人站在一处,同心同力,说不出的刺眼刺心,气势消减大半。
赵寅无声举手。
李寒将人押了下去。
王亨却道:“且慢。”
李寒等忙停下。
王亨上前一步,盯着林子程问:“梁心铭呢?若是你放了梁心铭,本官就放了你。”
赵寅刚想张嘴拒绝,又闭上了。
且不说他也关心梁心铭,也希望救梁心铭回来,即便他不答应,王亨也不会听他的。
方磐也没吭声。
林子程目光一闪,认真道:“梁心铭不在我们手上。我二弟在青华府执行下毒计划,根本没去宣府……”
王亨打断他道:“